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樑頭的回憶,只說到了這裡便打住了。至於後面的發生的事情,錦曦則加入自己這兩年眼見耳聽的,開始自己腦補此後金氏在老樑家尷尬的處境和地位。
譚氏自然是氣的直跺腳,覺得委屈了她的長子,鐵定爲了童養媳這事,沒少跟老樑頭狠狠鬧幾場。任憑哪個做孃的,也不可能樂意接納一個腦子有病的女人做自己的大兒媳,但是,老樑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譚氏必定是無奈,只得放棄,但也正是因爲從一開始就結下了不滿的種子,造就了這往後的幾十年裡,譚氏一直不待見金氏,對她呼來喝去。原本是讓譚氏感激的恩人家的遺女,可到最後卻變成了譚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作爲樑愈駒,想必從小就知道那個日日跟在屁股後面的傻姐姐,將來要做自己的媳婦。心裡鐵定也是厭倦着的吧?必定是挨不過老樑頭的逼迫和威壓,纔不服心的跟金氏成親圓房。起初生了四個兒子,一方面應該是爲了傳宗接代,二來金氏雖然腦子不靈光,但是打扮乾淨,梳洗妥帖的時候,也是蠻耐看的。現在都還這等姿色,年輕時的金氏必定更好,樑愈駒便將她當做發泄**的工具。
稍微等到對金氏膩歪了,或許從來就沒有新鮮過,樑愈駒便在外尋花問柳,甚至還在縣城置辦了私宅,金窩藏嬌……
“陳大哥,當年我帶着她。去了好多處地方求醫問藥,她的病情總是反覆。我實在沒有法子,纔想讓她給我家做媳婦。委屈了她,我也實在是心裡愧疚心疼,卻又無能爲力啊……”老樑頭泣不成聲,又給陳醫正給磕了幾個頭。
屋子裡的其他人這會子全都明白過來了,就連從田裡鋤草剛來的樑禮勝,也在屋門口把這一切聽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了。
頓時,一屋子的人在經歷了短暫的靜默之後。都沸騰了。
樑愈林和楊氏兩口子則是驚愕的張大嘴巴。想不到原來金氏的由來,還是這樣的離奇曲折。哎呀呀,真是好命,前半輩子吃了苦頭。後半輩子遇到了親爹。指不定還是個有錢有勢的主兒。看來,往後真要把金氏給拉攏好咯!
兩口心有靈犀的想到了一處去,不由偷偷交換了個眼色。會意的笑了。
孫氏扶着金氏,眼底全是心疼。還以爲這位大嫂是小時生病燒壞了腦子,竟然是親見了那樣血腥恐怖的一幕,孫氏打心眼裡心疼金氏。
錦曦則是微微蹙眉,起從前金氏在老樑家進進出出,都是垂着頭夾着尾巴做人,基本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二房的人瞧不起金氏,村裡人談起金氏那也是輕如鴻毛,原因只有一個,金氏是柺子拐來的,沒有孃家人撐腰,更沒有嫁妝!
殊不知,整個老樑家的一切,基本都是金氏的嫁妝!
還有老樑頭自己,這會子跪在地上一副愧疚心疼的樣子,可是以前那幾年,就錦曦眼中看到的,老樑頭除了將金氏嫁給樑愈駒做媳婦外,其他啥事也沒有半件是顧着金氏的呀?哼哼,當年的那些恩情,隨着金氏孃親交付的那些家產一樣,在時間的流逝中,都一併消磨殆盡了。
陳醫正身子搖晃了下,趕緊彎下身去攙扶老樑頭,道:“樑老弟,你快別這樣說,若不是你仗義相助,我閨女早就夭折了。我閨女命薄福淺,嚇得患了腦病,是你不嫌棄,還讓她做了你老樑家的長媳,衝着這份天大的恩情,我也要感激你!”
