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倫和左人謹對視一眼,忽而想到了什麼,兩人臉色凝重,同時將視線轉向善紋。
“相信我,這絕對不是偶然。”善紋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苦楚。
“你離開也有三十年了,又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善紋因爲囚禁雲中洲的修者,將他們全部割耳挖舌,裝進罐子裡,製成血奴。
並讓這些人自相殘殺,活下來的,就是高級血奴,因此,善紋的修爲與日俱增。
終究,紙包不住火,善紋犯下的罪孽,被世人知曉,要雲中道淵給個說法兒。
可善紋是雲中道淵主的親傳弟子,身份崇高,因此,只是將她打傷,放逐雲下洲。
世人相傳的這一切,跟嬰孩極少出生,有什麼關係?
善紋勾脣,張狂的笑了幾聲,眼中都帶着霧氣:“從我被驅逐到雲下洲來,我就知道了!”
世人都說她邪惡、卑鄙、陰險、毒辣、嗜血,可事實呢?那些人,只是被有心人矇蔽的愚蠢之人罷了。
不錯!我善紋是有罪!但是,我的罪我受了,憑什麼別人的罪,也要我來受!
雲中洲!我要回來了,你可是準備好接受那些骯髒的事實?善紋妖嬈的面容有些扭曲,憤憤的臉龐透着決絕!
左丘倫擰眉,深深的盯着善紋看了幾番,臉色肅然。
“哈哈……看來,你是猜到了。”善紋冷然一笑,“可是你們知道,是誰做的嗎?”
“誰?”
善紋嘆口氣,“這個,我也不知道哪……”
幽幽的口氣,很是讓人懷疑。桃花眼微微眯着,眼底深處,倒映出一個飄渺的人影,仙風道骨,出塵絕世。
屋子裡突然靜默起來。
金鵬志環視一圈,一頭水霧,他惱人的發現,他根本無法插足這些人的話題。
想不通透也就不想了,金鵬志又轉念到凌輕懷孕的事實。
他恨得牙癢癢的,憑什麼凌輕會心甘情願的爲石斂生孩子?
“淵主,輕兒她,真的……”
金鵬志不想承認那個事實,再度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善紋輕笑一聲,“金少主倒是一往情深哪。不過,金少主不用太擔心,凌輕的那個胎兒,只怕是保不住了。”
眼前一亮,金鵬志欣喜極了,“淵主是要……”
善紋不回答他,轉頭看向左丘倫,“左丘少主,不管你忍不忍心傷害*,凌輕的那個孩子,我定然要她不能生下來。”
“本少不管凌輕那女人,只要抓到石斂就好。”左丘倫此言,意在不阻止,但也不支持。
“如此甚好,甚好!”善紋眼圈一轉,這纔打量左人謹,“這位,應該是左人家的繼承人吧?”
“正是在下。”左人謹客氣的寒暄。
善紋有模有樣的輕愁一番:“雲中大族爭相來雲下洲,也不知道這地兒有什麼好,一個個的,都來湊熱鬧。”
“雲下洲空間異常,我們纔有機會前來。相信不久,空間將會鬆動。”左丘倫淡然道。
善紋一挑眉,空間鬆動,那不就是說明……
左人謹急切的說道:“善紋,你之前有提過石斂按兵不動,他是不是就在等空間鬆動那個契機,然後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眉毛一挑,善紋心中一緊。
“他還不知道我們來了吧。即便知道,也摸不着我們的底、有什麼逆天的本事!”左丘倫高傲的說道。
“那麼,我們就裝作不知,待他出手,來一個逆襲!”
善紋語氣急切,好似已經達到了目標。
……
揚鎮是一個古樸的小鎮,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云都或者陪城那般急切,人們過着悠閒的生活。
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衆人視線,純淨的小臉洋溢着清淺的笑,青色道袍被這年輕男子演繹得極爲樸素。
善紋難得認真的隱在暗處,看着那個乾淨白皙充滿稚氣的男子。眉間的疑惑逐漸加深。
安排完左丘倫一行人住所後,她就收到下人來報,那個她吩咐下去關注的人,出現在了揚鎮。
“是他嗎?”
臉上的輪廓,極爲模糊,三十年前,離開雲中洲時,他纔不過六歲吧?
揚鎮的人對陌生人很是好奇,一個個的將審視的眼光直往他身上瞥。
善之瞪着純真大眼環視一週,然後看向善紋的方向,定定的道:“姑娘,你好眼熟。”
輕笑一聲,善紋現出身形,盈盈站在善之面前,美目一轉不轉的盯着他,竟然能發現她?
對視半響……
“你是大師姐對不對?”善之突然激動的拽着善紋的手。
善紋被他的反應弄得呆傻了。
她當年的事蹟,道淵上下,可是人盡皆知。這個小傢伙,不應該不知道啊?
如果知道,爲什麼還會是這種反應?
“你是……善之?”
善之點頭,臉上是真切的笑,這笑太過乾淨,不含一絲雜質,讓善紋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純粹的笑。
“善之,你可知道,當初……”
善紋害怕這種來之不易的親切氣氛會突然崩塌,可是她更受不了喜歡上這種氛圍之後,又被突然打破。
因此,就寧願在沒有喜歡上的時候,自己掐掉。
“大師姐,我也分不清楚你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了。”善之糾結眉頭扭曲。
“嗯?”善紋對這個回答詫異極了。
“世人都說我做的錯,難道還能對了嗎?”
