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羅志明的小弟車房偉見到對面居然冒出足有上百人,而且帶隊的是鯊魚威的八,馬上攔開雙手阻住自己一方的人,朝對面的八叫道：
“八我挑你老母隊寐我（埋伏我）？”
八拎着一柄尼泊爾狗腿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對車房偉罵道：“我要隊寐你就不會現在帶人出來明王勾結其他字頭搞我大佬的生意……”
八還未說完,車房偉眼睛已經紅了起來,掄起球棒一馬當先朝着八衝去,嘴裡吼道：
“八你夠膽誣我大佬勾結外人？我收你西皮呀”
車房偉一動手,身後的明王小弟也都一擁而上,和八帶來的人當街打在一起,驚的路人四下奔逃,唯恐被誤傷
而此時,羅志明和牛威也趕到了大廈外,看到鯊魚威的小弟八帶人和車房偉打在一起,羅志明在後座上直起腰
“阿威,車不要熄火。”
牛威扭回頭看向自己大佬：“大佬,不如叫兄弟過來,阿偉帶的人不多。”
羅志明探手從座位後面拎起一柄連鞘的長刀,又把一支用油布包裹的手槍扔給牛威：“拿去防身,萬一有爛仔動槍掛了我,就用這把槍爲我報仇。”
牛威雙手接住油布包裹的手槍,臉色有些猶豫：“大佬,對方是八,一百多人。”
羅志明拍拍牛威的肩膀：“你跟我的第一日起,就知我最中意以少打多,灣仔的地盤就是這樣打出來的,做了大佬就很少動手,剛好有機會叫這班撲街清楚,一百多人就想落我明王的面子,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說完,伸手將長刀出鞘,刀身細窄,兩面開刃,刀鋒凜冽,羅志明推開車門走下車,扭了扭脖頸：
“我師父如果知道我又用這把刀斬人,怕是會打斷我手腳。”
說完,單手提刀,另一手甩脫身上的風衣,一步步朝混戰的兩班人走去,表情輕鬆的就像是在逛市場,而不是斬
八那邊的人見到羅志明出現,一個個眼睛幾乎放出光來,對這些急於尋找機會出頭的爛仔來說,聯英社灣仔扎ft甲王不是江湖猛人,而是他們的踏腳石,砍翻明王,就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所以羅志明一出現,就有十幾個爛仔提着傢伙朝羅志明撲過來,一言不發的掄起武器朝羅志明打來。
羅志明手中這把黎劍青在拜師時傳給他的苗刀猛然揮動,刀光閃現間,衝在最前方的爛仔右手被齊腕削斷鮮血噴涌
一刀得手的羅志明動作不停,踢開慘叫的對方,苗刀朝第二人的手臂砍去
眨眼間,連斷四五人的手臂,殺的再無爛仔敢上前擋羅志明的腳步那些被砍斷手臂的爛仔倒地呻吟慘叫時,也終於清楚爲什麼自己到現在仍是四九仔,而對方年紀輕輕就被安排坐上灣仔扎ft的位置
不止這些人,就連和車房偉對打的八臉上都冒出了冷汗,明王當初未進赤柱祠堂時,可是鯊魚威門下最能打的小弟,這兩年做了大佬,灣仔地盤也穩定下來,很少有人再見到羅志明親身上陣斬人,時間久的連八都已經不把明王放在眼裡,可是現在見到提着刀在戰團血光中閒庭信步的羅志明,當年那些關於羅志明的江湖傳聞又一瞬間冒出來,充斥着八的大腦
四十多人就去灣仔插旗,從一間小酒吧打到灣仔十幾間夜場,連那些大字頭的堂主都暫避鋒芒,從刀手明的花名打到被人稱爲明王。
他錯愕之間,車房偉一記球棒砸在他的右肩之上,將他整個人劈砸的踉蹌了兩步,右手軟軟垂下去,尼泊爾狗腿都握不住,掉落在地
羅志明提着刀像是未看見對方,穿過人羣邁步進了利美大廈。
走進他熟悉的英華電影公司,徑直推開曾經是他來坐,如今是奧仔坐的經理辦公室,把苗刀隨意的放在門後,拉開奧仔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面無表情的對臉色陰晴不定的奧仔說道：
“我怕電話裡我未聽清,所以特意過來聽你親口對我再講一次,你說乜鬼？”
“老頂,八頂不住明王親自趕過來動手,八哥的小弟手腳都被他親手斷了六七條”奧仔站在辦公室內,透過窗望着大廈外的戰局,語氣焦躁的對鯊魚威說道。
電話那邊的鯊魚威火氣聽起來很大：“你叫八撐住我這邊已經給社團內的那班叔父打電話,今次羅志明勾結其他字頭,欺凌同門兄弟,撲街是一定一百人都攔不下羅志明？是不是要我打電話叫SDH（飛虎隊）去罩你哪呀就這樣我很快就趕過去。”
