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
陳菇突然感到了一陣內急,拉了一個丫環問了如廁的地方,急匆匆地進去待解決後才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
她剛準備出去淨手,卻看到兩個丫環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心頭一動,又退回了淨房。
這時只聽一個丫環壓低聲音道:“這是藥,放在她茶裡就行了。”
另一個丫環遲疑道:“這是什麼藥?會不會出人命?”
“怎麼可能出人命?要是在幾位皇子眼皮底下出人命,你以爲咱們主子就能獨善其身?放心吧,主子不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這只是普通的藥,吃了會讓人興奮起來,胡言亂語而已。”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要是查到了我頭上,那我不死定了?”
“你傻啊?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查到你頭上?難道還要把所小姐的身上都搜一遍麼?”
“可是萬一查到我頭上呢?”
先前的丫環不耐煩地斥責道:“沒有萬一!這府裡這麼多的人,誰知道誰放的?”
那丫環似乎還在擔心,這時先前的丫環冷冷道:“藥就放你手上,你要做就做,你要不做你知道後果的,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那個丫環顧自走了。另一個丫環遲疑了一會,才彷彿下定決心般自言自語道:“反正這麼多的人誰知道是我做的?只要不出人命,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人無了?”
隨着細碎的腳步聲,那丫環也走遠了。
陳菇躲在後面,直到聽不到丫環的腳步聲後,才慢慢地轉了出來,看着丫環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今天真是龍蛇混雜,也是多事之秋,不知道這兩個丫環又要害哪家的小姐了…。唉,這大宅之間真是齷齪多啊!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呆會她驚醒些,免得受到殃及。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在乾淨的盆中洗了洗手,然後準備出去,餘光一瞥間見到地上躺着一個白色的紙包。
心頭一跳,眼微縮了起來,四處打量了一番,見周圍沒有一個人,她忙不迭的撿了起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些不知名的粉末。
那兩個丫環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回放,這一定是那害人的藥粉,卻沒想到被那粗心的丫環給落在這裡了。
心中微微一驚,她迅速包好了紙包,然後如被蛇咬般急速扔在了地上,快步往外走去。
先前幾步她幾乎是用逃的,生怕那個丫環回來找藥包發現了她,可是才走了數步,腦中閃過一道邪念,腳下越走越慢,直到走出了十幾步,竟然停了下來,似乎在做激烈的掙扎…。
她左顧右盼了看了看後,快速地衝回了淨房,閃電般撿起了紙包塞入了懷裡就轉身離去。
腳下更是毫不停留,生怕被人看見。
直到她走得無影無蹤,從假山後面悠悠地轉了出來三個人來,那領頭之人郝然就是如琳,而身後跟着的竟然就是剛纔的兩個丫環,她的貼身丫環,富兒,貴兒。
富兒輕笑道:“小姐您真是神機妙算,陳小姐果然拿了那包藥!”
如琳抿了抿嘴,陰惻惻地笑了笑。
貴兒不解道:“小姐,您怎麼知道陳小姐一定會拿這個藥呢?而且一定會給大小姐用呢?要是她不拿怎麼辦?”
如琳冷笑道:“我當然算定她會拿這個藥的,而且一定會給楊晨兮這個賤人用的!這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九皇子對楊晨兮的與衆不同,她陳菇會看不出來?這陳菇正當是思春的年紀,又是庶女的身份,更是急於想擺脫眼下的狀況,心裡更會做着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她能不嫉妒楊晨兮麼?能不想要楊晨兮好看麼?”
“可是大小姐剛纔還幫過她呢,她就這麼忘恩負義麼?”
“幫?扶了一把就是幫麼?象陳菇這種女人我見多了,就算是救了她的命,在利益面前她也會把救命恩人推出去擋刀的,別說只是扶了一把,這扶一把能抵得上一輩子的榮華麼?”
“沒想到陳小姐是這種人,真是太可怕了。”
“哼,這種人纔好,才能被我們利用!”
“可是爲什麼一定要這個陳菇去做這件事?”
“就是因爲咱們的楊大小姐幫助過她,所以只有她出手才能讓我親愛的姐姐不起防範之心。”
貴兒露出了敬佩的眼神:“二小姐真是女中諸葛,神機妙算啊!”
