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抱胸,凌輕微仰着頭打量水靈苑,這裡,比之束西城的水靈苑明顯要溫柔風情一些。
“輕兒……”大掌握着圓潤的肩頭,輕輕轉動懷中的小身子。
雙肩抖動,想要把大掌甩開,奈何牛皮糖似的始終甩不掉。
“輕兒……”再度轉動。
雙肩又抖。
“哎!”石斂重重的嘆口氣,將腦袋埋在凌輕頸側,灼熱的氣息噴發:“木林森那廝,是我無聊時搭救了一把,那貨打蛇隨棍上,非要跟着我。他從未見過我的真貌。”
“嗯?”凌輕眼神發亮,立馬轉身,“石頭,你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石斂認認真真的思索一番,然後搖搖頭。
“真的沒有?”
再搖搖頭。
凌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小管家婆!”手指曲起,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惹得她忍不住皺鼻。
那醜萌醜萌的模樣,頓時讓石斂哈哈大笑。
兩人攜手,在花城欣賞了幾株罕見的花朵,那些個花,被曼曼靠近就蔫了,頓時讓凌輕很不屑。
沒有靈氣的花而已。
失了興趣的凌輕,拽着石斂往土族去。她突然,有些期待見到石斂母親了,可隱隱中,總覺得哪裡又不自在。
難不成,這是醜媳婦見公婆的心理?
三日後,沒了玩耍心思的凌輕,強烈要求加快速度,兩人到了土族。
滿地的黃沙,一眼望去,一片金燦燦的小土包在餘暉下顯得靜謐安好。
偶爾從黃沙中拱出蠍子,在平坦的沙地上跑得極快。
凌輕被這從未見過的景色給迷住。
“石頭,這裡面,就是你的家?”
“這是土族外圍,就像水族所在寶環島一樣,外圍有一片大環海。”
“哦?那不就是說,這裡會有很多危機了?”
外圍,設置了諸多屏障,底蘊深厚的家族,讓人敬畏之餘,又讓人覬覦。自然會有防禦措施。
“有我。”
攬緊凌輕的嫩腰,石斂飛身左閃右閃,憑着土靈力飛行。
土族外圍,禁了一切飛行器物。
一道龍捲風襲來,石斂手一揮,沙落風止。
“她是你們的少夫人!”
一陣“窸窸窣窣”之後,又恢復靜謐無聲。
土族,即便比不上火族金族,但是其防禦力,絕對強大。
白袍紫紗,交相輝映,在黃沙之上留下一道道和諧的光影。
黃沙漸漸變成石礫,然後是小石子,石塊,石牆,石屋。一片石頭的世界。
土者,終成石也。
一座高大的石門外面,兩旁站滿身着藏青色衣袍的人,垂首伏耳,好不恭敬!
“恭迎少主!”
震天的吼聲響起,石塊好像也在抖動,抖落石上黃沙。
“凌輕,吾妻!”
石雄之見石斂竟然開口就強調此,忽略土族人面面相覷詢問他的眼光,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跟束西城之時判若兩人。
土族人沉默片刻,又接着道:“恭迎少夫人!”
“爲什麼比叫石頭的時候聲音小了呢?”
清脆的聲音,落入土族人耳朵,而石斂溢出的不滿則侵蝕着他們的肉身。
接着,又是一聲震天的問好聲。
“哼!裝模作樣!”
石越不滿的嘟囔,他最親愛的哥哥被狐狸精搶走了,就沒人喜歡他了!
對於石越的針對和敵意,凌輕表現出難得的大度。
可自然有人不滿意啊,石斂一個利眼射過去,石越瑟縮一下往石雄之身後藏。
“我們先進去了,族長。”
是族長,不是父親。
石雄之眯着眼,審視着石斂和凌輕,面無表情的目送兩人離開。
“哥哥,等等我。”石越忍不住又想跟上去。
“越兒!回來!”
追出去的腳,生生又收了回來。
“爹……我要去找哥哥。”
“回去修煉!你忘記過些日子該幹什麼了?”石雄之冷硬的臉部線條,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可是爹……”
石越被石雄之一瞪,吶吶的沒敢出聲。
暗處結界內,一名粉衣女子握緊了拳頭,渾身忍不住輕顫。
爲什麼你十幾年來不曾回來?
爲什麼我等不到你的回眸?
那就是你心儀的人,想要與之成親的人嗎?
……
無數個爲什麼撞擊着左丘天雪的腦袋,讓她嬌俏的容顏變的扭曲,變得猙獰。
“小姐,石少主離家十多年,此番回來還帶回一名女子,這……”
“瑛姑,我恨!”
“小姐,家主一直希望您回去,雲下洲這落後的地方,終究不是您的歸宿啊!”
“可是瑛姑,我是你看着長大的,我的心思,你還不懂嗎?”
“石少主,終究不是您的良人啊小姐!雲中洲英才俊傑何其多,還抵不過一個石少主嗎?”
