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口向一個孩子求段子,馬春常這也是真着急了。天下讀書人多了去了,能寫文章的也多了去了,寫話劇,寫戲曲的也有不少人,但是唯獨寫相聲段子的作家非常少。現在好不容易看到李飛陽這麼一個高產作家,隨便一個相聲段子都那麼精彩,老頭怎麼能忍得住?
如今不但他相聲段子少,感到發愁,就是朱林茂、陳菲斯也爲自己的小品作品感到發愁,他們也一時半會兒很難創作出優秀的新作品來。兩人來爲李飛陽慶賀考上大學是一方面,內心裡也不無想要麻煩李飛陽再給弄幾個小品段子的想法。
在前世,其實稍微喜歡古老曲藝的人,都會對相聲、評書、大鼓、戲曲等傳統曲藝形式,多多少少的都會知道一點。
碰巧李飛陽在前世,還是真正的一個喜歡傳統文化的武術大師。他年幼在家看的最多的,就是打把勢賣藝,走街串巷民間藝人的表演,比如踩高蹺、耍猴子、唱大戲、唱大鼓、唱墜子書等等等等藝術形式,這些民間藝人,好多都是在底層鄉村城市裡遊蕩生存,憑自己的一點技藝混一口飯吃。說相聲的與說書的與他們也一樣,都是紮根在底層的表演藝術。
要麼說藝術離不開生活,別的還好,如果創作戲曲,你可以翻箱倒櫃的查資料找文獻的弄一部大戲,但是相聲就不一樣,你的結合同時代的背景,才能將這個時代的觀衆或者是聽衆逗笑。不然的話,若是脫離生活來創作相聲段子,那估計離死也不遠了!
前世某一個非著名相聲演員與體制內的相聲演員之間的對比,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雖然非著名相聲演員的相聲有點野路子,基本上是笑話而不是相聲,但是人家接地氣,能抓住觀衆的笑點,甭管是不是正統的相聲,最起碼觀衆們喜歡,作爲演員來說,這就是成功。
李飛陽前世聽的相聲段子還真不少,老段子新段子,加起來五六百段是肯定有的。
聽相聲的人聽多了現代相聲,大多數就會找一些傳統相聲來聽,但是傳統相聲雖然有人說有一千多段,但是李飛陽聽過的也就是二百多段,看到過收集整理的傳統相聲的書籍,上面也就只有三百來個段子,而且還有不少雷同的。總體來說,傳統段子雖然不少,即便是算上沒有及時搶救導致失傳的段子,也沒有郭胖子說的一千多段那麼多。
不過,李飛陽估計有些傳統段子都是在小劇場現場演出的,相聲界內部也不想讓外面媒體播出,這個也有可能。
總得來說,傳統段子,加上新段子,幾百個段子,李飛陽是有聽過的。此時馬春常向自己求段子,倒也不便推辭,喝了馬春常碰杯的酒,笑道:“馬老師,我寫相聲段子可是不怎麼在行啊,只能說是儘量抽出時間趕出幾個段子,可不保證舞臺效果好不好!”
馬春常大喜:“就這麼說定了!我不求你一年能給我們寫多少段子,只要你想着這個事兒,總會有時間寫幾個的。”
李飛陽笑道:“馬老師,這相聲我可以寫,但是真正想要相聲發展起來,關鍵還是你們相聲界自己努力才行!多培養一點新人,多多進入底層進行鍛鍊,多多去街邊練攤!這才能豐富創作素材,提高自己的現場掌控力。不然,要是老這麼在體制內拿工資,吃老本,我看你們前途堪憂!”
