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結局

“傻丫頭,你瘦了!”文鼎端詳着錦曦,沉聲呢喃,眼眸裡飽含相思和心疼。

錦曦莞爾一笑,擡手摸了摸他憔悴了的俊臉,“光顧着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文鼎笑着捉住錦曦的手,微微側首將臉貼在她的手上,滿足的閉上眼睛,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他生怕一醒來眼前就什麼都沒有了。

“曦兒,這不會又是在夢中吧?”他喃喃着道。

錦曦微微一愣,她也恍惚還在夢中呢,唉,怪只怪這古時代交通通訊皆不發達,山高路遠,千水迢迢的,這樣趕過來見一面,實在是太難了。

錦曦翹着嘴角一笑,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他猛地睜開眼,面前的少女俏皮的笑着仰頭問他:“痛不?痛就是真的!”

文鼎揚眉一笑,颳了刮錦曦還沾着灰塵的鼻頭,長吁一口氣。

“不說這些了,你趕緊幫我弄盆水來,我洗刷一下就去拜見你母親親!”

文鼎聽到錦曦這樣說,打心裡的高興。

“曦兒,我看今日就算了吧,你洗漱後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去看我孃親也不遲。”

錦曦愣了下,看了眼外面的月色,點頭笑了道:“行,那就一切聽從你的安排就是,已經夜深,你母親必定已經歇下了,再去把她驚擾我也於心不忍。”

文鼎點點頭,折身出去很快就給錦曦送來了溫水,然後退出了屋子守在屋外。

洗漱過後的錦曦,換了一身帶來的乾爽衣裙,散發着梔子花清香的溼漉漉的秀髮,柔順的垂在腰際。

她隨意的坐在窗前,文鼎站在她的身後,手裡的幹帕子輕輕的擦拭着她發間的水珠。

屋裡燭影搖曳,習習夜風鑽入屋內,梔子花的香氣混合着少女身上獨特的體香,瀰漫在文鼎的鼻息間,讓他心曠神怡的同時,越發的沉醉其中。

兩人有一搭沒一撘的說着話,聊着闊別的這一個多月來,各自身邊發生的點點滴滴,以及這趟錦曦撞見向婆婆而尋訪到寒山寺的曲折過程。

其間,錦曦對文鼎道出了她對向婆婆和文卿的疑惑。

文鼎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一邊動作輕柔的擦拭着錦曦的秀髮,一邊沉聲道:“還記得在孫家溝的時候,我曾跟你提過我跟文卿的相遇過程嗎?”

錦曦點頭,“幾年前你和福伯在漢江的一條商船上救下來的。”

當時,七八歲的文卿,因爲姿容太過絕麗,被那些有錢的富商們猥褻,是文鼎將文卿從那地獄般的地方解救了出來。

“文卿的真名其實叫做席玉,他出自大玥國杏林世家,在我祖父那個年代,杏林席家是頗負盛名的,就連家中的丫鬟僕婦趕馬車的,都是通曉醫藥,隨便一個走出去,都能在鎮上做個坐堂大夫。”

“只因後來某件權貴間的爭紛,席家被攪進了那趟渾水,得罪了權貴,纔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錦曦驚訝的睜大眼,這種事情她以前只在電視和小說中看到過,沒想到真實穿越過來,竟然切切實實的發生在身邊。所以說嘛,這古代還是不如現代,沒什麼人權,動不動就滅門!

在文鼎接下來的講述中,錦曦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大致就是席家滅門前,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爲了保留最後一根獨苗,文卿的主母,當時杏林席家的當家人就讓向氏帶着喬裝成小姑娘的席玉,也就是文卿逃命去……

難怪向婆婆在藥鋪遇到自己,會跟見了鬼似的逃跑,錦曦暗想着,原來,是得到了少主子文卿的授意啊!文卿那廝對文鼎變態的喜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文卿是不希望自己和文鼎相遇的。