爲了對陳醫正和金氏父女相認,表示慶賀,老樑頭特意拿出自己的私房銀錢,讓樑愈林和粱禮勝專程去鎮上置辦酒菜,要在內院裡擺上一大桌,好好的慶賀一番。
孫氏提議讓他們二人坐蔡慶陽的牛車順道去鎮上,因爲陳醫正是貴客,蔡慶陽得去鎮上將樑愈忠和樑愈洲他們給接回來。
很快,老樑家的所有人都興沖沖的趕回了村子。陳醫正自打認了金氏後,就沒再待在老樑頭那東廂房,而是移去了前面大房的堂屋坐着歇息。
老樑頭全程作陪,自然少不得將金氏生養了四個兒子的事情,以及四個兒子叫什麼,如今多大,都在做什麼,給細細說了。
陳醫正看着如今的兒孫滿堂,再看着站在面前,跟林兒差不多大,半大小子的小外孫樑禮青,摸着白鬍須連連點頭,極是欣慰。
日頭將近落山的時候,老樑家的兒子們終於都風風火火的從鎮上趕回了村子裡。樑愈林和粱禮勝採辦回了很豐盛的菜,雞鴨魚肉蔬菜都有。樑愈忠帶回了幾罈子酒,有燒酒,有米酒。樑愈洲則抱回了兩隻斑斕綠皮大西瓜。崔喜雀因爲鋪子裡事務太忙抽不開身,還特地讓樑愈洲跟陳醫正這轉達了歉意。
陳醫正感念於老樑家上下,對自己的隆重接待。食材一經準備妥當,三個媳婦親自去了後院竈房下廚。前面大房的堂屋裡,老樑頭帶着三個兒子,三個孫子,親自陪着陳醫正喝茶說話。
其間,陳醫正提出想出屋去村子前後轉轉,領略一下鄉村夏日的風景,於是,老樑頭他們一衆便又前呼後擁的簇擁着陳醫正出了屋子。
錦曦回了趟家看望老三老四,跟桃枝簡氏她們交代了一聲,便折身回了老樑家。
前面大房的堂屋自然是沒有人,人都出去參觀村子去了,婦人們都聚在後面的內院竈房那。
錦曦先前離去的時候,將董媽留下來照應孫氏。錦曦走進內院,一眼就瞧見楊氏正將金氏往竈房門口拽,口裡還在大聲道:“大嫂,這裡你位分最大,這些燒菜燒飯的活計。交給我們就成,你趕緊出來,仔細竈房的油煙薰着了你!”
“沒啥,我薰慣了,不怕……”金氏吭吭吃吃道,還是想往竈房裡去,被樑錦蘭示意丫鬟小翠給擋住。
“大娘,這裡人手足夠了,有我娘,我三嬸。還有咱兩家的僕婦。哪裡還要勞煩你去做那些呢?快歇着去吧,啊!”
樑錦蘭在一旁抱着壯壯,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切,道。
兩個乳孃被打發的也擼起了袖子。正彎腰蹲身在那殺魚的殺魚。拔雞毛的拔雞毛。那個長着一對爆乳的叫做靈芝的乳孃。蹲在那裡的時候,一對大**差不多都堆擠在腿上,隨着她拔雞毛的動作。而左搖右晃。
幸好這裡都是婦人,沒有男人出沒,不然,這一幕可是很有看點的。
“諾諾,你瞧,曦丫頭也過來幫忙了,這人手再足夠不過了,大嫂,你趕緊去那邊梧桐樹下坐着納涼,你如今可是精貴人呢,哪像我們皮糙肉厚。”楊氏大聲笑道,不由分說將金氏推到了大梧桐樹下,按住金氏的肩膀非要她坐下。
“喲,這日頭還真是打從西邊出來了,二孃你對大娘可真不賴,我這從前咋就沒瞧出呢!”錦曦笑嘻嘻道。
楊氏白了錦曦一眼,道:“少廢話,我愛對誰好就對誰好,要你管?”
“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怕就怕這熱臉貼冷屁股貼得太晚了,回頭還得一場空,那就丟大發了!”錦曦毫不客氣的一語戳破楊氏的打算。
楊氏馬臉躁紅了,瞪起眼睛正要朝錦曦開罵,這邊廊下抱着壯壯的樑錦蘭突然笑着出聲搶道:“曦兒妹妹,你來得正好,竈房裡面正缺了人手,你最能幹,趕緊進去搭把手吧!”
