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把真相告訴你女兒嗎？”童大小姐問道。
“不，不，這事決對不能讓小靈知道真相。”張嫂忙不跌的搖頭道：
“知道後她會找人拼命的，那姓吳的咱惹不起。我只想求您幫我轉告小靈。我這些年給她存了些錢，夠她上完大學了。讓她以後就在學校，哪也別去。完成學業後就鄉下……”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人爲了佔有你女兒，不惜買兇殺人。”童大小姐打斷張嫂的話道：“你以爲，你女兒在學校不出來，就能躲得過嗎？”
張嫂頓時就無話可說了。她知道自己太過天真了，可是不躲又能怎麼樣呢？人家是權大勢大，她這個母親在時都保不住女兒。現在女兒孤零零一個人難道還能跟人叫板？
童大小姐看了一眼低頭耷腦的張嫂，雖然不喜這種遇事只知道逃避的人。不過她能處處維護自己的女兒，也算是難得了。童大小姐道：
“得了，你也別在那傷腦筋了。即然這事我已經插手了，就會幫你們母女討回公道的。你還有什麼沒交待的事，現在就好好想想吧！晚上我會設法讓你進去你女兒夢中，到時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你就安心去投胎轉世吧！”
啊！張嫂愕然瞠目，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她只知道這個能把她從路邊上帶到這裡來的女孩很有能力。不過剛剛離開身體的她，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掌管着他們這些冤魂命運的陰陽師。
童大小姐也懶得跟她解釋。這時聽到斂房那邊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還在拼命叫不要帶走她媽媽。童大小姐就知道，這是要將他送去火葬了。
“好了，你先回到古幣中去吧！好好想想我剛纔跟你說的話。”童大小姐說完，掐了一個口訣，張開右手就把張嫂收入古幣中。右手一合，她轉身朝着斂房那邊走去。
童大小姐沒想到，她纔剛剛走開一會兒，斂房裡又多了幾個身穿名牌的年青人。這些人身上看不出半點憂傷，卻硬是做出了一副死了親孃的哭喪臉。看得童大小姐有種揮拳頭的衝動。
當然，那也只是閃念間的衝動罷了。童大小姐可不是個頭腦簡單四支發達的人。這種人還不夠格讓她出手。她站在斂房外的過道里，冷眼旁觀着那羣人的表演。如果沒猜出錯的話那位吳大少也在這些人中了。
“不要，不要帶走我媽。媽呀！你快醒醒……嗚嗚……媽……”
張秀靈趴在母親的遺體上，哭得死去活來，死死護着不讓殯儀館的人把母親帶走。
“小靈，讓你鬆開手，讓阿姨她安息吧！”一個身着白襯衣，梳着七分頭，打着髮臘的男人，伸手去把張秀靈拉開，圈進懷裡，安撫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那個肇事司機，讓他爲張阿姨填命的。”
男人在說出“填命”二字時，眼睛裡明顯閃過一絲殺氣。童大小姐就知道，這位就是正主吳少昆了。看來那個司機，不用她出手就有人會收拾他了。
呃！童大小姐突然瞠大了雙眼，只見那姓吳的竟然故意把一雙賤手，放到了正在傷心欲絕的小靈胸前。這死色狼也太不是東西了吧！當着張嫂遺體的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竟然敢公然吃人家小女孩的豆腐。
童大小姐剛從兜裡摸出一粒鬆籽，卻聽得一聲沙啞的嬌喝出自張秀靈口中。
“你走開！”
明明已經傷心欲絕，渾身泛力的張秀靈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那個男人。重新撲回到母親的遺體上。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媽！你帶着我一起走吧！你們把我也一起帶走吧！”
說着她竟然真的就往那張搭着白布的板牀上爬。
這下可把那幾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給愣住了。這種死離死別的場面他們早就見慣不怪了。不過，這種要生要死的，大多數是出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況下。
