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想也不想的樑秦便拒絕了,“若讓我獨自一人回去,且不說怎麼和扎勒大哥交代,只論是你叫我一聲樑大哥,我便不可能將自己的妹子丟在這龍潭虎穴之中。”
“樑大哥,聽我一句,否則,我那麼些日子的辛苦可就全部付之一炬了。”這次的行動其實李嫣然心中所想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功虧一簣得不償失不說,還可能惹得一身的腥兒,李家的安全可就少了一層保障了。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是,你且放寬了心,莊木也是在此,他定可以護得我周全。”李嫣然看着樑秦並沒有妥協的意思,只好將身邊的莊木拖出來做擋箭牌了。
“他?”樑秦看了一眼莊木,眼中還是有些疑惑。
“放心吧。”莊木在說這話的時候,挑起了桌上被李嫣然放置於一邊的葫蘆墜子,李嫣然背對着莊木沒有看到莊木的意味深長,反倒是樑秦在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渾身一僵,隨後是下意識的躬身,卻在彎下腰的瞬間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將自己托起,心中驚出一身冷汗,這個東西竟然到今天還能看到,不過,有一驚更有一喜,如此東西在莊木的手上,只憑莊木不起了異心守護了這麼多年,就值得自己將嫣然託付給他了。
“如此甚好,莊木,嫣然姑娘可是交給你了。”樑秦這才爽快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李嫣然疑惑樑秦的臉色怎麼變得這般的快,視線在樑秦和莊木身上來回逡巡不定,沒有發現個所以然,心中雖然有異,卻得不到解釋。
索性也就順其自然了,只要不是對自己不好的事情,也沒必要花那個精力鬧個水落石出,浪費時間。只是對於莊木,她愈加的好奇了一些,卻終究不是那規規矩矩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既然如此決定,明日你便先行一步吧,相信留我在此作質,他們也不會去爲難你。況復,我可以去找找文箏公主,看能否騰出些人手給森德搗搗亂。”李嫣然利索的安排着。
“搗亂就不必要去找文箏公主了,我便可以。”莊木在李嫣然說完之後,插口,他可不是來擺設的,保護李嫣然的安全雖然是他的第一要務,但是手中留有的那麼多兵力,也決定了他無法逃脫的責任,看來需要找個時間,正大光明的出現纔是。
“嗯,那可是最好。”畢竟,文箏的人手應該不是太多,若是騰出來了,那宮中的計劃又得推遲,自己的離開可也得跟着推遲,她必須得讓糧食沒有一絲意外的安全到達境內。
三人直商量到了月上中天,李嫣然不停的打着哈欠,茶水更是由暖喝到了涼,這才止了談話,最終樑秦一錘定音,“明日就這麼辦,嫣然姑娘,相信我,一定讓這一批糧食安全的與趙璟相接。”
“嗯,我相信樑大哥。”李嫣然以手擋脣
又打了個哈欠。
“時間也是不早了,嫣然姑娘快些去休息吧,明日,你便瞧着好了。”看着李嫣然眼瞼之下濃濃的暗影,樑秦頗有些心疼,這麼小的姑娘,還是個孩子啊,就這麼攙和進了這些瑣碎的事情之中,真不知道是該贊還是該嘆。
衆人都離開了之後,李嫣然反倒是沒了睡意,莊木走的時候,她堅持讓他將所有桌子上的東西都給帶走,如今看着空蕩蕩的桌子反倒是沒了睡意,盯着一閃一閃的燭火,李嫣然覺得自己的這一生何嘗不是若那燭火一般,縱是燃盡了自己,也要將自己的光亮綻放在這世間。至少可以照亮李府這一方小天地。
和衣躺倒在牀上,輾轉反側,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睡着的,第二日,平和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孔投射進來落在李嫣然的身上,似是一雙母親的手,溫和的將李嫣然喚醒,伸了個懶腰,李嫣然這才緩緩的坐了起來。
洗漱穿衣有條不紊,李嫣然今日身着一襲水色的長裙,頭戴一隻流月蝴蝶釵,衣襬也是繡上了幾隻嬌俏的蝴蝶,在李嫣然的行動間,輾轉飄動,幾欲乘風而去。
“來人。”那日從烏爾扎克那邊回來之後,便隨了幾個小丫頭回來,當然始終在外間伺候着,李嫣然只一句不習慣外人的打擾,這些人倒也是知趣兒,不過此刻估算着時間,樑秦許是已經開始了動作,那麼自己也得尋個時間去見烏爾扎克了,是不是太勤快了些呢?李嫣然心中一笑,不過也只有如此,才能將森德的目光完全的吸引,等到他們商量好的消息一出,他斷然是沒了再去管那糧食的心力了。