錦曦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接着聽文鼎講述文卿的過去。

文卿和向氏相依爲命的在外逃了一年,一年後,兩人遭人暗算,向婆婆被人伢子拐賣到了望海這一帶。而文卿則因爲姿容絕麗,又一直以小姑娘的裝扮示人,被賣到了一家青樓。

很快就發現是男兒身,青樓的老鴇就把他轉送給當地一個嗜好男風的大商戶。大商戶與狐朋狗友坐船遊漢江,遇到了文鼎,文卿的命運就此改變。

“文卿的家世和遭遇,他從未跟我提起,每每問及只說受驚過度忘卻了。上回他從孫家溝賭氣離開後,打算回當年的席家老宅暗望一趟,卻無意間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向婆婆。”文鼎接着道。

錦曦心裡暗暗嘀咕,怪不得文卿和向婆婆都是使用的現代醫術,原來這兩個人之間果真有關係啊?只是,這兩個人都是穿越的?還是其中有一個是?這個問題值得深究!

“這回我得到孃親的捎信,得知她在趕往望海的途中突然犯病,當我趕到時,文卿和向婆婆已經守在我娘身側,並代替我照顧我娘。”

“真是巧啊!”錦曦詫異道,天下這麼大,怎麼走到哪裡都能遇到?是巧合還是預謀?錦曦蹙眉。

文鼎搖頭,“不是巧,我們西山的兄弟營裡,有屬於我們特定的聯接方式,他知道我的行蹤也不奇怪!”

“他知道你的行蹤,可你卻不一定都知道他的行蹤啊!”

“那是因爲我沒有刻意去關注。”

言外之意就是說,文卿雖然當時從孫家溝賭氣離開了,但是,卻一直在暗暗的關注着文鼎。

想及此,錦曦突然輕笑了聲,笑容有點古怪。

文鼎見錦曦的笑容中有一絲古怪,隨即意識到什麼,俊臉微沉有些不想啓口的道:“別瞎想,我沒那種嗜好!”

錦曦撲哧一笑,擡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我又沒說啥?你氣惱什麼?難不成心虛了?”

文鼎羞惱中帶些窘迫,看到眼前少女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突然一把抱進懷裡,擡手在她的小翹臀上拍了一下。

錦曦的笑聲斷了,呆了,文鼎也愣住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都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驚愕的表情。

兩世爲人,還是頭一回被別人打屁股,這傢伙!錦曦開始磨牙。

活了十八年,真刀真槍的跟人血戰已是家常便飯,但打少女的屁股,這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文鼎懵了,那隻手僵在那裡,先前那挺翹柔軟卻又很有彈性的觸感,讓他回味……

突然,肩膀的地方傳來一陣銳痛,他猛地回過神來,卻是錦曦踮起腳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少女清秀的小臉染上了一抹紅暈,配上那氣呼呼的眼神,在燭火下簡直別有一番撩人的滋味。

這丫頭,天生的禍害,如今身子骨還沒能完全張開便已具備了這樣撩人的本錢,等到再過幾年,必定是風華大盛。

文鼎露齒一笑,不好意思的伸手朝錦曦的脣摸來,“我皮糙肉厚,當心牙口……”

錦曦無奈的嘆口氣,抹了把嘴角,起身道:“算了,就當是被野豬的鹹豬手給拱了一下屁股,下回沒有我的准許,不准你打我屁股!”

文鼎滿頭黑線,這丫頭,一會兒羞澀,一會兒又大大咧咧的出奇,哪有姑娘家把屁股二字這樣掛在嘴上的?

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多變的性格,一點都不矯揉造作,真實!

“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你趕緊上牀歇息去!”文鼎下了命令。

“不要嘛,我得先去看看阿財和阿貴的傷勢如何!”錦曦道。

文鼎知道錦曦決定了的事情,他是攔不住的,便陪着她出了屋子。

向婆婆在雲王妃那間大禪房裡守夜伺候,文卿將受傷的阿財和阿貴全部安置在向婆婆的屋裡。錦曦跟在文鼎身後進了屋裡,撲鼻而來是一股濃郁的藥酒的氣味,藥酒的氣味裡還有遮蓋不住的血腥氣。

