曉北有些緊張的看着沒有說話的辛爺爺,心裡有些着急,看着一直不說話的辛爺爺,又看了一眼爸,曉北沒忍住,“爸,去調度室吧,車隊不安全。”曉北突然的插話,讓劉忠楞了一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別插話,聽你辛爺爺咋說。”輕聲的呵斥讓曉北想翻白眼,什麼小孩子。
“呵呵,劉忠啊,你也別說曉北,其實按照辛叔的意思,以穩爲主,車隊雖然看着有實權,但相對麻煩事也不少,你才三十多,着什麼急,穩纔是最主要的,你也說了,現在車輛動的太多,那麼就意味着出事故的機率也多,不多,一年兩次大事故,就夠你喝一壺的,調度室雖然沒什麼實權,可安全,穩當,雖然以你的性格來說,去車隊能好些,但辛叔勸你,還是不要選車隊,你脾氣不好,性子還有些急,兩次事故下來,你自己就能把自己急個好歹的,去調度室雖然都是些小事瑣事,但正好磨礪磨礪你的性子,只要你能把自己急躁的性子磨好,不愁沒起來的那天。”
辛爺爺的話讓曉北心裡樂壞了,真想抱住這個看的遠的老頭使勁親一口,說的太對了,曉北轉頭看向爸,使勁的點着頭,李秀芹聽到老爺子的話,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家日子也不難過,雖然孩子多點,可沒必要淌這趟渾水,車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亂糟糟的不說,老孃們還多,這幫家屬沒事就說的那些事,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的人啊,怎麼了,公開搞破鞋,車隊簡直成了破鞋基地了。不行,不能讓劉忠去,雖然相信自己丈夫,但閒話多了,對自己家也不是什麼好事,想到這裡,李秀芹拉了下丈夫的衣袖。
“劉忠。咱不去了,咱家也不貪那點權利,還是去調度室吧。”
劉忠聽了老爺子的話。仔細琢磨着,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而媳婦此時滿臉擔憂的話,讓劉忠的心裡天平徹底傾斜了,過日子擔驚受怕的還過啥,拍了拍媳婦的手,點點頭。轉頭看向辛老爺子,拿起酒盅,“辛叔,聽人勸吃飽飯,我聽您的,我也知道自己脾氣急,還真像你說的,我去調度室磨練一下,沒準有好事哪,辛叔。謝謝你。”
哈哈哈的一陣大笑響起,“劉忠啊,跟辛叔還客氣,你是不是怕辛叔搶你酒啊,還趕緊說謝謝,不過,你這謝謝可白說了,我這的酒可快沒了,你要是真的想謝謝辛叔。把你藏的酒分給辛叔點,辛叔就滿足了。”老爺子的話讓劉忠樂了,“行啊,明個我就給你送來。還有最後一罈酒,送給辛叔了。”
“拉到吧,還最後一罈酒,劉哥,你最不老實,肯定藏了不止一罈酒,哥,你是我親哥,憑咱哥倆的交情,你忍心讓兄弟沒酒喝,給我也勻一罈。”大明叔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樂了,怪不得爸總說酒留不住,原來每次大明叔都是這麼糊弄着要酒的,曉北看着大明叔跟爸擠眉弄眼的樣子,笑的不行,老的時候的大明叔可不是這樣的。
事情解決了,劉忠也徹底甩開了那一絲猶豫,就像媳婦說的,貪那點權利幹什麼,沒準啥時候就跟着吃刮撈了,何必哪,自己四個孩子,萬一自己跟着出點啥事,孩子咋整,媳婦咋整,還是穩穩當當的吧,能當官更好,不能當官,工資也夠,人啊,貪心大勁了,不知道啥時候就惹災了,就這樣吧,想好的劉忠笑呵呵的跟大明子打連連,逗着他叫哥,就是不給酒喝,一晚上嘻嘻哈哈的鬧着,挺好。
7月6號學校開始考試,這個時候的學校並沒有那麼多的科目可以考,只是簡單的數學語文,一天全部完事,考試結束之後,辛爺爺就張羅着回老家,因爲沒有直達車,需要去省城倒車,劉忠給二姐打的電話,讓幫忙頂了四張火車票,7月12號,週六,可單位是沒有假的,上午上完班,辛建明跟劉忠倆人下午請好假,帶着一老三小坐上開往省城的客車,緊趕緊,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省城,而此時離19點10分的火車還有不到1個小時,趕緊往火車站跑去,到了車站,找到等在車站門口的劉萍,也來不及說什麼,打聲招呼,劉忠、辛建明、劉萍提着行李給幾個人送進車站,上車安排好之後,剛剛跳下車,火車就開了,來不及交代清楚的劉忠提着心,聽着二姐在旁邊的埋怨。
