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
如箏在半路上便以妝容不整爲由拜別了老太君,老太君安撫了她幾句,讓燈影將她和如詩送回了沁園。
流着淚謝過了大姐姐,如箏回到自己的屋子,將崔氏的牌位仔細擦乾淨收好,便一頭撲到在牀上哽咽着。
崔媽媽和浣紗等人一通安撫,她才止住哭,婢女們趕緊打了水給她梳洗潔面,又換了燕居的衣服。
如箏收拾清爽了,倚在雕花大牀上發愣,浣紗看着心酸,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走到她面前:“小姐,已經快到午時了,奴婢讓秋雁她們擺飯吧?”
如箏擡頭看看她,結果蓮子羹:“不必了,我不餓。”勉強吃了幾口,她又將碗遞還給她:“你們自用一些,午後張嬤嬤也許還會來,我略歇一會兒。”
浣紗收了碗,點頭微笑道:“那小姐您就歇一會兒,您也別傷心了,此次咱們揭破靜園夫人的陰謀,她眼見是不得翻身了,這定然是咱們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呢!”
如箏嘆了一聲躺下:“不得翻身?那一位且沒到不得翻身的時候呢,你看着吧,待父親回來,定然會找個替罪羊將她輕輕放過,若是不斷了父親對她的倚仗和憐惜,她便永遠都有翻身的契機!”
浣紗放下托盤,上前幫她掖好被子:“小姐……可若是如此,怎麼才能斷了侯爺對夫人的恩寵呢,小姐此番,不是要打草驚蛇了麼?”
如箏嘆道:“早晚能斷了的,父親當初怎樣厭棄孃親的,我定要讓她也嘗一嘗同樣的滋味!再說,打草驚蛇也並非全無好處……”她輕輕閉上眼睛:
“就算她逃得了此番,老太君也定然不會讓她短時間內重掌中饋,我要的,就是她失控的這段時間!”
浣紗見她一臉疲憊,趕緊替她放下紗帳,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裡間。
午後,慈園傳來話說學規矩暫停一天,浣紗等人便沒有叫如箏起牀,未時末,如箏起身喚入浣紗,浣紗和環繡伺候她梳洗了,又略用了點點心。
“怎麼樣?”如箏飲了口茶,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便推開了盤子。
浣紗搖了搖頭,嘆道:“午後侯爺就回來了,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箏冷笑了一下:“無妨,意料之中,若是一擊便能打垮她,豈非成了笑話。”
浣紗點了點頭,又嘆道:“可此番若是夫人緩過來,難免不會想到小姐這裡……”
如箏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但我既然決定動手,就沒想過要退,你們這幾日也叫下面都注意些,別讓人家拿了錯處去。”她低頭暗自思忖着:“咱們也不算毫無助力,畢竟祖母那裡已經動了怒,起了疑心,而且雅園和荷香小築那兩位,必定有一個要奉命主理庶務的……”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堂屋門前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奴婢銀藍,給小姐請安。”
夏魚神色一動,對如箏低聲說道:“我叫她去盯着靜園的,想必是……”
如箏示意趕緊叫,銀藍幾步走到屋內,對如箏福身說到:“稟小姐,夏魚姐姐讓奴婢去盯着那裡,如今打探到了些,特來回稟小姐。”說着又壓低聲音:
“小姐,夫人貼身的丫鬟翠玲姐姐……剛剛被打殺了!”她一言出口,如箏和浣紗夏魚神色都是一變,銀藍又到:“如今消息尚不明確,只是隱約傳出,似乎是和上午的事情有關……”
“呵……”如箏笑着揮手讓她下去:“看來夫人素日裡也防着這一招了,提前就備下了人學自己的針法……倒是我小看了她!”她擡頭對着浣紗夏魚笑到:
“父親真是果決,都不回老太君一聲,就下令把人打殺,這樣一來,便是死無對證,可惜翠玲那丫頭,連翻供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又垂眸嘆道:
“這一招丟卒保車做的不錯,可祖母也不是好糊弄的,此番作爲,雖然能暫時保下夫人,但必然也會引得祖母動怒,到時候是徐姨娘上位,還是三叔母……咱們還須分別好好籌謀一番纔是!”
