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辦?”
晨兮看了眼如死狗般暈迷在地的陳惜妃,問道。
“她……”
司馬十六脣微抿,泛起九天玄冰般的冷寒:“雖然已經沒有了用處了,但怎麼說這身體還是我姨母的身體,我自然不能過份,所以當然是從哪來送哪去了。”
“啊?”晨兮眨了眨眼:“她又瘋又癱的回去了皇上還能要她麼?”
“要,自然要!怎麼會不要呢?想當初她昏迷在牀我那皇兄還數日寵幸一回,她好歹還是個活的,怎麼說也比姦屍來得舒服些吧。”
晨兮的臉紅了紅,這貨說話總是這麼隨意,也不看看她這個小心肝能不能承受!她可不再是前世那個未受禮教開化的小丫頭了,對於他任何驚空駭世的話都能面不改色!
“丫頭,我後悔了。”
“啊?後悔什麼?”
“我後悔讓你這一千年來學了這麼多狗屁不通的禮數。”
“……”
“因爲我發現你越來越放不開了。”他略帶委曲的看着晨兮,彷彿春閨怨婦。
“我哪放不開了?”
“你哪都放不開!要是千年前,你我就算是在宮人面前做一些愛做的事,你都會隨我的,可是現在我就算親你一口你都忌諱着,這讓我一下沒了好多福利。”
“你……”晨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啐道:“你這色胚子,一千年來什麼都改了些,就這色心從來不改!”
“對你我永遠要不夠!我爲什麼要改!”他理直氣壯,還怕說得不夠到位,直接拉過她的身子,對着她的臉上就是一口,隨後滿足地閉上眼回味無窮:“真香啊,怎麼也親不夠呢。”
“色狼!”晨兮微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婉轉流媚之態恰似醇酒微醺,惹得司馬十六內心一陣的騷動。
看着他意亂神迷的樣子,想到他前世張揚毫無顧忌的霸道,隨時隨地的與她親熱歡愛,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無華,你不是把其餘的魂魄都給了地君了麼,怎麼又能成爲司馬十六呢?”
“怎麼?你不會暗中以爲我是奪了司馬十六的舍吧?”他邪惡的笑道。
“去,你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先不說司馬十六就是你自己魂魄投胎,就算不是,你也不會佔了司馬十六的身子!因爲就算真的要奪舍,你也只會奪別的人的,絕不會奪一個我愛上的男人的。”
“爲什麼?”
“因爲你永遠那麼高傲,自信,狂妄,還有小氣。”
“小氣?”司馬十六不自覺的揚了揚眉,笑道:“此話何解?”
“你這麼小氣的人怎麼可能奪一個我曾愛過的男人的身體呢?因爲以你的性子不把這人殺了就算是西邊出太陽了,再奪那人的舍?這比讓你喜歡男人還要難上萬倍!”
“哈哈哈,死丫頭,胡說什麼?什麼要我喜歡男人?我這輩子只會喜歡你一個!”司馬十六大笑着颳了晨兮的小鼻子一下,又情不自禁的親了她一口道:“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是的,就算我能奪別人的舍,也不會奪司馬十六的,我怎麼可能讓我情敵的身子跟你親近呢?哪怕裡面的魂魄是我自己的。”
“所以說你小氣嘛!”晨兮捉狹的笑。
“是啊,我很小氣噢,小氣到你看別的男人一眼我都吃醋呢,所以你以後不能看別的男人。”
“那我豈不是很吃虧?”
“你看我一個就抵得上看千千萬萬個男人!難道看過我之後,還有誰能入你的眼麼?”他自戀無比的仰起一頭。
“撲哧。”晨兮笑了起來,啐道:“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好吧,我承認看過你之後確實沒有什麼男人能看了,不過我卻不能答應你以後不看別的男人。”
“爲什麼?”
“因爲……”晨兮突然臉一紅說不下去了。
見晨兮期期艾艾的樣子,司馬十六不淡定了,本來還以爲晨兮是開個玩笑的,現在看來真不象開玩笑了,他能不急麼?