像這種子女送長輩的，基本上也只是跟站在後面那幾個哥們兒一樣，裝裝樣子，表表孝心給活人看而已。能夠憋幾滴眼淚出來的已經算是教子賢孫了。
不過，這女孩卻是來真的啊！這架勢弄不好，可能真的再賠上一條命喲！幾人相視一眼，又看向一邊的警察。那警察則是看向了那位被女孩猛然推開，已經有些惱羞成怒的大少爺。
那位大少在得到大家的詢問後，當即嚴厲的道：
“小靈，別鬧了。你這樣只會讓阿姨的靈魂也無法安息的。”
說着再次出手將張秀靈抱開來。
“放開我，讓我跟我媽媽在一起。你放開我！”
張秀靈奮力掙扎，可是卻完全無濟於事。
這一次他雙手圈在張秀靈腰上，而且已經有了防患。所以，任由張秀靈怎麼踢打，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不用吳少昆說話，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已經麻利的推着遺體往外走。
“不！媽……”看着母親被強行帶走，張秀靈再次絕望的暈厥過去。
“等一等！”童大小姐踏步上前，攔在了斂房門口。
斂房裡面的人同時擡頭，驚詫的看向那個出現得如此突兀的擋路者。
“哇！好正點啊！”
當他們看清門口的人後，立刻有人驚歎道。甚至人幾個人口水都流出來了。即便是已經軟香在懷的吳少昆，眼中的驚豔也是一閃而過。隨即抱着張秀靈，擋在人前問道：
“你是小靈的同學嗎？”
吳少昆這知問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這裡可是停屍房，一般的女孩，除非家裡死了人誰敢往這裡跑啊？可是吳少昆早在十年前就把張家的底弄清楚了。
張嫂從他老子當縣委書記時，就是他們家的保姆。從一個小縣城一路跟着他們一家到省城來。他清楚張秀靈除了有兩個農民舅舅外，跟本就沒別的親人了。
而眼前這個一身貴氣，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孩，明顯不可能出自鄉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張秀靈的同學了。既然有美女自動上門，那他也不介意多收一個。
吳少昆無恥的臆想間，便以主人的身份衝來人道：
“同學，謝謝你來看張阿姨和小靈。”
童大小姐眯着眼望着他們，沒有出聲。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吳少昆以爲自己猜對了，他在心裡暗讚自己果然有慧眼。於是，又道：
“同學，可以麻煩你幫個小忙嗎？”
“嗯？”童大小姐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她很想知道這個齷蹉的賤男人，到底想跟她玩什麼花招？
吳少昆以爲魚兒上勾了，眉梢一挑。接着便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癡情模樣，望着懷裡暈厥的女孩道：
“小靈現在情緒太過激動。我又要去給張阿姨張羅後事，我實在是怕留下她一個人，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你可以幫我看着她一下嗎？”
“看着她自然是沒問題。”童大小姐直接從那個賤男人手中接過暈厥的張秀靈。隨手在她的脈門上一掐。軟趴趴的張秀靈立刻就恢復神智。像是魔怔了一樣，轉身撲向母親的遺體。
“媽！”張秀靈再次擡頭時，雙目赤紅的瞪着那幾個男人，以不容置疑的冰冷語氣道：
“不准你們帶走我媽！”
那眼神冰冷刺骨，那聲音更森寒慘人，再加上這原本就是陰氣極重的地方。一時之間，在場除童大小姐外的其他人，全都不由自主的脊背一麻，本能的退後幾步。
吳少昆在一個哆嗦之後，語帶關懷的道：
“小靈你……”
不過，不等他的話說完。張秀靈就直接給她喝斥住了。
“你給我住口！”張秀靈突然鬆開手，緩緩站起來。冰冷的目光在那一衆男人眼上掃過。最後落到吳少昆臉上。冷若冰霜的道：
“你剛纔說要爲我媽張羅後事？還說要幫我找出兇手？”
“是的，小靈你放心。張姨也是我的親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還張姨一個公道的。”
“是嗎？”張秀靈上前一步，逼進吳少昆，言之鑿鑿的質問道：
