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蔣馨瑤說出這樣的污穢的話語，秦氏差點就要背過氣去！這還是養在她身邊這多年以來溫婉賢良的女兒嗎？怎的會變成了這般模樣？
蔣老夫人已然看不下去，連忙冷聲說道：“還不快把大小姐給拉開！你們都是死了嗎？”
聽得蔣老夫人發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絲毫不敢怠慢，上前就緊緊的把蔣馨瑤給壓制住，隨後便拖回了牀上！
“蔣馨凝！你這般陷害於我，你總會遭報應的！”被控制在了牀上，蔣馨凝依然不斷的掙扎着，一雙眼睛露出猩紅的兇光，只死死地盯着蔣馨凝，那額頭上流出的鮮血因爲掙扎而沾染到了蔣馨瑤的衣服上，讓此刻的她看起來既是恐怖，又是狼狽之極。
“還不好生的把大小姐給看着！”蔣老夫人再度開口，神色之間除了一開始的遺憾，此刻更多的是失望！
蔣馨凝卻只是退後了幾步，冷冷的看着牀上如同一條垂死掙扎擱淺的魚般的蔣馨瑤，心中連一絲觸動都沒有，相反那雙盈盈的瞳孔之中，卻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只讓瞧見的人，一時間都覺得有些心頭髮寒。
是麼？她會遭報應嗎？蔣馨凝在心中喃喃的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
若這世間當真有報應的話，這第一個遭報應的，也不會是她。
在她之前，做過那許多殘忍虧心事的人，如今不都活的好好的麼？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每一個都過得更加的心安理得？要說這世界上當真有報應，一開始，她也不會落得那般的下場。
再說，即使是老天開眼，蔣馨瑤應該遭到的報應，可是應該在她的前面吧？
畢竟即使是推波助瀾，蔣馨凝所做到的，不過是毀了她蔣馨瑤一張臉。可是當初她蔣馨瑤的歹毒計策若是得逞的話，她丟的便是一條命了，而且死的會是悽慘無比！
所以，究竟是誰比誰殘忍？不過是拼着運氣好一點罷了。
從來就只有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既然落到了這般田地，你能怪的便只有你自己，如何還能埋怨別人呢？蔣馨瑤，你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
蔣馨凝看着那張可憐又可憎的臉，眸間劃過一絲犀利的神色。
倒是一旁的秦氏見得這一幕，終於心裡有了些許愧疚，反應過來連忙對蔣馨凝說道：“凝兒，只怕你大姐此刻情緒激動，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回去好生休養着，這幾日都不必過來了！”
說出這句話，可見秦氏也是對蔣馨瑤感到失望頭頂了。
蔣馨凝露出愧疚難過的表情，只喃喃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我也很難過啊！可是姐姐爲什麼要把怒火都發到我身上來呢？”
“大丫頭一向在乎自己的容貌，出了這檔子事兒，會有這樣的反應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二丫頭你不必理會，我們自有安排。”蔣老夫人只是站在牀邊，那冷厲的神色倒彷彿看穿一切似的。
隨後她看了蔣馨凝一眼，倒是放緩了口氣，只說道：“這裡的一切都不關二丫頭你的事情，老身也知道你也是這其中的受害者，你母親說的對，這幾日你便好生回去歇息着，有什麼不對就直接告訴我們，關於你姐姐，我們自會想法子！”
聽得蔣老夫人都如是說道，蔣馨凝臉上露出一個羞赧的笑容，乖乖的點了點頭，隨後同情的看了一眼牀上幾乎要暈厥過去，已經毫無力氣的蔣馨瑤，便行了個禮，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說了，就這麼徑直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她還能夠依稀聽到蔣馨瑤那低低的咒罵聲，可是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無關痛癢了。如今的蔣馨瑤，還能對她做什麼？
關上房門之後，蔣馨凝聽到蔣老夫人在和蔣相國商討是否要請來御醫治療。
蔣相國本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聽得此話，心中也算是動了念頭，但是一想到這件事情若是要鬧出醜聞，對於蔣家來說，卻是一件不怎麼愉快的事情的。
當然，寧王妃做出這樣逾越規矩的事情，蔣相國自然不會這麼算了，蔣馨瑤這一回不僅僅是單純的捱了打，更是破了相！這叫蔣相國如何能夠忍得下去？一定要到聖上的面前去討回公道纔是王道！
是以如此，這件事情難免會曝光，那反倒是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