“丫頭……”他有些焦慮的握住了她的手,雖然口中說不允許她看別的男人,可是那也只是兩人之間的親暱玩笑,愛她如命的他怎麼可能強制她呢?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畢竟他與她相隔了千年。
時間是最好的治傷良藥,也是最無情的東西,能讓一顆沸騰的人心變得冰冷。
見司馬十六患得患失的樣子,晨兮再也顧不得害羞了,連忙道:“傻瓜,你爲什麼這麼不自信呢?你剛纔氣吞山河狂野霸氣哪去了?雖然事隔千年之久,可是你我的情義都是經得起考驗的,你能爲我做到可以魂飛魄散,我又何嘗不能爲你粉身碎骨?”
“丫頭……”他聲音微顫緊緊地摟住了她,雖然與剛纔同樣叫她一聲丫頭,可是兩個字的含義已然完全不同了。
這次是釋然,是感動,是開心的。
“其實我是想說將來我們還會有孩子嘛,難道我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看,不放在心上麼?”晨兮說完將臉埋在他的懷裡,羞得通紅。
隔了千年了,她果然做不到如千年前那般的灑脫了,禮教果然是害死人啊!
“孩子……”司馬十六聽到孩子兩字眼睛一下亮了,亮得驚人,他彷彿看到幾個小蘿蔔頭在院中玩耍,而他在一邊舞劍,晨兮在一邊彈琴的幸福場景。
這時一個小男孩衝到晨兮面前讓她抱着,而晨兮則溫柔無比的抱起了小男孩,爲他擦汗,並親了親他。
司馬十六渾身打了個寒戰,從幻境中清醒過來,臉色一變,咬牙切齒道:“丫頭,咱們商量一下好麼?”
“商量什麼?”
“咱們只生閨女不生兒子好麼?”
“啊?”
這生兒生女是能控制的麼?
半晌她才傻傻:“那怎麼才能只生女兒呢?”
“這……”司馬十六呆了呆,想了會高傲道:“我是什麼人,想當年我赤手空拳打下了濯氏江山,並讓他繁華不已,難道我還不能左右一個小小的孩子麼?哼,我說生女兒就是生女兒!”
“……”
這是哪跟哪?生男生女跟打江山有半毛錢關係麼?
一個白眼甩了過去,算了,這個小氣的男人又犯病了,懶得跟他計較,反正到時生下兒子他也不能把兒子掐死了。
見晨兮象是同意了,司馬十六笑了。
“好了,你說了半天還沒說怎麼投胎成了司馬十六呢,要知道你前世是一世不如一世。”
“哈哈,說來還真是萬世皆有倫回,你知道麼?其實我本該姓藍,是數千年前的藍氏皇朝的血脈,藍氏皇朝也曾昌盛一千年,後來被姓軒轅的逆臣賊子所謀朝篡位,將藍氏改姓了軒轅,隨後傾一國之力追殺藍氏的後人,尤其是藍氏皇室之人,以至於到後來藍氏後人所剩無已,就算如此軒轅氏還追殺不休,因爲藍氏爲避軒轅氏的追殺,改姓爲濯,雖然藍氏一直隱姓埋名,可是一顆雄心卻從未有冷卻過,一直等待着時間重返昔日的京城。”
“所以在軒轅皇朝生下女帝后,你們就送進去一個濯氏的人,準備再次奪回江山?”
“是的,你很聰明,那個濯氏妃子其實就是我們藍氏的先祖!說來我們先祖真是忍辱負重。”
“可是就算是如此,後來繼位的那個太子生母畢竟是軒轅女帝,他身體裡還是流着軒轅氏的血,他能一心向着藍氏麼?”
司馬十六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了,當年先祖準備奪位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沾染軒轅氏的血脈呢,當年繼位的那個太子根本不是藍氏先祖與軒轅女帝所生之子!”
“啊?這怎麼可能?這可不是女妃子,換個孩子當皇上的不知道,這可是女帝自己生的孩子,她能不知道被換了孩子麼?”
“傻丫頭,你以爲天下的母親都是很疼自己的孩子的麼?要知道這事上還有一種女人把權力看得比生命還重要!那就是坐在政治高位的女人!當女人一旦做上了那張龍椅上後,她就會失去了母性,與男人一樣熱衷於權力,那時的她又怎麼可能注意到自己的孩子被換了呢?
何況軒轅女帝也不是隻生了一個孩子,她可是生了十幾個孩子呢,不過比較喜歡濯氏男妃與軒轅男妃後纔對那兩個孩子多了幾分關注。”
“唉,看來,權力真是可怕,能讓一個充滿母性的女人變得那麼可怕。”
“傻丫頭,你感慨什麼?反正你這輩子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
“那難說噢,說不定我想當女帝呢!”晨兮有意逗他道:“到時就納你當男妃!”