而此時火車上的曉東曉北清明則樂壞了,能有此次的大興安嶺之行,太不容易了,本來答應的好好的,可沒想到要走要走了,各自家的媽又反悔了,什麼山裡蚊蟲多,野獸多,怕出事,要不等大人放假一起去之類的話,磨嘰了兩天之後,看實在攔不住了才勉強給收拾東西,可那一堆堆的東西看着讓人眼暈,還是劉忠看不下去了,精簡了之後,才能出發,曉北想起,走的時候,自己媽媽抹着眼淚交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什麼看見情況不對趕緊跑,不能進山,要是不進山還去什麼興安嶺啊,這次自己的主要目的可就是爲了去偷點東西啊,嘴裡答應着,可心裡怎麼想的卻沒敢說。
一天一夜,當第三日的清晨,火車到站的時候,心焦的曉北第一個站了起來,八十年代的大興安嶺啊,太讓人興奮了,這可不是後世開發的時候,自然資源,自然風景,茂密的樹林,有多少沒被禍害的好東西,曉北的興奮讓老爺子有些好笑,難得看見小丫頭有這麼興奮的時候,笑呵呵的跟着拿着行李往車下走去。
出了站臺,與接站的人匯合後,幾個人坐上了拖拉機,三個小時候,來到山腳下的小村莊,很小的一個村莊,屬於塔河縣,路上,聽辛爺爺說這個村裡住的只有他們鄂溫克族人,辛爺爺的話讓曉北驚了一下,沒聽說辛爺爺家是少數民族啊,甚至還是一個自己沒聽過的民族,曉北有些好奇的問,爲什麼村子裡全是鄂溫克族人,老爺子笑了,“我們鄂溫克族人一般居住在蒙古,但這個村裡的人主要是以狩獵爲生的,雖然現在不在狩獵了,但老一輩都留下了,現在國家政策還算不錯,就僱傭這些人看護林子了,村裡沒多少人,滿打滿算才18戶,一百多人,都是祖輩就開始生活在這裡的人,沒人捨得搬,就留下了,爺爺之所以走,也是因爲兒子全在那邊,在我們鄂溫克族中,父母要跟兒子走的。”
辛爺爺的話裡帶着一種曉北能夠理解的留戀,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地界,哪能捨得離開,曉北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拉起了辛爺爺的手,“呵呵,沒事,丫頭,爺爺習慣了,爺爺一個行腳醫生,走到哪裡都一樣,只要孩子好就行。”
曉北能明白那種只要自家孩子好,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心裡,做父母的一切爲了孩子,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
拖拉機行駛一個半小時後,已經能看見綠色的大山頂,又過了半個小時,大山已經能夠看見全貌似的,曉東曉北清明不在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彷彿就在眼前的大山。巍巍興安嶺,積翠大森林,這句話完全可以概括大興安嶺的全貌,出現在人們眼前的大山,美麗,自然,沒有人工雕琢的美麗,鬱鬱蔥蔥的茂密樹林,在陽光的閃爍下,遠遠的看去好像一塊大大的翡翠,綠的耀眼,越來越近,空氣越來越好,曉北不知道大興安嶺的面積有多大,但在自己眼裡,大的驚人,當走進村莊的時候,曉北發現整個小村離山竟然都不到200米,有的人家甚至背靠大樹修建的房子,而整個村莊的房子不是土房,而是類似蒙古包的建築,但並不是布的,而是下面是石頭,上面是圓形帶錐的白色房頂,每家每戶全是一個又一個圓,看着讓人覺得很有意思,曉北一直以爲離開了蒙古安家在此的鄂溫克族人,已經跟大家沒什麼一樣,走進村子才發現完全不是,無論是服飾還是語言完全不一樣。
曉北有些好奇的問着身邊的辛爺爺,老爺子笑呵呵的說着,“小丫頭,你慢慢看吧,這裡纔是真正有着鄂溫克族文化的地方,因爲這裡的人是最早的鄂溫克族人,一切完全按照族裡的規矩來,咱們要在這裡呆上一個月,你會發現很多不同。”辛爺爺的神秘徹底勾起了曉北的好奇心,可遠處傳來的大喊聲打斷了曉北的好奇,只好暫時放下,看着一個穿着藍色長褂的老者跑了過來,嘴裡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伴隨着哈哈的大笑聲,曉北發現辛爺爺也哈哈的大笑的衝了過去,抱在一起的兩個老人,嘴裡快速的說着曉北不懂得話。
幾個人站在後面看着興奮的辛爺爺,直到辛爺爺回頭擺手招呼着幾個人,曉東曉北清明才樂呵呵的走過去。幾個笑呵呵走過去的孩子,讓老爺子轉頭看向自己的朋友,比劃了一下,介紹着,“老夥計這些是我孩子,怎麼樣,好好招待吧。”
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響起,洪亮帶着口音的話語響起,“老傢伙,我會用大塊的袍子肉招待這些來到這裡的小客人。”
話音剛落,兩個老人互相拍着對方,又是一陣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