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哥撲到我身邊,扶着我,半靠在哥身上,擡起頭看向前面,一個1米70左右的男人,微微有些胖,濃眉,不大不小有些充血的眼睛,塌鼻子,厚厚的嘴脣,正抱着那個踹人的男孩哄着,而另外一個瘦高滿臉尖酸刻薄樣的女人正拿着什麼東西給男孩流血的胳膊包紮着,邊包邊嘴裡罵罵咧咧的,簡單的包紮完,轉頭瞪向我們哥倆,“誰家的倆小王八犢子,還有沒有點王法了,你爹媽會不會教育,有爹生沒娘教的犢子玩應。”
“誰家的老鱉犢子,要不要你那張老臉,打孩子,你咋不撒泡尿侵死。”哥梗着脖翻嘴罵着。
“哎呀,小王八犢子,我替你爹管教管教你。”男孩的爸聽到哥的反駁放下孩子擡腿就過來,剛伸手,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擡頭看去,爸滿臉鐵青喘着粗氣的跑過來。
“爸,他們打我跟我哥。”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建軍,給你臉了,你敢動手打我家孩子。”爸聽完瞬間爆發了。不知道從哪裡撿起一塊石頭,衝上去照着那個男人劈頭蓋臉的一頓削,那個男人估計被爸踹楞了,爸衝上去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爸打到他的身上。“嗷”的一聲慘叫響起,想反抗的時候已經被爸打蒙了。
“劉忠,你敢打我家老爺們,我跟你拼命?”女人尖叫着衝上去,伸手拽爸頭髮,爸一歪頭繼續打着那個男人,我跟哥看到倆人一起打爸,叫着衝上去,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給了我一巴掌,耳朵嗡的一聲,摔了出去,手掌磨破了,嘴角也出血了,“大馬猴。”一聲喊聲響起,轉頭看向喊聲響起的方向,只看媽拿個大掃把,挺個肚子衝過來,揮舞着掃把開始沒頭沒臉的打着,尖叫聲,孩子的哭聲,噼裡啪啦的打鬥聲,老孃們的罵罵咧咧聲兩家人越來越多打的亂成一片,直到周圍的鄰居全出來才把兩家人拉開,爸的臉上撓破的,滿臉佈滿青的紫的印記,衣服也扯破了,看着很狼狽,我跟哥也是臉上紅腫衣服破破爛爛的,媽沒什麼傷,拄着掃把站在哪直喘氣,旁邊站着姥姥和太姥,倆老太太衣服也皺皺巴巴的,姥姥手裡還拿個鎬把,打亂套了,大姐、姥姥她們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擡頭看看對面,男人腦袋破了,嘴角流着血,臉上一條條被掃把掃出的劃痕,而女人則披頭散髮的滿臉劃痕,衣服也扯開了,正坐在地上拍着腿邊罵邊甩着鼻涕呼聲喊地的叫喚着。
“你們老劉家也太欺負人了,你們大夥快來看看,給評評理,咋能這麼欺負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一起上,欺負俺們家人少咋的,我告訴你,李秀芹,你今個不說出個一二三,我侯桂芬跟你們家沒完,我找單位領導我找派出所去,我不活了,這是要打死俺們一家四口啊。”撒潑的女人邊喊邊蹬着腿哭罵着。
“呸,大馬猴,少在哪耍無賴,今個你想完,我還不幹哪,你看看你給我家孩子打的,我家曉北還不到5歲,你也下的去手,看看我姑娘那臉腫的,今天不說清楚,我燒你家房子。”李秀芹說完就哭了,心疼啊,自己家孩子長這麼大,在家吃苦,出門吃虧,那個當媽的都受不了,而且我跟哥倆個人看着慘了點,傷痕都在外面全看的見。
“呸,李秀芹,你放屁,你家孩子小,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肉都咬下來了,要不是這樣,我能扇她嗎?就你護犢子,誰家孩子不是孩子,你心疼你家孩子,我還心疼我兒子哪。”
倆人對面互相指責着,“行了,還有沒有點樣了,你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侯桂芬你站起來,別坐地上像潑婦似的耍,有事說事,徐建軍趕緊把你媳婦拽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大隊長騎自行車趕來了,估計是兩家打的太厲害,有人去喊來的。
“劉忠,你說說咋回事,都一個單位,又在一片住着,多大點事,至於讓你們打成這樣,人腦袋都打成狗腦袋了,磕不磕磣。”
“隊長,孩子們因爲啥打起來我不知道,王建國家小兒子跑去叫我說打起來了,我跑過來就看見徐建軍伸手打我兒子,我家倆孩子滿身傷的坐在地上,你說,我能不發火嗎,這孩子打架還有大人跟着伸手的,這不是欺負人嗎?再說我家倆孩子一個不到8歲一個不到5歲還是個丫頭,他家倆小子都9歲10歲了,我家孩子能打動嗎。就這徐建軍還跟着伸手,是個爺們都容忍不了。”爸憤怒的把看到的事情簡單的說着。
“徐建軍你咋回事?你咋能伸手打孩子,你早上是不是又喝酒了。”大隊長轉頭瞪着眼睛問着。
