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了。”宋望在書桌兩步開外停下，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雙手環抱，蹙着眉說了一句。
“呃。”程思琪看看他，又看看錶。
“你進來了三小時零四分鐘。”宋望不等她表示，又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眉頭緊蹙，好似她當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一般，程思琪登時就慫了，揉揉太陽穴，笑着站起身來。
“放假第一天，就這麼對你老公，真的好麼？”宋望沒動，站在原地看她，就等着她主動抱抱親親。
“我就看看劇本，”程思琪開口解釋道，“老早就拿到手了，一直沒看，這不終於有點時間嘛。”
她說着話，離開椅子，邊走邊道。
宋望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劇本上，越發抑鬱了，半晌，還有些不死心地開口道：“就是《籃球寶貝》吧。快拍完了沒？”
呃……
他神色間帶着些期待等她開口，程思琪一時間愣了愣，哭笑不得道：“不是。那個，新劇本，咳咳，是江寧找我的。江寧你知道嗎？江教授他姐姐，圈內挺出名的一個電視劇編劇，哦，還是烏童他媽媽，以後可能還是楚瀅她媽媽，誒，算下來，到時候還和你沾點親呢。”
“不知道。”宋望撇撇嘴，傲嬌地說了一句，眼見她就在手邊，打橫抱起，直接往臥室裡走去。
目標地點：大牀。
程思琪驚呼一聲，回過神來，也就蜷在他懷裡。
宋望一垂眸便看到劇本封面上兩個大字：“閃婚！”
“你和誰閃婚呢？”抱着程思琪，邁着大長腿，他擰着眉頭髮問了一句。
《籃球寶貝》是青春校園偶像劇，裡面竟然都有摟摟抱抱的情節，《閃婚》這名字怎麼看都像婚姻家庭劇，那還不得上牀啊！
這樣一想，宋望頓時重視了起來，目光定定地看着程思琪，審視。
“呃！”程思琪拿劇本看一眼，訕訕道，“這就一部電視劇而已。女主角是和男主角閃婚的。男主角誰出演我還不知道呢。江老師也沒說。她在劇組一般權利都挺大，主角都得她點頭纔對。”
他對這些纔沒有興趣哩！
宋望耐着性子點點頭，一本正經繼續道：“嗯。故事裡說什麼？”
“挺糾結的。”程思琪略微想了想，語調微微嘆息，“女主角爹不疼娘不愛的，從小和外婆長大，大學裡既要念書還要打工，很辛苦。幸好遇到了男二號，和她一起打工一起學習，談戀愛了……”
程思琪邊想邊道，宋望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小嘴，磨磨牙，嗯，第一個眼中釘出現了。
“不過挺可惜的。女主角沒有和男二在一起，她被男主角看上了。男主角是個花花公子，用手段娶了她，很愛她，但不知道怎麼表達。女主角不愛他嘛，男主角就花天酒地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女主角沒表示。男主角惱羞成怒婚內強暴了她，兩個人一直相處的挺糾結。後來慢慢有了點感情，男主角卻出了車禍壞了一條腿，反正到最後是好了，兩個人也在一起……”程思琪正說着，才覺得哪裡不對勁，擡眸看宋望一眼，“砰”的一聲，她被扔進了牀裡。
還好牀很軟，也不痛。
可是牀大啊！
宋望扔她力道過猛，程思琪滾個圈才能好好喘氣。
“不行。”宋望不容置喙地說了一句，開始解自己鈕釦，便解邊道，“什麼強取豪奪的！狗血劇！不要演！你適合……”
他略微想了想，道：“你形象樂觀積極，挺適合抗戰片的。趕明兒讓下面送幾個抗戰片的劇本，你挑挑。”
