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回家,只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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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大小姐跟着林峰走了十幾裡山路後,終於在太陽完全落於地平線以下之際,平安的回到了家。原來他們的家並不在村子裡,而是獨立在村後的半山坪中。

林峰與她是住在同一個院子,有着一道共壁的鄰居。他們的房子是石磚,青瓦結構,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房前是一塊石板鋪成的大壩。她猜那應該是用來曬糧食的。四周沒有圍牆,視野非常開闊。

房前屋後,有幾塊水田和一些果樹菜園子。她想這些地,就是他們住在半山上這四人的生活來原了。這裡的空氣非常清馨。是她從來沒有享受過的那種純自然之風。她一來就喜歡上了這裡。

林峰家只有他和爺爺。他們住在院落左邊的三間平房裡。而她和外婆住在右邊的三間房。中間是一間大堂屋。裡面有一個神龕,上面供俸着觀音菩薩。看那香爐上滿滿的香火。她差點以爲自己走進廟裡了。

林爺爺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老人。在他的身上,童欣華感受到了古書中所描述的那種儒士的風範。她猜林爺爺或許是個隱居山野的世外高人。

她還沒有見到外婆。聽林爺爺說,外婆去外鄉給人駆邪捉鬼了。下午才走的,要明天才能回來。童欣華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外婆竟是個異能者。聯想到發身在自己身上的詭異事件。她一點也不懷疑外婆的本事。頓時,她對外婆的好感倍增。甚至有些期待能快點見到她老人家。

對於靈異鬼神之說,童大小姐以前一直持以敬而遠之的態度。但絕對不像有的科學家,一味的強調唯物主義。真遇到科學無法解釋的是事情,他們就用各種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來搪塞。

現在,因爲她自己,也因爲外婆。童大小姐突然對靈異之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不過,林峰對此似乎頗不以爲然。而林爺爺也是一笑而過。他們誰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跟她深入討論。於是,她只能壓下好奇心。等到外婆回來再向她老人家請教。

林峰從家門外的石墩下,幫她找到進門的鑰匙。家裡非常簡陋,除了兩張牀外,就只有一張桌子和四張長凳。唯一的家用電器是掛在屋頂上的白熾燈泡。好在童大小姐並不是一個貪圖物質享受的人。她並沒有覺得這樣的家有什麼不好,她管這樣的生活叫樸實。

林爺爺說他打了兩隻山雞,邀她晚上在他們家吃飯。她欣然答應了。因爲,她根本就不會用大鍋大竈煮飯。外婆不在家,她正愁要怎麼解決肚子問題呢!

聰明的她早早跑到林爺爺的廚房,美其名是幫忙。實際上她是想去偷師。她要在這裡生存,首先要學會的就是用這裡現有條件做飯。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做飯的不是林爺爺,而是林峰。看着林峰嫺熟的殺雞,拔毛,她也忍不住上去幫手。她的死黨小如家在唐人街開中餐館。她經常去那蹭飯。所以,沒少幫忙做這些雜活。哪知,她剛剛沾手,林峰看了她一眼,就拍拍手閃人了。

“這裡交給你了,我去洗菜。”

童大小姐突然感覺自己跳進了人家故意挖好的坑。她有些無奈的拔着雞毛。看來哪兒的飯都不是白蹭的。

“好了!”她把拔得光光的雞放在一個乾淨瓷盆裡。

正在竈前加柴火的林峰,表情奇怪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隻雞。然後,抿了抿嘴道:“反正你的手是溼的,不如你就接着把餘下的工作也一併做了吧!”

童大小姐看了看他那握着柴草的手,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他要是過來還得洗手。於是,她抄起菜刀便開始斬雞。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粘板上的雞。卻沒注意到林峰望着她的目光有多麼的怪異。

“呀!丫頭你在幹嘛!”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差點沒把童欣華給嚇死。她皺着眉頭轉過頭去,只見林爺爺抱着一困乾柴驚訝的堵在門口。她忍不住嗔怪道:

“林爺爺,您知不知道人嚇人是很危險的?”

“不是……”林爺爺丟掉手裡的柴,兩步跑過來搶過她手中的菜刀,放得遠遠的。然後,抓住她的手就開始號脈。

“丫頭你感覺怎麼樣?”

童大小姐不明所以的望着一臉焦慮的老人家。她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哪兒做錯了?她求助的看向林峰,想從他那兒得到一些提示。可是,卻見他的臉色似乎比林爺爺更加難看。

“林爺爺,我做錯什麼了嗎?”她小聲問道。

“不,你沒錯。”林爺爺連連搖頭。並且很認真的強調。“我們小欣是最乖的孩子。怎麼會犯錯呢!”