阿財和阿貴並排躺在一張通鋪上,眉眼緊閉,文卿站在一旁正俯身在他們受傷的地方進行處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扭頭掃了一眼,直接無視文鼎身旁的錦曦,只對文鼎道:“幸好這些蛇都不是至毒之蛇,我已經給他們的傷口處做了妥善的處理,挖腐肉的時候讓他們吃了麻沸散,等藥性過去就會醒來。”

錦曦鬆了口氣,文鼎點了點頭,道了聲:“那就好。”便要帶着錦曦退出屋子,卻被文卿喊住。

“我還有件事要跟你稟報,你把閒雜人等打發了吧!”文卿傲慢道。

文鼎皺眉,瞥了眼身旁訝然的錦曦,沉聲不悅道:“這裡沒有閒雜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文卿精緻秀氣的眉頭倒豎起來,哼了一聲竟然背過身去。

錦曦滿頭黑線,這有龍陽之癖的人,還真是敬業啊,就連這發怒的樣子都是這麼的有女人味,錦曦都自嘆不如!

文鼎更加不悅,冷峻的臉上罩着一層烏雲,二話不說拽起錦曦的手轉身就走。

“喂,你站住,我當真有要緊事要跟你稟報!”身後傳來文卿的嬌喝。

文鼎的步子不停,眨眼功夫就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一副氣怒又無奈的糾結模樣。

錦曦翹起嘴角,瞟了眼四周,瞧見向婆婆隔壁的屋子裡亮着燈火,問了文鼎那是誰的屋子。得知是文卿的屋子後,錦曦目光轉了轉,對文鼎道:“想必他當真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跟你稟報,你還是去吧,省得他鬧脾氣回頭撇下阿財阿貴不治就跑!”

文鼎站在那眉頭緊擰,聞言神色複雜的看着錦曦。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你大可放心,時至今日,我還有什麼不相信你的呢?你去吧,別爲了賭那口氣耽誤了正經事,我在外面等你!”

錦曦微微笑着道,伸手在文鼎冷峻的臉上撫摸了下,這麼俊的好男人,她纔不會拱手讓給別人呢,誰都別想跟她搶。

文鼎這才點了下頭,轉身折了回屋。他剛一走,錦曦立馬就閃身進了隔壁文卿的屋子……

……

天明時分,寒山寺後面的一片樹林子裡。

文卿被文鼎一拳打得單膝跪地,牙線飆血。但他還是很倔強的跪在那裡,墨發如水的從雙肩上滑落下來,零碎的劉海半遮住那雙妖嬈嫵媚的眼眸。

在他面前的幾步處,站着一臉鐵青的文鼎,文鼎的腳邊是一隻篾竹筐子,裡面是幾隻被擰斷了脖頸的白色信鴿。

錦曦站在不遠處的一顆幾人抱的粗大銀杏樹後面,一眨不眨的看向這邊。

昨夜,她溜進了文卿的屋子,本是帶着一份好奇,沒想到竟然在一側的牆壁上發現了幾滴殷紅的血漬。錦曦順着那血漬,在牆角的一堆東西后面,找到了這隻篾竹筐子。

錦曦當時真是震驚當場,怪不得文鼎說這段時日他頻頻傳音,卻不見迴音。但錦曦那邊卻因爲等不到半絲音訊,而焦急如焚,卻原來是因爲文卿在其中做了手腳。

文鼎當初火急火燎趕來爲雲王妃shì疾,身邊只帶了十多個隨從護衛。但是卻沒有帶上寒山寺,而是留在雲州城內。這卻給了文卿從中攔截信鴿之便。

寒山寺是佛門境地,雲王妃又抱恙在身,文鼎不想驚擾了大家,更不想文卿的那種扭曲的情感被除了錦曦之外的其他人獲悉,便以下山抓藥爲藉口,將文卿給拎到了後山的一塊僻靜處,單獨審問處決。

“鐵證如山,你實在讓我寒心。”文鼎聲音沒有半點溫度,目光冷漠失望的落在文卿的身上。

“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嗎?”文卿抹了把嘴角的殷紅,含笑而問。

文鼎冷冷看着他,他從來只相信事實。眼前的這個人,一直在他和曦兒的中間作梗,是他太顧念十多年的兄弟情,沒有懷疑,差點釀成大錯!