“好,你要當女帝的話,我就當男妃。”
他溫柔一笑,手輕撫過她細緻的脣,輕喃道:“只要你想,我都會讓你心想事成。”
“你……”晨兮心頭一跳,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瘋了……”
“是的,遇到你的那瞬間我就瘋了,瘋到眼裡只有你了,丫頭,你願意永遠愛一個眼中只有你的瘋子麼?他自私,因爲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窺視!他霸道,他霸道到要擁有你的全部,哪怕是一顰一笑都不允許你爲他人綻放!他還野心勃勃,他想擁有整個江山,把它獻給他最心愛的女人!他還卑微,卑微到只要你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回味無窮!”
“十六……別說了……”晨兮哽咽的掩住了他的脣:“我願意,我願意,我永遠願意,就算是問我一千一萬遍,我都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願意!”
說完,她縱身入他懷抱,脣狠狠地吻上了他的脣。
“丫頭……我的丫頭……我是你的瘋子,永遠爲你而瘋狂!”
他輕喃着,目色迷離,狠狠的吻住了她的脣。
直到兩人喘不過氣來,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的脣,眼緊緊地盯着她紅腫的脣,目色旖旎輕喃:“丫頭,你真美,美到讓我快化身爲獸了,等安定下來,我一定要讓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臉微紅了紅,偷眼看了看周圍,還好,衛一這次怕再逼着唸詩早就拉着陳惜妃跑遠了。
她立刻伸出爪子狠狠的揪了他的腰肉一下,嗔道:“反了你,一個小小的男妃還敢折磨女帝麼?”
“錯,是侍候女帝呢。”他笑得暖昧,說得誘惑,輕呢低喃,白潔的指輕若羽毛劃過她的腮邊,如水流滾動侵入鎖骨之上,來回遊移,越來越下……
“呃……”她輕嚀一聲,抓住了他肆意的指,煙籠春情薄怒輕嗔:“不要……”
“對不起。”他收回了指,收斂了滿目的欲色,懊惱道:“對不起……丫頭……這一次,我一定要給你一個最隆重的婚禮,讓你有一個最美好的初夜。”
“……”
前一秒還在爲他第一句話感動,第二秒她就淚了。
這男人沒救了,什麼事都能想到牀上去,敢情他等了千年就是爲了做那事的!
對了,又跑題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又跑題了。”
“是麼?”他輕挑了挑眉,然後很無恥道:“誰讓你太誘人,總是勾引得我忘了正題!”
“是麼?”她也學他奸惡一笑,很有威脅的意味。
“當然不是!是我意志不堅,是我色心不改,是我迷戀女色,是我猥瑣,是我……”
“噗!”晨兮輕彈了下他白淨的額頭,啐道:“您都這麼不堪了,還想我愛您麼?”
他愕了愕,隨後一本正經道:“對了,剛纔咱們聊到哪了?”
“你們先祖不是女帝生的。”
“對,其實我們先祖是那個濯氏的男妃和真正的濯氏女子生的。要知道當年藍氏之所以改姓濯,就是因爲濯氏救了藍氏的最後一道皇室的血脈,所以一來爲了報恩,二來爲了避禍,所以藍氏改姓了濯。但我們這一脈的濯姓都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是藍,與真正的濯姓不是一樣的。”
“那你們後來登上高位後爲什麼不改回藍姓呢?”
“不是說了麼?當初要不是濯氏救了最後一條血脈,這世上已然沒有了藍氏,所以先祖爲了感謝濯氏,情願意將江山易姓爲濯氏。”
“說來你們先祖也是一個十分知恩圖報的人,而且心還很寬闊。”
“是的,所以濯氏又存在了上千年,直到生下了唯一的公主,招了狼心狗肺的男人爲駙馬。”
說到這裡司馬十六的眼睛一黯,就算是隔了千年,他的神魂還依然爲曾經的濯氏公主而傷心。
晨兮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十六,你說爲什麼千年後濯氏才一個公主呢?是不是是當時的軒轅氏弄的鬼?”
司馬十六聽了猛得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晨兮。
晨兮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禁喃喃道:“我說錯了什麼麼?”