“那我問你，這起有預謀的交通事故立案了嗎？法醫來做過屍檢了嗎？”
“什，什麼預謀？”吳少昆本能的反駁道：
“你，我不要亂說。這，這就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你，你媽只不過是一個保姆，誰會預謀害她啊？你是不是偵探劇看多了，別胡思亂想。”
“哼！”張秀靈突然露出一絲冷笑，那原本惹人憐惜的美麗臉孔，現在卻是如同來自地獄的嗜血惡鬼一樣令人不寒而慄。這一刻，她渾身上下似乎都在散佈着一層陰森森的死氣。
那死氣猶如一把把寒箭，直逼在場衆人眉心，幾個男人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再次後退了幾步。
不過，吳少昆卻是感覺自己的腳下像是僵住了似的，怎麼也動不了。但是，他顫抖的身體和額頭上那吧嗒吧嗒的冷汗，卻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虛。
張秀靈見那些人都被自己給震攝了，便冷然的提出要求道：
“現在，我要把人帶走。你們誰敢攔我，我就跟誰拼命！”
果然，沒有任何人再上前阻止她，一個個張着大嘴，瞪着雙眼，像見鬼一樣看着張秀靈將張嫂的遺體推走。
沒錯，事實上他們是真的見鬼了。現在支撐着張秀靈身體力行的根本就不是她本人。而是張秀靈的母親，那個剛剛枉死的張嫂。
張嫂個性是弱點。但是，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泥菩薩還有幾絲火氣呢！更何況張嫂現在可不是菩薩，她現在本來就是一個枉死的冤魂。
當她看到那個賤男人，當着自己遺體的面就調戲欺負自己女兒。這也就打破了她最後一點逃避的念想。既然逃避不了，那就新賬老賬一起算吧！
不過張嫂纔剛死，本身的怨氣不重。她自身所釋放的煞氣，還不足以對吳少昆這樣的壯年男人夠成威脅。不過，這不要緊。這不是還有童大小姐嗎？
只要童大小姐願意，要給她的怨念升級，讓她的煞氣上升到足以攝人心魂的程度，那還不是隨便玩玩的事。
當然，一般情況下，童大小姐是不會直接用術法來解決人類糾紛的。以往她利用鬼魂那也只是查勘和破壞。從來沒有用鬼直接殺人。因爲這與她身爲陰陽師的職責背道而馳了。
這種事情往重了說，是會引影響陰陽師自身陽壽的。可是，這一次例外。那個姓吳的實在是太賤了。賤到童大小姐都覺得自己出手去對付他，都會污了自己的手。
所以，在張嫂看見女兒受辱後憤怒的向她求助時。童大小姐最終還是決定讓張秀靈母女，自己出手去報這個仇。
換一個角度說，她這是在執行因果報應的天道。童大小姐想這應該算不上是違禁吧！當然，就算違禁又如何？什麼禁也要童大小姐承認纔算數不是嗎？
童大小姐平靜的站在那裡，冷眼看着事態發展。
那個姓吳的賤人，事實上在她的眼中已經是死人一個了。以她剛纔從古幣上轉給張嫂的陰煞能量。不光那個姓吳的活不過三天，就是在場的其他男人雖然不至送命，至少要被惡夢纏繞兩個月之久。
撞死了人，那些警察竟是連案都沒立，法醫也只是出警時做了一下過場。可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讓他們被惡麻纏兩個月已經算是很輕的懲戒了。
童大小姐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不過當她決定要管的時候。那她可是會發飆的。
看那幾個男人全都像被打莊定住了一樣，沒有動靜。童大小姐也沒有阻止張嫂的瘋狂舉動。默默的跟上了張秀靈母女。
童大小姐知道，張嫂這樣做，還是爲了讓女兒能夠跳離這個是非圈。既然這是一個母親的遺願，童大小姐也不介意再幫她們母女一把。就算是好人做到底吧！
她打了個電話給葉子龍，讓他幫忙找輛車來。童大小姐雖然自己就能鎮鬼。不過要她用自己的車去給人當靈車，載死人遺體她卻是不肯幹的。這種事情，動用公車是最好的辦法。
張嫂一走出醫院，給陽光一照，立刻就從女兒體內彈了出來。童大小姐再次將其收入古幣。然後對一臉芒然的張秀靈道：
“我是你母親的朋友。你母親被車撞的時候，我就在她的身邊。你母親在臨死前，跟我說她不想火葬。她要你帶着她的遺體回鄉土地葬。”
張秀靈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卻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善意。因此，她一點也不疑有他。緊張的問道：
