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知道,蘇錦親自動手殺的人,真的屈指可數。
能讓她這般淡漠和無情的,向來都是前世鮮血淋漓的教訓。
走在灰色地帶,從來都是她不殺人,就是旁人殺她。她心裡的善念,早就少的可憐。
這個年頭,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三位繼承人廝殺的隊伍從四面八方涌進這個不大的賭場,他們都爭先恐後的往二樓的方向搶。更有不少人是直接衝着蘇錦來的。
殺蘇錦滅口,是三方共同的意志。
蟻多咬死象,蘇錦不認爲自己像超人一樣可以在衆多要她命的人中逍遙自在。閃身躲過飛過來的不明物體,蘇錦眼神一厲,“老A!按原計劃撤退!”
“老大,我們這邊沒問題,可是老K那邊有些棘手!”蔡珅面色略帶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看向因爲大殺四方而惹了衆怒的凱利。
此時凱利的處境的確不妙,裡三層外三層地被包圍着,想殺她的人竟然都比蘇錦這邊還要多。可憐她是多麼遭人恨!
凱利雖然喜歡殺戮,可是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着打,就像是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反轉了一樣。即使東躲西藏,她也免不了受了傷。
該死的!這羣臭蟲真是討厭!
她單手換了一個彈夾,卻赫然發現自己玩的太歡,帶着彈夾竟然都用盡了!
真是陷入了絕地呢!
她臉上突然多了一抹幽暗卻讓人看起來起雞皮疙瘩的病態的笑容。
蘇錦也望過去,瞬間看出凱利身上強弩之末的味道。更是在心裡暗罵一聲‘胡來’。
本身她是準備讓凱利坐在車子裡接應他們,可是凱利死活不同意,非要擔下製造混亂掩護的任務。而且她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和勸說。無奈之下,接應的就成了譚斯年。
“老大,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恐怕離他們發覺樓上沒人的時間也越來越快了!”蔡珅言外之意,他們已經沒時間耽擱,畢竟樓上沒人,大家就都會把目標放在蘇錦身上。
蘇錦嘴脣平直,看了一眼像是一個血人的凱利,終於下了決心,“我帶出來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說着,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開始向凱利那邊一路殺了過去!
這絕對是一條又危險,又刺激的血路!地上堆滿了屍體,腳踩在地板上都是粘稠的感覺。
蘇錦暗器出其不意的羣攻,和蔡珅精準又犀利的單攻,竟也是一路狼狽的前進着。
凱利的肩膀中了一顆流彈,她手中已經不是她的手槍,而是搶的其他人的。
她的心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期待會有人開救她。因爲對她來說,誰都不重要,包括她自己。
只不過是一條命,從她手中消亡的命多了,她也沒覺得自己的命怎麼特殊。
之所以還反抗到現在,也只是因爲她喜歡殺戮而已。
身前作爲掩護的賭桌再次被子彈打爛,她眼底劃過一抹血紅,頗有些踉蹌地打了一個滾,扔出去一個屍體作爲掩護。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因爲她手中的槍再次沒了子彈,而身邊的屍體也沒有槍支。
真是的,她這回竟然會死在了狩獵中。
凱利的心情很平靜,肩膀的傷口她也不在乎。
突然!一隻纖細,卻格外溫暖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竟是強硬地把她扯了起來!
凱利擡眸看過去,就看到了小臉滿是血污的蘇錦用格外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彷彿還帶了幾分怒氣。
“給我記住了!你是我的鷹犬!”蘇錦真是滿腹氣悶!她以爲以凱利的性格,應該是到死都會狠狠地咬下對方一塊肉的那種。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愚蠢地坐在那裡等死!蠢笨極了!
凱利難得迷茫地眨眨眼睛,沒有在意蘇錦口中的‘鷹犬’二字,她怎麼忽然覺得蘇錦生氣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蘇錦看她那個白癡模樣,沒好氣地扔給她一把槍,“撤!”
作爲生存本能,即使凱利還沒探究出自己怎麼了,她也馬上進入作戰狀態,和蔡珅一前一後地帶着蘇錦往後門的方向走過去。
這場大戰真的是打亂了!賭場裡的情況還算比較好的,賭場在整個第八區都陷入了等同於戰亂的模樣。
三位原本穩坐釣魚臺的繼承人也被混戰所波及,都狼狽的想要逃離,可又放不下那個至關重要的遺囑。
終究是理智敗給了野心,三位繼承人誰都沒走。
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次沒走,就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譚斯年這邊心情十分焦躁,雖然他面色如常。他這邊之所以還很安靜,是因爲這邊靠近的是一條繁華的馬路,那三位繼承人還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警局叫板。
從這邊逃竄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可是依舊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時間伴隨着激烈的槍聲流逝着,就算有人提前打過招呼,警局那邊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
終於!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三個狼狽不堪,甚至滿身血腥的人。
他連忙發動車子,視線卻是落在蘇錦的身上。見她並沒有中槍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蘇錦三人動作迅速的上了車,他們身後也跟出來幾個追殺他們的人。
已經壓制很久的譚斯年一邊單手打方向盤,一手擡起手槍,‘嘭嘭嘭’就是幾下,彈無虛發。
他冷靜沉着的踩下油門,在追蹤者前絕塵而去。
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譚斯年等人的車子和呼嘯而來的警車擦肩而過……
時間調整到混亂剛發生的時候,帶着奧蘭多從暗道裡離開的莉莉斯坐在車子裡,還是擔憂地望了一眼後方,手裡緊緊地攥着羊皮卷。
她調整一下心態,馬上冷靜地打開遺囑羊皮卷。
她甚至諷刺的在想,這上面寫的是那三個繼承人中的誰呢?
可惜啊,無論是誰,都成了泡影,繼承人只能是她。
她動作隨意,甚至面帶譏諷地展開,視線落在那繼承人的名字上時,她渾身血液瞬間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那雙藍色的眼珠死死地看着那個名字,就像是準備把羊皮卷看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