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起身走到李飛陽面前,“前段時間,唐城黃錦戶寫信說唐城出了一個少年英傑,讓我好生留意,我還不信,唐城小地,能有什麼英雄人物?何況還是一個小孩!後來,中南三省道上老祖黃爺給我寫信也提到你,提到你時,滿口子的讚歎,把你誇成了天神一般。連黃爺都這麼誇你,看來你果然不凡,再後來,中南三省的道上兄弟上給你起了一個美稱,叫做‘少保’李飛陽,果然好大的威風!”
這位白髮老人,身材極爲高大,比李飛陽還要高出半個頭來,面色紅潤,兩眼炯炯有神,太陽穴高高鼓起,竟是一個武學大高手。
李飛陽笑道:“唐城少保?這名字聽着還行!老伯怎麼稱呼?”
老人道:“小子,我是連雲生。”
李飛陽道:“原來是連前輩,我聽黃錦戶說過您,當年青紅兩幫,在天海鬧騰的不象話,還是您看不下去,將他們雙方的矛盾給壓了下去,後來抗擊倭寇,您還發動弟兄,殺寇報國,被如今的道上弟兄尊稱您爲三合老祖,是如今大漢國三十六省的總瓢把子,小子冒失,沒想到把您給驚動了!只是,相傳您遠在海外,怎麼現在回到了大陸?”
連雲生道:“人老了,葉落總要歸根!年紀大了,就越發的思念老家,正趕上最近國內政策改變,兩黨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老夫也就順着東風來到了大陸。”
李飛陽道:“老爺子來到大陸,就不怕國內有人對你不利?”
連雲生呵呵笑道:“小子,你操的心未免也太多了!”
李飛陽也笑道:“能見到傳說中的老前輩,不由自主的就多問了點東西。”
連雲生呵呵笑道:“小子,中南三省的老黃小黃都對你推崇備至,把你敬爲天人,讓我見了你,要多加照顧,多行方便。我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何故,但是這兩個人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他說到這裡,扭頭吩咐身邊人:“把他們帶進來!”
從大堂後面走出一幫人來,都是一些精壯漢子,此時每個人手裡拉着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拴着一個個五花大綁鼻青臉腫的漢子。
謝夫之打眼看去,正是今天早上被自己打趴下的黑店中人,就連被李飛陽踩折大腿的漢子,也被拖了過來。
李飛陽道:“連老爺子,這是您的人?”
連雲生道:“是下面幾個人的小嘍羅,他奶奶的,這些不成器的玩意兒,淨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這次竟然騙到了你的頭上,好在你們沒有受到傷害,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跟老弟兄們交代了!”
李飛陽道:“這幾位老兄倒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也就是想多弄點錢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連雲生道:“他們瞞着我私自搞事,當真是膽大包天!若不是他們幾個被你們打傷的太多,被手下弟兄們看到了,我還被矇在鼓裡。現在是什麼時期?嚴打風頭這麼強,連我都要藏頭縮尾,生怕被人抓到辮子,一不小心就進了法場,捱了槍子。甚至幾位開國老祖的子孫都被拉進去槍斃了!他們又算是什麼東西?找死也不能這麼找,他們被抓事小,但若是牽連到我們這些老傢伙,誰知道會死多少人?這些沒腦子的東西,真是好大的狗膽!”
李飛陽笑道:“您老怎麼處置他們?”
連雲生道:“他們惹的是你,怎麼處置是由你來決定。”
李飛陽連連擺手:“連爺,這不太合適吧?”
連雲生道:“有什麼合不合適的?這幫人殺、刮、存、留,就看的意見了。”
李飛陽看向謝夫之:“老二,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處置他們?”
謝夫之看了看被綁在地上的將近二十多個青壯漢子,有點拿不定主意:“老大,還是你來做決定吧。”
“那好!”
李飛陽看向連雲生:“老爺子,這些不聽話的傢伙,殺了就是!難道還能饒他性命?”
連雲生深深的看了李飛陽一眼:“果然痛快!”吩咐左右道:“把他們裝袋沉江!”
二十多個被綁住的漢子都是大驚,紛紛慘嚎:“連爺饒命!”
“連爺饒命啊!”
“我們都是聽房老大吩咐的下面人,他吩咐我們,我們不能不聽啊!”
“房石柱,你他奶奶的害死老子啦!”
“嗚嗚嗚,連爺,我還有老婆孩子在家裡呢。”
連雲生揮手道:“都帶走!”
過來幾十口人,不理會這些人的掙扎哭喊,一個個把他們拖拽了出去,聲音漸行漸小,直至聽而不見。
謝夫之激靈靈大了一個冷戰:“老大,這二十來口人就這麼死啦?”
李飛陽沉聲道:“不錯,死了!老二,這就是混社會、玩幫會的人,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說翻臉就翻臉!以後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千萬要注意。”
謝夫之小聲道:“可是,大哥,這些人是你開口要連爺殺的啊?”
