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歡與隱說了許久的話,隱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傾歡見時辰有些晚了,抱過小狐狸倒頭就睡,一夜好眠。
次日一大早唐扶念突然登門拜訪,傾歡難得賴一次牀,實在是因爲折騰得太累,梅姑帶着夏霜和秋意進來的時候小狐狸警覺,一下子就從牀上跳了下來,反倒嚇壞了三人。
“梅姑,這是什麼啊?”秋意差點被小狐狸嚇哭,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狐狸,而且書裡面不是都說,狐是妖物,不吉利嗎?
“六小姐帶回來的。”梅姑護了秋意一下,知道秋意膽子小,夏霜倒是很冷靜。
這響聲驚醒了傾歡,傾歡翻了個身,眼睛都不睜的說道:“梅姑,我要再睡會。”
梅姑知道傾歡身上有傷,再加上昨晚下了雪,天氣涼,沒什麼事的話她也不想打擾傾歡睡眠。
“六小姐,唐小姐來了,說是特意來看六小姐的。”梅姑解釋着,知道唐扶念和傾歡的關係。
“唐姐姐?”傾歡聞言頓時清醒了,一把從牀上坐了起來。
梅姑給夏霜和秋意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上前,小狐狸似乎知道她們沒什麼惡意,看了兩人一眼,懶懶的又窩了回去,秋意有些怕小狐狸,不太敢靠近傾歡。
傾歡站起身來,問梅姑:“唐姐姐怎麼突然來了?”
梅姑搖了搖頭,傾歡見時辰還早,對於唐扶念突然來訪有些莫名所以,卻也讓夏霜秋意趕快給她梳妝。
“外面天寒地凍的,唐姐姐現在在何處?”
梅姑也上前幫忙,三個人伺候着傾歡,梅姑回道:“唐小姐直言來找六小姐,並不曾驚動府中他人,奴婢讓楚皓和楚軒將唐小姐請到了桃源居。”
梅姑辦事傾歡一向放心,傾歡點了點頭,很快梳洗完畢,小狐狸窩在牀上不肯動,找了個最暖和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窩着。
“小星星,你乖乖在這裡呆着,知道嗎?”傾歡弄好後走上去,對窩在那裡的小狐狸說道:“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外面很冷,你別亂跑,不然身體會被凍僵的。”
小狐狸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傾歡的話,揮了揮小爪子,神情有些慵懶,那模樣就好像在說“準你去了”一樣。
傾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身子,然後才離開,並讓夏霜和秋意給小狐狸找些肉來,絕對不能虧待了它。
傾歡這一通收拾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唐扶念等在百里明珠的房間裡,正斯條慢理的喝着茶,眉眼間倒是沒有絲毫的不耐之色。
“唐姐姐,久等了。”傾歡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唐扶念,楚皓和楚軒兩兄弟也在那裡,見到傾歡忙行了一禮。
“你們先下去吧。”傾歡說完,楚皓和楚軒忙退了出去。
“唐姐姐怎麼一大早就跑到相府來了?”傾歡走過去,唐扶念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來。
“阿淺妹妹,昨日多謝你了。”唐扶念說着,竟是彎下身子去給傾歡行了一禮。
傾歡有些驚訝的看着唐扶念,唐扶念見此輕
笑着解釋道:“長春宮內,阿淺妹妹不是幫家父在皇上面前說話了嗎?”
原來唐扶念所謂的謝謝指的是這個,傾歡頓時有些心虛。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而且那件事的確和唐伯父沒有關係,皇上遷怒亦是毫無道理。”
看來唐延回唐府後跟唐扶念提到過這件事還有她啊,其實那也不算是在幫唐延說什麼話,只是事實如此,唐延作爲刑部尚書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但傾歡本意可不是讓君無夜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怪在唐延頭上,不過當時傾歡會那樣說,也多少是因爲唐扶唸的關係。
“不管怎麼說這次多虧有你。”唐扶念頓了頓,又說道:“昨晚下了場大雪,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和無憂一起,如今她出嫁不在南月,我想來想去便也只能來找你了。”
唐扶念提到君無憂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傾歡看了唐扶念一眼,詢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踏雪。”唐扶念說:“而已。”
踏雪?好像的確有過。
傾歡記得,她剛嫁給君無夜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兩個人吵架,應該說是冷戰更貼切,畢竟君無夜那樣的性子,就算吵也吵不起來,傾歡覺得委屈賭氣不回端王府,也怕爹孃擔心不敢回容家,唐扶念知道後把她帶回了唐府,那一晚也下了很大的雪,足足下了一夜。
君無憂知道這件事後二話不說就從宮裡跑了出來,傾歡體寒也怕冷,卻賭氣拉着唐扶念和君無憂硬是跑到外面去踏什麼雪,回來就發了高燒,君無夜知道後把她帶回王府,照顧了她一夜,傾歡被感動到,跟君無夜服了軟,此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從那以後傾歡就莫名喜歡上了雪天,其實不管是什麼,但凡可以和君無夜扯上一點關係,傾歡都會喜歡,所以那所謂的踏雪,她和唐扶念還有君無憂之間也都形成了某種默契。
“好啊。”傾歡回過神來,對着唐扶念笑言:“那就去吧。”
傾歡穿了件厚厚的裘衣,和唐扶念一起出府,不料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雲琳琅,這次是雲琳琅先看到傾歡,她停下了腳步。
“三姐姐?”傾歡看到雲琳琅頗爲詫異,還以爲雲琳琅又是在這裡故意等她,正要發問,身後的唐扶念走了上來,對雲琳琅打了聲招呼:“雲三小姐。”
“六妹妹,唐小姐。”雲琳琅回了一禮。
傾歡有些詫異的問唐扶念:“唐姐姐認識我三姐姐嗎?”
