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齊的承諾,女子臉上的愁容倒是散了不少。
很快的,她臉上便染上紅雲,只有欣喜與嬌羞。
她小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會騙我?”
情愛中的女子,永遠是那麼傻乎乎,只要男人一個寬慰勸誡,便以爲那是一切。
“傻煙兒,我怎麼會騙你呢?你放心吧,老師已經答應我,年後讓我入翰林院,雖然只是個小差,但是,這翰林院卻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有老師在,便省了許多麻煩,等我努力一些,很快便能坐上這翰林院院士,到時候,你和阿宇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溫齊溫柔的撫摸着靠在懷裡的女子,心疼的用手刮蹭着她的臉頰,“我說過的,不想你跟阿宇跟着我過一輩子苦日子,我想讓你們僕人擁簇,做個主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輩子不爲衣食憂愁。”
被喚爲煙兒的女子,緊緊的抱着溫齊,拼命的搖頭,“榮華富貴在我眼裡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希望的,就是我們一家能好好的,一輩子在一起,阿齊,我不要大富大貴,我想要你每天陪在我身邊。”
溫齊聞聲,苦澀一笑,表情全是無奈。
“煙兒,若沒有吃喝,一家人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你不要榮華富貴,你以爲我又要那樣的日子嗎?可是,若是沒有好的條件,阿宇如何能夠有好的生活,有好的吃食,到時候,讓阿宇跟着我們捱餓嗎?身爲男人,我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妻兒挨餓受凍?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們熬過這個冬,往後的日子便好了。”
女子聽到溫齊這麼說,心臟砰砰跳着,嬌羞的應着,“好,我信你,阿齊,我信你的話,你說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好的。”
“嗯。”
男女恩愛纏綿語言,沈亦然不想再聽下去了,轉身,終身一躍,很快消失在林子裡,只發出了一陣樹葉搖晃的聲音,留給樹下的人發現。
一直抵達崗位,沈亦然還沒從剛纔的震驚回過神來。
他不笨,樹下那麼清晰的話語,以他習過武耳朵靈敏,自然將他們所說的話語一字一句的聽在耳朵裡。
他沒想到,那姓溫的公子,原來早已經有了妻室,甚至還育有一個孩子。
只是,從他們交談中可以知道,兩人尚未拜堂成親,不過是私下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而這不是沈亦然最驚訝的,他驚訝的是,瞧着溫潤如玉的公子,會有這般的心計,對方的言行都在告訴他,這公子,抱負不僅僅讓妻兒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有更大的野心。
最主要的是,對方在說到季太傅這個老師的時候,言語不是感激,而是飽含了利用的語氣。
這是讓他最厭惡氣憤的!
當然,這事情具體如何,沈亦然自己也不甚清楚,加之對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在震驚之後,便將此事放在腦後,等以後再仔細調查。
狩獵的人並沒有那麼快回來,他們往林子深處而去,所以季雲笙等了好一會,也沒等來狩獵的人回來,只聽趙文月身邊保護的護衛回來通報一聲,他家主子與長平郡主等人還沒那麼快回來。
昭雪靈
宋玲這些不狩獵的,倒是早早的倒了回來,同季雲笙會合。
幾個姑娘手中,只採了鮮花和一兜子野菜。
至於季雲笙,自己早早就在原地轉悠,最後看了幾根能煲湯的藥材,讓人挖了起來。
因爲趙文月等人沒那麼快回來,最終,幾人直接往圍場外面而去,準備回去吃點食物。
用了午膳,季雲笙也累了,便在營帳內小憩了一會。
妹妹季芝芝早早跑了出去玩,所以這會營帳裡,只有她與幾個伺候的人。
連翹意柳怕打攪了自家姑娘休息,也不敢進去打擾,只在營帳外間候着。
季雲笙睡的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而夢中的人,居然有沈亦然,他在衝着自己笑。
她睜開眼睛,剛好能看到他笑着的樣子。
“你……”她睡眼迷離,這會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分不清是夢是現實。
她有些累,看了一眼,眼皮下壓,又準備沉沉睡去。
沈亦然看着眼前只蓋着一件長披風的女子,對方身子微微蠕動,披風便掉了下去,只蓋了小腹往下的位置。
他眼睛閃過寵溺,沒想到這小姑娘,平日裡看着端莊大體,睡覺的時候卻這般不安穩。
他輕輕將披風拿了起來,往上蓋去。
也許是將披風拉起之時,帶了風,季雲笙又突然的睜開眼睛。
這次,季雲笙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的模樣。
“啊……唔!”