李飛陽道:“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靠!”
對於老大的無恥,謝夫之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處置完黑店不聽話的手下後,連雲生給李飛陽介紹坐在兩側的幫團成員。
李飛陽一一見過,他年紀小,在外人看來,只是有幾分膽色罷了,離連雲生口中所說的“少年英傑”四個字,差了十萬八千里,是以在場衆人中,沒有幾個人把他真正放在眼裡。
寒暄幾句,連雲生道:“開宴!”
李飛陽入住的這家賓館,其實就是連雲生幫會裡的產業,如今龍頭老大來此,手下自會盡心招待。
大堂裡面開始擺起了長條大桌,服務生穿花蝴蝶似的端盤上菜,不一會兒,飯菜擺放完畢。
連雲生手持筷子,道:“請!請!飛陽,來來來,你們二位來品鑑一下我這德興居廚師的廚藝!今天既然知道你來了,怎麼也得給你接風洗塵,不然以後見了黃老爺子,豈不是被他責怪。”
李飛陽道:“倒是讓老爺子費心了!”
連雲生:“這算什麼!哪裡有什麼費心不費心?只是你來天海,也沒有給我們打個招呼,這未免有點太看不起我們這些老傢伙?”
李飛陽舉杯道:“是我的不對,我在這裡自罰三杯,給諸位前輩賠禮!”
一連三杯白酒入肚,周圍衆人轟然叫好。
連雲生笑道:“好了,好了,這裡也沒有什麼人怪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飛陽停箸道:“有一件事,想問一下老爺子,不知道老爺子方便不方便?”
連雲生道:“什麼事情?你問就是,但凡老頭子知道的,絕不隱瞞。”
李飛陽道:“老爺子您久在海外,不知李開明、李開天、李開英三位商人,您知不知道?”
連雲生詫異道:“李氏三英?你怎麼打聽起他們來?他們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飛陽道:“李氏三英?這稱呼什麼意思?”
連雲生道:“這三人在我們海外華人圈子裡面,大大有名,三人是唐兄妹關係,都是經商奇才,十多年間,就都開辦了各自的商業集團。在我們華人裡面,說句話,連我都要仔細聽一下,認真對待。可謂是真正的年輕俊傑!”
李飛陽聽他說這三人是真正的年輕俊傑,潛臺詞那就是,他剛纔說自己是少年英傑,不過是客氣之言,看來真實情況是,自己在他眼中只是虛有其表之輩,算不得真正的俊傑。
李飛陽自然不會跟他計較這個,繼續追問:“老爺子,這三兄妹的情況,您能否詳細告知我一下?”
連雲生道:“關於他們三兄妹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李飛陽道:“小子洗耳恭聽。”
連雲生沉吟道:“這三兄妹都是內戰之後纔出國的,老大李開明,原來是國黨的軍官,以前還和我打過交道,當年初見他之時,此人當真是意氣風發,英風銳氣,光采照人。他在當時是抗倭英雄,少校師長,風頭一時無兩。可惜,後來國軍戰敗,退守寶島,此人也卸甲歸田,經商爲生。”
說道這裡,連雲生讚歎道:“此人真乃是經商奇才,他經商後,許多老部下來投奔他,被他以治軍之法嚴加要求,先是賣米販鹽,後又開始經營酒店,最後涉足橡膠產業,一發不可收拾,財產如同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生意越做越大,在整個亞洲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企業家。”
說到這裡,連雲生嘆道:“他一個人這般優秀也就罷了,他的堂弟李開天開船行,走貨運,堂妹李開英,經營商鋪,做零售批發,竟然也都是天生的經商奇才,一個個做起生意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十多年下來,竟然都做出了驚人的規模,財富驚人,因爲他三人都這般了得,所以才被我們海外同胞,叫做‘李氏三英’”
李飛陽笑道:“沒想到,這兄妹三位竟然都是這般了得,當真讓人佩服。”
連雲生道:“這三人,不但你佩服,老頭子也是佩服不已。當時時局艱難,生存都是一個問題,他們竟然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也不知道經歷多少艱難困苦,纔有如此成就!”
說到此時,連雲生唏噓不已。
他當年遠走海外,困頓之處,實在難描難寫。因此他極爲了解這海外拼搏的難處。
李飛陽道:“多謝前輩告知此事,飛陽感激不盡。”
連雲生好奇道:“你向我打聽他們是爲了何事?”
李飛陽道:“實不相瞞,這三人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伯伯和姑姑。”
連雲生道:“竟然還有此事?”
李飛陽道:“我又怎會欺瞞前輩?這件事對我家裡老人來說,非常重要,若他們真是我李家流落在外的親人,想來家裡老人定然開心驚喜。”
連雲生起身道:“這是好事!我會幫你詢問此事,你也不要心急,老頭子當年作惡多端,都能正大光明的迴歸大陸,他們兄妹當年都是抗倭英雄,自然也能回國尋親,真要是親人,自有相見之日。”
李飛陽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