“呵呵呵,文鼎,你現在都不願意多跟我說一句話麼?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從中作梗,耽誤你跟那鄉下丫頭傾訴相思之苦,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何要費盡心機的做這樣的事情呢?”

文卿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弱弱哀哀的問,那模樣,落在一般人的眼裡,當真像那被丈夫拋棄的苦心孤詣的妻子。

“文鼎,你知不知道,從你當年在漢江的商船上,一劍刺穿劉員外的心臟,將我從他身下解救出來的那一刻,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

文鼎皺眉,眼底一片深惡痛絕的厭惡。

“這十多年裡,我哪裡都沒想去,我只想留在你的身邊,成爲對你有幫助的人。可是,自打那個鄉下丫頭出現,你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我,你知不知道,這段時日當我看到你夜夜望月思人,我的心有多麼的煎熬痛苦……”

“我雖是男兒之身,可是,我卻有着得天獨厚的容顏。在大玥國,權貴們三妻四妾之外,還崇尚男風,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看看我?你若是試着接納我,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排斥我,我會讓你滿意讓你驚喜的……”

“夠了!”文鼎突然揮手打斷文卿的深情告白,冷峻的面容陰沉如水,好像凍結了一層寒冰,周身dàng開沉沉震怒的銳利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文卿貝齒咬緊粉脣,愣愣的仰視着文鼎,只聽文鼎目光投向他處,冰冷的話語卻是對着他。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縱然你是世間的一朵奇葩,也入不得我的眼,我與你的兄弟情到此爲止。”文鼎道,豎掌爲刀,身形疾動間如一道殘影劃過。

文卿發出一聲痛哼,栽倒在地,臉上慘白如紙。

“好狠心的人,我是如此的愛你,你卻要殺我?”文卿倒在地上,抱着胸口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文鼎哥纔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錦曦的聲音突然響起,人也從銀杏樹後面走出來。

“爲了不讓你以後再有能力做壞事,文鼎哥剛剛已經廢除了你的功夫,並讓阿貴傳令下去,西山軍營再也沒有你文卿這號人物了。”錦曦輕描淡寫道。

她走到文鼎的身旁,親暱的挽住文鼎的手臂,朝地上的文卿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憑着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文鼎哥殺你一百回也不爲過。不過,他可不想被你這種人的血弄髒了手!”

文鼎扭頭看向錦曦,當他得知文卿這些時日揹着他做下的這些事情後,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殺了文卿解恨。但是,卻被錦曦勸阻了。

文鼎心裡很感念錦曦的寬厚善良。

“樑錦曦,你這個落井下石的賤丫頭!”文卿雙眼迸射出火光,若不是因爲武功被廢,身體綿軟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恐怕就要衝上來將錦曦直接扔到山崖下面去了。

文鼎又是皺眉,還要出手教訓,被錦曦攔住。

文卿沒有了武功,長得又是如此的雌雄莫辯人間尤物,走在外面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簡直就是紅眼禍水。

一刀殺了他,實在太便宜了他,最好的法子就是廢了他的武功,再把他丟回萬丈紅塵中去。錦曦眼底的冷笑一閃而過,扭頭對文鼎道:“畢竟相識一場,他曾經對我爹有相救之恩,請容我跟他sī下里說幾句吧,一會兒就好!”

文鼎點頭,掃了眼已經失去了進攻能力的文卿,轉身大步走開了。

“你滾開,你去死,你不配跟我說話!”文卿躺在地上,眼睛裡灌滿了血紅,瞪着錦曦,發出如野獸般的吼叫。

錦曦面無懼色的踱步到他跟前兩步處蹲了下來,打量着眼前這個比女人還要嫵媚的男子,勾脣一笑,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開了口。

“文卿,說起來,咱兩恐怕得算是老鄉了,老鄉見老鄉,你不淚奔就算了,也別用這樣仇恨的目光看我啊!”