錦曦白了一眼樑錦蘭,道:“你是做姐姐的,你咋不進去搭把手?憑啥吩咐?”
“我這不抱着孩子嘛,不然早去了!”樑錦蘭不怒不躁道。
“得了吧,吃飯的時候少不了你,輪到幹活就淨拿孩子做幌子。你那丫鬟是幹嘛的?少跟我這擺少奶奶的譜!”
“你這死丫頭,吃了火藥了你?偷懶賣壞的……”楊氏已經在那邊氣怒的罵起來。
竈房的簾子嘩啦一下挑起,董媽探出頭來,木着臉對大梧桐樹下正挨着金氏坐在那裡的楊氏大聲道:“二夫人,大夫人不需要陪坐,三夫人這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錦曦哼笑一聲,大聲道:“二孃你還有臉說我偷懶賣壞?你沒瞧見我娘在竈房裡忙得團團轉麼?奶如今不在了,這後院大娘最大,大娘你來安排事務!”
金氏爲難的看了一眼煙熏火燎的竈房,又看着身旁親暱討好的楊氏,伸手推開楊氏,道:“我不管你偷懶賣壞,我要去幫三弟妹!”說完,金氏一扭身,徑直進了竈房,留下楊氏坐在大梧桐樹下乾瞪眼。
“二孃你可瞧見了吧,如今連大娘和我娘都在竈房忙活,你就在那梧桐樹下好好坐着等飯吧!”錦曦翹起嘴角,嘲諷道。
楊氏對金氏離去的背影氣得啐了一口,咬牙切齒的嘀咕了句:“傻子就是傻子,有福不曉得享,我呸!”
楊氏也不甘心的進了竈房,錦曦一轉身,發現樑錦蘭趁着剛纔,已經抱着壯壯從西廂房門前溜往院子側門那邊去了,小翠緊隨其後。
“堂姐,你這是要躲去哪裡?你娘都進竈房了,你做閨女的還想開溜?”錦曦從後面喊住樑錦蘭,樑錦蘭扭頭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壯壯尿褲子了,我去給他換條褲子就來。”說完,不待錦曦迴應,轉身扭着水蛇腰就跑了。
兩個乳孃洗乾淨魚和雞,也離開了竈房。人家畢竟是樑錦蘭帶過來的老楊家那邊的人,不屬於老樑家的僕婦,不好讓她們從頭幫到尾。
而董媽之所以從頭幫到尾,則是因爲董媽心疼孫氏,自願分擔。真論起來,老樑頭他們也是沒有權利指使董媽的。
錦曦站在竈房門口,冷哼了聲,收回目光的時候,不由望了一眼對面東廂房虛掩着的屋門。想起了往日譚氏在世時,這種幹大場面活計的場景。那會子覺得譚氏太過苛刻,但是這會子失去了苛刻譚氏的鎮壓和人手調派。這分派起事情來還真是棘手,完全得靠個人的自覺。
孫氏從竈房裡出來,一邊抹汗一邊對外面的錦曦道:“曦丫頭,你乾脆也家去吧,竈房裡面又熱又悶,一桌子飯菜,我們幾個就能成,你家去!”