她倏的從軟塌上起來,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裡的驚呼聲,還未發出,就被一隻大手快速的捂住。
“別怕,是我。”
季雲笙還是一臉的驚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直到眼前的樣子漸漸清晰,才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她剛纔夢見的沈亦然出現,然後自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剛好看到他在笑,她心滿意足的沉沉睡下,可是,當她沉睡下去的時候,面前的沈亦然面容,卻突然的變成了溫齊那可怕的臉,他帶着得意的笑容,對她說:“季雲笙,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身體一陣涼風颳來,她看着漸漸靠近的溫齊,驚恐萬分。而沒有想到,這些,都只是一場夢,醒來之後,並不是溫齊,反而是沈亦然。
雖然知曉這只是一場夢,但是季雲笙還是忍不住的驚慌。
捂住她嘴巴的手漸漸拿開,季雲笙滿臉驚疑的看着眼前的沈亦然。
她斂下面上的慌張,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很好奇,爲什麼沈亦然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營帳裡頭?
“她們放我進來的,我有要緊的事同你說。”沈亦然道,面色並沒有因爲出現在女子的營帳而有所改變,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季雲笙剛從噩夢醒來,情緒還不穩定,聽到他這麼一說,不解問道:“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詢問之際,她已經被沈亦然扶坐起來。
沈亦然將面前菸灰色繡着竹葉的斗篷拿了起來,十分自然的往她身後繞去。
“先披上,彆着涼。”他說道,目光緊
盯着斗篷的繫帶上,滿是嚴肅認真。
沈亦然認真的繫着帶子,並沒有發現,自己這行爲極其曖昧。
兩人隔着太近,溫熱的呼吸交纏,季雲笙微微擡眸,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五官剛毅,卻又不似武人那般板刻,多了一分書生的秀氣,刀削斧鑿的棱角,每一處,都剛好,不多不少,異常俊朗。
沈亦然並沒有發現面前的女子正在打量自己,他眼眸下壓,目光停落在她胸前的斗篷繫帶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從未給人系過繫帶,所以,這會繫了半天,手一鬆開,帶子還是鬆鬆垮垮的,斗篷有要掉落之勢,根本就係不穩。
他平時給自己系任何帶子,都是極其隨便,怎麼方便怎麼來,只要穩當便行。
他本想着,妹妹冬日裡斗篷的繫帶都是系的極其漂亮,像兩隻蝴蝶般,他尋思也不難,正想好好給系一個,沒想到,繫了半天,都達不到效果,就算達到效果,帶子卻鬆鬆垮垮的。
沈亦然不服輸,完全沒有注意女子正緊盯着他看着,反而和兩根系帶較勁上了。
他繫了半天,最終,繫了個死結。
“噗哧……”
耳邊女子輕笑一聲,沈亦然擡頭,便尷尬的看見,女子臉上那抹笑容。
他怔愣住,心中有些憋悶,未料在沙場上,見慣了大風大浪,居然搞不定兩條繫帶?還讓喜歡的姑娘嘲笑了?
“還是我來吧!”季雲笙笑道,伸手拿過胸前的兩根系帶。
季雲笙拿過胸前的繫帶,卻沒有想到,剛好與沈亦然的皮膚相碰。
手上皮膚的碰觸,滾燙灼熱,像有一股奇怪的暖意,瞬間傳遍全身,讓雙方身子忍不住的顫慄。
看着自己剛纔所放的位置是如此尷尬,沈亦然連忙鬆開了手,面容略微尷尬的將身子往後退了去。
“你怕是沒有給人系過繫帶吧?”季雲笙十分隨意的問了一句,以緩解尷尬。
看着女子認真的低頭拆着繫帶上的死結,沈亦然有些無奈的說道:“沒有,往常,都是隨便打個結便好,我見你們姑娘家的結都打的特別好看,笑笑也會這般,我便以爲,不是什麼難事,就想着幫你係好,未曾想……”
未曾想,自己這手握刀槍,如此容易,這繫個姑娘家的蝴蝶結,卻那麼難。
季雲笙沒想到他這般老實的承認,笑道:“有些事情,別看着容易,其實真正做起來的時候,並不容易。”
“的確。”
沈亦然深知自己出醜的,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剛纔自顧自的替姑娘家繫系帶,並沒有經過對方的同意,這等同於是冒犯。
幸好,眼前女子沒介意。
他稍微退開兩步,不讓兩人這般尷尬。
“這蝴蝶結,其實也不難,掌握了方法,就可以了,你若要學,我可以教你。”季雲笙將打了死結的帶子解開,笑着詢問着。
面前的沈亦然眼中閃過一絲晶亮,“你願意教我?”
“嗯。”
季雲笙點點頭,從榻上起來,站在面前的沈亦然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