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季家就季堯一個爲一品官的太傅,即便不瞭解朝堂的林濤,也知曉這馬車定然出自太傅府,。
他朝着一旁的小廝禹成踢一腳,“去,看看那馬車上的人是什麼人?順便查查他們這是要去哪裡?”
“是,是,大少爺。”
禹成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兩盞茶之後,禹成終於帶回了消息。
“大少爺,那是太傅家的馬車,說是太傅夫人今日要前去法華寺上香,這是往法華寺最近的街道,他們現在繞路從西街那邊去了。”
林濤聽完,眼睛倏然一亮,笑盈盈的臉上,帶着玩味的問道:“那季大小姐可也跟着去法華寺了?”
禹成點頭,“去了,太傅的少爺小姐都去了。”
“哦?”
林濤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雖然之前被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頓,手脫臼修復了幾個月,但是回到了家,他還是那個欺壓民女的林家大公子,是身爲戶部尚書林之堂唯一的兒子。
他想到家裡即將改變的事情,心中更是得意,看着別人的時候,眼睛都高了幾丈。
哼,等這陣子熬過去之後,他看誰敢小瞧了他?即便是季家的千金,那也只能是他的獵物。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季家馬車消失許久的方向,臉上笑意明顯,“走,我們也去法華寺,正好今日母親好像也在法華寺,我去看看她,一同拜一拜佛祖。”
“啊?”禹成一愣,狐疑道,“咱們不去找那蘇娘子了?”
林濤斜睨了禹成一眼,目露兇光,“去什麼去,這事要緊。”
“那馬車……”
“給小爺再換一輛。”
見禹成沒動,林濤一腳踹了過去,“趕緊去啊!”
***
法華寺雖然不是國寺,卻是京城最大的寺廟,也是最繁盛的寺廟,每年,前來法華寺的人數不勝數,就連京城勳貴人家的後宅女眷,都喜歡前來法華寺。
每年過了十二月,法華寺就會出現前所未有的鼎盛,有人還願,有人前來拜佛陀觀音,來來往往的人,好不熱鬧。
季雲笙他們的馬車停在山腳下,剩下的路,便需要人徒步上山了。
法華寺位於龍延峰半山腰處,周圍是連綿的山峰,景色極美,如今下了幾場大雪之後,到處是銀白色一片,山峰上的樹枝,都被白雪覆蓋,別有一番美致。
知道季雲笙第一次前來法華寺,所以麗夫人一一給季雲笙介紹四周的樣子。
季雲笙聽的認真,目光落在那半山腰只露出一個檐角的寺廟,心中微微嚮往。
這時間,已經有不少人抵達,那些勳貴家的女眷,都乘坐馬車,有僧侶指導前來的馬車放在那片用青磚壘了牆的空地上。
撇去華貴的衣袍髮飾,沒有坐在馬車上,他們穿着樸素,像衆多善男信女一般,心裡只有對佛主菩薩的尊敬。
因着這是京城最熱鬧的寺廟,所以上山的道路都是用青磚或者平整的石頭壘成的階梯,階梯兩邊栽種着小灌木,如今大雪之後,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本該在樹枝上的綠葉,完全被雪花覆蓋住了。
怕季雲笙走的累,一路上,麗夫
人詢問了好幾回她是否累了?
“母親都能走,身爲兒女的我,更應該不怕累。”季雲笙笑着搖頭,即便她很久沒有那麼累過,額頭也沁出薄薄的細汗,但是能和親人一起走在這些青石路上,卻是喜悅的。
衆人花了小半個時辰,才總算抵達半山腰上的法華寺。
大大的門樓上,寫着三個赤金大字“法華寺”。
季芝芝嘆了一聲,“終於到了。”
進了法華寺大門,有僧侶前來接引,怕一衆信徒口渴,在進入大門的左手邊,便有一間小屋,裡頭煮着滾燙的茶水,每一個進入法華寺的人,都會在這裡喝上一口法華寺僧衆泡的熱茶。
“這裡的茶水取自法華寺後山的山泉水,茶葉也是這裡的師父採的山裡的野茶葉炮製的,裡頭加入了不少其他葉子,味道甘甜,回味悠長。”麗夫人一邊喝,一邊給第一次來法華寺的季雲笙介紹着。
季雲笙點點頭,笑着喝上一口茶水,杯沿靠近脣邊,鼻翼傳來一陣清香,入口的泉水清香甘甜,等入腹之後,又是一陣香氣縈繞全身,彷彿全身瞬間通透了起來,肚子暖暖的,極舒服。
衆人喝了泉水,這才被小沙彌領着往寺內走去。
因爲麗夫人每年都會來法華寺,所以這裡頭接引的小沙彌師父早就已經認出了麗夫人,直接領着人朝着禪房的方向而去。