“瑛姑,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小姐,你……”
“瑛姑,你幫幫我!石斂不回來我還只能盼着,如今回來了,我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別的女人登堂入室!瑛姑,你最疼我了,你就幫幫我吧!況且,前些日子針對我的暗殺不斷,一定就是那女人派來的。瑛姑,你看,人家都已經出手了,我怎麼還能忍讓?”
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說服演說,繞得瑛姑忍不住皺眉。
“哎……”一聲長嘆之後,瑛姑湊近左丘天雪耳側,細細的說着,左丘天雪越聽,眼光越亮。
“瑛姑,還是你有法子!”
說完,左丘天雪撤開結界罩,就朝石族一方角落而去。
凌輕一路上看着石橋石凳石欄石建築,那叫一個眼花繚亂,滿眼放光。
白石、青石、黃石、墨石……搭配起來建成的各種建築,有一種高貴冷豔之感。
石斂的住所名爲墨石居,全部用墨石堆砌而成的閣樓亭院,就像沉睡中的虎獅,寧靜中透着霸氣。
芮柔候在門口,見到來人,恭敬道:“殿主,主母!”
不由分說,石斂一道土靈力打去,芮柔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壓下翻涌的氣息,垂頭道:“謝殿主!芮柔辦事不力,實該重罰。”
“她還有幫手?”
“一名老太婆,不曾在人前出現過。”
“修爲如何?”
“屬下探不出,還請殿主責罰!”
看着相擁的兩人,芮柔眼中,透着感傷。
擺擺手,石斂帶着凌輕進屋去。
“石頭。”揉着石斂的臉頰,凌輕定定的說道:“她喜歡你。”
“誰?”
“門外的那女子。”
“她是屬下。”
“不是要帶我見你孃親嗎?爲什麼不去?”凌輕滿意了,轉開話題。
石斂手一頓,渾身顯得有些僵硬。
“輕兒,還不到時候。”
疑惑的看一眼石斂,凌輕乖巧的不再問其他,只是輕輕的摟着石斂的身體。
他的不自然,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石族內,看着是一片安好,實則處處透着緊張的氛圍。
“輕兒,接下來幾天我會很忙,你要照顧好自己,晚上必須回到墨石居,知道嗎?”
“好。”
“石雄之的話,不可相信!”
“好。”
石斂攬着她,帶她將墨石居前前後後熟悉一遍。
“今晚有晚宴,無論那女人說些什麼,都不要信!”
躺在一塊巨石上,石斂再度吩咐道。
寬敞的院子裡擺了很多石雕,石山流水,潺潺不絕。
“石頭,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還有,爲什麼你這麼緊張我會相信那女人的話?”
石斂有些發堵,難道他越說越不對了?
“嗯。總之,你相信爲夫就對了!”
“那好吧,我只相信你。”
兩人相擁,凌輕逐漸陷入睡夢中。石斂將不停在青石殿裡鬧騰的曼曼拎出來。
“爹爹!爲什麼不早些放我出來!”
“噓!”石斂將手指放在豐脣上,示意曼曼小聲。
果然,張牙舞爪的曼曼,立馬歇菜,窩在凌輕的臂彎,不做聲氣。
石斂又是得意一笑,看着一大一小,心裡漲的滿滿的,他突然,很期待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
左丘天雪站在石族最北邊的一個院落外,朗聲說道:“魚姑姑,天雪來看您了!”
“天雪,土族,發生了什麼事?”平淡的嗓音,清麗帶着疏遠。
“魚姑姑,少主回來了!”
盤坐着的素衣女子,“咻”的張開眼,灰白的瞳孔,竟然沒有一絲聚焦的感覺。
明顯,她是一名盲人。
“你是說,斂兒回來了?是真的嗎?”剛問完,女子又自言自語:“不不不,爲什麼斂兒要在這時候回來?不,斂兒,你不應該回來的!”
即便眼神無光,可那豐脣挺鼻,白皙凝膚,美貌的驚人!
“魚姑姑,嗚嗚……”左丘天雪有模有樣的低泣,哽咽:“少主……少主還,還帶了一名女子回來。嗚嗚……還當着,當着衆人的面說那是他的妻子。”
女子擰眉,忽而鬆開眉頭,輕喃:“斂兒,你可是尋到心儀之人?”
“天雪,愛情,是要自己爭取的。”
“可是魚姑姑,我……我,我不是您親自訂下的兒媳麼?少主最聽您的話了!”
“天雪,不急。”
女子清麗而疏遠的嗓音,讓左丘天雪心裡沒底。
“魚姑姑,您忘了?不過幾年,魔雲學院雲下學院的通道,就要打開了。”
女子沉吟,眉頭微蹙,這女娃是在威脅她?
罷了,罷了,她只需要斂兒安全,她只要斂兒能離開這裡就好。
“我出來後,自會跟斂兒說的。你先回去吧。”女子秀美微擰。
左丘天雪欣喜的兩眼放光,雙頰泛紅,興奮道:“謝謝魚姑姑,雪兒這就回去準備!”
女子又盤坐下去,轉動腦袋看着這石屋,即便她看不見。但是那一擺一設,一石一塊,都早已刻印在她心裡。
她錯了!錯信奸人才落得如此地步!
鷹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