蔣馨凝靜靜的聽得這一句，隨後便輕飄飄的走開了，不管如何，找不找御醫，蔣馨瑤這張臉，也是回天乏術了。
有了這麼好的機會，蔣馨凝怎麼會看着自己的姐姐重新恢復過來呢？
萍兒和月兒跟在蔣馨凝的身後，過去了這麼久，他們都遲遲不敢上前和蔣馨凝搭話，今天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又都太過於特殊，的確是讓她們的心裡都感到寒意了。
穿過幾條長廊，倒是蔣馨凝轉過頭來，看着一直唯唯諾諾跟在身後的兩個丫頭，不由得笑着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受了驚嚇不成？”
月兒連忙搖頭，只連聲說道：“不，只要小姐平平安安回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其餘的奴婢一點也不在乎！”
蔣馨凝聳聳肩，道：“我這不是好生的站在你們面前嗎？你們還擔心什麼？”
看着萍兒抿着下脣，遲疑的問道：“小小姐，奴婢總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太過於蹊蹺，難道這其中，當真沒有人爲嗎？”
蔣馨凝微微眯眼，長廊之下投射下來的陽光，穿過樹葉，在她白皙的臉頰之上留下一片陰影，越發顯得她的輪廓深邃起來。
萍兒也是大着膽子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不過此刻看着蔣馨凝那恍若沉思的表情，她卻是吞了吞口水，只怕自己一時間魯莽，不經意間會惹怒了蔣馨凝。
不過蔣馨凝只是沉思了幾秒，便輕輕的笑了起來，臉色如同冰雪初融一般，竟是半點也看不出最開始的端倪，她只看着萍兒，笑着道：“這原本就是說不清的事情，有沒有人爲誰又知道呢？只是可能事態
發展的太快，到了後面，便失去控制了而已。誰知道，這是不是咎由自取呢！”
聽得蔣馨凝這一番模棱兩可的話，萍兒的神色反倒是沉靜下來，她原本就是一個雖然不善言辭，但心思卻極爲細膩謹慎的女子，只是聽得蔣馨凝這麼說，便知道這話語之中的意思了。
她斂了眉眼，眼神之中卻也是一股子自成的堅定，只兀自說道：“不管如何，奴婢只知道，這所有的事情最好不要找上小小姐，只要小小姐沒事，其餘的都不重要，奴婢只維護小小姐一人罷了！”
蔣馨凝挑高了眉眼，眼神中有一抹微光劃過，月兒也在這個時候跑上來攬住了蔣馨凝的手臂，興高采烈的堅定說道：“奴婢也是如此，不管如何，我們永遠堅定的維護小小姐，絕不背叛！”
蔣馨凝覺得心中有一絲暖流劃過，即使是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蔣馨凝依然發現，原來被人喜歡和保護着，是這世間多麼美好的事情。
尤其是嘗過被人揹叛滋味之後的她，也明白，若是能夠得到一人一世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後，是這世間多麼幸福的事情。
她的心中感動，但是臉上卻也表現的十分沉靜，只打趣的點了點兩個丫頭的額頭，調笑着說道：“你們兩個，倒是古靈精怪！只怕跟着我以後只能喝粥，那可怎麼辦！”
她原本是一句玩笑話，倒是不曾想到兩個丫鬟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即使是別人家都是肉，我們也只跟着小小姐喝粥！”
月兒還認真的加了一句：“奴婢的飯量可是不小，小小姐到時候可不能嫌棄我！”
聽得這句話，蔣馨凝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心裡卻是覺得暖洋洋的。
也許迄今爲止，她能夠有月兒和萍兒兩個丫頭陪在身邊，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怎麼還能吝嗇呢？若是以後有我一口粥，也自然有你們吃的。”蔣馨凝淡淡一笑，雖然語氣十分平靜，但這句話三人都心照不宣，十分明白這是蔣馨凝的一個承諾。
午後的陽光正好，照的人暖洋洋的。
而經歷過這次的事情，蔣馨凝發現自己更加成熟勇敢了一些，若是以後再遇到諸如此類的事情，她再也不會如同這一次一樣表現的一點也不成熟，也不會讓自己冒這樣的風險。
心裡這麼想着，她又側眼看了一眼並肩站在自己身側的萍兒和月兒，在心中輕舒一口氣，隨後便徑直往回走去了。
不過之後的蔣府，蔣馨凝也料到了，定然是幾日難平，雞犬不寧。
蔣馨瑤遭此變故，面臨毀容的風險，即使只是額頭上的一道傷疤，對於如此愛惜自己容貌的蔣馨瑤來說，也無疑是滅頂之災！
因爲上一次情緒起伏太大，蔣馨瑤變得已經有些神經兮兮的了，連着在屋子裡摔了不知多少瓷器碗碟，下人們更是成爲她發泄怒氣的對象，動輒打罵，弄得整個瑤香苑都是烏煙瘴氣，死氣沉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