他話音落地，解鈕釦的動作又頓了一下，蹙眉道：“也不行。那個太累了，摸爬打滾了，說不定沒兩天還把你曬黑了。”
對，抗戰片不行的！
宋望否決了抗戰片，蹙着眉若有所思地想着。
古裝連續劇？青春偶像劇？奇幻仙俠劇？家庭倫理劇？民國諜戰劇？
可是出演女主角的話，哪個裡面沒有男人和感情戲呢？
當然，不用問爲什麼程思琪就非得演女主角，他心裡，就自家寶貝這樣的，能出演配角小醬油嗎？
《漢宮》又一次被他直接忽略了。 Wωω¸ttκǎ n¸C○
半晌，他看着程思琪，繼續解鈕釦，若有所思道：“到底演什麼明天我去了公司再看，這個劇本你還是別演了。女主角也忒苦了點，聽起來鬧心。”
“可是我都答應江老師了。”程思琪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從牀上起來，跪在他身前，纖細的手指伸出去，扣着他皮帶，往自己的方向拉扯了一下，仰臉笑道，“這樣出爾反爾的，不太好呢。”
“挺好的。”宋望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
“我說你現在，”宋望垂眸看她，眉眼十分之愉悅，笑道，“這樣撩我挺好的。態度上有進步。”
程思琪：“……”
“幫我脫。”宋望也不動了，襯衫還耷拉在身上，低頭看着程思琪，意味深長道，“乖。幫我脫衣服。”
他微微低着頭，清俊綺麗一張臉揹着光，籠着薄薄一層陰影，便帶着些蠱惑的意味，說話的嗓音低醇清雅，又帶着些迷死人的性感。
程思琪仰頭看着他，有些呆萌萌。
宋望一隻手捧着她的臉，重重地擰了一下，程思琪“哦”的痛呼一聲，他直接傾身而下，“砰”一聲，程思琪又掉回牀上，修長白嫩兩條腿連忙偏了偏，晃盪在兩邊，白嫩的腳丫子在燈光下耀人眼。
“好重。”程思琪簡直拿他沒辦法，偏過頭，氣喘吁吁說了句。
“脫衣服。”宋望命令她。
“你這樣我怎麼脫？”程思琪無奈地撇撇嘴。
“就這樣脫。”宋望親她，臉頰一下，嘴上一下，脖頸一下，小雞啄米似的，邊啄邊道，“寶貝你可以的。”
這人……
程思琪被他鬧得毫無辦法，伸手脫他襯衫，脫了一甩手，襯衫輕飄飄落牀上，又扯他皮帶，挺簡單，到了最後，一隻腳瞪着他褲子，蹬呀瞪，宋望一屈腿，她便將他的褲子蹬了下去。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宋望吻着她，邊吻邊笑，“我都赤誠相待了，你還整整齊齊的。”
“別說話了你。”程思琪輕喘着哼唧了一聲。
宋望一隻手掀開被子，抱着她滾了進去，上下其手，動作極其緩慢地扯她衣服。
指尖帶着火，程思琪渾身觸電般地一直顫。
他便笑，不懷好意，程思琪哼哼唧唧，催促他：“你快點呀。”
“想了？”宋望笑了笑，抱着她又滾一下，讓她在上面，還沒說話，“喵”一聲，被子裡竄出一隻貓來，飛快地跑開了。
“嘿。”宋望都被嚇了一大跳，“這怎麼整天蜷牀上，不熱啊。”
“你管它幹什麼？”程思琪嬌嗔着說了句，趴在他胸膛上。
“不幹什麼。”宋望抿脣笑了笑，一隻手直接扣了她後腦勺，程思琪猝不及防撞過去，他便咬着她耳朵，聲音小小地說了一句混話。
兩個字，程思琪登時面紅耳赤。
宋望哈哈笑一聲，飛快地拉了被子，將兩個人完完全全蒙了進去，被子很輕很薄，裹着兩個人，一丁點聲響動靜都遮不住。
大牀劇烈地顫呀顫，先前竄下去的喵喵又發瘋一樣的撓着門。
半天，絕望地躺在地上挺屍了。
……
翌日，清晨。
宋望起得早，六點不到就睜開眼睛，神清氣爽。
程思琪卻有點慘，埋頭在他頸窩裡睡得暈暈沉沉，小臉酡紅，宋望玩着她頭髮，撥弄了好久，快七點的時候，她才醒過來。
“早安老婆。”她一醒，宋望便湊過去在她眼皮上親了親。