二婢點了點頭,臉上均是一片憤然之色,反倒是如箏笑的雲淡風輕:慢慢攢着吧,早晚要全爆發出來的,誰還沒幾張王牌呢,如今大廈已經鬆了一角,離着傾倒塌毀,也不會太遠了……
第二日老太君發下話讓各位小姐並兩位夫人都來慈園議事,如箏走入堂屋看到了伺候老太君用茶的徐氏,便知曉了老太君的選擇。
老太君和衆人說了靜園魘鎮之事的結果,輕描淡寫地帶過翠玲之死,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並不相信薛氏和林侯的說辭,刁氏察言觀色之下,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當下笑到:
“二嫂,也不是我這做弟妹的說你,你這靜園裡面也太亂了,貼身的丫鬟竟然敢瞞着你作小人詛咒婆母!簡直是膽大包天嘛!若不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說出來我都不會信的!”她刻意將“證據確鑿”四個字說的陰陽怪氣,惹得薛氏一陣氣悶,卻也只能陪着笑。
老太君素日裡不喜歡刁氏妄逞口舌,今日卻也不計較:“就是玉屏這話,”她難得稱了刁氏的閨名,又轉向薛氏:
“靜園裡面確實太亂了些,什麼烏七八糟的事情都出了,想來也是你這幾日太過勞累,以致馭下不嚴才鬧出的亂子,我看你就歇息一陣,養養你的心疾,整肅整肅自己的院子,至於家裡的庶務,便先交給徐氏幫你料理一陣吧。”
薛氏此時心裡暗恨,卻無奈老太君如今正恨着自己,又找不到翻盤的時機,只得笑着應下:“是,媳婦多謝婆母關心。”說完又轉向徐氏:“辛苦徐妹妹了。”
徐氏趕緊誠惶誠恐地下拜,口稱“不敢”。
如箏偷眼看看刁氏,只見她雖然帶了一絲不忿,卻並無太多意外,想來老太君已經是點撥過她了。
老太君此舉,讓如箏心裡又歡喜了幾分:此次薛氏被勒令養病,老太君舍了三夫人刁氏不用,而提拔貴妾徐姨娘,明面上看是因爲刁氏心裡沒譜,嘴上沒把門的,素日裡被老太君不喜的緣故,但深入想想,卻不難發現,這樣擡舉徐氏正是老太君下定決心要整治薛氏的一個信號。
老太君又就庶務之事提點了薛氏和徐氏幾句,便揮手讓衆人都散了,如箏帶着浣紗回到沁園,坐定用了一杯茶,便吩咐她們準備下午學規矩之事。
午後,如書照常來到沁園和如箏一起聽張嬤嬤講解庶務宮規,還把自己仿的荷包給張嬤嬤看了看,被張嬤嬤誇獎了一番手巧,一下午時間便慢慢溜過去了,待送走了張嬤嬤和如書,浣紗和雪纓便進來收拾東西,雪纓看着桌上如書留下的荷包,不解地看看如箏:“小姐,您說徐姨娘得了您的濟,能夠主持中饋,爲何也不來謝您一謝,便連五小姐也沒什麼表示……”
如箏擡頭笑着看了看她:“呵,你倒是個急脾氣……”看雪纓臉上一紅,她又笑着看看荷香小築的方向:“這正是她周詳之處,如今府里人人都道我和她是一撥的,若是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探我,非但坐實了這個名頭,還會惹得祖母不喜,五妹想必也是得了她的點撥的,眼見就連晚飯都不在沁園吃了。”看雪纓明白了,如箏又笑到:
“我料徐姨娘短期內都不會和咱們聯繫了,不過今日……最晚不過明日,倒是真的會有客上門,你們且等着吧。”
浣紗和雪纓聽了她這話,都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雪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浣紗卻低頭思忖了一番,似有所悟地眼前一亮。
誠如如箏所言,沁園的晚膳撤了不久,三夫人刁氏就帶着六小姐如文嫋嫋娜娜地走進了院內。
如箏笑着將刁氏引到堂屋坐定,又讓人去請如詩過來說話,刁氏卻擺擺手阻了:“哎呦,二姑娘,何必如此興師動衆的,我不過是帶着文兒來找你說說話,大姑娘備嫁忙碌,便不要驚動她了。”
如箏笑着應了,又讓丫鬟們上茶,端點心,待丫鬟們退下,刁氏才笑着開了口:
“我說我們二小姐啊,如今是愈發能耐了,連那一位……”她衝着靜園的方向努了努嘴:“都被你薦的人給奪了權,真是大快人心啊。”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裡一凜,但又想到此次的事情做得順利乾淨,老太君都沒有起什麼疑心,她更加不可能看出什麼,轉念一想,便明白她不過是說徐氏上位之事,當下便笑道:
“嬸孃說什麼呢,箏兒卻聽不大懂……”
聽了她的話,刁氏誇張地笑了笑:“哎呦!我的好二姑娘,跟嬸孃還打什麼啞謎呢?”她瞟瞭如箏一眼:“你一向心疼五姑娘,荷香小築那位也就跟着入了你的眼了……”她臉上現出一絲不忿:“不過我卻是不明白了,她再怎麼的不過是個妾,能翻起什麼風浪,你待文兒也不錯,此番怎的不幫幫……”她隱去了後面的話,只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