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她胡鬧你也要跟着她胡鬧嗎?”譚斯年終於開口了,可是卻是對姜無涯的斥責。
處在戀愛中的人都患得患失,夙雪情一聽此話,心臟又活了過來。
年哥哥是擔憂她的身體嗎?
姜無涯唯一不敢頂撞的就是譚斯年,被他一訓斥,馬上乖乖地說道,“大哥我錯了!可是我也是真的想你了!”
“無涯,今時不同往日了。”譚斯年突然似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夙小姐要是在江城出了事,我有十條命,也不夠夙家要的。”
姜無涯瞳孔一縮,神色變得激動起來,似乎非常接受不了他一直奉做天神一般的大哥如此妄自菲薄,甚至是直白示弱!
“大哥!你可是譚斯年啊!是京城的年少!”
是那個張狂絕傲,敢爲人先的老大!是能力挽狂瀾,不顧一切的領導者!是英明神武,無人敢擋的大哥啊!
“那都已經是過去了。”譚斯年神色坦然,彷彿已經接受了英雄遲暮,接受了平淡如水的隱世生活。
姜無涯還沒等說什麼反駁的話,秦俊陽便一臉諷刺和憤怒地開口,“大哥說的有錯麼?從離開京城的那時起,大哥就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榮耀,沒有了一切!三哥,你真的不知道,我們二人是淨身出戶,這幾年什麼苦沒吃過。你當真以爲我們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京城四少’?”
往事不提起來,也就稀裡糊塗過去了。可是一提起來,秦俊陽就感覺心頭難受。
大哥帶着他當年像狗一樣狼狽的離開京城,沒有人知道他們過的怎樣艱辛!
當年輕狂的‘年少’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成熟睿智的年爺。
“大哥……”姜無涯像是被重錘打了一下一樣,甚至是怨恨自己當年爲什麼不像秦俊陽一樣決絕的用命威脅自己的家族,和大哥一起同甘共苦。
但是,他也明白。即使他用命去威脅家族,怕也沒有什麼用。他姜家不是秦家,秦家有把秦俊陽捧在手心上的秦老,而他家沒有。
姜無涯感覺自己這次真的是莽撞了,夙家本來就是一言堂,其家主更是對夙雪情格外的重視。當年譚斯年意氣風發時,夙家自然不會阻攔夙雪情什麼。現在譚斯年已經喪失了一切,夙家肯定不會允許夙雪情同他在一起。
以夙家家主的性格,怕真的會對譚斯年動了殺心!
“雪情…”
“三哥,就連你也不準備支持我了嗎?”夙雪情打斷了他的話,眼淚含在她的眼眶裡,打着轉。
姜無涯不忍心地別過頭去,放在體側的手握成拳頭。
夙雪情就像無助的小孩一樣站在原地,“年哥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們回到當年那樣!年哥哥!不要不理我!”她聲淚俱下,愈加顯得譚斯年是怎樣的冰冷無情。
終於,譚斯年擡眸看她,清淺的眸子卻沒有動容,“夙小姐,我見你,不是爲的什麼莫須有的原諒與否。我不責怪你,又談何原諒。作爲結拜的妹妹,你選擇出國也與我無關。如今我也沒有能力和精力繼續什麼兄妹的把戲,我們各自好自爲之。”
秦俊陽和姜無涯都有些錯愕的看向譚斯年,完全沒想到他話說的這般無情和冷絕!
而夙雪情甚至大腦直接當即,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唯獨只有譚斯年泰然處之,沉着冷靜。
突然一下,夙雪情眼睛一翻,徹底地昏了過去!
“雪情!”姜無涯馬上跑過去,滿臉的緊張和驚慌,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時候還是譚斯年開了口,“俊陽,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好好的一次兄弟重逢,便這樣過去了。
次日清晨,從醫院回來的秦俊陽直接撲到了譚斯年的家。
見譚斯年正一身清爽且悠閒地坐在落地窗前看書,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年爺!我累死累活地跑了一宿,再看看你,清閒的能氣死我!”他的衣服都皺了,身上還有些汗味,整個人都如同一條死魚一樣躺在沙發上。
譚斯年擡眸,眉頭微皺,眼底略帶嫌棄,“那麼髒,洗漱去。”
“靠靠靠!”秦俊陽真是悲傷逆流成河!“大爺!我這樣不還是您惹的嗎!要不是你兩句話把雪情氣暈了,我能跑一宿?”
真是提上褲子就不認帳!
欸?等等!這句話貌似有些那個啥!
譚斯年見他如此,反而面帶一絲笑意,“怎麼,你不譴責我對她無情無義?”