程思琪有氣無力，擡起眼皮看他一眼，迷迷糊糊道：“早安，老公。”
她沒睡醒，也累，看上去慵懶地像一隻嬌憨的貓，說話的聲音又軟綿綿，十分撩人，宋望便抱着她，求歡似的蹭了蹭。
“不行。”程思琪拿腳蹬他，“七點了。起牀了要。”
“我很快。”宋望哄了一句。
“多長時間？”程思琪擡眸看了他一眼。
宋望：“……”
“別騙人了。”程思琪一手按着他胸膛翻個身，直接坐起來，裹着牀邊一件睡裙下牀去，也沒穿鞋，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往衣帽間去。
睡裙很薄，裹着她玲瓏的曲線，勾得人十分心癢。
宋望“嗷”一聲，一手拉了被子，直接將自個蓋了個嚴實，“吼吼”在牀上胡亂地頂了兩下，又一臉抑鬱地拉開被子，坐起身來。
他有間歇性起牀氣，尤其在程思琪早上不理他的時候，表現得十分嚴重。
趙青跟着的時間長了，自然心知肚明。
兩人送了程思琪去拍戲，眼看他捏着一個文件夾下車，面無表情地往辦公室而去，一路上，趙青默默地一個字都沒說。
直到——
辦公室裡，宋望“啪”一聲合上劇本，咬着牙喚了聲他的名字。
“是。”趙青一本正經地應了聲，“大哥怎麼了？”
“江寧。”宋望伸手在自個眉心按了按，“聯繫一下她。投資她接下來要籌拍的這個《閃婚》？”
“小大嫂要演？”趙青明知故問。
“是。”宋望色澤淺白的薄脣裡蹦出一個字，抑鬱道，“女主角。”
“那不挺好的嘛。”趙青若有所思道，“江寧在圈子裡還挺出名的。選主演一向還自己拿主意，小大嫂被她看中，這好事。”
“好個屁。”宋望在抽屜裡找煙，給自己嘴角叼了一根，邊點火邊含糊不清道，“沒有比這更糟心的了。”
看着劇本，趙青默默地想了一下，沒說話。
宋望吸了一口煙，拿下來，夾指間：“挺悲催一女主角，被自個丈夫婚內強暴不說，那丈夫車禍瘸了腿，她還得給人家洗腳捏腿，天天按摩，嘿……”
宋望越想越不對，站起身來，雖然覺得是電視而已，還是膈應得不行。
強暴？洗腳？捏腿？按摩？
這主角還沒出來，他已經想捏死他了。
呃……
趙青明顯也意外，張口結舌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覺得自個這大哥還挺不容易的，看着他抑鬱，又有些忍不住想笑，再憋住，自己也難受。
宋望站在落地窗前，明亮的天光投映進來，籠在他身上，他整個人看上去便分外耀眼，趙青看着看着，都覺得恍惚，好似一眨眼，他便能融入到陽光裡去。
宋望突然轉過身來，看着他開口道：“和江編溝通一下，我要演那個殘廢。”
啊！
趙青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宋望若有所思地抿着脣，眉眼倏然間愉悅起來，確定道：“沒錯。我要演那個殘廢。”
上牀強暴？洗腳捏腿？天天按摩？
哎呀，真是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人生享受了，這樣想着，他眼眸裡愉悅的笑意就怎麼遮也遮不住，滿得要溢出來。
呃……
趙青被他這想法倏然間打敗，哭笑不得道：“那個，大哥，你也不是演員，而且你這身份，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宋望擡眸睨他一眼，走兩步坐到了椅子上，雙腿交疊，十分舒服地往後靠了靠，“有誰一出生就是演員的？再說了，琪琪不也剛開始拍戲，她能有多少經驗？我這麼聰明，那些都不是事。”
趙青看着他，一時無語，卻也無法反駁。
畢竟，自個大哥就算沒有演技，那有顏值啊！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顏即一切。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全部都得看長相！
