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97情定(一)
清晨,浣紗走進裡間,看着如箏身邊斜倚在牀頭假寐的崔媽媽,輕輕喚了一聲。
崔媽媽睜開眼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跟她到了堂屋:“這就準備送去了?”
浣紗點點頭:“是,已經讓張叔幫忙套車了……小姐她……”
崔媽媽看了看裡間,輕輕嘆了一聲:“但願三公子能吉人天相,不要真的出什麼事纔好。我算是看出來了,如今咱們小姐這一顆心啊,是完全系在三少身上了!也不知是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說着她略帶無奈地搖搖頭。
浣紗咬着脣嘆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在崔媽媽耳邊說到:“孃親,您也別太替小姐不值……上次小姐被擄,是被三少救回來的。”
崔媽媽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怪不得……”就在此時,外面小丫頭來報,說是側巷裡車已經套好了,浣紗趕緊摸了摸貼身帶着的信,和崔媽媽對了個眼神便出了門。
又過了一會兒,如箏不安穩地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看到崔媽媽在旁側,忙起身問道:“奶孃,信……”
崔媽媽看她一夜下來又蒼白了幾分的面色,心疼地上前扶起她:“小姐放心,浣紗一大早便送去了!”
如箏這才稍稍放下點兒心,又掙扎着下牀,要去給老太君請安,崔媽媽心疼她辛苦,上前勸道:“小姐,你昨兒晚上才睡了一個多時辰,今日便向老太君告假吧?”
如箏搖搖頭,整了整衣服下地:“不行,今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祖母說……”她慢慢走到妝臺前,看着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奶孃,幫我上點胭脂吧……”
崔媽媽心裡一酸,點點頭拿起桌上宮粉:“小姐,你放寬心,定然無事的,三公子那樣在乎你,以後你的日子,定然也是不會差……女子,名分地位雖然重要,但真正關乎一生安穩苦樂的,追根究底還是夫君的疼愛啊……”
如箏擡頭,看看崔媽媽,蒼白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紅暈,輕輕點了點頭:“奶孃說的是。”
如箏慢慢收拾好來到堂屋,秋雁早間得了浣紗的叮囑,早早便燉了一鍋藥膳在火上煨着,此時剛好溫熱,如箏用了一碗,覺得身上舒服了些,便裹得嚴嚴實實地到慈園請安。
一出門,便見如詩微笑着向自己走來,到她跟前站定,也不多說話,只是輕輕拉起她的手:“走吧,箏兒,祖母在等咱們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就讓如箏忐忑的心,重又安定了下來,她對着如詩笑了笑,點頭任她拉着,向慈園走去。
半路上,又遇到了如書,她一臉驚訝地走過來,挽住如箏,滿臉是想問又不敢問的神色,看着就憋得難受,如箏忍俊不禁到:“想問就問吧,別再憋出毛病來……”
“姐姐……”如書眉毛一挑,還沒開口便被如詩一瞪:“書兒!”又訥訥閉了嘴。
如箏笑着搖搖頭:“姐姐,事情已經這樣了,外間人的猜度我都不怕,我害怕自家妹子的關心麼?”又轉向如書:“不錯,你姐姐我的親事也定了,就是國公府的三世兄,你也見過的。”
如書見她說的坦然,一肚子疑問和安慰的話反倒都噎住了,半晌纔開口說道:“姐姐,庶子又如何,我覺得三世兄比蘇二好……”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中倒是一片坦然,點頭笑到:“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一言出口,如詩和如書倒是一驚,但從她臉上又看不出故作開心的神色,兩人心裡都是一奇。
還沒等如書開口相問,旁邊小路上,如嫿帶着一個得意的微笑慢慢踱了過來,走到三人眼前,盈盈下拜:“姐姐們萬福……”
如箏看她神色,知道她定然不是專程來道萬福的,卻也並不怕她,當下還了禮,便隨着如詩繼續向慈園方向走。
如嫿跟在她們身邊,貌似不經意地說到:“昨日宮宴真是熱鬧呢……姐姐,你們說呢?”
如詩回頭瞄了她一眼:“熱鬧自然是熱鬧的,妹妹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了,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如嫿卻並不把如詩警告的話放在心上,她還記着如意莊那一筆賬呢,如今好容易找到冷刺如箏的機會,又豈會輕輕放過:
“二姐,昨日聖上說咱們的婚事,是大盛朝的一段佳話呢,妹妹想着,到了成親那日,咱們姐妹一先一後坐了花轎出門的時候,恐怕真的是盛況空前吧……”她刻意把“一先一後”說的很重,四人都聽出她意在諷刺如箏要晚於她出嫁,到了國公府身份地位也要低於她。
她說的得意,如箏卻並未生氣,只是淡淡笑到:“盛況空前……不過是熱鬧些罷了,妹妹怕是對親事太憧憬了,但說話也要注意分寸,公主下降才能稱爲‘盛況空前’妹妹在家裡說笑也就罷了,若是傳出府去,被人笑言語輕狂,可就有損閨譽了,妹妹切記!”
