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真相
“我怎麼聽說這事和飛兒一點關係都沒有?”老夫人臉一繃。
“母親,若是真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怎麼別人的頭沒事,偏偏他被打傷了?”殷海城不假思索地反問。“往日裡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那我倒想知道了,既然往日也沒有這種事,飛兒第一天上學堂,和其他人不熟食,也無冤無仇的,爲何出了這事?”老夫人哼了一聲,“你這當爹的不去查查怎麼回事,反而回來欺負自己兒子?”
殷海城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否則也不能得當今天子重用,眉頭一皺,“母親可是知道什麼?”
“我老婆子說什麼,哪裡會有人當回事。”老夫人用手指指地上跪着的殷若飛,“我連自己疼愛的孫兒都護不住,讓別人害了去……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母親說的,兒子自然是信的。”殷海城哭笑不得,自己母親年輕時候就是個要強要臉兒的人,家裡雖然困苦,請不起婆子丫頭的,但他們父子身上的衣服卻總是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不讓他們丟了面子。偶爾出門過府的,也是打扮的合宜,舉止言談透着侯府夫人的派頭,從不肯失了身份。
可是現在是做什麼,老母親竟然爲了孫子跟他哭鬧?
只是他身爲兒子不能不孝,連忙一邊低聲請罪,一邊讓殷若飛趕緊起身。
“祖母……”殷若飛爬上炕跪行幾步,到了老夫人身邊,伸出白嫩的小手在老夫人胸前撫弄着。“都是孫兒不爭氣……”
“碧玉,去把七少爺那個小廝喊來。”老夫人吩咐着,她這院子裡的丫頭都是她的心腹,平素兩位管教媽媽規矩多且嚴,這些丫頭們都是規規矩矩的。任憑他人手長,卻也伸不進她這福壽院來。
但是福壽院門戶嚴不等於別地也是如此,就老夫人看來,若是殷若飛身邊的人沒問題,也不會讓他掉入水中。只不過那個小廝出事後就被髮賣了,這幕後的事……老夫人心裡冷笑。
不多時殷若飛的那個小廝就被帶了過來,給老夫人和侯爺磕頭之後,磕磕巴巴地說起了昨天的事。
事情的大概和殷海城昨天聽到的差不多,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些細節,一些似是而非的細節。
比如殷若飛確實是被打破了頭,但是並非是互相打鬧之中的事,而是坐在那裡寫字,被飛來的硯臺打破頭。
又比如說,當時孫先生在場,呵斥了那名學生,親自派管事去請大夫,並讓殷若飛在自己房間裡休息。
殷海城文武雙全,武功誠然是他被看中的地方,但是文采也不差,熟讀兵書,通曉韜略。他和孫先生並非是簡單的先生與東家關係,兩人也曾秉燭夜談,推心置腹。否則任憑殷海城是侯爺,也未必能請他到家中教書。
孫先生敬重殷海城心中有物,並非那有勇無謀的粗魯武夫,乃是朝廷之福。而殷海城也欽佩孫先生乃當世大儒,學識淵博,品德高潔。
而且因爲兩人舒適,殷海城還知道孫先生一點小習慣,他平素喜歡在房間裡寫一些心得,生怕別人動了亂了思緒,所以他休息的地方很少讓人去,除非他喜歡的弟子。
這樣想來,殷若飛豈不是很得孫先生喜愛?
殷海城心裡將這個答案否掉。孫先生喜歡的學生他多少知道點,大方,穩重,好學又不是機敏。這樣的學生別說孫先生喜歡,殷海城也喜歡,好好教導將來必是棟樑之才。
可是……
殷海城看看依偎着自己母親坐着的小兒子,容貌那是沒挑,可是他這性子孫先生怎麼會看得上!
殷海城嘆口氣,“母親……”
正說着,門口小丫頭稟報,“老夫人,學堂那邊孫先生派人來送了東西,七少爺的已經送到謹院去了,還有一份說是給老夫人的。”
“快請進來。”
送東西的是個年紀不大的青衣小廝,殷海城認得,那是孫先生的書童。
“老夫人好,侯爺好,七少爺好。”書童乖巧的很,一進門先磕了幾個頭,老夫人連忙讓人扶起。
這小書童是孫先生大小養在身邊的,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跟着孫先生有七八年,一張嘴巴極是甜巧。恭維了老夫人和侯爺一番後,先是將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又將孫先生送的禮物和帶來的話說的清清楚楚,聲音清脆條理清楚,衆人聽着十分舒服。
“這孫先生可真是太客氣了。”老夫人被小書童逗得合不攏嘴,“這孩子也怪討人喜歡的,碧玉,打賞。”
“謝謝老夫人賞。”小書童也不推拒,脆生生的道了謝,“我們先生說了,七少爺昨天受了傷,不要着急課業,好好養好了傷,先生會給七少爺補上的。”
“你們先生要給老七補課?”這可真是新鮮了。殷海城嘴角抽搐,這位孫大儒何時變得這般體恤學生了!
