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府出來,青凌突然笑出聲。
“你說,是崔婷吧?”
林花枝搖頭表示不知道,可是……
青凌上了馬車,坐在林花枝對面,摸着下巴肯定的道:“應該是她。”
“爲什麼?”林花枝好奇的問,雖然她心裡也在猜,不過十有八九,正如青凌所說,應該是崔婷。
“說不上什麼原因,可是就是有這種想法。”青凌瞅着林花枝,“你猜,孫正明以前是不是和崔婷有一腿?兩人關係肯定不一般,否則也不會孫正明這前腳才進京,崔婷後腳就找上門。”
林花枝也在心裡啄磨,早年孫正明與崔元關係不好,是不是因爲崔婷?如果是,真是紅顏禍水呀。可是感覺又不太對勁,按理說,要是孫正明和崔婷關係好,也輪不到崔婷挺着一個大肚子來找孫正明。而林花枝剛剛明明看到,當孫正明聽說有姓崔女子來找他時,臉上的驚訝,不太像是裝的。
“你在想什麼?”久不見她開口說話,青凌叫了她兩聲。
回過神,林花枝搖搖頭,並沒出聲,想着想着,輕輕笑了起來,不管是不是崔婷,也不管孫崔兩人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交情,與她無關,她瞎操心什麼?
掀起車簾,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她心想,冬天快到了吧。
回到院裡,見張子卿正和林雨陽站在院井裡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兩人臉上都帶着笑容。
“花枝,你回來了?”張子卿迎上來,拉住林花枝的手道,“花枝,你知道嗎?大兄弟可厲害了,今天我聽好多人都在說他,說大兄弟要考狀元呢。”
林花枝笑了起來,張子卿所指應該是昨天晚上林雨陽在詩會上的表現,正如青凌所言,天一亮,“林雨陽”這三個字已經傳遍京城。
見有人誇林雨陽,林花枝心裡可高興了,不過嘴上還是謙虛道:“林雨陽有什麼厲害的,不過就是做了首詩罷了。我看也沒什麼稀奇處。”
青凌哈哈笑了起來,戲謔的眨眨眼,也不是揭穿林花枝的虛僞,自找春白去說話。
林雨陽聽了林花枝對他的評價,直接給了她一個大大地白眼,然後抱着月餅往書房去。
只有張子卿還傻傻的說道:“是真的,爺爺也說大兄弟聰明又厲害,還讓我帶了一塊上好的徽硯給大兄弟,說憑大兄弟的才氣,定能金榜提名。”
林花枝心裡樂得像開了花,攀住張子卿的胳膊,笑道:“你懂什麼叫金榜提名嗎?”
“自然知道了,花枝,你笑話我。”張子卿板着臉,生氣的開口。
林花枝笑了起來,難得心情好的哄了張子卿一會,說盡好聽的話。不多時,春白走了過來,見林花枝陪着笑臉,打趣道:“喲,沒看出來你還會說甜言蜜語呀,看把我們大少爺哄的多開心。”
回頭瞪了春白一眼,林花枝打發張子卿去找林雨陽說話,把春白拉進了她的屋。
“有事說吧!”
林花枝倒了一懷熱茶放到春白麪前。
“孫家那邊怎麼說?”春白知道早上林花枝去見孫正明,直接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說?有張家的保證,孫正明又不是傻子,還能拒絕了?再者,我聽孫正明的意思,崔元目前所依仗的也不過本家下面的一家小織布坊,實力遠遠不足以對付孫家。”
“也就是說,崔元現在能拿出手的,不過是他織制司的名頭?”春白咂咂嘴,“那崔元可真狠,一家小織布坊就想吞下織制歲貢這麼大一頭羊,他也不怕吃多了不舒服。”
林花枝聽了,卻搖搖頭:“我可不這樣想。”
“你有什麼高見?”春白好奇的問。
林花枝沒出聲,事實上今天與孫正明見面後,她內心裡總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很模糊同時雜亂無緒,這讓她隱隱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
春白也沒催她,只是靜靜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喝着茶。
不知過了多久,林花枝才道:“對了,杏兒的事處理的怎麼樣?”
“二少爺親自去教坊要的人,現在算是張家的奴婢,我的意思是,暫時就讓杏兒留在張家,免得以後崔元又翻舊帳扯不清。再者杏兒那丫頭不錯,會照顧人,由她去侍候老太爺,我想大少爺也會滿意。”
林花枝點頭:“那就讓杏兒留在老太爺身邊吧。”
春白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問:“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林花枝一怔,沒想春白會問起這事。不過,擡頭看了看春白的臉色,林花枝心裡一動,便明白春白的意思。
“昨天同林雨陽一起去了玄華觀,呆了一會就回來了。”
“那……有沒有發現什麼事?”春白小心翼翼的又問。
眉頭微微揚起,林花枝有些奇怪的看着春白,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話是你自個想知道還是老太爺讓你問的?”林花枝不是笨蛋,立馬反應過來。
春白訕訕一笑:“我問和老太爺問有什麼區別嗎?”