秦俊陽哼哼兩聲,表情也是難得的通透和成熟,“我有什麼譴責的。別看我那天在你面前說了兩句正經話,但是我可沒想說服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你這個大哥排在首位,其他人都靠邊站!你要是不喜歡的,我也沒必要勸你。”
“俊陽,你也是一直認爲我對夙雪情是心有愛慕嗎?”譚斯年突然這般問了一句。
秦俊陽一愣,抓抓已經不太成形的頭髮,“我也說不準啊!那些年在京城裡,咱們身邊就一個雪情。而雪情一直都喜歡你,你看起來不冷不熱,但也沒拒絕不是!”
那時候譚斯年可不像他這個無業遊民,他們雖然是結拜兄弟,但也沒見的和譚斯年成天在一起。
譚斯年神龍見首不見尾,忙得很!但是對夙雪情也多少很是照拂,畢竟是從小就嬌弱的小妹妹。
“我真是錯了,也很愚蠢。”譚斯年低低一笑,把手中的書放下,單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望向遠方。
秦俊陽被他整的一愣,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沒錯,當年我的確沒有拒絕,那是因爲我覺得如果必須要結婚的話,如果另一半還需要再去找,莫不如直接將就是夙雪情。”譚斯年緩緩地敘述他當年的罪惡,“我的工作很危險,我的家庭你也知道情況,在這種條件下,夙雪情雖然先天不足,但配我也是綽綽有餘。”
秦俊陽有些不服氣,因爲在他眼裡,無論是當年的大哥還是現在的大哥,什麼女人都配得上!
“就是這一念之差,毀了當年的我,也毀了現在的她。”譚斯年轉過身背對着陽光,五官在陰影下,看不清晰,“我願意爲我當年的愚蠢想法而補償夙雪情,卻不願意矇騙她一輩子,也不願意讓自己被動一輩子。將就的婚姻總會走到盡頭,到了我這個年紀,真的是不願意自欺欺人了。”
秦俊陽神情微動,心頭突然有一種莫大的悲哀。
或許此時此刻他才明白,昨晚他對夙雪情那幾乎是示弱的話,並不僅僅是虛僞地爲了讓她死心。怕也是譚斯年他真的感覺到了疲憊和厭倦。
當年年少輕狂的大哥可以將就,可以自欺欺人。而現在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他,不願意矇騙自己的內心,也不願意爲別人而活了。
這種感受無疑是可怕的!
因爲譚斯年今年纔多大年紀!還沒到三十歲,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嗎?
上天真的是太不公平,讓他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
譚斯年見秦俊陽一臉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由得搖搖頭,臉上帶了一抹輕笑,“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是要死了!”
“比死更可怕的,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大哥,我請求你不要放棄好不好?我相信總有一個人在前方等着你,溫暖你的心。”秦俊陽這句話說的十分真摯和激動,彷彿怕譚斯年瞬間就要去看破紅塵,剃度當和尚去!
譚斯年不置可否,“我的生活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再說了,我的繼承人還沒有教導好呢。”
“有時間我還真想看看你的繼承人是什麼樣的,能讓你這麼挑剔、嚴格的人看中。”秦俊陽嘟囔着,沒敢繼續剛剛的話題。看來譚斯年推心置腹的談話還真是有些嚇到他了。
不談論嚴肅的話題,譚斯年也不那麼隨和了,又皺起了劍眉,低聲道,“你要麼去洗漱,要麼就趕緊把沙發套給我手洗一遍!”
秦俊陽無語。
得!他又被年爺嫌棄了!他還是乖乖去洗漱吧!
……
“蘇錦,晚上出去玩啊?”薛嶺蠢蠢欲動,自從那次在夜色酒吧惹事之後,他就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出去唱歌喝酒了!“我們正好有一場機車比賽,挺熱鬧的。”如果是沒見識過蘇錦打架的利落和兇狠,他肯定不會開口邀請她去看機車比賽。在他的觀念裡,玩機車那可是在道上混的危險活動,只有熱血的人能參與!
一旁的宋禕卻不贊同的搖搖頭,“不行!太危險了!龍蛇混雜的,出了事該怎麼辦!”
“能出什麼事!蘇錦你放心!有我罩着你,沒人敢找麻煩!”薛嶺很是江湖道義的拍拍胸脯,那神態像極了電影裡的古惑仔。
蘇錦不由得噗嗤一樂,笑道,“你在‘道上’還挺有名?”
“那是!”薛嶺傲嬌地擡着脖子,“在我們機車隊裡,只要叫一聲‘嶺哥’,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吹吧你!”孫倩嬌俏地撇撇嘴,“我纔不信!”
“嘿!你別不信!今晚我就讓你瞧瞧!”薛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