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進了屋子,趕緊道:“快,準備熱水,還有我吩咐準備好的藥,給他喂下,再耽擱下去就麻煩了!”
訣趕緊按照蘇惜沫的吩咐,命人打了熱水進來,又給秦非離餵了一顆解毒丸。
蘇惜沫也沒有閒着,而是拿剪刀剪開了秦非離的褲子,露出他的雙腿,觸目驚心,可是蘇惜沫卻半分不見驚慌,快速而利落地給秦非離處理傷口,先用熱水清洗了一遍,又用黑玉斷續膏塗抹了上去。
最後包上白布,又用木板固定了他的雙腿,又纏上了一道道白布,接着道:“按我的方子,每天早晚一副藥,先將他腿的餘毒給清除,然後等腿骨長好後,我會每日來給他扎針,好讓腿部的經脈復原!”
秦非離此時已經清醒了過來,雖然依舊鑽心的疼痛,但是明顯他並沒有受此影響,反而對蘇惜沫露出了一抹笑容,感激道:“多謝王妃出手相助,若是我的腿能好,我欠下你這個人情,無關我和端親王的交易,我可以答應爲你做一件事!”
蘇惜沫笑了笑,道:“等你能徹底好了再說吧,不過你得配合我,否則我也沒辦法救你,現在起你只能臥牀,一個月後方能拆掉木板!”
“你的意思是我一個月都不能下牀?”秦非離不自覺地擰起了眉頭。
蘇惜沫點點頭,道:“這是肯定的,否則你腿就算好了,恐怕以後也只能做個瘸子,你若想完全恢復過去的樣子,就必須服從我的交代,若是私自動彈,到時候可別怪我醫術不精!”
沐豐夕冷哼着道:“若是他願意,你何必管他是不是變成瘸子,能重新站起來就仁至義盡!”
蘇惜沫見沐豐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便好笑起來,若是被外人看到他這副樣子,哪裡還能以爲他已經另結新歡了?
“王爺,您可得隨時注意着自己對非煙姑娘的態度,她現在可是王爺您心尖兒上的人,連我這個王妃也萬萬不及!”蘇惜沫笑着道。
秦非離雖然虛弱,但仍舊不改本性,繼續調笑道:“就是嘛,王爺,您剛剛的表現可不夠完美,對人家一點兒都不甘心,就任由奴家躺在地上,這要是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您對奴家不上心!”
沐豐夕瞪了他一眼,道:“若再多言,本王保證你的腿還會再斷一次!”
“真是好狠啊,奴家可憐極了,被王妃姐姐欺負,王爺也不待見,嗚嗚……誰還能比我還悽慘呢?”秦非離繼續裝模作樣。
沐豐夕則拉着蘇惜沫離開了內室,懶得多看秦非離一眼,一想到這女人是男人假扮的,他就感到無比的噁心!
當端親王府的這出鬧劇傳入沐自成的耳朵時,他並沒有像平時聽到端親王的笑話時那麼愉快,反而皺起眉頭,問探子:“那非煙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爲什麼沐豐夕會對她另眼相看?”
沐自成可不太相信沐豐夕是個貪戀美色的男人,否則以他親王之尊,這些年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了,可是他直到和蘇惜沫大婚,都一致孑然一身,甚至都沒有姬妾,就連他屢次使出的美人計都失敗了,一度讓他認爲沐豐夕是個不能人道的!
探子搖搖頭,說:“查不出來,這非煙姑娘好像是端親王從青樓抱回來的,想來可能是風塵女子,行爲舉止也很符合!”
“風塵女子?來自青樓?”沐自成的眉頭越聚越攏,心底的疑惑也越來越大。這個節骨眼上,沐豐夕肯定是知道自己派人緊緊盯着他,他什麼時候不好玩兒女人,偏偏挑這個時候,難不成是爲了掩人耳目?
沐自成百思不得其解,又命令道:“繼續盯着,事無鉅細,都給朕詳細稟報!”
“是!”探子恭敬地領命而去。
沐自成在屋子裡想了許久,還是沒有頭緒,恰好此時太后請他去壽康宮一敘,和太后寒暄了幾句,太后見他愁眉不展,便主動問:“皇上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倒也不是難題,只是十六那裡出了一件新鮮事兒,讓兒臣頗爲好奇!”沐豐夕一向知道自己這個母后是個心思玲瓏之人,希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些啓發。
太后便問:“什麼事兒,說來哀家聽聽!”
