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
夫妻倆說說笑笑的,便覺得做什麼都多了三分趣味,不知不覺一上午就溜過去了,浣紗進來報了小廚房請示擺飯,蘇有容才發覺是有點餓了,就笑着點了頭,浣紗剛剛福身要下去,如箏又叫住她:“去把她們四個也叫過來,給少爺請安。”浣紗應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帶着魚雁環纓四個大丫頭走了進來,幾人福身到了“少爺,少夫人好”,又挨個給蘇有容行禮,報了姓名便恭謹地站在一邊。
蘇有容見她們改了口,知道是如箏提前教的,當下笑到:“好,我院子裡沒這麼多規矩,你們都是箏兒親近的,日後就還按原來的稱呼叫就行。”幾個小丫頭一聽,臉上都是一喜,如箏卻嘆道:“夫君,規矩還是不能廢的……”
蘇有容卻搖了搖頭:“這是你我的院子,你我就是規矩,別人管不着。”
他這一言出口,底下幾個小丫頭心裡都是一奇,夏魚心直口快,當下福身笑到:“姑爺說的極是,奴婢看院子裡的媽媽們也都是極和善的,私心想着就像我們小姐說的那樣,奴婢隨主人,想來便是姑爺您御下寬和,這寒馥軒纔是一團和氣呢。”
如箏見她嘰嘰喳喳說了這許多,當下面色一冷就要呵斥,蘇有容卻笑着拍了拍她手,又轉向夏魚:“說的不錯,今後你們幾個在我面前也不用戰戰兢兢的,有話就直說,在這寒馥軒,只要忠心,不必奴顏婢膝。”他這一番話說的五個婢子心裡一暖,趕緊福身應了,蘇有容又從後面小櫥抽屜裡拿出五個織錦荷包示意浣紗拿了:
“你們幾個都是箏兒的貼心丫鬟,在我院子裡體面也不同於旁人,我院子裡沒有大丫頭,以後你們幾個就是丫鬟之首,除了總管事務的周媽媽,其他人你們都可以調配,這幾個是賞你們頑的,浣紗看看按名字分了吧。”
浣紗何等聰明,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這幾個荷包定然是有不同,當下福身一一解開看了,又笑着給了另外四人,如箏看着有趣,要過浣紗手裡的荷包打開一看,之間裡面除了幾個花樣的小金銀錁子,還有一條掛了小金珠子的銀手鍊,金珠子上面刻了個“浣”字,如箏笑着把荷包還給浣紗,讓她們下去幫着擺飯,心裡卻是一甜:自己貼身的丫鬟他都這麼上心,可見是寵了自己上天了,又想到他剛剛說的這院子裡沒有大丫頭,仔細想想的確是,除了幾個還沒上頭的小丫鬟,就是婆子們管着這寒馥軒,還真是沒看到一個頭臉齊整的大丫頭,當下心裡一動:莫非,都在外書房?
這麼一想,她就忍不住回憶起了他前世那兩個漂亮的通房紅袖和天香。
她知道,世家大族的公子們婚前有幾個通房是常事,一般也不會刻意和新婚妻子說的,雖然以前蘇有容沒提過這些事情,如箏卻也不敢肯定他就沒有,當下心裡就是一沉:
“夫君,素日裡你貼身伺候的……”
蘇有容笑着一合掌:“我倒是忘了……”還沒等他說完,丫鬟婆子們就魚貫進來擺了飯,蘇有容笑到:“來,先吃飯,午後去孃親那裡看看,回來我讓墨香來給你請安。”卻是將此事岔了過去。
如箏也不多問,自淨手給他盛了飯,卻看桌上除了一條魚,其他幾樣菜量都不大,心道自家夫君倒是個儉省的,可一會兒沒有剩菜,幾個大丫鬟豈非要吃小廚房衆人的剩飯?
雖然這麼想着,她卻也不願多說,倒是蘇有容對着浣紗等人笑了:“行了,我和你們小姐用我們的,你們也去小廚房用些吧。”
如箏愣了愣,浣紗上前笑到:“小姐,剛剛小廚房的媽媽告訴奴婢,寒馥軒一向是給姑爺擺了飯,小廚房就開飯的……不過奴婢等人還是……”
如箏看了蘇有容一眼,笑到:“你們也去,按夫君的規矩來。”浣紗這才福身帶着夏魚她們退下,蘇有容給如箏夾了一筷子裡脊筍絲笑到:“你若是被人伺候慣了,以後就留一個,我不過是不習慣被人盯着吃飯,又覺得她們日日忙碌也夠辛苦了,再吃剩飯,心裡過意不去。”說着,他擡頭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奇怪?”
