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此刻非要出現在這裡不可的理由?”傾歡壓低聲音,君無憂的及笄禮上來了不少的人,場面太過壯觀,傾歡生怕被人看出什麼,警惕的注意着周圍。
“這對我很重要。”雲琳琅只是反覆重複着這句話。
“等等,你說和親?”傾歡這才反應過來雲琳琅話中所含之意,有些訝然的問雲琳琅:“西羽?西羽的人會來?和親又是指的什麼?”
“在一國公主的及笄禮上,你說這親和的是誰和誰?”雲琳琅扯了扯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上去有些薄涼的味道。
傾歡垂眸,掩去眼中的驚詫之色。
“自然是西羽的國君和南月的長公主了。”雲琳琅又道:“而我今天來,就是爲了親眼確定。”
“西羽和南月一向面和心不合,怎會突然上門談和親之事?”傾歡臉上的表情不太好,又多問了雲琳琅兩句。
“我又不是西羽的國君,怎知道他爲何這般做?”雲琳琅把問題又拋了回來。
傾歡的心思飛速轉着,盯着雲琳琅看了好一會,突然轉身就走,雲琳琅站在原地,看着傾歡匆匆離去的背影,呢喃道:“你真的能改變這一切嗎……”
傾歡在人羣中尋找唐扶唸的身影,找來找去卻都沒看到唐扶念,傾歡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恰在此時,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傾歡不得不停下腳步,默默的走到一旁,停止去尋找唐扶念。
君無夜走在最前面,安黎晚和雲子衿一左一右的跟在君無夜身旁,雲子衿站的位置從前一直都是柳夢蝶的,不過柳夢蝶即將臨盆,所以她今日並沒有出現,在君無夜身後還跟着幾位宮裝打扮的女子,都是後宮的嬪妃。
傾歡心裡裝着君無憂的事,根本就沒去注意君無夜以及他身旁的鶯鶯燕燕,隨着衆人行了禮,只覺得身旁有清風拂過,側目看去,君無雙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
如今傾歡是郡主,她的位置剛好就在君無雙的下手邊,傾歡看了君無雙一眼,什麼都沒說,錯開了視線。
君無夜從兩人身前走過,他沒有駐足,也沒有轉頭,只是眼神似有似無的從並肩而立的君無雙和傾歡身上掃過,很快收回。
“衆卿免禮。”君無夜坐在最上方,淡漠的開口說道。
安黎晚坐在君無夜的身旁,雲子衿以及其他嬪妃都坐在了下面一點的地方。
白錦繡慢了君無夜一步而來,衆人又見過太后,這才紛紛入座。
及笄禮即將開始,君無憂自然不在,傾歡朝着唐府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唐扶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那裡。
傾歡掃了周圍一眼,並沒有看到有西羽人的存在,她不禁遙遙看向了雲澤身旁的雲琳琅。
雲琳琅似乎對傾歡的眼神有所覺察,她執起一杯茶,揚了揚,輕描淡寫的和傾歡眼神碰撞,然後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似乎對這周圍的一切都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一般。
雲琳琅沒有撒謊的必要
,傾歡的眉頭蹙了蹙,安靜的坐在那裡。
不多時,及笄禮終於開始。
女子及笄是個大事,更別說君無憂還是長公主,君無憂在衆人的視線中慢步而來,她身着華服,頭戴金釵,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走來,身後跟着數不清的宮女,被簇擁着的君無憂,顯得高貴異常。
君無憂走到君無夜和白錦繡的面前,拎起裙襬,跪了下去。
“無憂參見皇上,太后。”君無憂行了個大禮,這也是及笄禮上的規矩,或者說這是皇家公主及笄禮上的規矩。
君無夜看向白錦繡,白錦繡擡手,身側的青禾忙伸手將白錦繡扶了起來,白錦繡走到君無憂的面前,君無憂還保持着跪地的姿態,需要微微仰頭去看白錦繡。
隨着君無憂仰頭的動作,她頭上的金叉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眉頭稍動,衣袖下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了一下。
因爲腦袋實在太重,這樣一仰頭就更加重了,可君無憂不能表現出來,她嚴肅着小臉,難得的正經認真,至少看上去非常符合一個公主的做派。
君無憂身旁的宮女遞過來一個托盤,托盤上面蒙着一層紅色的布,將紅布拿開,長命鎖正安靜的躺在托盤中,正是方纔傾歡拿給君無憂的那個。
君無憂將長命鎖拿起來,雙手遞到白錦繡的面前。
白錦繡伸手接過君無憂手中的長命鎖,拿在手中摩擦着,這長命鎖是君無憂出生時,先帝親手給君無憂戴上的,如今已過了十五個年頭。
