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萬夫長的臉色全白了,扯着嗓子吼叫着試圖穩住陣腳,然而他的吼聲顯然沒有起到效果。
三個方向的騎兵如同浪涌沙堤一般將金軍步軍線衝得七零八落,隨即捲住金軍踐踏砍殺,鮮血在夜空中飛舞着,慘叫聲此起彼伏,驚恐的金軍士兵倉皇奔逃然而卻紛紛被斬翻在地,拼命抵擋的也逃不過被殺的命運。戰場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步兵根本就無法與騎兵相抗衡。
戰鬥持續了僅僅了兩刻鐘,金軍完全崩潰了,殘存的金軍士兵四下奔逃,漢軍騎兵則銜尾追殺。
半個時辰之後,戰場基本上安靜了下來,一萬金軍步軍除數百人僥倖逃入附近的山林外,其餘的七千餘人被殺,兩千餘人被俘,萬夫長以下十幾名將官全被戰死。然而漢軍方面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超過兩千騎兵傷亡,主要是之前正面強攻金軍防線造成的,如果漢軍沒有用火攻的話,又或者此地根本就不宜火攻,這場戰鬥的結局實在難以預料,也許即便漢軍最終能夠獲勝也要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
第二天凌晨,伏擊金軍那一萬騎兵的背嵬軍騎兵也發起了攻擊,不過這個攻擊發動的時機並不是很好,金軍騎兵及時做出了反映,雙方鏖戰半個時辰,金軍主動撤往十餘里外的河口縣,河口縣位於黃河邊上,一旁的渡口是這一帶最重要的渡口。
不好的消息相繼被送到完顏宗賢的手中。
完顏宗賢在震驚之餘也非常困惑。
“怎麼回事?漢軍騎兵怎麼突然出現了?”
郭藥師分析道:“我看只有一個可能性!漢軍騎兵在大部隊出發前就已經出發了!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根本就是煙霧!”隨即自責道:“我早應該想到的!”
完顏宗賢不悅地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已至此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郭藥師嘆了口氣,“爲今之計只能堅守待援!可是~~~”
完顏宗賢明白郭藥師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如今金兀朮正在上京討伐叛軍,而且國內各地的契丹人和漢人也都有不穩的跡象,能否及時派來援兵根本就是一個未知之數。
郭藥師思忖道:“其實照如今的局面,我們應該放棄所有開封以南的土地,集中兵力防守河南府以西地區!”
完顏宗賢喝道:“胡說八道!我們怎能放棄疆土不要!”
郭藥師閉上了嘴巴,心裡不禁嘆了口氣。他之前也提過這樣的建議,但是金兀朮並沒有採納,當時金兀朮也沒有說明原因。其實金兀朮不願放棄開封以南的領土除了自尊心這個因素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朝野主和派本就對其連年征戰的做法早有異議,如果再丟掉大片領土的話只怕主和派的聲音會更加響亮,而且會更顯得有道理。但是金兀朮似乎忘記了一個問題,如果勉強去做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情後果往往會更加嚴重。
視線轉到歸德府。歸德府位於開封東南兩百餘里,在黃河岸邊,其東面兩百里便是徐州,徐州東南兩百里是泗州,距離南宋控制的楚州很近,這三地均位於黃河下游,金軍在這三地共駐紮有一萬五千名戍衛軍,由大將漫獨化統一指揮。
漫獨化現在正在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趁此時機突襲開封。由於漢軍主力均開往前線,因此開封只有六千漢軍主力及五千地方廂軍守備,兵力空虛。
漫獨化舉棋不定,他擔心一旦無法及時攻下開封自己反而會陷入困境,畢竟他只有一萬五千的軍隊,一旦漢軍主力及時回援他便會全軍覆沒。
“將軍!”斥候官稟報道。
漫獨化收回思緒,問道:“什麼事?”
“剛剛接到斥候報告,岳雲所部在鄧州陷入膠着狀態,張憲所部在潁州僵持!”
漫獨化雙眼一亮,忙問道:“陳濤呢?”
“正在猛攻洛陽!”
漫獨化疾步到地圖前,目光盯在開封的位置上,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吩咐道;“傳令泗州、徐州軍隊立刻向這裡集結!”“是!”
漫獨化打算兵行險招突襲開封。
視線轉回到洛陽。
漢軍主力包圍住洛陽城,晝夜猛攻,漢軍攻勢一浪高過一浪,金軍苦苦抵擋,城頭上慘烈的肉搏戰幾乎沒有停歇過。金軍將士均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這是他們之前從未遇到過的。
咚咚咚~~~!漢軍的戰鼓聲再一次大響起來。
剛剛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的金軍將士一個激靈醒轉過來,慌忙準備戰鬥。此時城牆上下狼煙繚繞,城門樓已經塌掉了一大半,各種攻城器械的殘骸散佈在城外,雙方將士的屍骸層層疊疊,觸目驚心,城牆多處被剝落了牆皮,有的地方甚至顯出可怖的裂痕,那是漢軍石炮不斷轟擊造成的,護城河已經被完全填掉了。
“都打起精神!”一名金軍軍官吼道。周圍的士兵們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叫聲。
嗚~~的呼嘯聲從空中傳來,只見流星般的石塊正呼嘯而來。
金軍將士們面色一變,慌忙就地趴下。
緊接着,噼裡啪啦一陣大響,煙塵石屑漫天飛舞,有倒黴的金軍士兵被石塊擊中,登時只見血漿涌起,讓人頭皮發麻。
五千漢軍步卒吶喊一聲衝了出來,推着撞城車、耬車、飛摟等攻城器械。
與此同時,北面、南面也各有五千漢軍步卒發起攻擊。
漢軍步卒衝到距離城牆百餘步的地方,金軍弓弩手冒着漫天飛舞的石塊探出頭來射擊。
箭矢在天空中飛舞着,打在漢軍的盾牌上發出哆哆哆的聲響,大部分箭矢都被漢軍盾牌擋住了,不過偶然還是有漢軍士兵中箭倒地。
漢軍推着各種攻城器械衝到城牆下,衝城車在士兵們的吶喊聲中猛衝城門及已經開裂的城牆,一部分士兵通過雲梯、飛摟向城牆上猛衝,另有一些士兵則登上活動箭樓以弓弩壓制城牆上的守軍。活動箭樓也是一種攻城裝備,它由木頭搭成塔樓形狀,底座上裝有輪子,能夠異動,一般比城牆還要高,主要就是用來壓制城牆守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