“喝點,可隊長,我打他可跟我喝酒沒關係,是那小鱉犢子先罵我的,我才幫着劉忠管教一下。”
“徐建軍你大早上吃狗屎了,你要不會說話,把你哪臭嘴閉上,你說誰是小鱉犢子。”爸瞪着眼睛大聲喊着。
“行了,徐建軍你好好說話,劉忠你也先別發火,先問問孩子們咋打起來的。”隊長擺擺手阻止着倆人的繼續對吵。
“誰知道咋回事,跟大爺說說。”隊長看向一旁的孩子們。“大山”“大山拽的三驢子”“大山拉架了。”七嘴八舌的話語聲響起。隊長問着誰是大山,大山走出來,隊長問着咋打起來的。
“我們都在樹下完,二胖帶了一個弓箭,大家都看着,二胖說那箭射的可來勁,就比劃了一下,箭上樹了,大家都在找箭射哪去了,三驢子跟我和小山挨着,他老妹來了喊他,他回頭被徐浩踹了一腳,然後箭掉下來奔着三驢子腦袋就去了,我推了一把,箭扎三驢子胳膊上了,他老妹急眼了,上去咬了徐浩一口,就打起來了。”大山簡單的敘述着發生的事情。
而旁邊站着的爸媽臉色全變了,爸鐵青着臉,瞪着徐建軍,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徐建軍,今個這事,你兒子要不說清楚,我老劉家人寧可打黃絕對不能讓人欺負黃,這是大山推了我兒子一把,要是不推,我兒子小命今個就交代着了。”
旁邊湊熱鬧的大人互相低聲問着在場自家的孩子,得到相同的答案,都帶着驚訝又有些厭惡的眼神看着男孩和他的家人。或許是被衆人的眼神逼急了,侯桂芬扯過孩子,邊打邊說,“你說你咋回事,你踹他幹啥,腿癢癢咋的。”可畢竟心疼自家孩子,手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所有的人都看出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誰讓劉曉東前兩天不光把我溜溜贏光還絆我來着,再說,是他自己沒站穩,我又沒使勁踹,他腿腳不利索咋能怪我身上,不沒扎腦袋嗎,你看他老妹把我肉都咬掉了,都問我幹啥。”男孩梗着脖不在乎的話語響起,爸媽包括所有圍觀的大人,臉色全都不好,誰也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孩子竟然把責任推給了別人,所言所語彷彿自己沒錯似的。
侯桂芬有些尷尬的笑笑,使勁拍了兒子一下,轉頭看向劉忠,李秀芹,“你看啊,就是孩子幹仗,又沒啥大事,我家耗子雖然不小心碰了你兒子一下,扎到了,可你看我兒子也少塊肉,不比你家孩子輕,我們兩口子也被打的不輕,這事就算了吧,咱們誰也別怪誰,都回家包紮包紮傷口,拉倒吧啊。”
說完好像怕爸媽繼續動手似的,拉着她家男人抱起兒子就跑了,媽氣的要追,被爸拽住了,“徐建軍,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沒完。”說完走過來抱起我扶着媽往家走着,太姥拉着哥,招呼着姥姥大姐跟着我們身後一起往家走着。
到家之後,爸把媽扶着坐在炕上,開始給我們哥倆脫外套,哥的胳膊紮了一個眼,傷口倒是糊住不流血了,可看着就有些紅腫,手掌心也破皮了,眼角青的,嘴角紫的,身上全是蹭的青印子,而我是左邊臉蛋腫的高高的,嘴角有些破皮,頭髮扯掉一綹,露頭皮了,手心蹭掉塊皮,胳膊肘也掉了塊皮,後背小腿摔倒時磕的一片一片大塊的青紫印子,媽看着我們哥倆身上的傷就又哭了,邊哭還邊罵,鼓着勁等着繼續找徐浩家算賬,爸檢查我們身上的上之後,臉色很差,大姐、姥姥、太姥都眼淚吧嚓的看着我倆,想摸還怕我倆疼的圍着轉悠,姥姥嘴裡還一個勁的絮叨遭大罪了,孩子受罪了之類的話。
爸轉身出去要打水給我們哥倆清洗一下好上藥,拽了爸衣角,跟到廚房,偷着往臉盆裡用意念想着泉水,瞬間就爸臉盆裝滿了,前幾天無意中發現自己可以用想的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沒想到第一次正式出現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爸端着盆,跟在爸身後回到屋裡,哥還站在媽身邊有些無措的看着媽哭,看見我跟爸進來,噌的一下躥過來,爸看了哥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毛巾給我們哥倆收拾,清洗完又找出紅藥水紫藥水給四處上着藥,這時候的孩子皮實,不用上醫院,家裡有紅紫藥水抹點酒行,沒有涼兩天也好了。
給我們哥倆收拾利索之後,爸拽着我倆到炕邊坐下,剛問“曉東、曉北,你倆知道你倆錯哪了嗎?”
“錯什麼錯,我姑娘兒子有啥錯。”媽一聽噌的一下站起來,衝爸嚷嚷着。突然,話還沒說完,媽呆住不動了,“劉忠,我好像要生,羊水出來了。”說完就緊皺着眉輕哼的坐回炕上,爸楞了一下,趕緊往外跑,沒一會功夫,媽的臉上就佈滿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