如琳驕傲的揚了揚頭:“哼,這種小事對於本小姐來說不過小試牛刀而已,對了,那藥沒問題吧?別枉費了我一番算計!”
“放心吧,二小姐,是奴婢親自去買的,春香院的老鴇說了吃了這藥就算是烈女也能變成蕩婦。”
“呵呵。”如琳稚嫩的臉上浮現了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陰狠:“走吧,我們快去宴會,免得看不着熱鬧了。”
“是,二小姐。”
“嘿嘿…。嘶…。”如琳笑得得意,卻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痛處。
“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如琳眼中閃爍着陰鷙的冷意,手撫上了被楊大成打了那半邊臉,恨道:“楊晨兮,今天就是你身敗名裂的時候!”
只到她們走後,樹上樹葉微動,只聽一男子道:“首領要不要告訴主子?”
“嗯。”
隨即一陣風過,樹影搖曳,樹上卻空無一人,彷彿一切皆是幻象。
宴會廳中,賓主落座,各有丫環給幾位皇子遞上香茗,一個丫環湊到司馬九的耳邊說了幾句,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厲色,隨即又笑如風流邪魅,一語雙關道:“楊大將軍,本王迫不及待想看好戲了。”
楊大成不疑有他應和地笑道:“今天請來的各家千金確實都有些才藝,還望能入得了九皇子的眼。”
“一定入得了,哈哈哈…”司馬九意有所指的大笑起來。
楊大成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笑。
司馬琳一如既往的溫和如玉,淡淡如風,脣間的笑卻顯得有些涼薄。
唯有司馬十六因爲帶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在他身邊的人卻感覺到他明顯的冷意。
司馬九斜着眼看向了他:“十六叔,你這般板着個臉可會嚇着這裡的千金小姐的。哈哈哈…”
言語間不屑之意表露無疑,衆千金看看向司馬十六的眉眼中透着鄙夷:這九皇子分明是譏嘲十六王爺,試想十六王爺戴着面具,誰知道他是不是板着臉?又怎麼能嚇壞了千金小姐?再說了,就這面具就夠嚇人的,這板着臉還能嚇人到哪裡去?
不過有些知情的卻想以深一層了,聽說十六王他是毀了容的,難道說這臉比面具都可怕?要是這樣的話,那臉該成什麼樣了?
一時間又驚懼起來,看向司馬十六的眼神中有鄙夷有譏嘲卻有更多的恐懼,如避蛇蠍。
司馬九見之大笑起來。
而司馬十六卻巍然不動,彷彿未聽到般,司馬九笑着笑着倒沒了意思,眼底愈加的清冷了。
楊大成連忙打岔道:“不知道九皇子喜歡先聽琴呢還是先觀舞?”
“隨便,本皇子對於美人向來寬容,只要是美人表演,本王都愛看,本王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可不象十六叔對女人不感興趣,十六叔,你說是不是?”
司馬十六面無表情,也是,就算有表情也看不見。問題是這般毫無反應讓司馬九很生氣,這算不算是無聲的蔑視?
“哼!”司馬九從鼻中噴出一股怒意,回首對楊大成怒道:“還不快擺宴?本王餓了!”
“是,末將這就安排。”
楊大成連忙應了聲,拍了拍手,隨即一道道美食鮮貫而入。
楊大成舉起了酒杯對着幾位王爺道:“末將敬各位王爺一杯,末將先乾爲敬。”
司馬九皮笑肉不笑道:“楊大將軍倒是一個會省事的人,這連敬酒也放一起敬,真夠省事的。”
楊大成一僵,心中苦笑,都說這九皇子是被皇太后寵壞的,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先是一路對司馬十六冷嘲熱諷,又對四皇子不屑一顧,現在又要拿他的錯處了!
不就是不滿意他一起敬酒了麼,就說出這番話來!可是他就是爲了避免麻煩才這樣做的好麼?
按理說這酒該先敬司馬十六,因爲從輩份上來說司馬十六是最大的,然後再是司馬琳,最後是司馬九,可是從實力上來講,卻正好是調個個,所以他想着左右爲難,乾脆一起敬酒這樣誰也不得罪算了。
偏不想九皇子不依不饒的,一定要他單獨敬,這不是要他老命麼?他無論先敬哪個都會得罪另外兩個,一時間他汗如雨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四皇子司馬琳溫潤一笑道:“九弟說得有理,這一杯一杯敬也麻煩,不如這樣吧,楊大將軍連飲三杯,我們各自幹了,九弟你看如何?”