林老爺子,您這不是此地無銀嗎?

“林爺爺,乖孩子也會犯錯。是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誰說的。我們小欣就不會犯錯。”林爺爺堅持道。

童大小姐沒有再說話了。她突然明白了,他們的緊張是有原因的。那個原因就出在另外那個童欣華身上。可她並不瞭解那個童欣華。就算了解,她也不想僞裝別人。扮了二十年的男生,她早就厭倦了。她現在只想做自己。最真實的自己。

林爺爺給她把完脈後,非常嚴厲的質問林峰。

“小峰,你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我不是千叮萬囑的交待過你,要你看好她的嗎?你怎麼可以讓她受到驚嚇?”

林峰還沒怎麼地,童大小姐整個人都愣住了。她聽說過中醫很厲害,卻不知道竟然厲害至此。只憑着把把脈,就能知道她今天發生過的事。這也太玄妙了,太神奇了!

“爺爺您是中醫師嗎?”她驚奇的問道。

對於她的一驚一乍,林爺爺似乎並不見怪。他微笑着道:

“傻丫頭,你爺爺是個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赤腳醫生。哪談得上什麼醫師啊。”

童大小姐可不管什麼赤腳的穿鞋的,只要他承認自己確實會中醫就行。她當既做了個決定:

“從明天起我不去上學了,我要跟爺爺您學中醫。”其它她的決定是有理由的,以她現在的學歷,估計整個鎮中有沒有老師能教得了她了。她去上學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在家跟老人家學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呢!

只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對爺孫倆一聽,同樣也沒有反對。看他們那表情,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好,我明天就教你認草藥。”林爺爺爽快的應道。“不,我看不用等明天了,走,我現在就教你認藥去。”

林爺爺的性子可真急,真是說風就是雨,拉着她往隔壁的藥房走去。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給他孫子遞了個眼色。

“丫頭,要想學中醫,你得先從藥開始學。”

林爺爺扔給她一本磚頭厚的本草綱目。上面形像的畫着各種草藥的圖示,名稱,屬性,藥性,還有生長地等等一應具全。

林爺爺明顯只是想要敷衍她。可是,童欣華卻是認真的。她一翻開那書,就被裡面的知識所吸引了。更何況她有着過目不忘的天賦,要記下這些藥名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難事。

林爺爺趁她看書之際,重新回到廚房。這時,林峰已經在鍋裡炒雞肉了。林爺爺坐到竈前幫他添火。不時拿眼睛瞪着孫子。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讓小欣碰沒煮熟的死雞?”

林峰實事求事道:“不是我讓她碰的,是她主動拔的雞毛。而且,爺爺您也發現了吧,她不但拔了雞毛,還砍了雞,卻沒有發病。”

林爺爺抿脣點了點頭。

“沒錯,丫頭的脈像暫時比較平穩。不過,她白天應該受過什麼刺激?”

林峰將在學校聽到的那些傳聞,和他親眼所見到的情況詳盡的說了一遍。聽得林老爺子直瞪眼。

“你懷疑丫頭瘋了?”

“不是我懷疑,是同學們就事論事。”林峰強調。

“鬼話,胡說八道。你們那叫捕風捉影”林老爺子不屑的道。“老子是醫人。老子纔有話事權。從丫頭的脈像來看,她除了受了點刺激,傷了點心脈外。別的一切正常。"

林峰想,您都說她受了刺激,傷了心脈了。怎麼就敢說她不是刺激過度呢!不過,他敢想卻沒膽當爺爺面說出來。因爲他清楚爺爺對小欣的關愛,比起對他這個親孫子來說那決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林峰委婉的道:“爺爺,我也不希望小欣有事。可是,她的行爲突然轉變得太離普了。今天回來的路上,她好幾次都走錯了路。碰到有熟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知道怎麼迴應。回到家裡,她甚至連自家的鑰匙擱哪兒都不記得。”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說:

“還有,以前她最討厭的就是外婆跳大繩騙人。可是,她剛纔那表情像是討厭嗎?您以前求着收她爲徒,她哪次不是一聽就逃啊。可是,就在剛纔。她竟然主動要求跟您學中醫。還有拔雞毛的事……您不覺得她突然變得太徹底了嗎?”

還有一點林峰最介意的沒說出來。那就是他感覺自己掏心掏肺疼了十多年的妹妹,突然之間把他當成了陌生人。不對,是連陌生人都不如,她有時甚至還將他當成了心懷不軌的壞人。這樣的感覺讓林峰很是心痛。所以,他才故意在她面前殺雞,故意試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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