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看見連花兒跟着連芽兒進了東廂房,就帶着小七從西廂房出來,悄悄地在東廂房窗戶下站了,聽裡面的動靜。
東廂房裡,何氏正在和連花兒說話。
“花兒,你能嫁個好人家,可也不能看着你二哥就打光棍,你看你二哥這樁親事,啥啥都弄好了,到底成不成,花兒啊,就看你的了。”何氏對連花兒道。
連花兒剛剛睡醒,就被連芽兒叫了過來,說是何氏找她有要緊的事要說。她想不出何氏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找她,不過既然叫了她,也不好不理,因此就跟着連芽兒過來。她沒想到,何氏一開口就跟她說二郎的婚事。
“二嬸,二哥要成親是好事啊。不過,這事二嬸該找爺和奶商量吧。這門親事要真像二伯孃說的那麼好,爺和奶哪有不答應的。我一個沒出閣的姑娘,也說不上話。”連花兒就笑着道。
“花兒啊,誰不知道,你們那房裡,你能當多半個家。你二哥這頭婚事,也不用你說啥話,你就把聘禮給出了就行。”何氏說的倒也直接。
連花兒的臉就有些發僵。
“二嬸,我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我哪來的錢?”連花兒道。
“花兒啊,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家裡只有你能出這筆錢,你要是不出,你自己也不太好。”何氏就陪笑道,話中隱隱露出威脅,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話了。
“二嬸,你這話我可聽不明白。要不,你和我爹孃商量吧。”連花兒站起身,就要走。
連花兒現在在何氏眼裡。就是光燦燦的元寶,何氏哪能讓她這樣離開,就一把拉住了她。何氏長的人高馬大。心裡着急,手上就用了力氣。連花兒就疼的一咧嘴。
“二嬸,你這是啥意思?”連花兒豎起了眉毛。
“花兒,你把俺們都當傻子那。俺可不是你三叔家那個一灘泥,也不是你四叔家裡那個傻的。……賣蔓兒那回事,楊成峰給你們的是三百兩銀子,你們回來就說是花了五百兩銀子,借了六百兩的高利貸。還給楊成峰三百兩,還剩下三百兩銀子那。俺也不都要,你分一半出來,把你二哥這門親事做成了,大家都好說話。”
何氏這是把話挑明瞭。
連花兒頓時驚呆了。
“二嬸,你這是哪裡聽來的混話?”連花兒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
“花兒,你最好小聲點,你爺和奶都在上房。”何氏撇嘴笑道,“你這樣子,嚇唬別人去。嚇唬不了俺。”
連花兒一見何氏拿出混不吝的勁頭來,心裡就是一沉,也不再說要走,反而回身。挨着何氏坐了下來。
“二嬸,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說的。我跟你說實話,當時是用了五百兩銀子,後來借了六百來還這個錢,就只剩下幾十兩銀子,二叔也分了一份。我們的,這些天早就花費光了。”連花兒陪着笑,耐心地對何氏解釋着,“二嬸,那天二叔可是和我爹一起去還錢的,四叔也去了,還能有假。”
“花兒,你可別說你二叔跟着看見了,當俺不知道,你爹先把你四叔支走了,又灌你二叔的酒,你二叔喝的稀裡糊塗地,被你爹瞞了還不知道咧。”何氏說着,將臉湊近連花兒,很知心地道,“花兒,你們這樣的事做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都是小數目,俺們也不跟你計較。這次要不是你二哥的事,俺也不會跟你提。”
連花兒氣的身子直打哆嗦。
“二嬸,這都是沒有的話。”連花兒一口否認,不過她總還清楚,現在家裡如果鬧出事來,最吃虧的是她,因此壓下怒火,依舊對何氏陪笑。
“二嬸,二哥這婚事,就不能再等一個月?就是這個時候勉強定下來,咱家能有多少錢,辦的緊緊巴巴的,不好看,也委屈了二哥不是。”連花兒細聲細氣地勸着何氏,“下個月我成親,等那之後,別說是一二百的聘禮,就是再多一倍,也不算事,咱們把親事辦的體體面面的,二嬸臉上也好看。”
連花兒說到這,又瞧了瞧旁邊的連芽兒。
“二嬸,芽兒這腳裹的俊,以後嫁個莊稼人就可惜了。咱芽兒生的像二嬸,是個有福氣的。我打算,要在縣城裡給芽兒找個有錢有勢的人家。”連花兒笑盈盈地道,“還有三哥,到時候也娶個縣城裡的媳婦,都包在我身上,那時候二嬸才享福那。”
這些話,以往何氏也聽到過,不過是從古氏嘴裡說出來的。每次聽到後,她就跟吃的蜜一樣不僅心裡甜,身子都輕飄飄的。但是二郎的婚事不能再耽擱,連蔓兒的話也提醒了她。大房現在有錢,大房的承諾並不一定可靠,現在能抓住手裡多少纔是最實在的。
“是啊,花兒,到時候俺們一家可全靠你了。”何氏吧嗒吧嗒嘴,“那之前,還是先拿出一二百來,把你二哥的親事辦了吧。”
連花兒見何氏油鹽不進,心裡有些焦躁。
“都說了,現在拿不出錢來。就一個月的功夫,就不能等等了?”