“沒有。”他搖了搖頭,輕嘆:“丫頭,你怎麼會這麼聰明呢?居然這麼容易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我還是想了好久纔想明白的!是的,其實當初軒轅氏之所以出現女帝,那就是因爲濯氏買通了宮人,將所有的男胎都落掉了,就算是生下的男胎也在各種手段下夭折了,所以纔不得以出現了軒轅女帝。沒想到千年後,這種事又出現在濯氏,手法如出一轍!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因果報應吧。”
晨兮輕嘆:“沒想到你們藍氏與軒轅氏牽扯的這麼深。”
“可不是麼?”司馬十六玩味一笑道:“你知道旭日的皇上是誰轉世麼?”
“是誰?”
“就是當初我那父皇。”
“怪不得旭日的墨帝極爲喜歡墨君昊,這還真是奇妙。”
“那你母妃呢?你可知道你母妃現在轉世成誰了?”
“當然。”司馬十六笑道:“這一世母妃雖然又歷經了亡國之苦,可是她卻有一個深愛她的夫君,所以總得來說,她是幸福的。”
“亡國?”晨兮眼陡然一亮:“你是說藍後?你母后藍後麼?”
“是的,這一世我們竟然仍舊是母子!不過我的父皇不再是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牲了。”
司馬十六揚起了由衷的笑容。
“太好了。”
晨兮高興不已,才興奮了一會又急道:“那師傅呢?師傅是不是也象前世一樣是個老頑童過得無憂無慮?他可曾遇到了……遇到了……我那可憐的母妃?”
“遇到了。”
“真的麼?”
“真的。”
“太好了……嗚嗚……真太好了……前世的他們真是太苦了,爲了母妃,師傅不但失了皇位,還被白無涯給利用得徹底!”
“這一世,他成了你的生父。”
“生父……”晨兮臉一白,差點嚇暈過去。
“你別誤會,不是楊大成,是白燁堯。”
“什麼?白帝!白帝是我的生父?怎麼可能……”晨兮呆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她暈!要知道在她十一歲前,白帝與她孃親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而且孃親在她出生那會正癡迷於楊大成,怎麼可能跟白帝有所牽連呢?
“所以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當初白帝受了重傷被下了藥,正好碰上了你娘,沒想到竟然珠胎暗結懷上了你,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晨兮傻傻的看着司馬十六,突然拉過了司馬十六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司馬十六疼得悶哼了聲。
“疼不疼?”
“疼!”司馬十六眼珠一轉,露出哀怨之色,欲爭取一親芳澤的福利。
哪知道此時的晨兮根本目不在此,當下大笑了起來:“你疼了,原來這是真的,原來我的親爹不是那渣人楊大成,是白帝,哈哈哈……”
司馬十六臉頓時黑了,感情拿他來真假的啊!
不過這還是其次,更讓他心裡吃醋的是晨兮對白帝的態度,這太興奮了些吧?
他已然有預感,當白帝知道晨兮是他親生女兒後會怎麼樣的跟他搶晨兮了。
他後悔了,不該告訴晨兮這個事實。
還好,白帝還不知道,他一定不能讓白帝知道這個秘密,否則就會多一人跟他搶晨兮了!
“十六,我們快去攬月國,我要去找我爹去!”
“不行!”司馬十六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爲什麼?”晨兮彷彿被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因爲……因爲……因爲我要先去救我父皇與孃親。”
“對噢,我怎麼忘了,他們還在神醫谷呢,那咱們快去救父皇母后,等救出他們後,咱們把他們接到攬月國去,讓我父皇母后照顧他們可好?”
“呃……好……”
司馬十六隻沉吟一下就答應下來,反正救醒後,他有的是辦法拖延下去,或者實在拖延不了就打消晨兮認親的念頭,只要晨兮不認,相信白後不會主動認的。
因爲白後要認的話早就認了,不會弄出個乾女兒來了。
嘿嘿……
他想想都開心了。
“十六,你爲什麼笑得這麼邪惡?”她懷疑的看着他。
他連忙恢復常態,一本正經道:“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你明明笑得很算計的樣子呢,我怎麼也跟你相處近一年,能不瞭解你的一舉一動麼?”
“可是我們分開千年了。”
“你不是說相愛的人哪怕是相隔萬年也不會離心麼?我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並愛上你,這就說明我不會看錯你的每一個表情!”
“……”
“你確實看錯了,我那是高興的笑,對高興的笑。”
“不對。”
“好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怎麼成了司馬十六麼?”
“噢,對啊,你又跑題了。”
“我現在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