如箏卻鄭重地搖了搖頭:“夫君,你這個規矩極好,我以前一直以爲待浣紗她們不錯,如今看來,你纔是真慈心的,日後妾身也如夫君一樣,咱們就按寒馥軒的規矩來。”
蘇有容笑着點點頭,夾了筷子魚:“說了別用妾身。”
如箏噗嗤一笑,點頭應了,夫妻二人便不再多說,細細吃了這婚後第一餐午飯。
午後二人略歇了一陣子,就動身去了園子深處的凌霜閣,剛一進園子,便看到一個三十多歲,打扮十分齊整的婦人迎上前來,滿眼都是驚喜:“公子,今日來的好早。”
蘇有容笑着拉了如箏上前,竟向着那人拱了拱手:“阿笈姑姑,孃親醒了麼?”
如箏看他行動,便知這婦人在他眼前是極有體面的,自然也按着他規矩來,上前施禮,那阿笈卻趕緊側身躲了:“哎呦,這是少夫人吧,真是折煞我了!”又轉向蘇有容:“姨娘想着公子要來,已經沏了好茶等着了,我這就去通報。”說着就折身向着院子正面的小樓走去。
蘇有容閒閒地跟在後面,看阿笈去的遠了,回頭在如箏耳邊輕輕說道:“阿笈姑姑不是下人,素日可以多敬着,千萬莫打賞。”
如箏心裡一奇:卻不知這阿笈究竟是什麼身份?當下卻也不多想,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一進堂屋大門,如箏便看到一個身着藕色彈花長衫的婦人滿臉喜色迎了上來,對蘇有容露出極爲慈愛的笑容:“容兒……”卻突然意識到如箏還在,臉色一紅,又改了口:“少……”還沒說全,便被蘇有容一句話堵了回去:“孃親!不許改口。”
那婦人被他嚇了一跳,嗔怪地笑了笑。
如箏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衛氏,前世的她雖然沒有見過這衛氏姨娘幾面,卻也看出瞭如今的她和前世是大不相同,不但身材豐腴,臉色紅潤,整個人也顯得很有精神,不似前世那般愁苦悽惶。
之前幾次聊天,如箏知道蘇有容是及其重視自己這個生母的,她自己重活一世,也多少拋開了前世那些禮法桎梏,略思忖了一瞬便恭敬下拜:“孃親。”
一句話卻是讓衛氏驚喜地落下淚來:“這,這怎麼使得。”趕緊伸手攙起如箏:“你們是主子,我是半個下人,可當不起!”
蘇有容卻是笑着一擺手:“怎麼當不起,您是我孃親,她是我娘子,自然要敬着您,我說當得起就當得起。”回頭看如箏時,眼裡卻帶着濃濃的情意和感激。
如箏堅持把一禮做足才起身,羞澀地笑着立在蘇有容旁邊,衛氏越看越欣喜,一時竟然愣住了,還是旁邊阿笈笑着搬了繡墩給她們,笑到:“姨娘高興糊塗了,您到是趕緊讓公子他們坐下說話兒啊!”
衛氏這才笑着一合掌,趕緊招呼她們坐下,自己也坐了個繡墩,又讓丫鬟們上茶,上鮮果點心。
阿笈指揮着丫頭們忙活完,就哄了她們下去,自給三人斟上茶也退了下去。
衛氏看着蘇有容和如箏,眼裡漸漸就涌上一絲淚光,又掏了帕子擦去了,如箏這才又注意到了她右眼下面的淚痣,襯着她十分柔雅嫵媚的容貌,端的是楚楚動人,根本不像個三十大幾的婦人。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衛氏才彷彿想起什麼似得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白玉鐲子,笑到:“妾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少……箏兒你帶着玩兒吧。”
如箏看着那鐲子極其潤澤,有如羊脂,知道是北地特有,十分難得的上好白玉,想想衛氏如今的身份,便明白恐怕是她壓箱底的首飾了,哪裡肯接,衛氏卻強塞到她手裡:“本來,妾算不得容兒的正頭孃親的,這樣也是僭越了,你莫怪,我實在是欣喜,容兒他……”說着說着她竟然哽咽起來,蘇有容和如箏趕緊一陣勸,蘇有容笑着接過鐲子,拉了如箏的手給她戴上:“得了,你就收着吧,不然惹得你婆婆哭上一場,今兒咱就都別走了,我孃親一哭啊,那可是連臺本兒,不看一宿不算完的。”
他一句話,逗得衛氏和如箏都笑了,房裡的氣氛就鬆緩了起來,蘇有容和如箏陪着衛氏聊了大半個時辰才告辭離開,行至寒馥軒門口,蘇有容讓如箏先進去,自己要去外書房拿些東西,如箏自笑着進了院子收拾停當,不多時,外面夏魚便走進來報稟報,說是墨香奉公子之命來給少夫人請安。
如箏讓人叫了,墨香邁步走進堂屋,臉上還是掛着那樣恭謹,又不帶一絲諂媚的笑:“小的給少夫人請安。”
如箏笑着讓他起來,又叫浣紗賞了,這次墨香卻是歡歡喜喜地謝賞接了。
如箏記得前世蘇有容身邊並沒有一個叫墨香的書童,故而也不知他底細,只是蘇有容信任的人,她也不存什麼疑心,當下笑到:“你是夫君身邊最得力的,有幾樁事情,我倒要向你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