縱觀娛樂圈，從相貌俊這一點來說，同年齡的男明星裡面，恐怕也就素有“國民男神”之稱的上官燁稍微能與他比一比。
其實比起來還挺勉強，上官燁稍稍遜他一籌。
要不然，自個大哥也不會第一次在公衆面前露面，召開記者發佈會和顧青媛解除婚約，就收穫一面倒的贊同力挺了。
趙青默默地思量着，宋望綺麗如畫的眉梢便微微挑起來，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愉悅笑道：“就這麼定了，下去辦吧。就那個殘廢的角色，我要。”
呃……
好好一個男主角，怎麼就被稱呼成這樣？
趙青無語，應了聲“是”，便默默地退了出去，給他爭取角色。
宋望心情舒暢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一臉盪漾。
程思琪早上出家門都懶得打哈欠，宋望順手拿走了劇本她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眼下宋望又鬧出這一遭。
與此同時，程思琪正在體院籃球場拍戲。
傳媒大學七月三日放了假，體院卻是到七月十五日才放假，所幸，《籃球寶貝》剩下的戲份已經不是很多，基本上在十天之內就能收工。
此刻，趙克鑫一聲“action”之後，原本擺好隊形的女生們便動作齊整地跳起舞來。
以程思琪爲首，青春靚麗一羣女孩統一穿着亮黃色的背心短褲，笑容燦爛、節奏明快，因爲一起排練合作過許多遍，基本上表現無可挑剔。
趙克鑫就看了一小會，叮嚀了攝像幾句，暫時離開。
眼下《籃球寶貝》拍攝了差不多兩個多月，基本劇情已經走到了結尾，這過程裡拍攝的鏡頭自然得回顧一遍。
接下來要補充的除了空鏡頭、特寫鏡頭，還有幾個和嘟嘟有關的鏡頭。
趙克鑫略微想了想，拿手機給江遠打電話。
江遠難得休息一天，電話響得時候，他正躺牀上睡覺，迷迷糊糊地從牀頭拿了手機，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還睡着呢？”趙克鑫挑眉，有些意外地問了一句。
“嗯？”江遠懶懶地應了一聲，迷糊間一隻手去摸貓，嘟嘟弓着身子抖了抖，乖巧地過去蜷在他頸窩裡。
他沒睡醒，說話拖着懶懶的尾音，低醇中帶着點性感，還挺撩人，趙克鑫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一身，那頭的江遠略微清醒些，一隻手摸着嘟嘟，往牀頭靠了靠，打着哈欠道：“怎麼了？說事。”
“咳咳。”趙克鑫笑一聲，“就你那貓，小黑貓，再借我用一天。”
“它有名字。”江遠將手機換了手，說了一句，便停下，等着趙克鑫說話。
“對對，有名字。”趙克鑫蹙眉想了一下，哈哈笑道，“不就嘟嘟嘛。把嘟嘟小心肝再借我一天怎麼樣？這得補幾個鏡頭。”
“補鏡頭？”江遠徹底清醒了，垂眸看着已經蜷在他懷裡的嘟嘟，兩根手指握着它爪子玩，若有所思道，“程思琪有貓，就喵喵，養那麼長時間，應該能拍戲了。”
“哪有嘟嘟表現好。”趙克鑫拍馬屁道，“你是不知道，我對那隻喵有陰影。它這回來再突然撓人一爪子怎麼辦？宋總非得踹飛我了。”
“你就那麼怕他？”江遠無奈地說了句，又往上靠了靠。
“你沒看上次新聞發佈會視頻啊！”趙克鑫也無奈，“這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沒事好說，再撓一爪子就不划算了。”
江遠默默地聽着，伸手給嘟嘟順着毛，沒說話。
“你在家休息？”趙克鑫又道，“今天有空嗎？我讓人過來接你的心肝貓，下午拍完了給你送回去，怎麼樣？”