楊大成大喜,不等司馬九說話,連忙又斟一杯滿後一飲而盡,飲盡後又倒一杯,又急忙一乾而盡,這三杯喝得是急不可待,連臉都紅了。
司馬九斜眼睨着,邪魅的勾了勾脣,撲嗤輕笑似譏似嘲:“楊大將軍喝得這般急,倒似從來沒喝過酒般,要是傳了出去,還以爲我們大辰國少了你的酒呢。”
楊大成陪着笑道:“九皇子玩笑了。這跟三位王爺一起喝酒的殊榮確是讓末將激動萬分。”
“嘿嘿,你倒是個會說話的。”
司馬九說完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讚了聲:“這酒不錯。”
見司馬九這麼說,楊大成的心一下放了下去,知道這個活祖宗算是不計較誰先誰後了,連忙道:“吃菜吃菜,小地方手藝不精,還望幾位王爺海涵。”
司馬琳笑道:“楊大將軍過謙了,這菜式精美讓人賞心悅目。”
楊大成自然高興,正要謙虛一番時,卻聽司馬九陰陽怪氣道:“四皇兄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麼?這菜還能比得上宮裡的麼?”
楊大成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把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這話傳出去非殺頭不可,想他一個小小的將軍府裡的菜也敢跟皇宮裡比?這皇上就算不追究他別樣的心思,也得追究他的窮兇豪奢啊!
司馬琳的眼中浮現一抹薄怒,沉聲道:“九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菜比皇宮裡好了?我只是說比較精美而已!”
“你沒說麼?”司馬九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待看到楊大成戰戰兢兢汗不敢出的模樣,悠悠一笑起來:“想是本王聽錯了,好吧,本王自罰一杯,給楊將軍陪罪。”
“不敢,不敢。”楊大成連忙舉起杯子道:“末將該罰,末將該罰。”
說完一飲而盡。
司馬九倒放下了杯子,笑得有些邪氣:“楊將軍這是什麼意思?說自己該罰,這是說你承認你府裡的菜比皇宮還精美麼?”
隨即對司馬琳道:“四皇兄,你可看到了,這楊大將軍自已也承認你剛纔說的話,說這菜比宮裡都精美了,要不也不能陪罪是不是?”
司馬琳眉皺了皺,心中惱恨,這司馬九分明是有意的,利用楊大成陪酒的舉止張冠李戴坐實了這罪名,其目的就是爲了打擊他,並離間他與楊大成的關係。
眼下見越描越黑,他一慣是君子之風,謙謙良和,跟司馬九這般沒臉沒皮的無賴鬥這嘴皮子真是吃虧的很!忍一時之氣搏日後萬里晴空,算了,不要跟司馬九糾結於這一時之爭了。
遂拿起了酒杯對司馬九道:“如此是本王失言,這杯水酒給九弟陪禮。”
說完一飲而盡。
司馬九的臉一黑,心中對司馬琳更是忌憚了,這都能忍!平日真是小看了他!遂黑着臉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楊大成感激地看了眼司馬琳,心想:這個四皇子果然是溫得之人,而且能爲了他而向司馬九低頭,無論是胸襟還是求才若渴的心思都是上上之乘,只是這司馬九陰晴不定,看似無事取鬧,但憑着他的感覺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一時間對於兩人又難以取捨了。
這時司馬九略略含譏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楊大將軍,看你這般左右爲難的樣子,可是遇到了什麼不能解決的困難了?都說是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不如說出來,讓我們幾個替你參謀參謀?”
楊大成心頭一驚,猛得擡頭對上了司馬九彷彿看穿人心的眼神,全身一冷,連忙道:“多謝九皇子關愛了,末將只是想着一會吃完了,帶幾位王爺去哪裡耍耍。”
司馬九一語雙關的譏道:“你倒是未雨綢繆,這飯還沒吃就想着將來了。”
楊大成又渾身一顫,這司馬九果然不是草包,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知無害無賴!
