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不過是無聊之時打發時間的閒想罷了,現在的情況是,李嫣然難得悠閒的在自己的院落裡扯了一根細線,甚至撒了一把米,垂釣在那作爲觀賞的蓮池邊,雖然院子小了點,倒也算是五臟俱全。
“見過公主。”老遠的就聽到門外侍衛大聲行禮的聲音,文箏又過來了。也幸而文箏三不五時的過來尋自己,否則,李嫣然該是會覺得無趣的很吧。
“嫣然,你在哪兒呢?”文箏一進來就開始叫嚷,李嫣然揮了揮手,文箏便向着涼亭的方向跑了過來,“怎麼有閒情逸致的釣魚了呢?”
“因爲無趣啊,釣魚可是最耗時間的。”李嫣然將魚竿搭放在涼亭邊緣的欄杆上,示意文箏在一旁坐下。
“可有釣到魚?”文箏一坐下,斜了眼李嫣然的周邊連個擺放魚兒的桶都沒有,就知道這人的心根本就不在釣魚上,意有所指的問道。
“哪兒能呢,我這兒連個陪伴着說話的人都沒有,魚兒也覺得無趣兒了吧,根本就不見個影子兒。”李嫣然自從莊木離開,有許多話就不好明着說,她不知道是否會有人在暗中,也虧得文箏聰慧,總是能聽懂李嫣然的話中有話。
“嗯,也是難爲你了,再過段日子吧,等邊關的事情稍微平息一些,我一定去找可汗,讓他派人把你送回去,否則父汗該着急了,遣你過來過來,卻得不到半分消息着實是有些過了。”文箏跟着嘆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她這話如果有外人聽去也是不怕,當然沒有外人在暗中隱藏也是更好。
兩人正你來我往的聊着一般人聽不懂的話題,恰逢魏澤前來,“嫣然姑娘,這下可就只剩下我一人在你身邊了。”魏澤一上來就說了這麼一句話,李嫣然蹙起眉頭,不知是什麼意思,在這寬闊的涼亭裡卻也不方便去問。
“是啊,孟楚不知所蹤,樑秦也攜了任務先行一步,這下我身邊可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可別再出事兒了,否則我豈不是對大汗無法交代了!”李嫣然半真半假的說道。
“姑娘且放寬了心吧,在這裡我能出什麼事兒,莫過於是被一些大人物指使着做一些事情而已,可也不會太耗時間,否則姑娘這邊可不就沒人候着了麼,所以,此番事情做完,我便可以安心留在姑娘的身邊,以期保護姑娘的安全。”魏澤的這一番話多多少少讓李嫣然捕獲了一個訊息,大人物,指使着做事,可不就是森德麼,肯定又是差遣了他做了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保護自己的安全,應該是寸步不離的守着自己,以期獲得什麼別樣的動作情報吧。
看來,森德還真是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那麼將自己留下來,有什麼好處,頂多就是阻斷了自己的消息傳遞,可是現在的森德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還在乎這些麼,難道他還在擔心自己這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明明滅滅的小火種可能燎原麼。
李嫣然不知道的
是,若是這一次扎勒隨便派遣了其他人過來,興許森德不一定那麼緊張,但就是因爲她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如此年幼,扎勒怎麼敢僅僅讓她帶上三個人就過來了,那麼就必然有所圖謀。
格格瑪在烏爾扎克身邊待了許多年,卻仍舊沒有問出來另一半皇族兵權的所在,除了烏爾扎克故作不知以外,便只有被扎勒帶出去的可能,他倒是沒有在周圍的圈子裡想,畢竟這麼多年該謀算的都謀算到了,所以認定了不可能。這也是他即便是在扎勒離開之後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篡位的原因之一。
“魏澤。”李嫣然突然喚道,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嫣然姑娘,可是有事?”魏澤來到嫣然的身後站立不動,輕聲問道。
“你去森德大人那兒幫我問一句,是否尋到了孟楚的蹤跡,我這心啊,始終不太安穩啊。”將手擡到胸前,揪緊了胸前的衣衫,那一片褶皺看得分明。滿臉的擔憂狀,不過也不全是裝的,始終不見孟楚,更是不得他的消息,他這心中着實不太安定。
“是,我立刻就去找森德大人,不過姑娘這裡可是勞煩文箏公主好好照拂一般了。”魏澤應是,甚至還朝着文箏鞠上了一躬,與李嫣然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文箏雖然不知道他們倆兒在籌劃些什麼,但是提到了森德,她心中更是有數,於是便當着魏澤的麪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有本公主在這裡,自是無人敢動嫣然一根汗毛的。”文箏這話可不僅僅是說着玩玩的,明裡暗裡聽到的人心中都該有忌諱了。
“這樣好麼,魏澤去尋找森德,是不是本公主去會更合適一些呢?”文箏似真似假的說着些模棱兩可的話。
“沒什麼不好,森德大人可是承諾了要幫我尋一尋孟楚呢,再者言,森德大人可是有些不放心我呢,我可是將大汗的信物交由孟楚保管了,若是他不回來,我這身份可是不被森德大人承認呢。”李嫣然感覺真的挺累,如此狀況都無法好好說話,着實累得慌。
文箏心中也有了計較,要說信物根本就是在她的身上,當初可是給自己看過的,那麼,突然有此一說是爲何,嘴上卻是需要問上一番的,“怎麼這麼說?森德不承認你的身份?可汗都承認了,他如此警惕作甚?”
