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泰保綽號“一朵蓮花”,是鐵小貝勒府的教拳師傅。
他生性嗜賭喜好吹牛,愛管閒事打抱不平;又愛慕虛榮迎高踩低,常常自以爲是。
他是京城市井的混混頭兒,“青皮”習氣重,卻能屢敗屢戰永不氣餒,既令人憎惡又可笑可敬。
看着劉泰保戲耍京城賣藝的蔡九父女,蕭升笑道:“這個角色陳關泰來演再恰當不過,導演眼力獨到,實在讓人佩服。”
“我也沒想到他演得這麼好,就是這京城的佈景差強人意。”陸致遠嘆道。
“是啊,要能真去京城拍攝就好了。”
“暫時肯定不可能。那邊聯繫好了嗎?三天後咱們過去。”
“問過了,住行都已安排好。”
陸致遠點頭後叫道:“咔,換景拍下一場。”
整個八月,香港大街小巷都在關注兩件事情。
一件是麗的電視臺播放的《好聲音》節目。誰誰唱得好選錯了導師戰隊,誰誰唱得好卻被淘汰,誰誰最有冠軍相,誰誰僥倖過關下週必然難逃厄運。
這個節目火了,非常火。
跟邵毅夫悵然若失不同的是許冠捷水漲船高,成爲最先嚐到甜頭的導師之一。
8月21日首映爆棚的票房預示着這部電影具有所向披靡的實力。
林萃氣得臉色鐵青,自己投資的《十三不搭》本來想跟這部電影打擂臺,沒想到許氏兄弟居然想到了曲線救國的高招,讓這部電影大賣特賣,自己這是自取其辱了。
比林萃更鬱悶的是劉灤雄,這個名字在整個八月已被港人家喻戶曉,成爲衆口一詞譏諷嘲笑的對象。
原本咄咄逼人四處搶購的商業奇才如今深陷地皮泥沼,對他有怨的商人紛紛出來落井下石,華人置業現在躲之唯恐不及,連董事會會議都不知會。
衆所周知,但凡企業地皮被港府收回的,想要獲利乃至收回成本多半都是黃粱一夢。
差餉物業估價署的估價會壓到一個讓你無法接收的數字,你若不服上訴到土地審裁處,土地審裁處裁決時還是會參考地政總署的意見。
左手問右手,總之讓你吐血就對了。
愛美地產成爲地產行業的反面教材被無數人無數次地提及,大夥都說劉灤雄參評“本年度十大失意人物”必將獨攬榜首。
陸致遠率領劇組人員在粵州見到了羅世坤,羅世坤熱情接待了衆人。
酒足飯飽後,兩人在包間裡密議良久纔出來。
陸致遠隨後帶着劇組人員馬不停蹄趕往朝州市朝安區鳳凰鎮。
“都住下了?”陸致遠在賓館裡幫周雅芝收拾衣物,見蕭升敲門進來開口問道。
蕭升抹去額頭的汗滴,“地方小,咱們這些人分在兩個賓館才住下。要是全過來,非得露營不可。”
“幾場關鍵的戲而已,要那麼多人作甚?對了,明天叫動作組的人仔細檢查威亞的安全,這可是我的老婆,摔了就沒了。”
周雅芝一拳打過來,陸致遠躲開,“本來就是嘛,你跟潘致文都要好生試試。”
蕭升笑道:“大眼熟得很,導演放心吧。好了你們休息,我去忙活先。”
陸致遠點頭,蕭升出去。
這裡說的大眼就是武術指導袁河平,後世人稱“天下第一武指”,此時正是聲名鵲起之時,被陸致遠點名抓來做武術指導。
至於吊威亞,在此時的香港電影圈並非稀罕事物。
早在1928年的香港電影《火燒紅蓮寺》中,胡蝶飾演的紅姑就曾使用鋼索實現輕功特效。
收拾完後,陸致遠叮囑道:“你好好看劇本,我送秋暉去饒平。”
周雅芝不捨,“我跟你去吧?”
“還是不了,你長得太美,我怕賊惦記。”陸致遠笑道。
“有林姑娘美麼?”
陸致遠苦笑道:“都說了只見過兩次,你老是惦念不忘。”
“回答我。”
陸致遠過去摟緊她,“你和雅瑜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唯二的兩個。”
說這話時,他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伊麗莎白?泰勒的絕世容顏。
周雅芝抱緊他,“你以爲我小肚雞腸?我跟你說,她看你時的眼睛不一樣。”
“這你都看得出來?心裡作用吧?“見周雅芝還要說話,陸致遠擺手道:”放心吧,如今的我有五位嬌妻,早已心滿意足,不可能再自找苦吃。”
“你找我們也是吃苦?”
“沒...沒有。”
顧秋暉推門進來,趕緊轉過身去。
陸致遠拉她過來,“老夫老妻的羞什麼?”
周雅芝譏笑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秋暉妹妹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
周雅芝上前攬着顧秋暉的肩膀,“你們快去吧,阿遠還要回來拍戲呢。”
陸致遠帶着顧秋暉、駱山英和阿風走出賓館,叮囑張金標道:“你和阿林守着劇組,千萬別胡亂走動惹是生非。”
張金標點頭。
四人乘坐羅世坤提供的吉普車順着國道直奔饒平而去。
饒平是個大縣,北部千峰挺秀,中部丘陵起伏,南部平原沃野,沿海島嶼羅列,素有有“嶺南佳勝地,瀛海古蓬萊”之譽。
黃岡是饒平縣治所在地,依山傍海,峰巒疊翠,風景極是迷人。
四人來到縣城時已近傍晚,陸致遠看着冷清的縣城街道問道:“秋暉你記得家在哪裡嗎?”
顧秋暉點頭道:“我離開時雖只十歲,住址卻還記得,而且我每年都寄錢回來的。”
在顧秋暉的指點以及路人的佐證下,吉普車來到南門村一個巷子前停下,四人提着行李走入巷子。
一位臂纏紅袖套的大爺過來攔住四人,“你們找誰?”
顧秋暉遲疑道:“七爺?是七爺嗎?我是秋暉啊。”
“秋暉?賣出去那個?呀,真是你啊。”七爺認真端詳後扯開嗓子喊道:“餘平昌,你家老三回來了。”
旁邊一個破爛院子裡一陣響動後走出四人,領頭婦人愣了一會,隨即哭喊着撲上來,“真是秋暉,我的苦命娃啊,你怎麼回來了?”
後面那中年人也不禁老淚縱橫,“你個傻娘們哭什麼?有客人呢,七叔,進屋坐會不?”
“不了,你先忙,等會我送些茶葉過來。”
秋暉母女抱做一團邊走邊哭,秋暉的兩個哥哥過來接走行李,餘平昌領着陸致遠等人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