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民以食爲天,君以民爲本,只要得到民心,他的身份就不再是問題……
“呵呵!”怎麼到這個時候她還在爲了他着想,那勞什子的皇位對她有什麼誘惑,當了皇帝還不是照樣跟她低頭請求金錢援助,趙宣帝不就是因爲這個封她爲公主嗎?
“小姐,您怎麼了?”流螢見她突然笑了,可是表情難看,忍不住關心地問。
阿秀拉了流螢一下,搖搖頭,示意她別多嘴。
兩個丫鬟站在身後,靜靜陪着李嫣然。
過了好久,李嫣然才幽幽地開口:“明天放出流言,趙璟是真命天子,他的父皇本來就應該是本朝皇帝。把相士引進來,讓這件事越來越神奇。”
“是!”
阿秀和流螢聽命走出花園,剛走到拐郎就看到趙璟走過來,兩人彆扭地躬身行禮,然後匆匆離開。
趙璟走進花亭,看着李嫣然的背影,心中即是心疼,又是生氣,最後還是他先妥協了,“你的傷如何了?我聽太醫說,你應該靜養。”
“無礙。這幾天你跑得很勤快,整個朝廷還有人反對你嗎?”
“恩,除了幾個頑固的大臣,其他人都已經搞定,嫣然,你可願意——”
“我不願意。”回答得太匆忙,才發現她竟然沒有等他說完就反駁了,頓時兩人之間氣氛尷尬。
李嫣然鬆了鬆口,才緩緩道:“對不起,我這種性格不適合太多的規矩,跟在趙悅身邊,我已經很辛苦了,幸而是短暫的時間。”
“可是你做的很好,你天生就適合皇宮,那個地方需要你,你能讓皇宮煥然一新。”
天生就適合皇宮,
天生就適合皇宮……
身體因爲他的這句話忍不住抽搐,她本來只想要報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讓她痛不欲生的人,都要爲此付出代價。李嫣然從沒想過自己再次走進皇宮,在她以前的意識中,趙炫就是皇帝,想要他痛苦最好就是不要讓他當皇帝,可是爲什麼換了個皇帝,她還要進皇宮?
“你懂我嗎?趙璟,不要自作聰明瞭,我們之間是盟友,從一開始就是,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把你的盟友囚禁了,像一個寵物一樣囚禁在你的後院,征服我很有成就感嗎?”
“夠了,我對你只是盟友嗎?這是我的院子,是給我和我的王妃的院子,這是我給你的家……你覺得是囚籠,李嫣然,我受傷了。你很厲害,我承認你讓我很受傷,我的愛在你來看是不是很可笑?”
上前兩步,抓住她的肩膀,看到她因爲痛而皺起眉頭,趙璟笑了,“痛嗎?可是,這痛不及我十分之一。”
扔下來不及反駁的李嫣然,趙璟風一樣消失在花園裡。
李嫣然愣愣地靠在柱子上,他計劃了他們的未來?這是他給她建造的家嗎?茫然地站起來,走向花園,看着四周都是她叫得出名字的話,這些花她都不討厭。老實說,如果不是被人監視着,她一定會好好欣賞
一下這些花,真的照顧得很好。
他說他受傷了,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說他受傷了,可是她聽到很開心。原來不是她一個人一直都在傷心,原來還有一一個人一直在乎她。
他說他的愛,原來他真的愛她……
好累,真的很累,身體痛,可是更加累,那種從內心深處一直累到髮梢的無力感。
趙璟,等我醒來,你再對我說一次好嗎?我們之間或許不用走到這麼絕的境地。
這一睡,李嫣然不知道她睡了兩天兩夜,不知道她睡着之間的時間發生了改朝換代的變天行動。
那天離開之後,趙拓醒來了,他的突然清醒是趙璟計劃之外卻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不想殺了他,那麼他一定會醒來,只是這個時間對他來說真的有些不妙。
皇宮裡固然還是有二皇子安插的探子,幾十年前兩個皇子爲了皇位展開了一場戰鬥,最後勝利的人成爲趙宣帝,如今這兩個皇子的兒子們,再次爲皇位展開鬥爭,這場戰鬥誰能勝利,所有人都不敢胡亂猜測。
一個人天命所歸,更有五萬精兵在手;另一個人掌控了朝廷,縱然身份有所不適,可是他的勢力已經滲透京城各處。
趙宣帝聽到趙拓醒來的瞬間,眼裡閃過亮光,皇位是他奪來的,如今要再還給那個男人的兒子,不管是誰都不會情願。
病危的趙宣帝拼死也要執筆寫下最後一道詔書,知識手指抖動地難以握緊筆,筆墨倒在聖旨上,再看向趙宣帝,他的手抖得都無法握緊。
趙悅擔憂地扶過父皇,“父皇,您不要再動了。”
“寫,必須寫,朕,朕……”
“父皇,您口述,兒臣來執筆,您不要再強撐了。”
“好……好!”