“你放屁,鬼跟你纔是老鄉,你一個鄉下出來的窮丫頭,渾身的泥土味,我可是杏林世家的傳人!”文卿極端不屑的道。

“呵呵,杏林世家?是嘛?那在這之前呢?你又來自哪裡?華夏國麼?”錦曦似笑非笑的問道。

文卿本來沉浸在離奇的憤怒中,聽到錦曦最後那幾個字眼,他身子一僵,就像被雷電給劈中了,眼睛直勾勾的盯向錦曦,眼裡的情緒在進行復雜的狂涌。

錦曦看到他這幅表情,心裡也是很複雜,看來,當真是穿越老鄉啊!可惜,這老鄉成了死對頭。

“你,你怎麼知道華夏國?莫非,莫非你也是……”文卿震驚的舌頭打結,眼睛死死的睜着盯着錦曦。

錦曦勾脣一笑,不置可否。

“話說,我過來時的起點太低,飯都吃不飽,還差點被人扔土窯去喂狼。你卻不同啊,你的起點比我高,你還有現代醫術傍生。在這時代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奇技呢!”

“我真是想不通,你明明有着這樣的金手指,爲何不去闖下一番成績來?終日在龍陽之事上糾結,作爲穿越同盟軍,我真是爲你這種沒有出息的行爲感到恥辱。”錦曦輕描淡寫道。

文卿卻不能輕描淡寫的聽,他震驚得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聽到錦曦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突然仰頭哈哈狂笑起來,美人的形象全無。

笑完後,他一臉哀傷絕望的看着錦曦,先前的勃勃怒氣不知不覺間竟然平息許多。

“樑錦曦,我們倆原來還真是有緣啊!竟然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可惜,我卻沒有你那麼走運!”他悲傷的道,望了眼文鼎走開的方向,他眸光黯然,笑容悽慘。

錦曦挑了挑眉,等着他的後文。

“你來這裡前,是做什麼的?什麼性別?談過戀愛沒有?”文卿突然追問了一堆。

錦曦愕然了下,道:“二十七歲,女性,在一所學校從事體育教師工作,情感一片空白。你呢?”

“呵呵,我啊……”文卿悽慘的笑了笑,想到上一世的風華,眼中閃過一抹微弱的光亮。

“你若是生於八十年代,必定知道我的名字,我最有代表作的一部電視叫做……”

錦曦聽到文卿報出那部電視劇的名字,當下驚訝的捂住了嘴。我的天,那部電視劇可是二十一世紀初,風靡全亞洲的一部電視劇,被許多國家翻譯成他們的語言。

劇中的女一號,也因此成爲全華夏國家喻戶曉的明星,演而優則唱,短短三年內那名女明星便連續的發放唱片,挑戰主持,寫書,廣告一個接一個的拍,時尚雜誌的版面模特,娛樂雜誌的頭條,網絡裡的焦點。

縱然如錦曦這樣的體育老師,電腦裡面也收錄了不少那個女明星的歌曲。

“當時各大媒體吵得沸沸揚揚,說你們去外地取景,劇組的車子發生意外,你當場死亡。原來,你是來了大玥國啊,久仰久仰,幸會幸會,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呢……”

文卿聽到這話,一口暗血差點噴濺而出!

“樑錦曦,看在大家都是同鄉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一把,勸文鼎他不要這樣絕情?”文卿雙眼含着期待的淚光,低低央求錦曦。

錦曦聽到這話,笑容裡多了一絲冰冷的厭棄,她果斷的搖了搖頭。

“大明星,你還真是好傻好天真呢,大家都是來自華夏國,受的是現代婚姻的洗禮,我怎麼傻到邀請你來分享我男人的愛?”

“你要怪只能怪老天爺的捉弄,讓你這樣風靡全亞洲的女星穿越成了一名男兒身,你若是聰明識時務的扭轉自己的性取向,或許不至於落到如今的這步田地。所以,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錦曦丟下這句話,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樑錦曦,你不幫我,難道不怕我把這個秘密捅出去麼?橫豎我現在沒了武功,比死還要慘,你不幫我,我就拖着你下水!”身後,傳來文卿兇狠的威脅。

錦曦扭頭一笑,道:“你儘管說去吧,穿越這種事情太離奇,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人的想象範疇。你說了,別人不止不信,還會把你看做瘋子,因爲嫉妒而失心瘋!”