司馬琳眼微閃笑道:“九弟這話就不對了,楊大將軍能決戰千里百戰百勝,自然全是未雨綢繆的原因”
楊大成神情微動,這四皇子也是意有所指啊,意思是讓他要想將來的榮華富貴,一定要考慮清楚站在誰的的事面。
唉,這頓飯吃的,這哪是吃飯?簡直就是戰場啊!
司馬十六卻彷彿未聽見般,只是悠然自得的喝着酒,吃着菜。
司馬九眼微動,笑道:“十六叔,吃得這麼歡暢,味道怎麼樣?”
“很好。”他言簡意駭,也不知道是說菜很好還是這兩個皇子間的風潮涌動很好。
司馬九與司馬琳同時眼一沉,各自拿起了杯子輕抿了一口,不再說話。
女客廳中
陳菇的手在桌下絞了又絞,直到快把手絹都絞破了,她看了眼簾內九皇子風流肆意,邪魅高雅的面容,又回頭看了眼淡漠無波的晨兮,終於先給自己的杯子裡斟滿了茶後,將茶壺偷偷的藏到了桌下,手抖的將那包藥全灑到了酒壺裡。
輕輕的晃了晃,又聞了聞,沒聞到任何異味,遂放下了心。
“陳小姐,你在做什麼?”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在陳菇的耳邊響起,把她嚇得差點連壺帶人摔到地上。
幸虧那聲音的主人把她扶住了,奇道:“你怎麼了?嚇成這樣?”
陳菇定了定神回過頭嗔道:“李小姐,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要嚇死人的?剛纔我正準備倒水,你倒好突然來這麼一句,差點把我驚着了。”
那李小姐伸了伸舌頭,作出可愛之狀,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嚇姐姐的,只是看姐姐似乎在那裡愣神,想跟你開個玩笑的”
陳菇心中一動,試探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李小姐不解道:“不是這樣還能是什麼?”
“噢,沒什麼。”陳菇連忙收斂了心神,笑了笑。
這時李小姐的眼睛落到了她手中的壺上,笑道:“咦,你沒事抱着個壺作什麼?敢情這壺茶特別香,你要獨吞不成?”
陳菇嚇了一跳,連忙將水壺放到了桌上,假裝生氣道:“李小姐這是說什麼話?我是那種人麼?”
李小姐這才陪着笑道:“好姐姐,逗你玩的嘛,好了,好了,說了這麼許久,我都有些渴了,正好倒杯茶喝。”
說完就要伸手去取茶壺倒水。
陳菇嚇了一跳,連忙搶過了水壺,急道:“不能喝。”
李小姐嚇得手一縮,不解道:“啊?難道剛纔我說對了,姐姐真是想獨吞這茶不成?”
陳菇僵了僵,腦中一轉,笑道:“盡渾說了,這茶剛纔我喝了有些涼,這咱們女孩子的身體最嬌貴了,不能喝涼水的,會落下病根的,一會讓丫環換熱的給你喝。”
李小姐感動道:“陳姐姐你對我真好,真跟我自己姐姐一般。”
陳菇溫柔一笑道:“你就跟我妹妹一樣可愛,我自然疼你了。”
李小姐笑了笑,靈動的眼珠一轉,看向了另一桌,雀躍不已道:“吳姐姐在那桌呢,我去找吳姐姐玩了,你一起去麼?”
“不了,你去玩吧,在別人的府裡小心些,不要過於活潑了。”
“知道了。你比我姐姐還嗦。”說完李小姐蹦蹦跳跳去了另一桌。
直到李小姐走了,陳菇才長吁了一口氣,好險,她還以爲自己做的小動作被李小姐發現了呢,還好不是,要是李小姐發現了也不能要喝這壺裡的水了。
她正這麼想着,卻沒看到李小姐轉過頭去後眼裡流轉出來的與年紀完全不符的冷意。
陳菇定了定神拿着這壺茶嫋嫋地走向了晨兮。
“楊大小姐。”
她走到了晨兮邊上,溫柔地一笑,順手將茶放在了桌上。
晨兮回過頭看到是陳菇,眼微微一閃,溫柔地笑道:“怎麼樣?你的腳好些了麼?”
陳菇露出不好意思地樣子:“好許多了,說來還要多謝楊大小姐相幫了。”
“哪裡,來者是客,說來還是楊府怠慢了陳小姐,讓陳小姐受了傷。”
“楊大小姐真是客氣了。”說完她偷眼看了看晨兮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楊大小姐是不是能答應?”