趙悅擦掉眼角的淚水,拿過毫筆,拿出一張乾淨的聖旨,一筆一劃將趙宣帝所述寫下來,最後一個字寫罷。把聖旨遞給旁邊一直照顧趙宣帝的小太監,震驚地道:“給父皇讀一遍,皇位傳給二哥趙拓之後,趙璟以後就沒有辦法再生事了。”
趙宣帝看了一眼太監,這個太監是他身邊一直伺候的人,老實不結黨,艱辛地點點頭,手指一抽一抽地,聲音沙啞地如同吞了一口沙子一般:“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深感已無力管理國家,特此將皇位傳給……二皇子趙拓,滿朝文武不得有任何異議,用心輔助新主,若有異心,新帝自可斬殺,不論此人有何功績。”
小太監讀完了看了一眼趙悅,身體嚇得直哆嗦。
趙悅滿意地點點頭,接過聖旨送到牀邊,放在了趙宣帝剛好夠不到的地方,然後恭敬地問道:“父皇,所有大臣都等在宮外,按照祖宗先例,是不是現在讓大臣進來?”
“進——來!”
兩股勢力各執一方,從大門走進來,趙璟的表情依舊讓人看不出有什麼謀劃,趙拓剛剛清醒不久,臉上蒼白,但是當了十幾年的軍人,一身威嚴依舊不
容小覷。
所有人走進宮殿裡,跪在龍榻兩側。
趙宣帝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甩甩手,指了指身邊的聖旨。
有一大臣走到牀邊,“皇上,這可是臣等要遵守的即位詔書?”
趙宣帝動了動嘴,一個‘是’字說了半天,最後只能微微點了點頭:“宣!”
聲音小,但是在場的人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個字。
大臣走到玉案前,打開聖旨,完全打開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頓時忘記了規矩,踉踉蹌蹌跑到牀邊,“皇上,您真的要如此傳位?”
已經迷糊的趙宣帝迷迷糊糊地點點頭,喉嚨裡咕嚕幾個因,卻讓人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大臣看了趙拓和趙璟一眼,額頭青筋暴起,手裡握緊聖旨,這種聖旨皇上怎麼可能下,可是陪着皇上的是貼身的小太監和趙悅公主啊,公主怎麼可能跟趙璟有關係,又怎麼會讓外人得了這個好?
“劉大人,您還不蓋章宣旨?父皇一直等着這一刻呢!”趙悅不悅地提醒。
劉大人緩緩起身,頓時像是老了數十歲,走到玉案前,顫顫巍巍地拿起玉璽,在所有人面前,按了下去。
“報應啊……”
曾經,他們奪了別人的皇位,如今那人的兒子要奪回去了。
這幾日趙璟在京城做的事情,已經徹底得了民心,在全城百姓都爲了缺鹽而人心不安的時候,是他想辦法從別的地方連夜運來的鹽,分文不取,這對京城百姓來說簡直是救命的藥。
他的每一步都讓他們這些大臣害怕,怕有一天連他們都無法壓制這位真命天子。可是爲什麼,他們還在努力皇上卻放棄了堅持,將皇位傳給趙璟?
周大人絕望地讀完了詔書,趙拓的面無人色,牀上的趙宣帝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瞪大,似乎萬般不甘心,爲什麼是趙璟,爲什麼,爲什麼?
所有的爲什麼都沒辦法再問出口了,在另一個世界,他會遇到另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會問他同樣的問題,爲什麼要奪走我的皇位?
新帝登基,每個人都像是看熱鬧一樣看着趙拓的命運,是殺頭,還是終身監禁,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趙璟封他爲西北王,以後依舊鎮守邊疆,他的母親被封爲太妃葬於帝陵,隨着趙拓前往西北的還有一個老人,那個老人一雙眼睛精明有神,絲毫不像一個遲暮老人,聽說這位叫做福伯的人,當了西北王府的總管,在他有生之年,將王府管的井井有條,他去世的時候,王府掛起了白帆,百事堅持了三個月,所有人不得掛紅,不得嫁娶。
李嫣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爲定數,茫然地坐在牀上,原來不需要她,他也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原來不用她幫他鋪路,這條道路一點都不難走,原來……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原來她並不是那麼關鍵。
趙璟會登基爲帝,趙悅會成爲皇后,她該是皇后,沒有她,恐怕這皇位還需要一場腥風血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