說完,錦曦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文鼎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正往這邊迎了過來,遠遠的朝錦曦伸出手來。錦曦將手放在他溫暖寬厚的大掌裡,在文卿絕望的目光注視下,說說笑笑的走遠了。

山風從林間拂過,四下安靜得只有他紊亂的呼吸,剎那,他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被拋棄……

文鼎和錦曦二人回到寒山寺,錦曦正式拜見了文鼎的母親雲王妃,落落大方卻又不失恭敬的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文鼎的面容傳承了雲王妃,雖然纏綿病榻的王妃形容憔悴,眼窩深陷,但是,渾身上下卻流dàng着一股優雅從容的書卷氣息。不難推測,年輕時候的雲王妃,必定也是一代清冷佳人。

她尊貴中不失親和,讓錦曦不僅沒有畏懼的心裡,反而發自內心的崇敬她。

而云王妃,也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面前這個文靜靈巧的少女。淳樸的氣息,卻掩蓋不住那雙聰穎的清澈雙眸。素顏如水,不施半點粉黛,清秀的五官如同出水芙蓉。

一身合體的湖藍色石榴長裙,纖細的腰間扎着一隻yù飛的蝴蝶結,秀髮如雲披在腰間,舉手投足給人很有教養的感覺。

乍一眼看去,並非那樣的明豔四射,但是,卻如一塊上等的美玉,越是雕琢,越是能發現其獨特的美妙。

尤其是跟文鼎站在一塊時,兩人從外形到內在的氣質,無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王妃留意到兒子在看這姑娘的時候,一貫清冷淡漠的眼底,泛起灼灼光華,雲王妃內心壓抑不住的欣慰之餘,對錦曦更是越看越喜歡,一對準婆媳相談甚歡!

當天,向婆婆就不知去向了,不過,雲王妃卻在桌上發現了向婆婆留下的隻言片語。

向婆婆明白自己縱容包庇文卿,老臉羞愧下悄然離開了這裡,錦曦和文鼎估測向婆婆應該回去後山找文卿,並接他一同離開。

同時,向婆婆還在書信的末尾,坦白了文卿對雲王妃病情的隱瞞。

“該死的,他真是喪心病狂,這樣的期滿我,折騰我娘!早知道,我就該一掌殺了他!”

文鼎得知雲王妃患的只是急性咽喉炎,並非什麼危急性命的病,氣得頭頂冒煙,若不是被雲王妃勸住,當真要折回去殺了文卿解恨。

因爲對症下藥,又輔以錦曦的艾灸治療,雲王妃的病很快就有顯著的療效,衆人終於鬆下了一口氣。

難得出來一趟,錦曦和文鼎商議,想留在寒山寺陪雲王妃一段時日,等雲王妃身子徹底好轉,元氣恢復,再一同前往望海。

雲王妃自然應允,並派人親自策馬回望海傳達口信。

接下來的日子,錦曦和文鼎除了陪伴雲王妃,閒暇之時二人將雲州這一帶,好好的遊玩了個遍兒。

於此同時,遠在望海的樑愈忠和孫氏,得到口信,也欣慰的放下心來,開始全身心的操持起家中的大小事務。

美好而快活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等到錦曦和文鼎準備好回去時,已經是四個月後。

回去的原因,是因爲接到了家中捎來的喜訊。

粱禮輝在今年的秋闈中,中了舉。

另外一件事,也足夠讓錦曦振奮。孫玉寶在今年的科考中,一舉考取了秀才,與之一同考中秀才的,還有他的同窗郭海。

這邊的文鼎和錦曦聞訊,歡歡喜喜的收拾好行李,帶着雲王妃一同去了望海。

……

錦曦和文鼎回到金雞山村後,這才獲悉,在她離開的這四個月裡,家這邊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喜事有好幾件:桃枝和孫玉霞同時懷有身孕。孫玉寶和郭海考取了秀才,鋪子裡的買賣不錯,田地裡莊稼收成好,魚塘裡的魚兒長得肥美,後院的雞鴨和豬也沒染病。一家人的身體都健健康康的,正常的小傷小痛除外。