“我媽她還說了什麼？”
“你媽說她給你留了一筆學費，讓你好好上學。一定要完成學業。”童大小姐將張嫂的話轉達了一遍。
“媽…嗚嗚…”張秀靈聞言，剛剛止住的眼淚卻是再次決堤而泄。
“你別哭了，你要是把那幾個瘟神給招來了，你媽的遺願就無法達成了。”童大小姐一向不會安慰人，所以出口就是恐嚇。
不過，這一招顯然很有效。張秀靈哭到一半的聲音，嘎然而止。她慌張的轉身往後看，小心的道：
“你，你剛纔是怎麼把我們弄出來的？”
童大小姐想說，這與我無關，是你老孃附在你身上，把你和她一起弄出來的。不過，怕嚇着這姑娘。她還是忍了一下口。轉移話題道：
“先別說那麼多，趕緊推着你媽到醫院後門去。我叫了車到哪裡來接你們。”
“謝謝你！”張秀靈道了聲謝，推着母親的遺體就往醫院的後門走。
童大小姐偶爾也幫她搭把手，兩人一路推着一個死人，出了醫院，竟然沒有人過來問。來到後門口時，車還沒到。
“等一會兒吧！估計車已經快到了。”童大小姐道。
張秀靈又道了聲謝，突然問：
“謝謝，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見過你嗎？”
“你叫我小欣就好。”童大小姐不想說自己的事，便轉移話題道：“我剛纔看那個姓吳的好像很不是東西，他以前沒少欺負你吧？”
張秀靈一提起那個吳少昆，臉色就不由自主的變了幾變。沉默了一下，她咬着牙齒道：
“他們吳家的人全都是魔鬼。老子是道貌岸然的老流氓，兒子是喪心病狂的小痞子。那女人也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老妖婆。這樣的人手裡握着權力，可以說是咱們整個桂寧市的悲劇。”
呃！童大小姐還真沒想到張秀靈對吳家人的怨氣，竟然比她枉死的媽媽還要濃。看來，這讀了書的人，和不讀書的人果然有着本質的區別。像張嫂就是逆來順受，覺得地位低下，受了委屈也是應該的。
不過，這位受到新時代教育薰陶的女兒，可是比張嫂要剛烈得多。照這樣的情況來看，童大小姐現在有理由相信，只要讓張秀靈知道她母親遇害的真相。
她是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與姓吳的那一家人拼命。哪怕是明知道雞蛋碰石頭。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吧！
而且，也可以看出張嫂之前說的話也是有些出入的。只怕人家要害她們母子，還不只是爲了要佔有她女兒那麼簡單。估計是張嫂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人家纔會這麼處心積慮的害她。
童大小姐從側面問道：
“你好像對吳書記一家的成見很深啊！他們平常虐待你們母子嗎？”
童大小姐這話像是觸及了張秀靈的痛角，她當即有些失控的道：
“我真不明白，這個社會是怎麼了？咱們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嗎？咱們還是人民民主專政嗎？爲什麼那些嘴上說着是人民公僕的人，卻是一個比一個官僚，一個比一個虛僞……”
“呼哧！”一輛掛着省委機關牌照，八成新的商務車停在她們面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駕駛室裡的人，推門下車。不是葉子龍還有誰？
葉子龍目光落在那張蓋着白布的擔架牀上道：
“小欣，這怎麼回事？”
“一會兒再說，來搭把手把人弄車上去。”童大小姐已經到車後面，將車後門給打開了。
葉子龍帶着滿腹的疑惑，幫着她們把白布包裹的遺體連着那單架車一起擡上了商務車的後面。張秀靈跳上去，陪着她母親。而童大小姐直接坐進駕駛室，對葉子龍道：
“你回家看看吧！葉媽媽受傷了，我一會兒打電話給我爸，讓他在單位食堂吃飯。”
“我媽受傷了？”葉子龍聽得臉色一變，眼看小欣發動車子，他一把按在方書盤上，嚴厲的追問道：“小欣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場車禍，葉媽媽只是受了點輕傷。我已經給她處理過了，你別擔心。後面這位，卻當場送了命。”童大小姐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車禍爲什麼不交給警察處理？”得知母親沒事，葉子龍馬上就把注意力牽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來了。他雙目炯炯的望着小欣道：