“請太后爲長公主簪花。”又有一名宮女上前來。
白錦繡將長命鎖遞給青禾,拿起宮女托盤中的牡丹花——其實這原本該是后妃爲皇后所做之事,因爲皇家的及笄禮和尋常人家的不一樣,有白錦繡爲君無憂簪花的這麼一個環節。
白錦繡將牡丹花戴進君無憂的髮釵之間,安黎晚笑着站起了身子來,身旁宮女拿着一條粉紅色的長絲帶,安黎晚走到君無憂面前,親手將君無憂扶了起來。
安黎晚從宮女手中拿過粉紅色的長絲帶,將絲帶系在君無憂的腰間,系的時候需要安黎晚微微彎下身子,一國皇后爲君無憂彎下身子,這還真是極榮幸的事。
安黎晚給君無憂繫好絲帶,下面的羣臣紛紛起身,行了個大禮,同時開口說道:“恭賀長公主及笄——”
君無雙和傾歡坐在那裡沒動,君無憂看了傾歡一眼,眼中似乎有些無奈。
君無憂被簇擁着坐到了一旁,君無夜給身旁的李公公使了個眼色,李公公明白君無夜的意思,正要開口說話,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報——”
李公公的話被憋了回去,一個侍衛跑了進來,一把跪在君無夜面前稟告道:“啓稟皇上,西羽使臣到。”
傾歡的臉色陡然一沉,坐在雲澤身旁的雲琳琅卻是意料之中的垂下了眸子,眼中似乎閃過一抹近乎絕望的神色。
看,被她說中了吧。
所以說啊……果然還是改變不了什麼。
“西羽使臣
?”君無夜抿了抿脣,顯然也有些驚訝,不過他是皇帝,就算心裡再驚訝,面上也永遠要是不動聲色的,他只微微一哂,對那侍衛說道:“請進來。”
那侍衛應了聲是,就退下去了。
倒是坐在下面的一衆大臣,都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雖說皇帝面前如此有些不妥,但西羽和南月衆所周知一向不怎麼太對付,之前也從未聽說過,怎麼西羽的使臣會突然跑到南月來?這難道不令人匪夷所思嗎?
衆大臣都紛紛側目往門口看去,就見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了進來,那黑色的斗篷將他整個人都緊緊包裹住,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那男人下巴的輪廓,依稀能夠辨認出這是個男人。他身後還跟着幾名侍衛打扮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的兩人手中都拿着東西。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定,他微微擡了擡頭,似乎是在看君無夜,只是他的頭髮遮住臉,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
“西羽國師夕景。”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彎下了身子,所行之禮並非南月,而是西羽之禮,他的聲音非常啞,光聽聲音似乎已經上了年紀。
“參見南月皇帝。”
西羽和南月,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
從穿着打扮到國家文化,這兩個國家都毫無相同之處,說起來西羽是南月的鄰國,按理說不該有如此大的差異,傾歡不曾去過西羽,但對於西羽,她也是有些瞭解的,不過那些所謂的瞭解大都是聽說或者是書上的記錄。
聽說西羽的國君是由天選定,新國君一旦降生,就會被注入某種東西,這種東西其他的國家和地界都前所未聞,只是聽說這種東西一旦注入進西羽國君體內,就會融進他的血液中,變得百毒不侵,甚至會擁有某種非常神奇的力量,至於那力量到底是什麼,根本就沒人知曉。
有人說那種力量,是統一星衡大陸的力量,和巫術有點相像,而且這是隻有西羽國君才能擁有的力量,因爲曾經統一過星衡大陸的人,姓夏。
而西羽的國姓,便是夏。
既然是那人的後代,會擁有這種力量好像也並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所以很多人都說,最終會一統天下的,不會是南月,不會是北川,更不會是其他的小國,能夠統一這天下的,唯有西羽。
這也正是西羽強大卻又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因爲太強大所以惹人忌憚,身邊危險無數,牽一髮則動全身,西羽再強大也沒有自信能以一國之力對抗所有,所以只能韜光養晦,隱而不發。
西羽這個國家,說到底要比南月複雜上許多。
傾歡看着站在那邊身着黑色斗篷,自稱是國師,名叫夕景的男人。
國師在西羽的地位非常高,被譽爲是西羽的保護神,在西羽相當受人尊敬,地位僅次於西羽國君,是個非常特別的存在。
傾歡忍不住咬了咬脣,如果西羽來的使臣是國師的話,那就說明西羽志在必得,不管他們來南月的目的是什麼,都必須要達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