還有一件囧事,就是郭海考中了秀才後,與郭母一道前來樑愈忠家,yù跟錦曦提親。

得知錦曦與文鼎已有婚約在身,郭家母子心下惋惜之餘,郭海主動提出要拜樑愈忠和孫氏爲義父義母,爲感jī樑家人這兩年來的雪中送炭。

壞事也有,卻不是發生在錦曦家。

楊副會長在錦曦離開後,很快就因賄賂罪被競爭者陰了一把,許多平時的競爭對手這時候紛紛出來落井下石。

楊副會長被撤了職,揹負着高昂的債務和利息,最後的一些壓箱底的銀票,還被管家給卷跑了。

楊掌櫃如今是跌到了谷底,連東山再起的本錢都沒有,卷着鋪蓋捲兒回了金雞山村。僱傭不起長工,他帶着婆娘,妹子楊氏,媳婦樑錦蘭統統在家務農,人前人後受盡白眼。

老楊家一家人的指望全落在秀才郎楊峰的身上,但是很可惜,楊峰今年秋闈名落孫山,老楊家的氣焰和運勢,基本是跌落到了谷底。

老樑家這邊,這段時日也發生了一件窘迫的事情,因爲那件事情,樑愈忠樑愈洲樑禮勝三人,還陪同老樑頭親自去了一趟西大壩。

去西大壩的原因樑愈忠和孫氏死活不肯跟錦曦坦白,是崔喜雀暗暗告知了錦曦,錦曦聽聞,當場石化,也終於明白爲啥爹孃死活不肯跟她說的原因了,羞於啓齒啊!

這要推溯到老樑頭鬼祟出行的那回,確實是去了西大壩。他探望樑愈駒去了,還給他帶去了衣物以及樑愈忠平常孝敬給老樑頭的香胰子。

夏日的傍晚總是很燥熱的,一身白花花肉的樑愈駒在結束了一日的勞作後,跟其他男囚犯一塊在湖邊洗lù天澡。

香胰子滑膩,樑愈駒彎身去拾香胰子的時候,一件臭烘烘的衣裳突然蒙到他的頭上,後腰就被有力的粗壯手臂抱住。

樑愈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男人下面僅有的一個洞,就被一根火熱堅硬的東西給攻陷了。

同樣身爲男人的樑愈駒當場石化,玩過女人的他自然深知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多麼踐踏男人尊嚴的事情。

但是,事情遠沒有完,從那一日湖邊洗澡後,樑愈駒便會隔三差五的受到其他囚犯的侵略,每一回都是趁他不備用衣裳矇住頭臉,他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於哪個人,或者哪一羣人?

後來樑愈駒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選擇了投湖自盡,所幸被救了下來,老樑頭和樑愈忠他們全去了,花了不少銀子打點,希望樑愈駒接下來剩下的半年牢獄之期,能夠少受些屈辱!

樑愈梅那邊,依舊杳無音訊,她就像從這個世間給蒸發了似的,生死下落皆不明。

……

半年後,老楊頭和中風偏癱在牀的老婆子,雙雙歸了西。

楊掌櫃是半路出家的莊戶人,婆娘,妹子,媳婦一個個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今的生活讓他們苦不堪言,相互的埋怨責備是日日上演。

楊氏最終被兄嫂給攆了出來,她哭哭啼啼的去了外縣,原本是打算找樑愈林跪添,只求能再收留她。

可是陰差陽錯,在路上就遇到了一對沿途乞討回望海縣的叫花子父子,那個叫花子正是樑愈林和樑禮柏。

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惡人需要惡人磨,猴兒精的樑愈林終於還是被徐氏給騙得身無分文,一家人在路上抱頭痛哭。