“有過一面之緣。”唐扶念說完,傾歡更是疑惑。
“你們要出府嗎?”雲琳琅看着傾歡和唐扶唸的架勢,隨口問了一句。
“是啊,三姐姐呢?”
雲琳琅回道:“爹爹叫我去書房拿書,我現在正要過去。”
“這麼早?”傾歡挑眉:“爹爹應該上早朝去了吧?”
唐扶念看了看傾歡,又看了看雲琳琅,開口說道:“雲三小姐若是有興趣,不如一道出府。”
傾歡沒想到唐扶念會突然開口邀請雲琳琅,微微有些詫異,雲琳琅看了唐扶念一眼
,本能的想要婉拒,唐扶念又說道:“我與阿淺妹妹率性而爲,原也只是想要出府走走,不過方纔突然想到許久不曾去星鳴閣,便也來了興致。”
唐扶念說完,轉向傾歡問道:“阿淺妹妹覺得如何?”
星鳴閣嗎?傾歡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道:“倒是無礙。”
雲琳琅婉拒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傾歡朝着她看了過來,並開口說道:“三姐姐也一同前去吧,說不準裡面還有三姐姐喜歡的東西。”
雲琳琅瞥了傾歡一眼,慢慢的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傾歡只是想着雲琳琅一直呆在琳琅閣也不出府,早晚都要憋壞了,這點雲傾歡和雲琳琅倒是真像,兩人都被遺忘在相府的角落無人問津,就差沒與世隔絕了。
兩人變成三人,雲琳琅和唐扶念都不是聒噪的人,三人安安靜靜的一起出了府,偶爾交談兩句,看着倒也非常融洽和睦。
三人腳步放慢,街上人很少,這個時間還早,再加上雪天路滑難行,又冷,當然不會有什麼人了。
傾歡三人慢步往星鳴閣走去,前方由遠及近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就算在很遠的距離都能夠感覺到,傾歡是習武之人,首先覺察到,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唐扶念和雲琳琅見傾歡停下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開口詢問了一句。
“有馬蹄聲。”傾歡側耳聆聽,“很多人的樣子。”
“有嗎?”唐扶念和雲琳琅對視一眼。
這話音才落,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慕將軍回來了!”
三人皆是一愣。
慕涼回來了?
“慕將軍回朝了——”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刺耳。
“真的嗎?慕將軍真的回來了?在哪裡呢?”街上人煙稀少,聽到這話卻都紛紛衝了過來。
馬蹄聲漸漸行近,傾歡站在一側,擡頭看去,就見白雪皚皚的雪地中,身着銀色盔甲的男人駕馬而來,他身後跟着軍隊,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面,寶劍佩在腰間,一手握着繮繩,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男人有着如玉般溫潤的臉龐,明明看上去溫暖得不了,整個人卻都散發着冰冷的殺意,那種殺意是長期在戰場上磨鍊出來的,帶着某種身經百戰的自信,他身子挺得很直,威風凜凜的模樣讓人退避三舍。
是慕涼。
這個男人,就算化成灰傾歡都認得。
南月四大家族之一慕家的嫡出少爺、年少有成的大將軍、如今的淵王殿下、君無夜的左膀右臂、南月的守護戰神。
還有,和傾歡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
被無數光環所籠罩着的這個男人,他就是慕涼。
慕涼一直都在鎮守塞北,也正是因爲有慕涼的存在所以西羽才遲遲攻破不下塞北,這樣說來傾歡纔想起,君無憂和親西羽,西羽將塞北作爲聘禮退兵不再來犯,慕涼也自然不用一直守在塞北了。
這個男人,如今正以這樣一種尊貴不可侵犯的姿態,強勢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