“十六竟然從青樓帶了個美豔女子回府,聽說對那女子是寵愛有加,沒想到因此惹惱了蘇王妃,蘇王妃醋勁大發,去把那女子的雙腿打斷了,十六訓斥了蘇王妃,命她必須將那姑娘的腿給治好,還以蘇王妃下人的性命相威脅,母后……您覺得這其中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沐自成將事情的經過簡單敘述了一番,太后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一雙渾濁的老眼裡,盡是猜疑。
沉吟了片刻,太后才道:“恐怕這件事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十六天性冷漠,對待女子如對待草芥一般,只有那蘇惜沫是個例外,可也沒見他對蘇惜沫有多過分的寵愛,否則當初也不會讓蘇惜沫以身犯險,去應付殺手了!”
沐自成聽得連連點頭,可還是問:“既然如此,那他爲何要帶個女子進府呢?”
太后搖搖頭,說:“哀家也猜不出來,按理說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是不應該啊,那蘇氏倒也是個心狠的,竟然真給打斷了雙腿?”
“探子是這麼回的,應該不會有假,當時就給那女子打暈過去了,若不是十六及時趕到,恐怕還會鬧出人命呢!”沐自成道。
太后眼神轉了幾下,才道:“不管是什麼事兒,哀家這個做母后的總要關心關心,這樣吧,傳哀家的懿旨,宣蘇氏進宮!”
沐自成立刻就領會了太后的意思,笑着道:“還是母后有辦法,那一切就有勞母后了,朕這就派人去端親王府傳旨!”
太后笑着點點頭,無論蘇惜沫失寵是真是假,她都要試探試探,若是真失寵了,那就努力將蘇惜沫收爲己用,如果不是……那也好看看沐豐夕到底耍的什麼把戲!
蘇惜沫接到太后懿旨的時候,真是哭笑不得,她都忙得頭暈眼花了,太后和沐自成還要來添亂,真是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王爺,您看……我是去還是不去呢?”蘇惜沫攤了攤手,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
沐豐夕道:“秦非離的腿應該不會有事吧?”
“就是換藥的事兒,倒也不麻煩,只是……這個時候太后宣我進宮,顯然不只是讓我陪她賞花那麼簡單!”蘇惜沫爲難地道,她真是很討厭進宮去應付那個老太婆。
沐豐夕卻道:“還是走一趟吧,你若不去,他們如何打消疑慮?知道該怎麼做麼?”
蘇惜沫點點頭,也知道自己躲不掉,不過一想到進宮可以順便看看“杜綵女”,她心情倒是好了起來。
杜紅鳳從後位跌落塵泥,如今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後宮那可是個跟紅頂白的地方,得意時自然是千好萬好,一旦失意,無論是曾經捧你的還是踩你的,都會過來踩你一腳!
蘇惜沫收拾了一番,便進攻面見太后了,恰好她因爲忙着給秦非離治腿,弄得有些疲憊,看起來氣色不好,就像是備受欺凌和冷落的“棄婦”一般。
進了壽康宮,太后見她這般模樣,着實有些吃驚,過去蘇惜沫每一次進宮都是明豔動人,神采奕奕的,這一回簡直像是變了個人,憔悴的連太后都忍不住有些唏噓。
“哎呀,蘇王妃,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憔悴呢?”
蘇惜沫苦笑一聲,卻還是極力掩飾着什麼一樣,道:“沒什麼,就是有些累罷了,不礙的!”
“累?你在王府好好的當你的王妃主子,誰敢讓你受累?快與哀家說說,哀家定要爲你做主!”太后故意板起臉來,一副極力維護蘇惜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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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惜沫用帕子揉了揉眼睛,才“強顏歡笑”道:“多謝太后,妾身確實沒事兒,太后不必憂心!”
“不對,看你這模樣就是不對,過去多喜興的可人兒,今日卻這般模樣,難不成外界的傳言是真的?”太后故作驚訝地問。
蘇惜沫卻反問道:“太后說的是什麼傳聞?”
“十六是不是戀上青樓女子了?還給帶進了府裡,可由其事?”太后一臉嚴肅地問。
蘇惜沫趕緊搖頭,裝出一副賢惠的妻子要爲夫君的荒唐遮掩的樣子,道:“不……沒有的事兒,太后莫要聽信流言蜚語,王爺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誤會?要真是誤會,你怎麼會這樣憔悴?別當哀家老了,就糊塗了,你要再不說實話,哀家就親自去你們端親王府看看!”太后故意威脅道。
蘇惜沫咬着下脣,眼淚瞬間蓄滿眼眶,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要做到這麼恰到好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蘇惜沫立刻往地上一跪,哽咽道:“太后,妾身說實話便是了,可是這件事絕對不能怪王爺,都是那女子不好,定是她引誘的王爺!”
“這麼說真有一位青樓女子住在王府裡,還被你打斷了雙腿?”太后問,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蘇惜沫,想要捕捉她臉上細微的表情,來判斷蘇惜沫到底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