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隱面具下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
“反正我有我的打算。”傾歡只說道:“既然火蛹能接受我的血,已經認我做了主人,我當然會負責把它養大。”
隱沉默不語,只盯着傾歡看,他不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有些莫名的疏離感,就好像他所站的位置,在很遠的彼岸。
“你的臉色不太好。”隱盯着傾歡看了好一會,突然開口問道:“你使用了巫術?”
傾歡沒說話,瞥了隱一眼,如同默認。
其實她還挺好奇隱是怎麼知道的,她用沒用巫術難道很明顯嗎?爲什麼隱一眼就能看出來?
即便傾歡沒有說話,可從她的態度和表情上已然能看出些什麼,隱一把抓住傾歡的手腕,有些強硬的按在了她的脈門上。
“發生什麼事了?”隱的語氣驟然冷了幾分。
“一點小事。”傾歡避重就輕的說道:“沒什麼。”
傾歡說着,就想從隱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隱手上動作加重,傾歡抽了一下,沒抽回來,皺着眉頭看向了隱。
“你的脈象很亂。”隱說:“上一次我雖然給你輸了不少內力,但那些內力大部分是爲了抑制住巫術的反噬,你的體內雖然也剩餘了,但應該並不多,我摸你的脈象,你體內分明有更多的內力在流竄,且這內力並非是我的,還有誰給你輸送過內力?”
傾歡沒想到隱只是這樣探一探她的脈象就能看出這麼多來,她沉默了一會,似乎在考慮該不該和隱說,隱也不着急,等着傾歡和他解釋,手上的力道卻不減分毫。
“你沒出現的那個晚上,雲如煙帶着人來桃源居鬧事,說我與人私通,看她如此篤定的模樣,許是派人監視過桃源居,知道我與你每晚練功,還想跑來抓我們兩個現行。”傾歡還是如實的和隱說了。
隱微微擡了擡頭,示意傾歡繼續說。
“我想給雲如煙一點教訓,使用了巫術,就這樣而已。”傾歡並沒有說的太過具體,有些事她知道就算她不說,若是隱想要知道,馬上就能知曉。
“你對她使用了什麼巫術?”隱追問了一句。
傾歡抿了抿脣,很顯然是不想說。
隱看出傾歡有些不情願,還要追問,但話到了嘴邊卻停頓了一下,好半天后隱才又問道:“誰給你輸送的內力?”
傾歡依舊沉默。
“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有這麼難回答嗎?”隱手上的力道越發加重。
傾歡蹙眉,“你弄疼我了。”
隱看着傾歡,手上的力道稍微送了一些,但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是君無夜。”傾歡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剛好出現,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給我輸什麼內力。”
就在君無夜這個名字從傾歡嘴裡說出來的那一瞬間,隱的身子突然狠狠的顫了一顫,傾歡愣了一下,感覺到自己手上有輕微的顫動,她順着看了過去,就看到隱的手有些無力的鬆開了她。
“哦。”隱語
氣冷淡:“是南月的皇帝。”
傾歡覺得隱的反應好像有點奇怪,她正要開口詢問,隱已經轉過了身子去,背對着她,又開口說道:“他會那麼好心,給你輸內力,不過是因爲看到你這張臉,想到了從前的事。”
“他本來就不是這麼好心的人。”傾歡無比自然的把隱的話接了下去,“不過若是他真想起了什麼,也應該是生怕我死得不夠徹底,回來找他報復。”
可是啊,她真的回來了。
“你既然可以接受他的內力,就說明你對他,內心還殘留着感情。”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比的冰冷,隱隱的還帶出了一抹殺意。
“沒有。”傾歡想也不想的否認道:“即便是有什麼感情,也是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在傾歡看不到的角度下,隱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之色,因爲他是背對着傾歡,所以沒人能夠看到。
若是沒有愛,又哪裡會有恨?你恨他,就說明你還想着他。
隱好半天都沒有再開口,傾歡看着隱的背影,心底的某處莫名的疼了一下,她皺着眉,腳步微動,想要上前,卻又沒有上前。
“以後,莫要接受他的內力了。”很久之後,隱才轉過身子來,看着傾歡說道:“若是你需要內力緩解,多少我都可以輸送給你,別去找別人了。”