“我送來。”江遠言簡意賅地說了句，擡手腕看了下表，繼續道，“最晚十一點吧，給你送過來，正巧今天沒什麼事。”
“那敢情好。”趙克鑫登時笑起來，“我就說嘛。你和這程思琪關係不錯，也不至於這點小事都不應。”
江遠默默地聽着，沒說話。
趙克鑫又哈哈笑着說了兩句，掐了電話，又打一哈欠，江遠坐直了身子。
放了嘟嘟在牀上，他起身套褲子、穿襯衫，低頭繫着鈕釦，看一眼蹲牀邊的嘟嘟，略微想了想，開口道：“你喜歡她？”
話音落地，又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接嘟嘟那天，程思琪被宋望抱着進家門，嘟嘟看見她，喵喵叫着撒嬌。
“喵。”嘟嘟看着他應和般叫喚了一聲，江遠笑了笑，起身去客臥。
嘟嘟弓着身子抖兩下，跳下牀，緊跟着他過去。
江遠擡手敲了兩下門，一腳踢開，看着牀上擺“大”字的卓航，開口道：“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你去不去？”
“這才幾點？”卓航翻個身，“大早上有什麼事？”
“就趙克鑫那邊。”江遠看着他繼續道，“說是再補幾個鏡頭，我得把嘟嘟給他送過去。”
“哎呀。”卓航從牀上坐起身，也打哈欠，看着他腳邊的嘟嘟又忍不住笑了笑，“別說，見過不少貓，也就你們家這嘟嘟最乖巧。”
“你以爲呢。”江遠理所當然地說了句，一俯身，抱起嘟嘟在懷裡，說了句“你快點”，轉身往外走。
江遠生活作息一向規律，也就辭職後偶爾睡懶覺，起牀後一整套流程都不變。
卓航不一樣，懶散隨意、不拘小節。
兩個人出門已經到了十點，沒吃飯，上了車，將嘟嘟交給卓航，江遠一隻手握着方向盤，頭也沒回地朝卓航開口道：“水杯給我。”
兩個人認識好多年，他夏天喝水這習慣卓航也瞭解，低頭拿了水杯，順帶着擰開杯蓋，遞過去給他。
江遠握着杯子喝了口，準備遞過去，又送到嘴邊喝了口，才遞過去給他。
“水牛變得吧你。”卓航看着水杯下去小半截，無語地說了句。
“早起一杯水這不挺正常一習慣？”江遠側頭看看他，目光落在他額頭上冒起的一顆痘痘上，笑了笑，沒說話。
“哎我去。”卓航差點蹦起來，一臉抑鬱地看着他，“你這眼神太內涵了哈。行不行了。”
“我什麼都沒說。”江遠扯扯脣角，扭頭過去。
“有區別嗎？”卓航撇嘴道，“你想什麼我不知道？不就長顆痘嗎？這說明哥們還在青春期好不好？”
“青春期。”江遠淺淺地笑了下，“挺好的。”
“媽蛋啊！”卓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嘟嘟，一隻手撓着它肚皮玩。
“你別惹它。”江遠餘光瞥了一眼，提醒道，“嘟嘟暈車呢。一會給惹毛了，撓你我可不管。”
“嘿！”卓航登時住了手，瞪着嘟嘟道，“合着兩人一道欺負我。”
“喵！”嘟嘟看着他，喚了聲。
江遠低頭笑了笑，沒再說話，握着方向盤打一哈欠，專心開車。
半個多小時，兩人到了體院，江遠停了車，探身先接過暈乎乎懶洋洋的小黑貓，伸手給它順順毛。
“喵嗚喵嗚。”嘟嘟委屈地直往他懷裡鑽。
江遠便笑了，抱着它，哄了哄，纔在卓航鄙視的目光中下了車。
程思琪蹦蹦跳跳拍了一早上，天氣漸漸熱起來，和一起拍戲的一衆人正坐在樹下休息，拿着溼巾正擦手，邊上有人擡手撞了撞她手臂。
是姚蕾。
“怎麼了？”程思琪擡眼看她。
“教授。”姚蕾抿着脣說了一句，眼見她愣神，又連忙補充道，“江教授來了。咯，那不是，遠遠往來走呢。”
“哦？”程思琪應一聲，一擡眼，果不其然，遠遠兩個人影進了操場側門。
“好像是嘟嘟補兩個鏡頭。”姚蕾看着遠遠走在的兩個人，莫名地有些緊張，惆悵地開口道，“就最後一次機會了。”
“什麼？”程思琪看她一眼，有些不明白。
