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勒腦袋裡突然多了一個冒險的想法,只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也便說道:“我有個主意,不如咱們從遠郊的小路上將這些難民一批一批的轉移到兩處宅子中,一來,短時間內能夠讓京城的局面不至於太混亂,二來,也能夠姑且穩定一下京內糧食的價格,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這一步雖然險了些,但是也着實是個好主意,事不宜遲,那我們下午便就去兩處郊宅打點,好儘快的接納難民。”
說完,趙璟的眉頭還是一直皺着,沒有半分要梳開的意味。
扎勒嘴上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心中一直叫贊,如今,他也算是心甘情願的想幫助趙璟做事了,他暫且的把中原的萬千百姓當成了蒙古的民衆,他相信趙璟以後當了皇帝定會是個體恤百姓疾苦的明君。
“我已經早早的派人過去了,相比現在那裡已經有人把守了,定會比在這裡安全許多,你們日後也可省不少心,況復,你們倘若在那邊的話,我也可不日過去小住一段,與你們共同商議大事。”
趙璟心中不勝感激,向扎勒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幸得有你這樣的朋友相助,不然我與廖辰二人定要愁苦一陣。”
扎勒知道趙璟這番話並非是恭維,也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對了,今日來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說罷,扎勒便一臉神秘的樣子。
廖辰就是看不慣別人賣關子,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留情的數落道:“言已至此,何苦再要說這些吊人胃口的的話?”
扎勒笑而不語只顧自己往前走。
趙璟原本還是一臉的疑惑,但是疑色稍縱即逝,轉瞬便就明白扎勒想要做什麼了,也便大膽地猜着:“扎勒,莫非今日還有什麼要教給在下的?”儘管已經在很努力的控制,但是還是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得出趙璟語氣中的喜悅。
只是那一個招式,趙璟便就已經臣服了,這麼多年來自己學的一直不是真正的武藝,只是些打鬥的把式罷了,趙璟如今倒真真的想跟着扎勒學一些真東西。
扎勒也便不再瞞着,直說道:“方纔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此番教一些什麼招式會好一些,方纔與你過招之時倒想到了一個不錯的,對你定有大用。”
廖辰在一旁似氣非氣的說道:“等你二人都爐火純青之時,我便再不用學什麼把式了,只消有你二人便罷。”
趙璟被這番話給逗笑了,說道:“你啊你,若是嫣然這麼說也便罷,你竟也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讓人笑話。”
雖然沒有取笑和責備的意味,但是還是聽得出,趙璟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說這樣的話。
廖辰只是大大咧咧的說道:“並非我不上進,只是二位實在是優秀,廖辰實在是望塵莫及了,尤其是兄長,廖辰只得爲兄長高興了。”
談笑間,幾個人便又來到了那片空曠的院裡,記得幾日之前來時
,還不是這番滋味呢。
扎勒只是趁趙璟不備從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個頭不算大,但是各個有角有楞,若是使上力道砸在身上,定會烏青一片吧。
扎勒沒有像上次一樣,剛開始就拳打腳踢,而是站在距離趙璟的不遠處,將手中的石子有時一個,有時三個或是有時幾個的向趙璟那邊拋出,開始時,趙璟回回被擊中,後面,許是趙璟已經熟悉了些,也能躲過幾個了,但是很快扎勒便就開始調節自己的自己的頻率,逐漸將自己手中的動作加快了些,待到趙璟再次能夠熟悉下來,並能夠順利的躲開幾個的時候,扎勒邊就開始移步換景了,僅在一個地方扔一塊或是幾塊便就要再換,甚至還有的時候只是虛晃一下,當真是讓趙璟有些防不勝防。
纔不出一刻鐘的時間,趙璟便就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乏了,而且渾身痠痛難忍。
扎勒看出了他的不適,這才停了下來,說道:“此番下來感覺如何?”
趙璟沉重的呼吸着,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久久才說道:“當真讓人應接不暇,開始體力好些時還能躲過,越是到了後面,反而覺得身子越是沉重,竟有些不聽使喚了。”
扎勒一邊笑着,一邊點頭,說道:“剛開始都是這樣的,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去。”
趙璟雖然一事汗流浹背,甚至渾身痠痛,但仍是嘴上不熟倔強,“這是自然,不吃苦上苦,何爲人上人?”