在舊社會,學曲藝是非常枯燥非常受罪的一件事情。
跟着老師大半輩子,才能從老師手裡學着點真東西
那時候條件艱苦,爲了學一點技藝,爲了養家餬口,學徒們也是死命的用功。
而且當時的曲藝界的門檻也高,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根本就沒有辦法讓同行承認。
在李飛陽前世,舊社會說相聲要經歷過三道門才能算是真正的入了行。
這三道門就是,BJ學藝,TJ練攤,濟南踢門檻。
什麼時候濟南曲藝界的老前輩哪裡通過了,你纔是真的出師了。經過這些歷練,演員們的行活也整的差不多了,此時在給人說書、說相聲,對聽衆們心理的把握才能更到位,藝術上才能更成熟。
但是現在相聲界的演員一旦進入了體制內,這些民間歷練自然就沒有了。光是舞臺上的表演,明顯就不接地氣,想要聽衆認可,就有點困難。
馬春常沒想到李飛陽對他們相聲界這麼瞭解,忽然想到李飛陽如今的地位,肯定也參加一些曲藝座談會,對曲藝界的問題有所瞭解也是正常的事情。
當下苦笑道:“按說把相聲演員納入體制劇團裡面,對我們相聲演員的生存生活是一個好事,但要從相聲發展繼承上面來說,反而有了一些弊端!有些演員進劇團之前,努力練習基本功,努力創作新段子,可是一旦進入體制後,就開始懈怠了。總想着抱着飯碗過日子,當初的銳勁都沒了!”
李飛陽笑道:“那是他們沒有了餓肚子的風險!”
馬春常一愣,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個道理!
不過又想了想,感覺李飛陽這句話有點偏激。
馬春常道:“雖然在惡劣生活環境的逼迫下,藝人的技藝與創作能力能夠最大的激發出來,但要是天下藝人都是這麼一個生活狀況的話,估計再過幾年,這些技藝就有失傳的可能了!條件這麼艱苦,若是沒有給他們一個生活保障,誰還肯做這一行?”
對這一點,李飛陽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時代不同了,受衆的欣賞水平和欣賞方向也開始發生變化。老的傳統技藝,只要和時代密切相關的一些藝術形式,就得要求新求變,適應現代人的口味才行,不然就會有被淘汰的危險。
在李飛陽前世,相聲整體式微,遠遠幹不過小品。
要說小品演的的是情景劇,取材廣泛,創作容易;但是相聲也是取材於生活中的小事,按理說創作難度也不應該大於小品,可偏偏好的相聲段子越來越少,這就不得不讓人對相聲界的演員們的能力產生質疑。
馬春常對於這種狀況也是一籌莫展,“說相聲難,創作新相聲更難啊!飛陽,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求到你身上來了!”
李飛陽笑道“馬老師,你這句話我可受不起!你這不是求我,您這看得起我,才讓我辦這件事!”
仔細算了一下時間,李飛陽對馬春常道:“馬老師,這樣,我一個月給你們相聲團隊一個相聲段子,至於誰來演,那就要你們自己來商量着來,誰合適誰來!當然,在此期間,我希望你們內部演職工也多多創作一些新作品。我這只是杯水車薪,救不了大火!”
馬春常難以置信道:“一個月一個段子?飛陽,你不是拿我開玩笑吧?”
李飛陽見馬春常一臉的驚訝,笑道:“怎麼會呢?一個月一個段子,絕不會少。但是得有個期限!”
馬春常問道:“多長時間?”
李飛陽道:“二十五年內,我可以穩定的給你們提供段子,過了二十五年後,我便不再涉足相聲圈子。”
馬春常有點奇怪:“爲什麼要定在二十五年這個時間裡?”
李飛陽笑道:“第一個原因是,二十五年後,我的稿費估計你們也付不起了!第二個原因是,二十五年之後,我估計也抽不出時間來創作什麼相聲段子了!”
馬春常不太明白李飛陽說的這句話,也沒有多問,他已經被李飛陽許給的一個月一個段子的事情給衝擊的腦袋有點發暈,搖了搖腦袋,準備去洗手間清醒一下。
平常相聲演員,一輩子創作的相聲作品也就十來段罷了,有的甚至一輩子一段相聲都創作不出來,都是吃老祖宗的本錢,指着傳統段子過生活。
就算是被公認的幾個相聲大師,他們一輩子的創新作品也就是那麼一二十段,這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而如今李飛陽竟然說,一個月給他們劇團一個段子,這讓馬春常又是高興,又是難以置信。甚至覺得是不是李飛陽這孩子年輕,喝點酒有點吹牛,一時激動就誇下了海口也說不準。
李飛陽見他神不守舍的離去,笑了笑,也不管他,看着身邊的陳菲斯與朱林茂二人,“朱大哥,陳大哥,您二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陳菲斯臉皮薄,紅着臉蛋道:“飛陽,剛纔你說你給馬老師一個月提供一個相聲段子,是不是真的?”
李飛陽笑道:“這不是您二位問話的重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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