“可若是你把內力都給我,你自己……”傾歡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我自己如何我心裡清楚,不過一點內力而已。”隱打斷了傾歡的話,“雖然說你有這種能力,可以接受旁人的內力保存到自己體內使用,但每個人的內力都不同,而且我不確定這內力會不會對你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你脈象很亂,若是強行吸收內力,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
“嗯。”傾歡聽着隱的話,覺得他說的話也有些道理,本來她就不願意接受君無夜的內力,只不過的確是因爲正好趕上,再加上又是君無夜主動出手,若不是當時她身體有些虛弱沒有拒絕的餘地,不然就算是死,她也不會接受君無夜的內力。
在這天下間,不管她發生什麼事,唯一一個不想接受幫助的人,就是君無夜。
只有來自君無夜的幫助,她不稀罕要。
隱見傾歡應下,這才錯開了視線,他看了看時辰,對傾歡說道:“這幾日我暫時不會出現,那邊有許多的事務要我去處理,但你也不可荒廢了練功,將我教你的劍法每晚最少練上一個時辰。”
“我知道了。”傾歡應了一聲。
隱來得時候消無聲息,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樣,傾歡一夜無眠,竟是怎樣都睡不着。
次日一大早,宮裡早早的就來了人,是君無憂派來接傾歡入宮的人,來的人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婢女青禾。
因爲知道傾歡要進宮參加君無憂的及笄禮,雲澤早就讓人送來了衣物,傾歡磨蹭了好一會,雲澤先進宮去了,畢竟今日傾歡進宮的身份不是相府的千金,而是定安郡主,所以她並不需要和雲澤一起。
好在雖然費了
些時間,但傾歡心裡還是有譜,若是她遲了,君無憂定是不依,轎子行至宮門口,傾歡迎面遇到了唐扶念。
這種場合唐扶念怎可缺席,君無憂又怎會讓她缺席?
傾歡看到唐扶唸的轎子,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叫唐扶念,唐扶念突然伸手挑開了轎簾,看向傾歡,先一步開口叫道:“阿淺妹妹。”
傾歡嘴角一揚,笑顏如花的叫了聲:“唐姐姐。”
唐扶念聽到傾歡的叫法,這次居然沒有糾正,而是默許了。
傾歡心裡一喜,她上次見唐扶念,還是去狩獵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時傾歡捨命相救,唐扶唸對傾歡的態度好了很多,也開始接納了傾歡的存在。
兩頂轎子並肩而行,一直到慈寧宮,兩人下了轎子,也非常有默契的並肩站在一起。
因爲唐扶念時常進宮來找君無憂的關係,白錦繡也知道君無憂和唐扶念關係好,唐扶念和傾歡一起進了慈寧宮,君無憂正鬧脾氣不肯戴及笄禮的首飾,嫌那金釵太過老氣,白錦繡正和顏悅色的勸着君無憂,周圍站滿了婢女,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位脾氣不怎麼好的長公主。
青禾帶着傾歡和唐扶念走了進來,君無憂透過銅鏡看到了兩人,頓時臉脾氣都顧不上耍了,從凳子上跳下來就朝着傾歡和唐扶念跑了過來。
“唐姐姐,阿淺,你們來了。”君無憂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看到傾歡和唐扶念很開心,今天是她期盼了許久的及笄禮,本來她的心情就好,雖然鬧了些小脾氣,但並不妨礙什麼,所以看到傾歡和唐扶念,君無憂還是笑眯眯的模樣。
青禾退到了白錦繡身後,白錦繡看到傾歡和唐扶念,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唐丫頭和阿淺丫頭來了。”
傾歡和唐扶念紛紛行禮,“參見太后。”
“不用多禮了,你們這兩個丫頭可是許久不來了,哀家甚是想念,尤其是阿淺丫頭,打從皇上頒佈聖旨後,你就沒進宮來看過哀家。”白錦繡語氣溫和,雖然是責怪的話,聽着倒是毫無責怪之意。
“是阿淺不好。”傾歡忙說道:“都是阿淺的疏忽,該時常進宮陪伴母后纔是。”
傾歡乖巧的模樣讓白錦繡看着很是滿意,她哪裡會怪傾歡,只笑道:“哀家在說笑呢,相府的事哀家也知道,苦了你這丫頭了。”
白錦繡所說的是指雲老夫人回來的事,傾歡眼皮跳了跳,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錦繡又看向唐扶念,問道:“唐丫頭前些日子不是受了些傷嗎?如今可是好了?”
“勞太后掛念。”唐扶念規規矩矩的回道:“只是一些小傷,休養幾日便也好了。”
“無事就好。”白錦繡說完,君無憂拉着唐扶念和傾歡,抱怨道:“唐姐姐,阿淺,你們快過來看看,母后非要讓我戴那些個老氣橫秋的首飾。”
君無憂一手拉着唐扶念,一手拉着傾歡,讓她們兩人走過去,一衆婢女都在那裡吼着,個個手上都拿滿了東西供君無憂挑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