老楊家依舊沒有放棄對楊峰的希望,砸鍋賣鐵的供楊峰在縣城求學,沒有了丫鬟僕婦,樑錦蘭親自照料楊峰的飲食起居。

孰料,楊峰不僅不思進取,還沉迷上了酗酒押妓。沒有銀子,便驅使樑錦蘭出去賤賣,不出半年,曾經花容月貌的楊記布莊少奶奶,便迅速枯萎凋零,如風雨中飄搖的殘花敗絮。

彈指間,已是三年後。

在金雞山村樑愈忠家隔壁,原來是大片農田的空地上,重新矗立起了一座闊氣的三進大院,上面的牌匾上書着“文宅”兩個大字。

今日,大宅子裡面人進人出,前來道喜的人,一個個喜氣洋洋。

前院,神采煥發又初爲人父的文鼎,正在熱情的招待着賓客。

後面的內院,同樣一身喜氣的孫老太,孫氏,桃枝,孫玉霞,崔喜雀她們,紛紛簇擁在明亮的大廂房裡,衆人目光的聚焦點,是雕花大牀上,做月子婦人打扮的錦曦,以及錦曦懷裡正在啃奶的那個小男嬰。

屋外的院子裡,一羣逐漸長大的孩童們正在追逐嬉戲打鬧。孫氏jī動又欣慰的看着面色紅潤的錦曦,還有健康粉nèn的小外孫,開心得流出了眼淚。

“三嫂,你真是我們這最有福氣的人了,閨女雖說出嫁,卻跟兒子一般,在你隔壁建了一座大院,就差沒有一個大門裡進出了!”崔喜雀咯咯笑着恭維孫氏,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錦曦逗弄着懷裡這張跟文鼎如出一轍的小人,含笑看着屋裡這些至親之人的真切笑容,前院隱隱傳來男人們談笑的聲音,錦曦幸福的長伸了個懶腰。

一生一世一雙人,文鼎爲了毫無羈絆的兌現他的承諾,不惜跟他祖父鬧崩,拒絕了回雲州接任雲王的位置,而是隱姓埋名追隨錦曦來了她生長的地方,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過期了普通夫妻的日子。

此時,大玥國新皇繼位,這位新皇不是滄雲,而是出自另一位皇室宗親。原本滄雲是最有可能繼位,只是很可惜,他在坐任東宮太子的那兩個月裡,遭人陷害,患了一種罕見的嗜睡症,後來便無疾而終,最終只是一場短暫的悲劇。

粱禮輝中舉後,便沒再高升。而孫玉寶和郭海則奮起後勇,兩人勢如破竹,最終通過了會試和殿試。

孫玉寶中了進士,被髮往京外的一個縣城任縣令,去了基層歷練。而寒門學子出生的郭海,則被新帝欽點爲當年的新科狀元,直接進了翰林院。作爲狀元郎的樑愈忠和孫氏,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期喜洋洋。

錦曦生完孩子剛剛滿月,突然有一日接到了傳說中的聖旨。

全村的男女老少幾乎全部都沾錦曦家的光,去了村口跪接聖旨。當有着尖細嗓音的公公唸完聖旨的內容,全村的人都震驚得下巴掉到了地上。

文鼎和錦曦的這個剛剛出世的幼子文隱,才滿月就被他遠在雲州的曾祖父,向皇上請封,繼任爲雲王第四代的世子,只待雲老王爺一過世,這孩子便立刻繼任雲王,成爲雲州城的下一任主人。

村人全部歡呼沸騰起來,不敢太過接近尊貴冷傲的文鼎,便紛紛將樑愈忠和孫氏等圍攏起來。

“老爺子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啊……”有着成熟男人魅力的文鼎雙手接過聖旨,走到人羣外面,遙望着雲州的方向,苦笑着長嘆。

錦曦抱着孩子站到他身前,跟着要網購着天的那邊,也是哭笑不得。看着懷裡俊秀的兒子,錦曦脣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意。

“將來的路到底怎麼走,還得看他自己的選擇。不管如何,這是爺爺的一番苦心,咱們必須要接受,還要懷着一顆感恩之心的接受!”錦曦笑着開導文鼎。

文鼎扭頭神情的看着錦曦,將她們母子輕輕帶進懷裡,往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準會是一路的繁花似錦,還是荊棘遍地,但是,只要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便是再多的坎坷,也所向披靡,因爲,愛,能鑄就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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