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只是皇室的奇恥大辱,更是天朝的奇恥大辱!私通敵寇、罔顧人倫、不忠不孝。這哪一樣的罪過都是不小啊!
趙謙眼睛看不到,原本已經是極度的恐慌了,再加上被趙悅揪着狠狠的捱了幾下,又聽到周圍的喧譁聲不斷,情緒在瞬間就崩潰了,居然真就痛哭流涕起來:“悅兒、你原諒皇兄這一次,是我一時糊塗啊!”
只看他如今痛哭流涕毫無形象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兒平日囂張的氣焰?而從他的字句中也不難得出他是自個兒承認了那些卑劣的舉動和齷齪的心思。
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又是哇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腥甜的鮮血,福公公見狀覺得不妙,趕緊的又摸出了一粒丹藥給趙宣帝喂進嘴中,口中還一疊聲的勸慰道:“皇上您消消氣,龍體爲重,您可千萬不能動怒!”
不能動怒?現在已經不是趙宣帝動不動怒的問題了,而是他要如何的面對他的兩個皇子做下這等不堪之舉的事實!難不成,是真的要懲戒他們?可怎麼懲戒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趙炫的不敬已經讓趙宣帝對他的嫌惡到了頂點,而趙謙的眼睛——趙宣帝下意識的看過去也只覺得刺眼的很,那一道傷口因爲沒有經過處理而顯得血肉模糊的,只看這血腥的一幕大概也能猜到這雙眼睛應該是保不住了。
趙宣帝膝下就只有四個皇子而已,除去二皇子不學無術,每日只知道飲酒作樂,一點兒都沒有身爲皇子的樣子,而六皇子年幼尚未成年,是以儲君的定奪一直都是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間衡量,如今是要把他們兩個都一塊殺了?
儘管心中已然是餘怒未消,但趙宣帝畢竟不是傻的,他不可能不預留一條退路。
“來人啊,把他們兩個給我關進冷宮,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接近!違令者殺無赦!”掙扎了好半天,趙宣帝才勉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關進冷宮絕對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一來冷宮與世隔絕,且環境十分的惡劣,也算是對趙炫和趙謙的懲戒,而來,若是真的有個萬一,總還有機會補救!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就在一種宮人押着趙炫和趙謙準備送去冷宮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神情分外不悅的看着那個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兒,趙宣帝的眼神是分外的晦澀不明,其間夾雜了很多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他不是已經下令不許嫣然出春意閣了?如今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眸光一閃,趙宣帝似乎已經在找機會開始尋找發泄的時機了。
不是他一定要在此刻打嫣然的主意,實在是,眼下情況緊急,已然是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了。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趙悅的身子壞沒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出壞了人倫的醜聞恐怕想要粉飾太
平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若是牽涉進來的只有一個皇子,趙宣帝還能找藉口以得了癔症、或者被某些腌臢的手段算計了等等藉口掩飾一下,可兩個皇子都牽涉進來,如今說什麼都是欲蓋彌彰了,且最重要的是——如今趙悅這個樣子,怎麼還能和親?
剛剛,趙宣帝在懲戒趙炫的時候,可是真的看到了趙悅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跡,如此的觸目驚心且滿滿的遍佈全身,其間還有深深的齒痕,這幅樣子,傻子都看的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弄的,且不光是身上,趙悅的脖頸上也是有諸多曖昧的痕跡,就算是撲上厚厚的脂粉也無法保證能完全的遮掩住。
而且就算是能夠糊弄住一時也瞞不過一世啊,今日就要舉行和親大典,就算是有華佗在世恐怕也不能讓趙悅身上的這些痕跡在短時間之內完全的消失,且誰能保證這些個宮人不會在無意間說漏嘴將剛剛那一幕傳到番邦人的耳朵裡?
換而言之,就算是和親之後他們即刻啓程回匈奴,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真要是被拆穿了番邦的人總是要一次爲藉口大加挑釁的,既然是如此,還不如干脆的換人,讓李家的這丫頭和親算了!
