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在這裡賣了一個很大的關子,李嫣然也被完全的吊起了胃口,“此話怎講?難道這百步二字當真有什麼故事?”
魏澤點了點頭,彷彿那些畫面在眼前依稀能現,淡淡的說道:“不錯,店家將客棧的格局改變了一番,比起原來也多出了不少房間,其中便有三個廂房,橫豎各是百步,大得很,也便被叫做百步廂,店家出了幾幅對聯,讓人從中隨意抽取,百步之內,若是誰能對的工整有理,便免去了住店的錢,直接請去百步廂,想住多久都行,而且頓頓飯菜店家都會好酒好肉的端上去伺候,也正是因爲這樣,不少才子墨客慕名而來,也使得店裡的生意一日高過一日,但是,最後能夠住進百步廂的人卻鮮有,店家因此也是賺足了銀兩啊。”
李嫣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說道:“世間竟還有如此地方?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聞,覺得甚是新鮮,不過,這店家也果然了得,能夠難倒如此多的人,足以說明他也不是個善類。”
孟楚見魏澤已經將事情都向李嫣然說完,也便開口說道:“這都是樑秦大哥的安排,她怕姑娘一路上覺得無趣,所以特意將路線定在了一些有新鮮玩意兒的地方,說是對姑娘的一種交代和補償。”
李嫣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獵手找到了目標一樣的興奮,“真是有勞樑大哥如此費心的安排了,若是嫣然無緣能進百步廂,當真是說不過去了。”
但是興奮之餘,李嫣然也有種深刻的危機感,這些事情在上一世是萬萬沒有的,不知爲何,局面越來越不受她的控制,而且也越來越無法預見,一切只能憑感覺奮力一賭了。
此時,扎勒和趙璟還在京都的街市上揚鞭,能夠清楚地看到,兩人的神情都僵硬着,心裡繃着的弦緊到了極點,似乎再用一點力都要使整個神經崩潰。
再遠的路也終有盡頭,終於,兩個人還是到了,停在了午門外,兩人立刻下馬走上前去。
“來者何人?快快報上名來,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自己是什麼身份,皇宮也敢往裡闖?”門口的侍衛囂張的不可一世,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趙炫的的下屬。
沒想到,他的心思竟這麼深,安排人都安排到了午門口,如此一來,若是什麼人進了宮中來找誰,那他不是清清楚楚了嗎?
扎勒懶得與他理論,只是從身上掏出公主府的通行令牌,對着午門的侍衛說道:“這個是公主急召的人,若是遲了,你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扎勒的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的,趙悅的脾氣在整個皇宮裡都是出了名的,趙宣帝都要寵她三分,其他皇子也是對她禮讓幾分,還沒有誰敢在趙悅這裡找不痛快。
午門的侍衛一看扎勒手上拿的是趙悅府上的令牌,也便趕緊十分恭敬地作揖,說道:“大人,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您快請進來吧。”一邊說着,一邊趕緊擺出了一個往裡請的動作。
兩個人又重新騎上馬,又往公主府飛奔而去,一路上,兩個人沒再說話,而是用一種相互陌生地眼神看着對方。殊不知,一旦進了這宮門,就不只有幾千幾萬雙
眼睛願意代替趙悅,他二人對此深諳,又怎能不防?
到了公主寢殿外,扎勒先差人進去通報了一聲,又從旁邊找了幾個侍衛將馬牽走。
繮繩剛交到侍衛手中,嬤嬤就出來傳話了,“兩位快些進去吧,公主已經等候多時了。”兩個人從老嬤嬤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扎勒知道,這個人也是跟隨了趙悅多年了,自然也有防人之心,何況,這是宮中的老人,若是還像個宮女兒似的將表情掛在臉上,恐怕早早的就不在了吧?
“多謝嬤嬤通傳。”說罷,也便帶着趙璟向裡走去。
進去之後,他二人皆單膝跪地,雙手做禮高過頭頂,說道:“拜見五公主。”隨後扎勒略將頭擡起,說道:“五公主,您找的人我帶來了,請問還有何吩咐?”
趙悅竟還是像上次一樣,坐在座上悠閒地喝着茶,見他二人不說話了,這纔將茶杯放下,緩緩的說道:“起來吧。”隨即,目光偏向一側,向門外大喊一聲:“來人,賜座。”
不一會兒,便有人架着兩把椅子進來了,兩人齊聲道:“謝公主。”這才坐下。
“你們都下去吧,沒我的允許,誰都不得擅自進來。”
趙悅這一句話倒讓兩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了。本以爲趙悅會質問二人,或者直接將他二人抓起來,沒想到,先是賜了座,而後又將左右屏退,顯然是有什麼事情。
趙悅看了看他二人,隨後開口問道:“趙璟,你可知道,跟本公主身邊的人暗中勾結,是什麼後果嗎?”說完,便一臉認真地看着趙璟,等着他的回答。
扎勒幾乎心中一顫,便要開口,“五公主,這……”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悅攔了下來,“怎麼?扎勒還有話要說?”說完,便一臉笑意的看着扎勒,扎勒只覺得背後陣陣冷汗。
“沒有,扎勒不敢。”說完,便就坐在那裡,心中猶如萬隻螻蟻啃食。
趙璟倒是十分坦然的問道:“趙璟不知公主何出此言?”