“姑娘不知有何吩咐?”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侍女在李嫣然的呼喚中出現,恭敬的問道。
“跟你們可汗通報一聲,我午膳許是要去叨擾一番了。”李嫣然用着還算嚴肅的語調說着。小侍女應是之後便離開了,不知道這是烏爾扎克的人還是森德的,如若是森德的倒是省了烏爾扎克再去渲染一番的力氣了。
李嫣然用了早膳之後,晃晃悠悠的去了文箏的院子,他們本就離得不遠,又同是女兒身,能相處得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而且同是女子,文箏曾經的作爲倒是讓森德沒放在心上,如此才讓文箏神不知鬼不覺的又籠絡了些兵力。哼,自以爲是的人,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日,朝堂之上。
“諸位愛卿,這災區的情況如何了?”趙宣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那明黃色的龍椅上,沒露出多少表情,下面的人也是沒有辦法推測他的心思。一時之間竟然沒了聲音,“戶部,你來說說!”指名道姓了,有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不得不踏前一步,支支吾吾,“回稟皇上,災區的情況已經得到緩解……”
“放肆,緩解?你真當朕是昏君不成?”沒等戶部尚書說完,趙宣帝將手中的
奏摺‘啪’的一聲扔到了他的身上,戶部尚書驚慌失措的跪地:“皇上息怒。”
“李愛卿,你來說說看。”趙宣帝的目光從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撤回,轉到李長青的身上,若說這朝堂之上還有一個清廉之人的話,便只有這個從不顯山露水卻每每將自己的事情完成的無可挑剔的李長青了。
李長青一步踏前,斜了一眼跪地的戶部尚書,淡淡的說道:“稟皇上,災情已經逐步向北蔓延,微臣目前籌備的糧食已經無法滿足衆多災區百姓的需求,糧倉的開放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前些年的戰爭,國庫的備用糧食也已經入不敷出,如今路上正有大批災民向京城涌來。”李長青的回答如實客觀。
“可有什麼解決的良策?”皇帝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李長青的話有幾分真假。
“有西方南方的人運送糧食前來販賣,不過都是些小商小販,並不是大規模,所以,微臣縱是盡了心力,也只能起到微弱的效果。”李長青躬身,至於那些小批的糧食販賣,都是趙璟他們預先安排的,只是爲了到時候大批糧食到來的時候有個鋪墊,不至於那般突然讓朝廷發現了端倪。
“愛卿可是辛苦了。”趙宣帝慰勞了一番李長青之後,便繃着一張臉,讓衆人回去好好想辦法,別到時候都等災民涌上京都了,才從長計議。
三呼萬歲之後,退了朝去。李長青回去府邸之後,也是滿臉的鬱卒,賑災這事情當真不是那麼好辦的,若是辦得好了,那是作爲臣子應該的,若是辦的不好,在平白被他人污衊了一個貪墨的名聲,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爺,今日怎麼這般不開心,可是嫿兒出了什麼事情?我這右眼皮總是跳動個不停,當真是不吉利。”沈眉見李長青自回府之後便板着一張臉,似是有什麼鬧心的事情,不禁的想到自己的女兒,遞上一杯茶水,問道。
“夫人別瞎想,咱們的嫿兒可是吉人自有天相,斷然不可能出事的,不過是個閨閣千金出去遊山玩水罷了,左不過跟別人鬧個小別扭,哪兒能出什麼事情,況復,在她離開的時候,我也是暗中派了人手,是不會讓她受到上次一般的傷害的。”李長青看着沈眉皺起的眉頭知道她是看着自己的臉色開始憂心了,只好緩緩的解釋着。
“那老爺是因爲什麼?”聽到李長青這麼說,沈眉才吐出一口氣,只要不是嫿兒,其他問題,他們都可以好好商量着解決的法子,“說來聽聽,說不得我還能給老爺一番幫助也不一定,畢竟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呢。”
“真是難爲夫人了。”李長青聽着沈眉如此說話,心中一陣舒坦,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早些年娶沈眉過門的時候就知道沈眉可不會是個只是供人放在家中觀賞的花瓶,自有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兒,沒想時隔多年竟然還能再看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