連花兒這樣,在何氏眼裡,就是明顯的推脫。
“花兒,俺對你可不薄。你這麼說話,可讓俺心涼。”何氏見連花兒就是不肯拿錢出來,也有些惱了,“花兒,你給四房送了多少好處,俺可都看見了。”
“我送了她啥好處,二嬸這的禮可比她的還要厚。”連花兒馬上道。
何氏就嘿嘿笑了兩聲。
連蔓兒在窗戶外面聽見何氏和連花兒正說到關鍵處,忙對小七使了個眼色,指了指上房。小七會意,彎着腰,輕手輕腳地往上房去了。
關於張氏這件事,就算是有四郎和連芽兒作證。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但是如果連花兒親口承認,那效果就不一樣了。何氏知道這件事,卻沒說出來。是因爲連花兒對她許了願。她又知道,現在家裡沒錢。連蔓兒找何氏,提醒她連花兒那有錢。依何氏的脾氣。肯定會找找連花兒要錢,並用這件事威脅連花兒。
因此連蔓兒決定過來偷聽。並讓小七將連老爺子引過來。讓連老爺子親耳聽到連花兒的話,就算連老爺子有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能夠了。
東廂房裡的談話還在繼續。
“你給蔓兒絹花,鐲子,私底下給了多少錢,你自己清楚。四房憑啥每天菜不斷,俺一開始還沒想明白。現在俺想明白了,不是你給的誰給的?你怕他們說出你做的那些醜事,拿錢堵他們的嘴。花兒啊,二嬸也長了一張嘴……”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不就是蔓兒那件事,空口無憑的,爺和奶已經罰過我爹孃了,還發了話,誰都不準說出去。二嬸,你要是想被掃地出門,你儘管去說。”連花兒口氣也硬了起來。
上房門口傳來腳步聲。連蔓兒轉過頭去,看見小七領着連老爺子走了出來。連老爺子一臉的茫然,他剛睡醒,正想要抽一袋煙。就被小孫子拉起來。神神秘秘地,也不說是啥事,就說要他陪着玩。現在他以出門就看見連蔓兒在東廂房窗跟下,那樣子似乎是正在聽窗跟。
連老爺子就想出聲。
連蔓兒看見連老爺子出來,趕忙將手指放在嘴脣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七就抱住連老爺子大腿,小聲撒嬌央求:“爺,你答應我不出聲的。”
對於這個最小的孫子的撒嬌,連老爺子哪能不心軟。同時他也看出事情有異樣,腦子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終究沒有出聲。
小七就躡手躡腳地拉着連老爺子也走到東廂房這邊來。連老爺子雖然沒吭聲,但卻不肯去連蔓兒身邊彎腰聽窗跟,就挺直了腰板,站在東廂房的門口外。不過在那個位置,也能聽見東廂房裡的談話。
“……你做的可不只是那一件。”東廂房內,何氏用手指着連花兒,“你老姑因爲啥跟你四嬸過不去,因爲啥生那麼大的氣,把你四嬸推小產了?”
“因爲啥,我哪知道?”連花兒嘴上說的硬,心中卻有一點發虛。
“你不知道,誰知道。不是你記恨你四嬸把你孃的牙打掉了,還有你四叔打了你爹,你在你老姑跟前調理壞兒,讓你老姑打的你四嬸。”何氏說到這,眼睛都開始放光,“花兒啊,一屍兩命啊,要不是蔓兒請來了好太醫,不只是那孩子,你四嬸也得跟着沒命。你說,要是宋家知道你在家的時候,就敢做這樣的事,還能讓你進門不。”
連花兒瞪大了眼睛,呆在了那裡。
何氏就更得意了。
“別說是縣城的宋家,就是咱這小屯子的正經人家,也不敢娶你這樣的。”
連花兒本來通紅的臉,現在已經變得紙一樣的白,眼淚就流了出來。
“二嬸,無冤無仇,你咋能這麼污衊我。”
“花兒,你可別嘴硬。”何氏就道,“你和你老姑說話,我芽兒都聽見了。俺可不想壞了你的婚事,你拿出二百兩銀子來,這事我跟誰都不會說。要不然……”
何氏見連花兒心虛了,竟然再次加碼。
“芽兒一個小丫頭說話,誰能相信?再說了,出那事的時候,我去了縣裡,那事是老姑乾的,就是出去說,也只能說老姑不好,關我啥事。”連花兒得意地道。她沒有否認,因爲她認爲,在何氏面前,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連花兒沒有否認,果然是她背後使壞,連蔓兒恨的咬牙切齒。
“連花兒,老二媳婦,你們都給我滾出來。”連老爺子衝着屋裡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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