趙悅繼續說道:“此番,你們絕不是第一次見面吧?”話語毫無味道,讓人品不出滋味。
趙璟剛想矢口否認,突然想到,扎勒今日明明說當時是除了他們計劃一事都全盤合出,絲毫沒有隱瞞,今日趙悅這般問法,分明是是有詐,於是趙璟也便順着趙悅的意思回答道:“正是,想來,在那日林中還見到過,還說過幾句話。”趙璟絲毫沒有避諱,反而是落落大方的回答着。
趙悅也倒看不出什麼端倪,便又問道:“你可知道看到了本公主的事情便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趙悅的目光中漸露狠色。
趙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只是答道:“趙璟不知他是公主身邊人,也不知那日在林中發生了什麼,更不知公主要在下付出什麼代價。”
趙璟沒有想到趙悅會要定這件事情不放,更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咄咄逼人,也便只能裝聾作啞,只要與扎勒的話沒什麼出入,那便就是了。
趙悅一聽到是笑了出來,“呵呵,好,你果然聰明,不過你要知道,本公主此番找
你來絕不是閒聊家常的。”
趙璟這才明白,不管之前趙悅試探扎勒也好,還是如今對自己使詐也罷,這些都只是幌子罷了,怕是現在要說的,纔是重點吧?
“趙璟愚鈍,不知公主所爲何事,還請明示。”說完,眼神也變得十分疑惑了起來,想要看趙悅的眼神和表情,卻又不敢,樣子十分矛盾。
趙悅也不跟這兩個人打啞謎,便說道:“你們都是聰明人,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你們一句,我趙悅和武后昭儀比起來,你們認爲如何?”說完,便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兩個人,想知道他們的答案和想法。
最驚訝的莫過於扎勒了,他跟隨了趙悅這麼多年,居然沒有看出來她竟如此有野心,雖說他知道趙悅這丫頭心思重些,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的算盤竟打到了皇位上,這讓扎勒心中不覺一驚。
這無疑是給他出了個難題,此事既沒有個人商量,又不敢將實話完全說出,扎勒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趙璟,想要極力的把這件事情跟自己之間劃清界限,也便說道:“五公主,在下恐怕幫忙不成反添害啊,在下父親趙宏,已經因禁而被軟禁於親王府,在下也是戴罪之身,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趙悅卻不以爲然,“正是因爲這樣,你才更要助我一臂之力,你們二人也知道,我三哥趙炫,四哥趙謙都覬覦着皇位,一旦皇位落入他們任何一人之手,以他們的性格定是要將我們這些皇室都分配到各處,到時,我只怕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還有六弟趙燁,雖說趙燁比較安分守己,但是他母親龔氏卻是個大患,如今的後宮,也最數龔氏得寵,保不齊就要扶她的兒子上位,就算趙燁有心留下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她母親龔氏爲了兒子的太平江山,眼裡怕是也容不得我們了,我並不是有心要攬下江山,而是爲了自保,至少不能讓這幾個人得到天下,不然,你們認爲自己到時還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說完這話,趙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目光也異常毒辣。
仔細想來,趙悅所言一點不假,不管這三個人中誰將會繼位,以這幾個人的脾氣秉性,將其他皇族遣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趙璟隸屬莊親王一脈,而扎勒又在趙悅手下做事,不難想象到時會是怎樣一個下場。
趙璟知道自己再多說也已經無益了,也便安靜了下來。
扎勒也才明白,趙悅原來心思也如此縝密,這才說道:“此事並不容易,當今聖上明顯更中意三皇子趙炫,我們旁人又怎能左右聖上的想法呢?”
趙悅卻十分肯定地說:“有一個人便就可以。”
趙璟和扎勒齊聲說道:“龔妃?”
趙悅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她,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龔氏如今依舊年輕貌美,難保她不會在父王面前日日夜夜的提起趙燁,到時,皇儲究竟是誰就不一定了。”
扎勒沒有想到趙悅會將這些事情看得如此之深,不過既然趙悅說出這樣的話來,便就說明她心中已經有了些計劃,也便說道:“那五公主打算怎麼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