錦曦曉得孫氏這是在心疼自己,不由抿嘴一笑,道:“娘。我不怕熱。好久沒跟娘一塊進竈房了,等會咱倆輪着掌勺,也讓你看看我的廚藝精進了沒!”說完,錦曦就挑開簾子進了竈房。
錦曦不管樑錦蘭如何。但自己是怎麼着也不可能跟樑錦蘭賭氣而當真離去。她要留下來幫助孫氏。
孫氏欣慰一笑。明白錦曦是打定主意要分攤這份勞累,欣慰又心疼的搖了搖頭,也跟在後面進了竈房。
一桌人的飯菜。葷素搭配,炒,燜,煮,燉,油炸,涼拌,裡外兩口大鍋,外加兩隻火爐子,不出一個時辰,滿滿當當十二道菜,便端上了桌。五顏六色,香味濃郁。
陳醫正坐首席,老樑頭次之,老薑頭等幾個跟老樑頭交好的老頭子,也都請了過來作陪。此外,今日還在村裡的楊峰,也被請了過來。
老樑家除了婦人和孫女,其他男丁,全都上了桌子。老樑頭感念於蔡金山在上回譚氏喪事中的鼎力打理,今日董媽又在竈房幫忙,將蔡金山也請了上桌。
樑愈忠拔出酒罈子上的封泥,酒香頓時盈滿屋內。
酒過三巡,陳醫正鬚髮皆白的臉上,換上幾分紅豔豔的醉色,指着那酒罈子悵然道:“當年雙鵝她娘剛剛壞了身子,我有一日得了一罈女兒紅,拿回家來將它埋在院子裡那棵桃花樹下。等着將來等嫁閨女的時候再挖出來開封,人生如棋,世事弄人啊……”
酒桌上的人都沉悶了剎那,不知是誰插科打諢將這一點小小的陰鬱情緒給化了去,接着,衆人紛紛舉杯向陳醫正敬酒,祝賀他老來父女相認,兒孫滿堂。
這一場夜飯,最終是賓主盡歡。
孫氏她們這些女眷們,則是在後院的飯堂,也擺了一桌,當然,菜式和份量都不能跟前面男人們那桌相比。
吃一頓的功夫,樑錦蘭少說打發丫鬟小翠去了前面大房那,監督楊峰酗酒不下三趟。
孫氏,董媽和錦曦,還有金氏,都是悶頭吃飯。楊氏到最後都看不下去,在飯桌上指責起樑錦蘭道:“哎喲喂,我說蘭丫頭,你說你也真是的。哪有做媳婦的跟你這樣把個男人看得這樣緊?那男人喝點酒,算個啥?你爹大半輩子不都是這樣喝着過來的?你一會子讓小翠過去叮囑峰兒兩句,這讓他在人前多沒面子啊!你消停會吧,啊!”
“娘,楊峰能跟我爹一樣麼,他可是要求取功名,要做大事的人呢!再說了,男人是我的,甭管他做到多大的官兒,我想咋管就咋管!”樑錦蘭得意的哼哼了聲,擺出少奶奶進食的樣子,端坐在那裡一小口一小口的細嚼慢嚥着。遇到稍微有點燙的食物,修飾過的秀眉便輕輕蹙起來,煞是養眼呢。
楊峰求取功名?
正埋頭沉默吃飯的錦曦捕捉到樑錦蘭口中的這句話,筷子頓住,不由想起了一事。
就是她在文鼎,郭海,孫玉寶捎帶過來的那些書冊子裡面,看到的一些關於這個時代,準確意義上說,應該是她所處的大玥國這個朝代,關於科舉取士的相關規定。
啓蒙入學的學子們,會在一定的時候參加學海生涯中的第一道考試,叫做童生試,俗稱童試或小考。這場考試分三場,分別是每年二月份的縣試,四月份的府試,以及府試後的院試。考中者,取得生員資格,就是俗稱的秀才郎。
只有取得了秀才的功名,才能參加接下來的鄉試,會試和殿試。
且不說後面那三場大考的難易程度,僅僅是童生考秀才,就夠折騰的了!金雞山村上學的男丁也不在少數,但這些年來,唯一的一位秀才就出在老樑家。
樑禮輝見了縣令都不需要下跪的,而且每年都能憑着秀才資格去衙門口領取一定限額的銀錢和米糧,還有坐館的資格。當然。每隔三年,他也得接受一次針對於秀才的考覈,若是考覈不達標,那麼這些資格將取消,等待下一回考覈。
聽村裡人說,楊峰從十多歲就開始讀書,先是跟着樑禮輝他們在村裡的私塾讀,考了兩回都沒考上秀才,他爹就嫌棄村裡私塾的老楊先生教書不頂事。花錢找關係將楊峰弄去了鎮上的一所私塾。