“我說以後沒什麼機會見上啊。”姚蕾神色間有些尷尬，咬脣道，“上次我給他發私信來着，也沒見他回覆。”
“許是沒看見吧。”程思琪也不知道說什麼，應了聲。
“誰知道呢。”姚蕾嘆一聲，看着她道，“說起來你別笑我。其實我真挺喜歡他的，從他第一次站上講臺就喜歡，好幾年，一直覺得誰都比不上他。看了他之後，就沒辦法喜歡同齡人了。”
“一般女生都喜歡比自己大點的，正常着呢。”程思琪安慰着說了一句。
“你說我表白，他會不會接受我？”姚蕾看着程思琪道，“也許上一次的私信他沒看見呢。我想再努力一次，一會準備找個機會表白了。”
程思琪看看她，笑了笑，道：“那你加油。”
“還得你幫我。”姚蕾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次可說了，下不爲例。”程思琪無奈莞爾。
“也不做什麼。”姚蕾道，“就他一會把貓給你，指定叮嚀你。你看太陽這麼曬，人家三番兩次折騰着送貓也不容易啊。你不該表示表示嗎？就請人家吃個飯，要不學校門口喝杯東西，我就跟着就好，路上找機會和他說兩句。”
“請吃飯？”程思琪挑眉看她一眼，略微想了想，沒說話。
“是啊。”姚蕾繼續道，“你說他爲什麼送嘟嘟來呢。不就你被那隻小黑貓抓傷以後麼？說白了人家看着趙導的面子，那怎麼着也和你有點關係吧。這送來接去的也浪費好些時間吧。最後一次了，請人家吃個飯再正常不過了。尤其這馬上到飯點，大太陽這麼曬着，咱們也休息一兩個小時呢。”
“你說得還挺有道理。”程思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確挺過意不去的。”
“是吧。”姚蕾笑了笑，“雖說我有點私心吧。可你這請次客實在太應該了。就前些天，你朋友那個事，教授和葛明在微博上不還鬧一遭，原本可應該都認識的，這鬧得不挺虧的嘛。雖然沒損失什麼，好歹算一個心意。”
“行吧。”程思琪看她一眼，笑了笑，“從了你了。這說的，一會我覺得自己該撞牆了。深深的負罪感。”
“我說實話而已。”姚蕾也笑，“就雪兒餐廳吧。她們家炒菜米飯很不錯。平時也沒什麼時間去。”
“就它吧。”程思琪說着話，眼見江遠和卓航越走越近，趙克鑫已經朝着她揮手，連忙站起身來，朝着幾人的方向跑過去。
姚蕾自然也跟着她一起過去。
兩個人剛下戲，都還穿着背心短褲，可其實算不上暴露，畢竟在夏天，街頭一樣打扮的女生都不在少數。
走近了，程思琪笑了笑，還沒說話，江遠懷裡的嘟嘟就“喵嗚喵嗚”地衝着程思琪叫喚起來。
“好久不見。”程思琪笑着摸摸它腦袋，擡眸朝江遠道，“我抱抱？”
江遠遞過去，嘟嘟便習慣性往她身上爬，兩隻軟軟的爪子就扒着她的胸，程思琪臉上一紅，抱着嘟嘟轉過身去。
江遠和卓航自然別開視線，跟前的姚蕾就笑着開口道：“江教授好，卓導好。”
“你學生？”卓航第一時間擡眸看江遠，挑着眉，挺篤定地問了一句。
畢竟，稱呼在這擺着呢。
“嗯。”江遠看着姚蕾，畢竟兩三年了，沒什麼印象，禮貌地笑了笑，應了一聲。
“我今年剛畢業。”姚蕾笑了笑，一臉理解道，“我叫姚蕾。江教授肯定都不記得我的名字，他上課從來不怎麼記人的。”
姚蕾抿着脣笑了笑。
“太多了。”江遠也笑，笑容很淡，“記不住。”
他的課在傳媒大學非常受歡迎，原本也挺有趣，不光本院學生喜歡，其他學生沒事了也喜歡聽聽湊熱鬧，每節課都上百人，怎麼可能記得住。
“也就李教授全部記得住。”姚蕾很健談，又笑着說了句，邊上的卓航都被她打趣的一句話逗樂。
程思琪摸着嘟嘟的腦袋好一通教導，重新轉過身，笑笑道：“教授和卓導吃飯了嗎？快十二點了，我請客，賞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