晨兮心中微動,笑眯眯道:“噢?什麼事?說來聽聽!”
“我想敬大小姐一杯杯表示我對大小姐的感激之情。”
晨兮不禁笑了:“陳小姐真是客氣了,說來還是我們楊府的不是,理當我給陳小姐敬茶陪禮纔是呢。”
“是該我感謝大小姐的。”
晨兮見陳菇堅持,笑了起來:“好了,咱們也不要一個陪罪,一個感謝了,這般說來說去天黑了也喝不了茶了,不如我們就互飲一杯,以後常來常往可好?”
“好,好。”陳菇連忙點頭,看了眼晨兮杯中的茶,手快地將她的茶倒了道:“這茶已經冷了,女孩子喝冷茶會傷身子的。”
說完自說自話給晨兮續上一杯壺裡的茶。
晨兮看着她的動作,眼微微變冷。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晨兮眸中輕閃着異樣的光芒,脫口而出讚美之詩。
陳菇微微一驚,眼詫異的看向了晨兮:“大小姐這是說…。”
晨兮抿脣一笑:“自然是說陳小姐啦,剛纔看陳小姐斟茶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自有風儀萬千,更是優雅嫵媚才心生感慨,望陳小姐莫要怪我唐突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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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菇聽了大喜,剛纔晨兮所說的詩分明是形容美人的,這女子誰不愛美,誰不想被人說自己是美人?當下靦腆的低下了頭,羞道:“楊大小姐就知道拿我打趣,真真是羞煞我也。”
晨兮笑道:“怎麼就是打趣你了?這分明就是實話實說嘛!”
陳菇又喜又羞,心神一陣激盪。這時晨兮手微動,不動聲色的將兩杯茶調了個個,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陳菇羞過之後纔想起了正事,她放下了茶壺,看了眼那茶杯,眉眼間略微掙扎了一番,終於手一顫拿起了晨兮的茶杯,遞向了晨兮,笑道:“這是妹妹的茶杯。”
晨兮點了點頭,抿脣一笑,眼底冰冷一片。
不要怪她無情,她給了陳菇機會了,如果說剛纔她的讚美也打消不了陳菇這險惡的用心,那麼就讓陳菇自食其果吧!
她注視着陳菇,想着她到底哪裡得罪了陳菇,要拿下了藥的茶給她喝!
在她咄咄的注視之下,剛纔還害羞不已的陳菇如坐鍼氈,不禁問道:“怎麼了?大小姐?”
“沒事。”晨兮淡淡地笑了笑:“越看陳小姐越好看。”
陳菇臉一下紅起來,啐道:“大小姐又拿我開心了,快喝吧,一會茶涼了該傷身子的。”
“嗯,是啊,該傷身子了。”晨兮玩味的附和了一句,將茶杯接在手中。
陳菇聽了她的話,只覺身上浮起一陣冷意,有種詭異的感覺,她看向了晨兮,卻撞進了晨兮深如大海的眼眸,一望無際的浩瀚卻無法探知內在的世界。
她的心一陡,看了眼晨兮手中的茶,咬了咬牙道:“咱們喝茶吧。”
“喝茶。”晨兮淡淡地掃了眼她,舉起了茶杯,在陳菇的注目下,放到了脣間。
陳菇心跳加速,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地盯着,就在她的注視之下,晨兮快速地擡起了另一隻手遮住了執杯之手一飲而盡。
她將空杯放下,拿出白絹輕掖了掖脣邊的水漬,似笑非笑道:“陳小姐,這茶我可是飲了,你的茶還沒飲呢?”
“噢,噢。”陳菇按捺住心頭的狂跳,心不在焉的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看陳菇飲完茶,晨兮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彩,稍縱即逝。
“楊大小姐,這茶咱們也飲了,您先忙您的,改天咱們姐妹再聊。”
晨兮點了點頭,態度冷淡。
陳菇心頭一跳,不知道晨兮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冷漠,不過想到晨兮喝下去的茶,又瞬間平衡了,哼,拽什麼拽?不就是將軍府的小姐麼?一會要你好看,看你還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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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又爲自己無恥的舉動感到心安理得了,走時還不忘把罪證帶走。
曲嬤嬤走到了晨兮的身後,擔心道:“小姐,這陳小姐很怪異。”
“嗯。”晨兮點了點頭,拿出了腕中的海綿對曲嬤嬤道:“把這海綿扔了吧,換個新茶盞來。”
“是”曲嬤嬤接過沾了茶水的海綿,招呼一個丫環換了新盞後,不解道:“難道陳小姐能把自己的茶中也放了藥不成?”
