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在屍堆血水中往來搬運同袍的屍體,將金人的屍體拋下城牆,城牆下已經堆起了一層屍骸。負傷的士兵被運往城中。
城裡的百姓自發地幫助漢軍修葺城牆照料傷員。
楊再興在城牆上巡視着,給將士們打氣。
視線轉到金軍大帳。
完顏乾坤看着面前的地圖緊皺眉頭,兩名親信大將立在左右,左邊那位非常精悍的名叫古拖勒,是完顏乾坤麾下最著名的三員大將之一,爲人謹慎,擅長防守,右邊那位體格極爲魁偉的名叫完顏康,脾氣暴躁如火,極爲悍勇,雖然沒有名列五勇士,但所有人都認爲其武力絕對可與五勇士相提並論,他率領的騎兵以狂暴彪悍著稱。
完顏乾坤皺眉道:“今日一戰,漢軍的表現讓人感慨啊!”
古拖勒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完顏康大咧咧地道:“這樣的對手纔好!要是對手跟娘們似的,勝了也沒意思!”完顏康舔了舔嘴脣,一副嗜血的模樣。
完顏乾坤笑道:“作爲勇士對手當然越強越好!”稍作思忖,“明日以精銳攻擊東城門,其他三面大張旗鼓!”
頓了頓,“有完顏拓的消息嗎?”
古拖勒抱拳道:“正要向大將軍稟報,剛剛接到完顏拓將軍傳來的傳書,漢軍主力已經抵達黃河對岸,主將就是陳濤本人!”
完顏乾坤點了點頭,“告訴完顏拓,不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得主動出擊!”“是!”
第二天一早,金軍繼續猛攻延安府。
與此同時,陳濤率領的漢軍主力開始強度黃河。
一萬漢軍乘坐木筏小舟向對岸衝去,天空中雙方投擲的石塊交錯亂飛,石塊在水面上激起一條條水柱,偶有木筏被石塊擊中,其上的漢軍士兵落入水中。
木筏小舟衝到岸邊,漢軍將士紛紛跳下齊膝的水中,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吶喊着朝岸上的金軍陣線衝去。
一蓬箭雨呼嘯而來,衝在最前面的數十名漢軍士兵中箭倒地。漢軍將士根本沒有理會這個情況,依舊吶喊着衝鋒。
數輪箭雨過後,漢軍衝到金軍陣線前。金軍陣線打開,近萬金軍刀盾手嚎叫着衝出。
轉眼間雙方將士混戰在了一起。雙方將士嘶吼着,狠命將兵刃朝對方招呼,慘叫聲此起彼伏,血水不斷涌上半空。場面顯得有些混亂。
與此同時,第二波第三軍團步兵正乘坐竹筏木牌朝這邊而來。
金軍將領完顏拓在戰線後方不遠處的瞭望臺上觀戰,他看到漢軍後續部隊正朝這邊趕來,當即下令做爲預備隊的一萬名步兵投入戰鬥。
雙方將士廝殺了半個多時辰不分勝負。而此時又有漢軍乘坐木筏竹排朝朝這邊而來。
雙方不斷投入軍隊於灘頭,廝殺聲驚天動地,鮮血慢慢將這一片沙灘染紅了,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着陣亡的雙方將士。
戰鬥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血腥。漢軍誓要在這裡打開缺口,而金軍則拼死阻擋。
一名漢軍士兵與一名金軍士兵扭抱在一起在潛水中打滾,都死命掐着對方的脖頸,雙目圓睜,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聲。兩人的臉孔越來越紅,到最後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兩人的吼聲消失了,身軀緩緩朝一側倒下,兩名士兵就這樣死去了,此時他們的雙手依舊牢牢地掐着對方。
完顏拓看着火爆的戰場緊皺眉頭,漢軍攻勢之猛烈超出了他的預期。
一名騎士從遠處飛速而來。奔到完顏拓面前,滾下戰馬,急聲稟報道:“將軍,不好了!北面一支漢軍騎兵渡過了黃河!”
“什麼?!”完顏拓大驚失色。扭頭看向眼前的戰場,沉聲道:“上了漢人的當了!”連忙問道:“過河的漢軍騎兵有多少人?”
“好多!起碼有數萬人!”
完顏拓心中一驚,當即下令道:“傳令騎兵北上截住漢軍騎兵,其餘人馬立刻撤往摩天嶺!”
一萬五千名金軍突騎當即北上,金軍主力則朝西面的摩天嶺撤退,一部金軍步兵且戰且退。
且戰且退的進軍步兵退到平原地區,這時五千金軍鐵浮屠已經列好了衝擊陣型。
追擊的漢軍見狀當即停止追擊,沒有進入平原地區。一旦漢軍進入平原地區勢必遭到金軍精銳鐵浮屠的兇猛衝擊,結果可想而知。
北上的金軍突騎在十幾裡外與漢軍騎兵遭遇,雙方騎兵展開了一場惡戰。鐵蹄捲起漫天煙塵,鐵蹄踩破大地的轟鳴聲響徹天空,雙方將士怒吼着,戰刀在手中飛舞,不斷有雙方將士墜落戰馬。騎兵的交鋒與步兵完全不同,就如同兩座互不相讓的洪峰一般,火爆壯烈至極。
戰鬥持續了半個多時辰,金軍突騎不敵,殘兵向西逃去。
漢軍騎兵銜尾追擊,一直追到摩天嶺下,這時金軍主力剛剛撤入摩天嶺。
摩天嶺地勢極爲險要,漢軍騎兵沒有再繼續追擊。
半天之後,漢軍主力通過浮橋開過了黃河,進抵摩天嶺下安營下寨。摩天嶺是橫亙在漢軍主力和延安府之間的最後一道天塹,只要攻破這裡,便能解延安府之圍。
陳濤登上一座山崗,仰望着面前高聳入雲的山峰,皺了皺眉頭。“摩天嶺地形過於險要!要攻破這裡只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立在段濤身旁的張憲不禁皺起眉頭,“正面進攻非常困難,而且即便攻下也必將損失慘重!如果能找到一條不爲人知的上山小道就好了!”
陳濤點了點頭,“這是一個辦法!立刻派人到附近去走訪!”“是!”
與此同時,摩天嶺上的金軍則在積極佈置防禦。
完顏拓站在懸崖邊上望着山下綿延數裡的漢軍營壘眉頭緊皺,不禁感慨道:“想不到僅僅不到一天時間河岸防線便失守了!漢軍果然不同於宋軍!”
一名傳令官登上懸崖來到完顏拓身後,稟報道:“將軍,大將軍傳書!”
完顏拓收回思緒,接過傳書,看了一遍,對傳令官道:“告訴大將軍,就說我我一定小心謹慎,絕不會讓漢軍攻破摩天嶺,請大將軍放心!”“是!”傳令官應諾一聲,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