扎勒大呼一聲,“好,憑你今日的話,我扎勒也定會幫你到最後。”
趙璟頓時覺得渾身的每一個傷口都不再是一種疼痛,而是自己稱王稱帝必須歷經的磨礪。
艱難的舒緩了一下筋骨,已經疼痛難忍了,卻還是嘴硬道:“有了扎勒這番話,我只覺得渾身有力氣多了。”
豈料廖辰一拳打了過來,緊接着便是一聲慘叫:“啊——”
廖辰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氣憤的說道:“兄長若是還覺得有餘力,那便就先接下廖辰這一拳吧。”
趙璟這一拳原本還捱得有些迷糊,如今一聽也倒明白了,只是燦燦的笑着,不發一言。
扎勒倒是將話都擺了出來,說道:“趙璟,你確實有些太過激進了,廖辰是擔心你的身體,你卻一直不放在心上啊。”
趙璟和廖辰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這話。
廖辰是被戳中了心事,趙璟則是慶幸身邊還有如此一位好兄弟。
日頭越來越高了,百步客棧那邊又是一番別樣的滋味,李嫣然看了一夜的書,不知何時竟睡下了,也便伏在桌子上,幸得樑秦發現得早,將她安置在牀上,李嫣然剛剛醒來,一看,竟已中午了。
打着哈欠便開始換衣服,然後稍作梳妝,剛出房門便看到了魏澤,心中不免有些驚慌,還好李嫣然不再是以前那副涉世未深的樣子,眸子中的慌忙稍縱即逝,被她用一臉暖笑而取代。
邁
着輕盈的步子,十分自然得體的走到桌邊,與這個自己眼中的‘敵’心平氣和的坐在了同一個地方,“魏澤大哥沒有去山上打些野味兒嗎?我聽聞這樣的荒山上,野兔野鴿的味道最佳,早就想一嘗爲快,但是卻一直未有機會,如今到了這裡,正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呢。”
魏澤正巧沒有什麼由頭與李嫣然套套近乎,沒想到,李嫣然竟主動找上門兒來了,魏澤也便接着這話茬說道:“原來姑娘喜歡吃這些,不打緊,現在日頭正高,正是這些玩意兒出來的好時候,待我去給姑娘抓兩隻來解解饞。”剛要起身,孟楚便從外面進來了,手中還拎着兩隻肥肥的野兔,想必是剛從外面抓來的。
孟楚進來之後揚了揚手中的野兔說道:“中午咱們可有口福了,方纔姑娘還沒醒的時候,扎勒大哥碰見我,便就讓我隨他一同抓野兔去了,沒想到這山上還真多,漫山遍野都是,呵呵,就是跑的太快,只抓到了兩隻。”
李嫣然起身輕鞠一躬,說道:“當真勞煩兩位大哥如此費心了,嫣然在此先謝過了。”
孟楚手中拎着兔子,也不好過去扶起李嫣然,也便說道:“姑娘就別客氣了,我們幾個也是託姑娘的福才能在這種好地方待上幾日,更重要的是如此就別蒙古數年,我們也想着實回家看看。”
說這話的時候,孟楚原本擡起來的胳膊順勢就這麼落了下來,倒讓人覺得有一絲淒涼之意。
李嫣然如何不理解那種心情,但是與此同時,也讓李嫣然想到了另外一個人。李嫣然心中不禁生嘆,孟楚這樣的男兒尚且都思家至如此,那麼自己的孃親又是如何呢?李嫣然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此刻最想的便是,儘快的趕路,等到將糧食一事了結之後,就着手處理一下扎勒與沈眉之間的家事。
“我們日後可以快些趕路,我的身體沒有這麼嬌氣,況復我也不是隻做這一件事的,我還要趕回去做很多事情,所以嗎,我們不日便能到蒙古。”李嫣然眸子中的堅定讓人無可置疑。
孟楚的眼神中還是有一些李嫣然讀不懂的情愫,只是轉過身去,留下一個黯淡的背影,側着頭說道:“罷了罷了,姑娘也莫要放在心上,我是個粗人,也只是說說的,好了,不說了,我去把這野兔弄一下,好給姑娘解解饞。”
說罷,孟楚的身影便開始漸行漸遠了,李嫣然緊向門口走了幾步,喊道:“孟楚大哥,孟……”
還未喊完第二聲,孟楚的身影便就已經消失在滿園的秋色之中了。
魏澤坐下來,給自己和李嫣然倒了一杯熱茶,不知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與李嫣然說話,“他怎麼可能會停住呢?”
李嫣然不懂,只是坐了回去,滿目疑惑的問了一句:“此話怎講?”
魏澤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這纔開口,說道:“他跟隨扎勒大哥一起來到中原的第二年,他便就再沒有親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