說完鯊魚威就掛了電話。
奧仔恨恨的砸了電話一下,邊個能想到羅志明會親自出手,而且鯊魚威雖然未講清楚,但是奧仔卻已經聽明白,鯊魚威已經決定讓自己這班人自生自滅,最好是全部被羅志明砍翻,這樣,鯊魚威在聯英社那些支持羅志明的叔父面前,主動權就更多些。
早知道自己被鯊魚威扔出來做棋子,當初還不如跟在明王身後,至少明王從未於過把小弟扔出來做炮灰的事。
心裡正胡亂想着,辦公室的門已經被羅志明推開,奧仔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看着羅志明把雪亮的長刀放在門後,一步步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對自己開口說道：
“我怕電話裡我未聽清,所以特意過來聽你親口對我再講一次,你說乜鬼？”
奧仔不知道鯊魚威說的很快趕過來需要多久,可是此時在羅志明這種攝人氣勢之下,電話中那股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口氣無論如何都不敢在出口,只能盯着羅志明眼神複雜的沉默不語。
羅志明伸手從桌上拿起奧仔的香菸點燃一支,把打火機和煙盒隨意的扔回在桌面上：
“想出頭啊？都話你是蠢的啦,當然從九龍城寨出來的這班人,哪一個不比你混江湖出生入死過的好,上次我同阿峻聊天聽他講,連小春,大波泰都去了美國拍電影賺美金,美國呀,你夠不夠格去呀？連簽證和護照都拿不到。”
奧仔直直的盯着羅志明,不清楚對方說這些話的意思。
羅志明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
“陳東在龍城裡時,最中意你,因爲覺得你夠醒目,懂人眼色,可能他那時未想過,你這個醒目仔居然跑來撈偏門學人做大佬,戴金勞？揸豪車？如果你不是跟我,現在繼續跟陳東……陳東現在不僅拍電影,也是一間公司的經理,仲因爲蛋卷強的關係,現在成了輔警,就算是新記想動他,都要仔細想清楚,如果新記想動你,用不用想？當然不用,隨便慍個想出頭夠打的四九,就能找機會做了你。”
奧仔希望羅志明繼續說下去,剛好可以等鯊魚威帶人趕來。
“再問一次,劇本交不交？”羅志明彈了一下菸灰,朝站在辦公桌後的奧仔做了個詢問的眼神。
奧仔咬咬牙,既然已經靠上鯊魚威,已經沒退路,鯊魚威不讓自己交,如果自己交給羅志明,鯊魚威恐怕不會給自己再次出頭的機會。
“老頂要我交,我纔會交”
羅志明點點頭：“好呀,夠忠心,不過你若是想等鯊魚威來而拖時間,死了這條心,他不會來的,最多去醫院探你的傷,你不受傷不掛掉,他點樣在那些叔父面前糗我？跪下。”
說最後兩個字時,羅志明語氣猛然一變,充滿殺氣,被那雙眼睛掃過,奧仔腿一軟下意識跪在地上
“要麼交劇本,我擔保你不會出事,看在你跟我這麼久的情面上仲安排你跑路,要麼你就消失,你這種小角色失蹤,差佬都有興趣調查。”羅志明開口說道。
奧仔猶豫再三,從地上起身,打開一側的檔案櫃,取出王京手裡的那份《賭俠》劇本。
外面警笛聲已經響了起來,羅志明如若未聞一般,拿起那份劇本對臉色灰敗的奧仔說道：
“聰明人,知道我說到做到,收拾一下聯繫阿威,你有他的號碼,今晚他會安排你出海。”
看到奧仔不動,羅志明說道：“你現在不走難道準備留下來和鯊魚威告別呀？傻乎乎閃啦”
奧仔從保險櫃裡取出幾疊鈔票,低着頭經過羅志明身邊,朝門外走去,眼睛掠過那柄苗刀時,奧仔有種拿起刀砍翻羅志明的衝動,可是羅志明坐在那裡背對自己的自負動作,讓奧仔覺得自己就算是拿起那柄刀,也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等奧仔離開,羅志明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了霍東峻：
“劇本的事已經搞掂,把陳東的電話給我,鯊魚威坑我勾結外人,送份回禮給他。”
掛掉電話,羅志明起身走到窗邊,望着外面的街道,一羣爛仔被差佬排隊送上警車和救護車。
夾着香菸的羅志明自言自語的說了聲：“真不知當年我爲何要出行,和奧仔一樣傻乎乎,江湖規矩,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