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句話,霍東峻也就聽出了雷震寰的真實想法。
雷震寰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九零年亞運會,武術一定要作爲正式比賽項目出現,這樣,他就能取代他父親,在北京那班大佬面前拿到更高的印象分。
不過他構思的這一局,並不會讓人反感,比如“光武國術社”的詹傳春這幾個人,雷震寰會安排香江武術聯會與新加坡“光武國術社”進行一次看似尋常實則正規的活動,然後通過這一次的活動,狠狠打擊新加坡國術總會的臉面,就單單靠這一點,光武國術社詹傳春這幾位教頭恐怕都會對他死心塌地,百拜頓。
不過所有的構思,雷震寰都需要一副藥引,那就是霍東峻,他需要霍東峻赴新加坡時,打敗聶榮飛門下弟子,只有霍東峻打敗聶榮飛的門下,一切纔有進行的可能。
“雷先生,是不是如果我輸給新加坡北勝蔡李佛的門人,您的這一切計劃就變成了空談?”霍東峻彈抖了一下菸灰,語氣無喜無悲的對雷震寰問道。
雷震寰夾着香菸笑笑:“阿峻,我把寶押在你的身上,就自然是知道,你不可能輸掉這一陣。”
霍東峻心說如果不是這次恩怨糾纏到三祖陳耀熙和北勝宗師譚三,自己還真的就可能認輸讓雷震寰下不來臉面,可是就是因爲這是一段糾纏幾十年的恩怨舊事,霍東峻輸不得,一旦他輸,就代表着宋天揚這一脈的弟子輸給了聶榮飛的北勝蔡李佛弟子。
“雷先生點會這般肯定聶榮飛前輩的弟子不會贏過我?”霍東峻不再稱呼雷震寰爲雷師叔,而是用回這個疏遠的稱謂,雷先生。
雷震寰咧嘴笑笑:“我不是信你,我是信你師傅,你師傅知道聶榮飛是新加坡國術總會會長,都仍舊讓你單刀赴會,就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你師傅是不會用師門榮譽開玩笑的。”
“你對我師傅還真是瞭解。”霍東峻把香菸叼進嘴裡,鬱悶的說道。
從頭到尾,自己的行事都被雷震寰計算在內,如果自己此刻決定不與聶榮飛的北勝蔡李佛見面,那北勝一定會笑話洪聖宋天揚的門人無人敢應戰,可是自己拼盡全力打贏北勝蔡李佛,也不過是落入雷震寰一早就設想的計劃中。
到現在,霍東峻才真的看清雷震寰,雷震寰對香江武術聯會會長的職務完全不感興趣,甚至可能對他此刻的亞洲武術聯合會副主席的身份也無所謂,他要做的,就是擁有一個武林同道的身份,然後用這個身份一次次爬的更高,換取他認爲的,更能爲雷家帶來安穩和富貴的一切。
比如,在九零年亞運會之前,將武術列入正式比賽項目。
他最初定下了這一個目的,所以成立香江武術聯會也好,獅王大會也好,甚至是來新加坡見“光武國術社”的幾位教頭也好,全部都是爲了他的這個目的而展開。馮其中把嘴裡的一塊魚肉嚥下去,對霍東峻說道:“阿峻,雷先生的目的不錯呀,如果亞運會列爲正式比賽項目,就不用我們這些中國武師辛辛苦苦的推廣武術,那些國家會自己找上門請我們中國武師教授套路,用來參加比賽,你不用這麼大火氣,雷先生的目的是偉大的。”
“馮師叔,我不是覺得雷會長的想法不夠偉大,事實上,能想到把中國武術推廣到亞運會之上,我很是欽佩,但是欽佩歸欽佩,你有沒有想過,被雷會長當作一枚棋子的感覺,新加坡國術總會會長聶榮飛邀請給我師公,邀請我師公來新加坡敘舊,我師公年紀大,不能輕動,我師父更是年輕時與人交手壞掉了一條腿,那就只剩下我師傅膝下的弟子,就是我霍東峻,來千里迢迢赴聶榮飛聶老的陳年舊約,等我自己已經趕到新加坡,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香港香江武術聯會會長雷震寰先生下的一步棋,你覺得我火氣應當如何?”霍東峻苦笑着對馮其中說道。
不等馮其中開口,雷震寰在旁邊慢悠悠的接口說道:“阿峻,你覺得我是用洪義海檔棋子?”
“不然呢?難楸拿洪義海當棄子?”霍東峻的怨氣有些壓抑不住,任誰得知自己最近的一切都是被人算計的結果,心情恐怕都不會好。
雷震寰對着霍東峻笑笑:“棄子?你也做生意,你話我知,你印象中的棄子該是什麼樣?我對洪義海的一切都清楚,清楚黎劍青師傅的一切,清楚你霍東峻的武功深淺,甚至清楚你那位已經暫時不再練武的林阿九的武功高下,黎師傅的記名弟子是叫做大春對吧?他的功夫我也很清楚,我對洪義海的大大小小事物都一清二楚,你覺得,這是對一枚棄子的態度咩?”
“你想說什麼?林正義是你麾下合格的密談?”霍東峻不屑的對雷震寰笑道:“林師傅對洪義海瞭解的一清二楚,你是他的伯樂,自然也就能瞭解的真真切切,點樣?想我給你掌聲呀?”
“林正義師傅覺得我是伯樂,是因爲我讓他負責整個香江武術聯會的稽覈司庫,他一個沒有背景的武館館主,我如此提拔他,自然他就會感恩戴德。”雷震寰彈了一下菸灰,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馬上追問道:“那就是說,你實際上還是在利用他?”
“利用?利用是乜鬼意思?他清楚我的一切,你覺得我會對下面的人隱瞞我的想法?我能告訴你我的目的,就能比你更早讓他們知道我的想法,若是想讓人信任,就要做出讓人相信你的態度。”雷震寰把玩着手裡只剩半截的香菸說道。
霍東峻把菸蒂埝滅,對雷震寰說道:“說到底,雷會長你都是設計我在先。”
“你若是覺得是我害你走到如今這一步,不如掉頭返香港?我幫你出機票錢?”雷震寰也學着霍東峻的樣子把菸蒂在桌上埝滅,笑盈盈的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眼睛盯着雷震寰,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話我知,如果我贏,對洪義海有乜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