“你們現在從醫院把人帶走是犯法的知道嗎？”
“得了，對於法律條款，我背得比你熟。”童大小姐挑眉道：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如果真的讓他們把遺體火化了，那這事也就離完結不差了。可是，只要遺體不在對方手中。對方肯定就會慌作一團。
到時候，他們要是查到遺體是被一輛省委機關的車給接走了。童大小姐相信，只要對方心中有鬼，那麼她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有所收穫。
“小欣，這事要不要給方叔叔打個招呼？”葉子龍知道小欣是個很有主意的女孩。他自己沒辦法令她改變主意，他就只好動用方書記這張王牌了。
“這事先別跟他講。還有，要是有人問你車的事，你就說借給一個從雲都來的戰友了。”童大小姐說完，將葉子龍的手臂往外一推，一踩油門“呼哧！”一下開走了。
葉子龍被童大小姐推得在原地轉了一圈才停下，他卻只能瞪着那絕塵而去的車尾乾瞪眼。不過，正當他想要轉身離開時，卻看見個男人急急慌慌的從醫院裡追了出來。
看到那些人中，有警察，還有殯儀館的人，葉子龍立刻就明白他們在找什麼了。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朝着那幾個人走去。就聽見那幾人小聲的在說話。
“人呢？怎麼不見了？”
“那個丫頭是不是瘋了？”
“我看也像，不然誰會事着一個死人到處跑啊！”
“吳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給我找回來。”吳少昆厲聲大吼道。
“問題是她帶着一個死人能去哪裡？”
“學校她肯定是不敢回了。她在省城還有別的地方去嗎？”
“對了，她那個同學。你們現在立刻去查到她那個同學的資料。”
“好，我現在就去查。”
葉子龍從那些人身邊經過，然後往前走了兩百米這纔打了一個出租車離開。一上車，他就打了個電話給小欣。將剛剛聽到的情況，告訴了她。
童大小姐聽後，不禁讚道：
“葉教官，你果然是做刑偵的好料子。”
葉子龍嚴肅的道：
“少貧嘴，我看那幾個人不是什麼善類。身上的匪氣很重，跟以前的張馳很像。咱們剛到這裡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得小心一些。”
“放心吧！”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
“那傢伙可沒張馳幸運。張馳自少還有一個不錯的老子。所以他纔有今天的輝煌。而你說的那傢伙在我眼裡，跟死人沒兩樣了。”
現在留着他，是因爲他還有用途。還得利用他去找出那個肇事司機呢！童大小姐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如果讓葉子龍參與這件案子。並且最終立功，這樣不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將他調到執法部門去了嗎？
“對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讓你加入這次行動。”讓葉子龍當司機本來就是一個權宜之計，把他培養成方書記手下的一員虎將這纔是童大小姐的本意。
“說吧！要我做什麼？”葉子龍可不知道小欣心裡的想法。他只知道，小欣現在面對的是一羣狼。與其擔心她被狼傷害，還不如跟她一起並肩做戰。
“那幾個人不是要去查我們的行蹤嗎？”童大小姐挑了挑眉道：“你想辦法讓他們知道，我陪張秀靈回鄉下去了。”
“你想讓他們主動找上你？”葉子龍敏銳的道。
童大小姐不怕麻煩找上門來。她怕的是那些人不找來。她還得一個一個去挖。那樣太累人了。
“小欣你說實話，這件事牽涉到哪一級？”葉子龍接着問。
童大小姐對於葉子龍的敏銳表示欣賞。既然準備讓他參與，童大小姐也沒有隱瞞。如實道：
“你看到的那個人，是省委常委、桂寧市委書記吳京的兒子。”
跟在方書記這邊這些日子，葉子龍學到了許多以前從沒設及的東西。比方政治，以前他覺得是非分明的東西，用在政治上根本就行不通。