幽幽的口氣,善紋拉着自家小師弟的手,將他帶回鎮長府,也就是雲下道淵內部。
兩人並排而坐,看着姐弟關係極爲和諧。
善紋在雲中洲時,的確頗爲喜愛這個小師弟。
“大師姐,不是別人說錯就錯的。”善之堅定的小眼神,頓時讓善紋欣慰。
“小皇妃說,要用自己的眼睛來看世界。不能人云亦云。而且,她還說,殺人,不一定就是錯。殺萬惡之人,那是造福大衆。”
善之毫不停頓的一段話,讓善紋驚訝的張口結舌。
在那人的教導下,她從小耳濡目染道修精髓、崇尚絕對仁義道德的小師弟,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到底是那人的教導太失敗?還是凌輕太強大?
只是,善紋對善之的變化,不憂反喜。
道淵,道貌岸然之下,又有多少黑暗血腥?
她的小師弟,也該看清現實了。
“師姐製作的那些血奴,是萬惡之人嗎?”善之純真的大眼,帶着執拗。
“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你只是選擇了一種與世人不同的道路。但是,你用活人來餵養血奴就是你的錯了。”凌輕曾對善紋說過的這句話,突然出現在她腦袋裡。
難怪,難怪啊!
凌輕這個女人,看起來跟她的小師弟一般乾淨純粹,實則,她只是把知道的不甚在意的隱藏。
然後,突然爆發出來的智慧,讓人難以忘卻。
善紋輕笑,眼神悠遠:“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善之,這些日子,你不要亂跑,過段時間,師姐帶你回雲中洲。”
“那以後,還能見到小皇妃嗎?”善之瞪着大眼問。
善紋心裡五味雜陳,她要攪亂雲中洲,揭開那個驚天秘密,就必須要絕對的實力。所以,她看中的凌輕這個極品爐鼎,是她制勝的法寶。
可,善之卻對凌輕依賴有加。
這……
“應該會吧。”
說完,善紋不再給善之開口的機會,拉起他就朝後院走,給他安排住處。
左丘倫幾人的到來,將客院住滿,善紋只好帶着善之,住到了主院。
接連兩三天,善之再也沒有見到過善紋,而他則感覺到一股若隱若現的氣息。
這道氣息,是他曾經在魔雲學院感覺到的。
善之放出魂識,圍繞着他住的小院前前後後都掃視一遍,然後,將魂識朝着周圍的小院探過去。
越往西,那種氣息越加濃烈。
然後,他感覺到了那氣息開始虛弱下來。
猛然的躍身而起,善之想也不想就飛奔而去。
“哐嘡!”
厚重的實木門被他一腳踹開,一箇中年女人被吊在房樑上,青色的道袍因爲血已經乾涸。變得乾硬。
被吊着的,是萬金花。
而附在萬金花身體裡的,是噬靈鬼。
“好大的膽子!哪兒來的下人,敢闖爺的房間!”嚴峰失去了水泳姿的聯繫,暗想定是沒能活下來。
可是,他就缺少了玩具啊!
沒了水泳姿,還有萬金花。
回到道淵,嚴峰就將他只能堪堪制住的噬靈鬼,用道淵裡極爲狠辣的囚鎖掛在了萬金花的鎖骨上,噬靈鬼徹底被囚禁了。
“萬導師!”善之不理會嚴峰,驚訝的的叫到。
他還記得,這個萬導師,是小皇妃的人。
“你是哪兒來的?”
嚴峰突然湊近善之的身子,一臉邪氣的模樣,淫邪的雙眼,緊緊盯着善之白嫩的臉。
嫌惡的退開,善之皺眉:“你把萬導師放了。”
“這可不是你口中的萬導師哦,這老女人身體裡,可是住着一隻鬼物。”嚴峰舔舔脣,那淫靡的神色很是噁心。
這個小白兔一樣的小傢伙,竟然自己闖了進來!
善之更加肯定了,她就是小皇妃的人。
只有小皇妃纔會養鬼物!
“不管是人是鬼,都得放!”善之沉聲說道,飛身就要上前將囚鎖給接下來。
嚴峰立馬追上去,長臂一伸自然而然的就攬上善之的腰,要將他抱回來。
善之滑溜的一轉身,就側開了,但是他的腰側,還是讓嚴峰給捏到。
一股強烈的噁心從胃中翻涌而起。
善之憤怒的小臉通紅,讓嚴峰的獸性大起。
他嚴峰,還沒有玩兒過如此極品的少年呢!
“乖乖的讓爺疼愛,別讓爺鬧心。”嚴峰舔舔脣,臉上的垂涎之色掩飾不住。
噬靈鬼虛弱的半睜眼,看到善之的一瞬間,頓時希望大起。
“你,該死!”善之第一次起了殺心。
而且,他也這麼做了。
兩隻眼中,分別出現了兩個瞳孔,一黑一白,分明而詭異。
“你你你……”
嚴峰嚇得手指顫抖,臉上瞬間煞白。
雙瞳中散發出一道極爲精純的能量,流轉到善之手上,他手中的符紙,徑直打到嚴峰身上。
嚴峰連反應都沒有,就砰然倒下。
轉身,善之迅速將囚鎖破開,噬靈鬼早已準備好,瞬間逃出來,竄進一隻玉杯,就飛到善之面前。
善之剛剛將玉杯收進空間戒指,善紋和嚴鬆就出現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