後又讀了兩年,童試裡的頭一場都沒考過。他爹又開始挑剔鎮上私塾的先生不能因材施教。花錢找關係給弄去了縣裡。還在那給置辦了宅子,也就是後來樑錦蘭住的那宅子,丫鬟婆子的伺候着。前兩年還是頭一場縣試都不能通過,自打去年和樑錦蘭成親後。今年再考。竟然一口氣通過了前面的兩場。只要把最後一場院試給過了。楊峰就搖身一變成楊秀才了。
所以,如今,不僅是老楊家老樑家將這事當做希望和焦點。全村的人也都在關注着楊峰。瞧瞧,今日陳醫正和金氏父女相認,老樑頭專門讓樑禮勝,去村西頭將回了村的孫女婿楊峰給請了過來喝酒吃飯。
楊氏和樑錦蘭母女,還在那一唱一和,大意無非就是炫耀。見到對面的孫氏和錦曦她們還是一臉淡定的吃飯,楊氏很不甘心。
嘖嘖着砸吧嘴巴,搖頭嘆氣起來,又有些自鳴得意的撇撇嘴。拿起調羹,將肉丸子白菜湯裡的肉丸子,可勁兒的往樑錦蘭和她自己的碗裡夾,一邊故意大聲道:“說來也真是奇啊,這人跟人哪,哪怕打小就在一個窩裡長大的姐妹,這往後的命運可都走的不一樣!”
“有些人啊,再精明會做買賣,裡裡外外的能,又是蓋房子又是開鋪子又是置田地,那又咋樣呢?還不註定是那天生的勞碌命?我家蘭兒就不同了,老天爺眷顧,嫁了個好男人。等峰兒考中了功名,嘿嘿,這不會掙錢又如何?做了官太太,要啥沒啥?那些有錢的大商人都上趕着雙手把錢給奉上呢!嘿,都不用自個去操心打理錢,聽說這官太太們都是家裡養着管賬的僕婦呢!”
說到此處,楊氏頓了下,撩起眼皮子看向樑錦蘭身後,正忙着給樑錦蘭佈菜的丫鬟小翠,揚聲問:“小翠啊,我瞧你機靈,對你們少奶奶伺候的也算上心,嗯,還不錯嘛,可惜就是不識字,要不讓你管管賬也不賴呀……”
錦曦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一笑,將桌上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楊氏和樑錦蘭自然都是憤怒的目光,但楊氏表現的很徹底,而樑錦蘭卻掩飾了。孫氏有點無奈的看了眼錦曦,又看了眼氣的垮下臉來的楊氏,孫氏頗爲頭大。
董媽也是憋着笑,錦曦要不是趕在她前面笑出了聲,她隨後也要憋不住了。這會子正好乘此機會也笑了起來,金氏坐在那裡,咬着筷子頭有些心不在焉,心裡不知何故,總是想起先前那個握住自己手,鬚髮皆白的老者淚光閃閃的樣子,雖說腦子不及正常人靈光,但是正常人該有的情緒,金氏也是具備些的。
“曦丫頭,你笑啥?把話給我擼清楚了!”楊氏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垮下臉拉下眼瞪着錦曦。
錦曦撩起眼皮子看了眼躁怒的楊氏,想到她那自鳴得意的樣子,還有樑錦蘭那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帶着濃重優越感的笑意,錦曦忍不住也把筷子放下,毫不掩飾眼底的嘲諷,笑着開了口。
“二孃,出於大家都是親戚的情分,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做人別太張揚,啥事沒到最後一刻定調,都別太高調,高調容易招雷劈呀!還是等堂姐夫過了院試,發了榜再好好炫耀也不遲!”錦曦道。
“死丫頭,你啥意思?你這是在咒我家峰兒考不中麼?好哇你,你安得什麼歹毒的心哪,就這麼見不得別人比你好……”楊氏咋呼着,隔着桌子就指着錦曦叫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