“文箏公主,相信森德大人也僅僅是擔憂罷了,他也是一心一意的爲蒙古着想,你可別錯怪了他。”李嫣然趕緊的說道,甚至言語上帶了些微的急切,當然,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做給暗處的人去看的,相信,今日他們的對話晚間必然會傳到森德的耳間。與其任人去調查倒不如把他想知道的送去他的耳邊。
“嗯,我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放心吧,今天的晚膳去我那兒吃吧。”文箏提議道,李嫣然自是不會反對,去到文箏那裡,許是會輕鬆一些,某些話也好說開了不是。“如此就打擾公主了。”
“沒事兒,咱們也算是一見如故,啊,有魚兒上鉤。”文箏的魚竿動了動,趕緊的拉了上來,一條小小的魚兒一蹦一跳的被收到他們的跟前,兩人相視一笑。
“文箏公主這釣魚技術不錯啊,我可是一條都沒有呢。”李嫣然斜了眼自己依舊沉寂的魚竿,似是有些不甘,似是有些羨慕。將一個小女兒的心態展露無遺。
“彆着急,這釣魚可是細活。說來,我幼時在父汗釣魚的時候總是顯露出不耐,每一次都被父汗笑呵呵的說道。”文箏將魚餌串上鉤子,再一次甩到池塘之中,滿是懷念的細細道來她與扎勒的曾經。說道最後,竟然有些哽咽。
“放心吧,一切會回來的。”李嫣然聽了良久,也是知道文箏的心思,也不怪,這麼長時間了,文箏作爲一個小女孩兒逐漸長大成人,卻再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被困在這蒙古一方天地裡,與中原兩兩相隔,更別提得知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害的扎勒有家歸不得,如何能夠真正的摒棄那心中的結。
抓住李嫣然伸過來的手,明明比自己還小的手兒,爲何會那般的有勁兒?明明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兒,爲何撐起了一片天?“我明白的,父汗不會放棄我的。”文箏猛地坐直身體,恢復了她該有的精氣神兒。
“現在就去我的院子吧,這裡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沒有。”文箏頗有些嫌棄的看着空曠曠的院子。
李嫣然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怎麼就沒人伺候了,不是還有一個侍女麼,只是自己不習慣陌生人,就給打發了在外院,端茶送水?桌上不是擺着嘛,當真是找理由也不找一個像樣的。“這魚可是不釣了麼?”
“自然是要釣的,我還想着能夠湊一桌吃食呢。”現在兩人的對話恢復了正常,文箏更是大聲吆喝着,讓守在外院的侍女送來一個小桶給她專門裝魚用,李嫣然只得晃了晃魚竿,感嘆一下文箏的孩子氣兒,想到這個詞兒,李嫣然不得不頓住,孩子氣兒,自己這個年齡不知道在外人的眼裡是否有些微的不正常,不過想想也釋然,畢竟連十歲的妹妹李嫣語都習慣了交際,自己若是一如既往的貪玩纔會被外間人說道吧,一如她重生之前那般。
“你別晃魚竿了。”水波搖動,將地下的魚兒給驚嚇走了不少,文箏的魚竿半晌兒沒反應,這下可是有些毛躁了。
“剛剛還在說,要靜心,你這功力練得可還是不足呢。”李嫣然淺淺一笑,若蓮花低頭綻放的瞬間,輕輕淺淺,柔和了文箏本有些毛躁的心。“你實在是該多笑笑的。”
“這話可怎麼說?難不成整日掛着一張笑臉?”面對李嫣然的問題,文箏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是啊,掛着一張笑臉就叫笑了麼,垂下頭把玩着手中的魚竿,她現在可是隻想着脫離前世的種種軌跡,保全整個李家纔是,其他的,即便是讓她放棄整個寬鬆愉快的生活,也是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