如嫿被她一番教訓憋得難受,剛要出言譏諷,卻見慈園已經近在眼前,只得生生把話吞下,隨着姐妹們進了堂屋。
一進門,便見三位夫人都在,如文也正在老太君旁邊榻上陪她說笑着,如箏冷眼看看薛氏身邊端坐着的如棋,不由得心中好笑:原來如嫿竟然爲了諷刺自己,特特落在後面,沒有陪自家母親一起來慈園。
如箏隨如詩上前給老太君並三位夫人請了安,老太君笑着讓她們坐下,說到:
“昨兒宮宴,咱家倒是出了兩樁喜事……”說着,她看看如箏,見她臉上並無尷尬不悅,心中已經知道她是想開了,便笑着轉向三位夫人:“聖上御口欽賜婚事,本就是極爲榮耀了,咱們侯府姊妹倆雙雙被賜婚,更是皇恩浩蕩,雖然聖上的旨意是婚期自訂,但也不好太拖延了,再過幾個月,如嫿也要及笄了,婚事也該好好籌謀起來,況且……”她看看宋氏,又看看薛氏:“詩兒是大姐,親事也不能比妹妹們晚,箏兒和嫿兒之間又夾着個棋兒,阿憫,採茵,你們兩個也要多上上心纔是……”
老太君話音未落,如詩和如棋便臉紅紅的起身躲了出去,連帶着如箏如嫿也要起身,老太君一陣笑,讓燈影去把她倆叫進來,又對着如箏二人笑到:“羞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本是好事,又是在家下,祖母還說不得了?!”見她二人紅着臉坐了,如詩和如棋也羞答答地走了進來,老太君便也不多說,笑着又和幾位夫人商議起過年的事宜來。
說笑一陣,大家便紛紛告辭,老太君頷首讓她們各自去忙,單單留下如箏。
待衆人出了慈園,老太君拉着如箏在自己身邊坐下,笑到:“囡囡,想清楚了?”
如箏紅着臉點點頭:“是,祖母,孫女兒想清楚了,孫女兒嫁。”
老太君笑着一合掌:“這就對了,囡囡,雖那蘇家老三是庶子,祖母也定然不會讓你在婚事上受了太大委屈去!你放心……你母親打的什麼主意,我也是知道的,定然不會讓她如意,昨兒聽你說了你和那孩子之間的事情,祖母倒覺得他是個有心路,知道疼人的……祖母想,你的婚事,雖然不如如嫿體面,但大略婚後,是要比她得意的,我囡囡別難過。”
如箏聽了自家祖母的話,心裡一暖,當下笑到:“祖母,我不難過,有祖母疼我,別的都無妨……三世兄……他很好。”再往下她便說不下去了,羞得滿臉通紅。
老太君見她一副小女兒態,呵呵笑了一陣,又拉着她細細叮囑一番,便放她回了沁園。
如箏剛一進沁園院門,便見浣紗急匆匆迎了出來,她眉毛一挑,浣紗就略帶緊張地笑了笑:“小姐放心,送到了……只是……”如箏心裡一定,伸手止住她下面的話,拉她進了裡間,關上門才問道:
“只是如何?”
浣紗福了福:“只是三公子不在,門房上的小廝說是一早起來去城郊跑馬了,奴婢又問上次見過的墨香,說是也跟着去了,奴婢無奈只得將信交給門房……他們說是定會送到三公子手上的。”
如箏聽了她的話,略思忖了一下,勉強笑到:“無妨,國公府下人辦事一向嚴謹,不會出什麼大錯的……”轉念一想又沉了面色:“一大早出城跑馬……他……”
她心裡一緊,又趕緊搖頭晃掉自己腦子裡闖進來的種種不祥猜測,勉強定下神,等着蘇有容的回信。
時間,就在這樣焦心的等待中過去,到了晚間,如箏依然沒有等來蘇有容的回信,又讓人到門房上打聽,也說是沒有信送進來,倒是也沒聽說盛京世家出了什麼大事。
浣紗來回瞭如箏,如箏聽說是無事,才稍微放下心,轉念一想,心裡又是一陣憂:“浣紗……你說,世兄他會不會是生我的氣,不願再理我了?”
浣紗看着自家小姐患得患失的樣子,笑着安慰到:“小姐,怎麼會呢,三公子那麼在意小姐,得了小姐的信,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埋怨小姐,奴婢想,定是他有什麼事情絆住了,還沒來得及給您回信吧……”
如箏點點頭,略按了按心裡的憂慮,吩咐浣紗熄了燈燭,卻是好久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