晨兮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怕就怕幕後之人爲了掩人耳目而把陳菇的茶裡也放上藥,不過就算陳菇的茶裡沒藥,我也不能喝她的茶不是麼?”
曲嬤嬤笑道:“這個自然,小姐是萬金之體,又怎麼沾染上這種人一點的氣息?”
晨兮白了她一眼道:“這種話以後不要說,免得引人誤會。”
“是。”
“對了,你在宮中侍候皇后娘娘,認識九皇子與四皇子麼?”
“老奴處然是認識的。”
“那好,去見個面吧,免得說你失了禮。”
“老奴正有此意。”
“你附耳過來。”
曲嬤嬤將耳朵湊上了晨兮,晨兮輕輕囑咐了幾句。曲嬤嬤點頭道:“放心吧,老奴一定做到。”
“嗯,去吧。”
晨兮懶懶地坐在了椅中,手裡把玩着剛換上了新盞,看着盞中茶水盈盈,心思轉動,到底是誰要暗害她?
難道是如琳?可是如琳又怎麼能指使陳菇呢?剛纔明明把陳菇推倒了,這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而且陳菇這樣氣量狹小的人更不可能爲如琳辦事的。
這到底是誰?是誰要在暗中害她?
一時間她想不明白了,她雖然聰明,又怎麼知道這全是司馬九惹得禍?是司馬九把她送上了風口浪尖,成了衆矢之的!
不一會,曲嬤嬤回來了,對着晨兮點了點頭,晨兮眯了眯眼,笑得愜意而陰柔。
突然她感覺到三道光打量着她,而且在同一個方向,眼迅速反射回去,卻只看到司馬琳正轉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一下她噁心到了,竟然被這個人渣窺探,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當下不再找尋另兩道目光,生氣地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這時如琳姍姍走來,惡意地笑道:“姐姐還真是愛茶,這喝了左一杯右一杯,喝得真是高興啊!咦,剛纔我還看到陳小姐跟你相談甚歡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難道是姐姐實在不招人喜歡,把人嚇走了不成?”
晨兮心頭一動,這如琳就是一個草包,沉不住氣,定然是知道陳菇會有所動作才這般說話的。難道這陳菇真是聽了如琳的話來暗算她的?
不可能啊,要是真是如琳指使的,就算如琳再草包也不能說出來。
突然一道亮閃過了她的腦海:定然是如琳利用陳菇這個傻瓜來設計她的,所以見面她喝下了茶以爲萬事大吉了,就來嘲笑她了,等她出了醜,定然會找原因,那麼她結合如琳的話,定然會把陳菇揪出來,那樣陳菇絕對逃不過父親的怒火,那時如琳就能利用她的手報了今日陳菇罵她禿子的仇!
果然是一石二鳥的好計啊!不愧是二姨娘養的,心思這般狠毒!
可惜今日註定要讓如琳失望了。
當下淡淡道:“妹妹的臉好些了麼?還疼不疼?疼的話,姐姐那裡有暖玉膏,是清涼止疼的,別說才一巴掌,就算再挨一巴掌也能馬上消腫,要不要試試?”
“你…”如琳氣得雙眼冒火,這哪是讓她試暖玉膏?分明是想讓她再試一巴掌!
看着晨兮淡然的樣子,她又氣又恨,恨自己始終作不到晨兮這種雲淡風清的姿態,氣晨兮總是能輕描淡寫就激怒她!
不過想到晨兮剛喝下去的茶,她心情立馬好了,陰陰一笑道:“徒爭口舌之利,哼,別忘了,這笑到最後纔是笑得最甜的人。”
晨兮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我也正想對妹妹說此話,看來咱們真是心有靈犀了!”
如琳一下噎在那裡,恨恨地瞪了眼晨兮,往秦氏那裡走去。
晨兮淡淡一笑,看向秦氏那邊熱鬧的景象,看來如琳又要挨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