不過，有一點沒變，那就是他一直知道小欣比自己聰明，既然明知事關一個省委常委，她還要去做。那就說明小欣是動真格的了。
“我還能幫上什麼忙？”葉子龍認真的道。
“你一會兒去找一下龔廳長，讓他隨便關注一下今天上午發生在青山路上的交通事故。”
葉子龍就知道，童大小姐這是要多方施壓，逼狗跳牆了。
“好，我會把事情辦好。保持聯絡，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葉子龍說着掛了電話。對前面的司機道：
“停車！”
與此同時，桂寧市委，常委樓裡，吳書記剛剛開完一個會出來，秘書就拿了手機上來。
“書記，夫人剛纔打電話來。說是有急事，請您回個電話。”
吳書記接過電話，快步走回辦公室。轉身將辦公室的門關上，這才走到窗戶邊拔了一個電話回去。
“出什麼事了？”凌厲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滿。
“張嫂出車禍了。”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同樣冷漠無情的聲音。
“嚴重嗎？送醫院了沒？”吳書記平靜的問道。就像在問你今天吃了飯了沒？
“當場死亡！”
聽到這句話時，吳書記那看似面無表情的臉上明顯有一絲鬆動。具體是在婉惜，還是在鬆氣。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接着，吳書記拿着電知足足沉默了半分鐘，纔開口道：
“好好安葬她吧！”
電話那頭的吳夫人聞言，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不是追究肇事者的責任，而是好好安葬。果然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啊！那個女人怎麼也陪他睡了那麼些年不是嗎？
“我倒是想幫這個忙。”吳夫人語氣尖銳的諷刺道：“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嗯？”吳書記皺着眉頭甕聲表示不滿。
吳夫人用略帶一絲幸災樂禍的語氣道：
“你的寶貝兒子，剛剛打電話告訴我，張秀靈把她媽媽的遺體搶走了，現在不知所蹤。”
“你說什麼？小靈搶走了遺體？”
吳書記那千年不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駭。他不敢置信的道：
“你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她搶遺體幹什麼？”
“我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吳夫人冷漠的道：“她要幹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負責轉告你一聲罷了。該怎麼處理，你自己着辦吧！”
說完，電話已經掛了電話。
吳書記望着傳出“嘟嘟”忙音的電話發了一會兒呆，又拔通了兒子的電話。
“打我電話。”
吳書記只說了一句就掛了。大約過了兩分鐘後，吳書記桌上的那部保密電話響了起來。這部電話一般只有上級領導才能直接打進來。同樣也是吳書記用來處理一些特別的事纔會用上。
比如現在，吳少昆就正在用公用電話與市委書記大人秘密通話。
“爸，有麻煩了。”
“你怎麼搞的？”吳書記嚴厲的喝斥道：“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吳大少委屈的道：
“爸，你是沒看到。小靈剛纔簡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可怕極了。那樣子我現在想想都慘得慌。”說着他又打了個寒噤。
“慌唐！”吳書記怒其不爭道：“這世上要是真有鬼，你還能活得這麼逍遙？”
這話雖然不好聽，不過到是說到點子上了。吳大少想想也對，以自己的所做所爲，這世上真要是有鬼的話，他的確是早就不知該死多少次了。這樣一想，他心裡就有底多了。
這就是所謂的債多不壓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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