林花枝也笑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應道:“若是你問,我自是回答你沒什麼事。若是老太爺問,我倒想知道老太爺是聽到了什麼嗎?”
春白忍不住瞪了林花枝一眼:“合着你就是說我傻,不會說話,是不是?”
“那倒不是,只是以我對你的認識,若是你問,肯定不會這般說話。你多聰明的人呀,縱是心裡再好奇,也不會這般不打掩飾的就直接問出口。”
見林花枝心裡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春白坐直,正色道:“好,那我再換個說法。昨天晚上你同崔元一道回城的,是不是?”
“是。”
“那你們……”
不等春白說完,林花枝先笑了起來:“老太爺倒是信息靈通。是,我昨天晚上是坐崔元的馬車一道回城的,我同崔元也沒說什麼,不過是閒說了兩句不打緊的話。還有就是,不管怎麼樣,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遵守的。你回去告訴老太爺,我最少不會負了張子卿。”
春白臉色微變,過了半天才喃喃道:“其實你不要多心,老太爺一向是信你的,不過就是昨天出了一樁笑話,那李存元在玄華觀裡糾纏一個道姑,被長公主叫御林軍給打了出來,可那肆卻口口聲聲說什麼,崔大人能抱玄華觀裡的道姑和道姑親熱,爲什麼他就不能同道姑說說話,何況那道姑還是他訂過親的小姐。”
林花枝一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難不成,她同崔元說話的時候被人看到了?而且是被李存元看到的?
春白見林花枝臉色有些不好,試探的問:“按你剛剛的說法,你當時應該是和崔元……”
可能是不好開口,春白這後半句是吱吱唔唔,可是林花枝懂。
“我是同崔元說話來着,不過只有說話,那什麼拉拉扯扯的事我可沒做。不過,聽了李存元的胡話,長公主難道就沒說什麼嗎?”林花枝擔心的可不是她與崔元的事。
春白搖頭:“長公主能說什麼?長公主還能信了李存元的話不成?那李存元可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京城裡誰提起他都頭痛,再說長公主一向最恨花心的男子,只讓御林軍把李存元轟出玄華觀算是便宜他的了。”
林花枝暗地裡長吐一口氣,她就怕長公主信了李存元的話,派人嚴查,指不定到時候,她昨天假扮道姑一事就瞞不住了。
見林花枝臉色一會緊張一會又像沒事發生似的,春白眼睛一眯,突然叫了一聲:“林花枝!”
“嗯?”
“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春白問完,眼睛上上下下對林花枝好一陣打量,那眼神似乎要在林花枝身上燒出一個洞一樣。
林花枝不驚不慌:“我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你?”
“可是你,可是你臉上的表情……剛剛明明不是這樣的。”春白不信,可是真要說起來,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能說明白。
林花枝也不知道春白到底想說什麼,不過估計應該不是什麼好事。瞪了春白一眼,林花枝扯開話題:“對了,問你件事,你在京裡也算是消息靈通,可知道宮裡吳尚宮那人?”
“吳尚宮?你是指宮裡三司總官吳尚宮?”見林花枝點頭,春白不解,“你問她幹嘛?”
“我昨天去玄華觀就是爲了去見吳尚宮,我是想吳尚宮有沒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爲了防止萬一,咱們參加絲制大會時,可萬萬不能觸及人家的忌諱。”
春白仔細一想:“你說的在理,我對那吳尚宮也只聽其名,具體她爲人怎麼樣,我可不清楚。不過,要打聽吳尚宮的事也不是什麼難事,這等小事你交給我即可。”
林花枝點頭,說了這麼一陣子話,感覺有些口渴,倒了杯茶,喝了兩口,只聽春白又道:“說到吳尚宮,我倒想起一件事,你說,昨天崔元去玄華觀,是不是也是爲了去見吳尚宮?”
經春白這麼一提醒,林花枝不由一愣,仔細想了想,她皺起了眉頭:“還真有那個可能。之前老太爺說崔元有事,明明不能參加詩會的,可是他昨天不僅去了,還帶着嚴少白,恐怕還真是去見吳尚宮了。”春白不說還好,一說,林花枝是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性。
忽的,林花枝雙手一拍:“唉呀,難不成……難不成,嚴少白也要參加絲制大會?”
春白一驚:“啊!不可能吧?你可別胡說,嚴少白已經有歲貢在手了,他參加絲制大會圖個什麼?”
林花枝臉色此時變的相當難看,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終於,她恨恨道:“你怎麼還不明白呀,如果嚴少白不是來參加絲制大會的,崔元那人憑什麼把到手的染坊白白讓給嚴少白?做個皇商,不是更好嗎?”
春白瞪大了眼睛:“你說的可真?”
能不真嗎?林花枝心想,她差點又被崔元給設計了,姓崔的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了。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