現在趙宣帝唯一的想法就是穩住嫣然,至少的,眼下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否則的話,他不會介意用上一點手段逼迫嫣然就範。
瞭然的目光繞在趙宣帝的身上輕飄飄的一轉,嫣然心中就已經開始冷笑了,眼神中算計的神色這般的明顯,倒是讓她相看不出來都難,不過眼下她最好的策略就是裝傻充愣,至少的見招拆招能發揮的效果是最大的。
眸光一轉,緊接着就遊移到趙悅的身上,看着她低着頭傷心垂淚,且小手還不忘死死的揪住裹在身上的錦被,嫣然不禁連連的感嘆,爲了報復趙炫和趙謙,趙悅付出的代價也算是不小了。
儘管沒能看到這錦被下的身子是怎樣一副狼狽的樣子,可只看她修長脖頸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印記就知道身上的傷勢必然是不輕。
果然是夠狠,不過這一招的勝算卻是最大。
“悅兒姐姐這是怎麼了?”嫣然詫異的快步走到趙悅的面前,心疼的扶住她的身子,做出一副十分氣惱的樣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弄傷皇家公主?簡直就是可惡到了極點,皇上,您可一定要爲悅兒姐姐討回一個公道啊!”
“此事——朕自有定奪,貞敏,你怎麼出來了?朕不是吩咐了讓你留在宮中休息嗎?”趙宣帝似是發難,目光日雷電一般死死的盯在嫣然的身上,而後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貞敏,事到如今你來了也是好的,只怕今日朕要有求於你了!“
故意自降身份用了一個“求”字,趙宣帝這是要她不得不答應,而且還得心甘情願的答應。趙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神情頓時緊張起來,父皇莫不是要打嫣然
的主意?如今她和嫣然一驚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若是嫣然和親了,誰還能護住她的安危?只怕和親大事一完,趙宣帝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她了。
傷風敗俗,有辱皇家顏面,相對於兩個皇子的前程,犧牲她一個一驚算是很小的代價了,以趙悅對趙宣帝的瞭解,他必然會毫不猶豫的。
似乎是被趙宣帝嚴肅的口吻嚇到了,嫣然怯生生道:“陛下這是折煞貞敏了,您、您該不是讓我替悅兒姐姐和親吧?”
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幾圈兒,嫣然面上一片爲難之色:“皇上恕罪,不是貞敏不替您分憂解難,實在是——貞敏不過是一個大臣之女,怎抵得上悅兒姐姐皇家金枝玉葉來的尊貴,就算是姐姐如今不能和親了,咱們也該是挑個天下最好的女子去纔算體面!皇上您說是不是?“
對上那明豔的如同驕陽的笑靨,趙宣帝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嫣然居然有膽子把他的想法這麼堂而皇之的拆穿擺在檯面上,而且偏偏還是如此自然的態度,此舉果然是夠高明,竟是連他都不得不順着嫣然的意思走。
“天下最好的女子?可這一時半會兒的,咱們到哪裡去找?依我說,以貞敏你的才智就足以冠絕京城——難不成,你是不想和親?”畢竟是一國帝王,趙宣帝的氣勢絕非一般人能比的,被他森冷且狐疑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只怕是定力稍微差一些的就要落敗下來了。
可眼下,分明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說什麼都不能認輸!
“父皇!這位貞敏公主言之有理,兒臣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就在嫣然反覆思量着要怎麼開口的時候,一個玄黑色的人影忽然冒了出來。
嫣然眼皮子一跳,此人的長相倒是面熟的很,可似乎真的記不起來他是誰了,等等!他稱呼趙宣帝是父皇,而天下間敢這麼稱呼的——他是二皇子趙拓!
對這個天朝的二皇子,嫣然也是一度非常的好奇,他雖然是身份尊貴的皇長子,可聽說自幼資質便是非常普通,且出身也不高,對文才武略皆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平生最愛的就是遊山玩水,而趙宣帝對這個兒子似乎很是縱容,一味的不管不問,未等成年就早早的給了他一塊封地讓他去做個藩王了。
雖然,趙拓是趙宣帝四個皇子中唯一一個封王的,可說到底,沒有人會支持他繼承大統,原因無它,趙宣帝可是多次的在臣子面前表現出對二皇子的不喜,且給他的封地更是天朝最爲貧瘠之地,且未成年就被下令去了封地,這可是等於變相的將他趕離京都啊,如此種種情形加起來,傻子也不會認爲趙拓還有資格爭儲君的位置。
嫣然聽說這位二皇子生性最是自由散漫不過,就算是到了封地每日間也是縱情享樂,且最愛結交身份卑微之人,言談之間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皇子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