“回侯爺,先生說了,若是侯爺您問起,就說先生昨日收了七少爺做弟子。”
“啊?”殷海城坐不住了。
這學生和弟子可不一樣,那學堂裡的孩子,各個都是學生,可是這弟子可就是入室的了。以孫先生的學識,老七得入他的眼,以後豈不是前途無量?
殷海城又打賞了一遍,讓書童帶話給孫先生,說稍晚去拜會他。小書童禮數週全的退下自去不說,老夫人看着殷海城眼角都帶着喜色不由得納悶起來。
“侯爺聽到了什麼這麼高興?”
“母親您不知。”殷海城眉眼間頗有些得意,“我和這位孫先生相識不短了,他之前也教的幾個學生,我見過,端端是好材料。那幾個都是孫先生的入室弟子,當初我幾番請他,他爲了幾個弟子都不肯過來呢。現在他竟然也收了老七當弟子……”
“這都是孩子,還不一樣的教不成?”老夫人不懂,難道說不是入室弟子就不盡全力?
“母親,這孫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夫子,因材而施教乃是他一直推崇的。”殷海城嘆口氣,“我將他請到家中,也是想看看族中是否有合適的孩子能入他的眼,能得孫先生教導,將來必不凡也!沒想到老七有這個運道。”
“這話說的,那孫先生看中我乖孫,難道不是因爲我乖孫好麼?”老夫人聽殷海城這一說,也笑得合不攏嘴,“碧玉,吩咐下去準備一份厚禮,不能白費了孫先生一番心意。”
“母親,孫先生脾氣頗有些古怪,這禮還是我來準備吧。”殷海城連忙攔着。若是萬一送一些金銀綢緞的,恐怕倒惹了孫先生不高興。
“好好,都依你。”老夫人愛憐地看着依偎着他的殷若飛,“我孫兒必定成大材。”
“祖母……”殷若飛被誇的有些臉紅。
“要戒驕戒躁,孫先生看中你,你更好努力讀書,不可貪玩荒廢學業。業精於勤荒於嬉!”
“是,爹。”殷若飛越發顯得乖巧。
“這孫先生看中的孩子,又怎麼會是頑劣之輩,侯爺,難道孫先生識人不清麼?”
“這,兒子失察,母親不要生氣。”殷海城又是尷尬又是惱火。
剛纔小書童將事情的原原本本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和殷若飛的小廝講的還不同,小書童是從孫先生的角度講的,又是別一番不同。
知道了自己冤枉了兒子,殷海城心裡的火就開始上竄。這事說起來都是小林氏挑到他眼前的,否則他自己派人去了解必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女人,竟然不問清楚就來跟他哭哭啼啼,實在是蠢笨。又轉念一想,老七到底是嫡子,不是從小林氏肚子裡爬出來的。當年老侯爺也有幾個姨娘通房的,他也有幾個庶出的弟妹。這嫡庶之間的爭鬥從來沒有個停止,只是他侯府還從來沒有過這種事。
想到之前小兒子落水,殷海城眯起了眼。
看來這家裡,還是要添個主母纔是!
老夫人冷眼旁觀兒子的表情,心裡有了底。
“我年紀大了,這府裡的事啊,也管不了了。”老夫人嘆息一聲。
“兒子讓母親操心受累了。”殷海城歉意道。這事鬧的老夫人這裡不寧,小林氏實在是不懂事。
“這府裡的事啊,我看麗娘也管不過來,侯爺還是相看相看,再續娶一房吧!”
“這……”其實殷海城也有這個心,他之前是打算扶了小林氏,但是他身爲朝廷命官,這妾就是妾,扶不得正。之前也只是想讓老夫人發個話,走個過場,也有話講。
只是老夫人看不慣,一口否決。現在看來也不是壞事,這個麗娘,是個不省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還真是冷啊……留言稀少的,我都想哭了,這年頭冷成這樣,脫褲子賣萌都不管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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