“齋飯已經準備妥當了,夫人可是要現在送過來?”小沙彌恭敬問道。
“了空大師現在可有空?我現在有空,可否先去見他?”麗夫人詢問道,比起吃飯,她更着急的是不能把自己的佛心告知那頭頂的佛。
了空大師是這寺廟裡的得道高僧,是一個超然的高僧,看透了紅塵俗世,大慈大悲,卻又懂得爲人解惑化憂。
每年,想要聽他誦經,找他解惑的人數不勝數。
可真正能見到了空大師的人卻少之又少,在他的心裡,只有有緣人,纔會得到他的解惑,這是連當今陛下都要尊敬三分的高僧。
有人曾經對了空大師這一做法表示氣憤,當夜帶着人打上法華寺,卻不想,被人打了丟在山腳下,但是,回去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被丟在那裡的。
麗夫人從八年前開始,便認識了了空大師,也許因爲心裡對死去的小姐,和現在的大小姐心裡的愧疚,所以她總是憂心忡忡,唯有在了空大師這裡,才能解惑一二,讓自己安心一二。
小沙彌聞聲,搖搖頭,“師父這會會客,可能要過一會,夫人先用膳吧。”
“那……那也好。”
不得不說,這法華寺的齋飯可口的很,母女四人圍在屋內的八仙桌上,把飯菜吃的乾乾淨淨。
之後,四人各自朝着安排下的禪房而去。
屋內燒了炭,倒也不會太冷,季雲笙坐在榻上休息,目光落在窗戶外頭的景色,山上的青松穿上了白色的衣服,風輕輕吹,飄動着樹枝上的雪花,簌簌落了下來。
妹妹季芝芝和她同一間禪房,這會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連她身邊照顧的兩個丫鬟也不在。
“芝芝去哪裡了?”季雲笙回頭,掃了屋子一眼。
意
柳答了句,“二小姐剛纔說出去看看,等會就回來。”
“嗯,讓她早些回來,外頭冷,剛爬了那麼高的山,她也不累?”
果然小孩子都是那麼的活力四射。
季雲笙失笑,自己明明也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姑娘,若換了前世,她早已經滿寺的跑,哪裡會在禪房坐着?
休息了一盞茶的功夫,聽着外頭隱約傳來的銀鈴笑聲,季雲笙倒也不累了。
連翹剛從外頭進來,手上拿着點心,“這是小師父給我的,小姐若是餓了,可以吃。”
連翹說着,目光又落在外面,“二小姐這會正玩打雪呢,白大小姐也過來了,聽說小姐在休息,便沒有過來打擾。”
季雲笙想了想,纔想起回京敘職的巡撫大人家的白越越。
“她現在在哪裡?”
“正在外頭陪着二小姐堆雪人呢。”
等季雲笙跨步出去,清麗爽朗的笑聲更加清晰了,那是芝芝的聲音。
季雲笙臉上閃過一絲溺愛的笑,朝着聲音的方向而去。
只見季芝芝正和兩個隨身丫鬟捏着雪球,往一個高高大大的雪人身上堆去。
那雪人醜的連五官都看不清楚,就上面一大堆,上面一小堆的樣子,即便如此,她們也捏的很開學了。
“姐姐,你來啦。”見是季雲笙,季芝芝不由來的激動。
季雲笙笑着點點頭,卻又聽妹妹說道:“姐姐,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堆雪人?捏雪球啊?”
“不了,你玩吧,等會母親便要出來了,你也趕緊整理整理。”
雖然季芝芝穿了羊皮小靴,但是這雙手一直在玩雪,此刻身上也已經被雪沾溼了不少。
季芝芝倒也沒有再玩鬧,攜着兩個丫鬟直接進了禪房換上一身衣服。
白越越聽說季太傅家也來法華寺了,她正巧準備下山,聽說了便過來看看。
聽說季大小姐在休息,她也不敢去打擾,隻立在外頭看着二小姐在玩雪。
她也玩了一會,見有人來來往往,卻也不敢再玩了。
她正準備走的,主母已經在等着她了,再遲些,怕是又得引來不悅,不過沒想到季大小姐這個時候出來了。
季芝芝攜着兩個丫鬟走了,她遠遠看着季大小姐,好一會才迎了上前。
兩人打了招呼,便說起了季雲笙及笄的事情。
“你及笄那天,我身子不利索,沒能前去觀禮,我聽說,那日很熱鬧,是長公主給你當正賓加笄。”白越越說道。
雖然這女孩子家及笄是後宅的事情,但是身爲太傅府的嫡長女,季雲笙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目光注視着,所以即便只是及笄,那天去了誰,誰當了正賓,也不少人知道的。
白越越想到自己及笄的時候,主母只讓人找了江州一個交好的婦人給她加笄,那個婦人,並算不上德才兼備的女人,甚至,是一個極爲勢力的女人。
可當時她的及笄一事,只能被主母操持着,父親當時又不在家,根本就沒有人爲她做主,只能任由他們亂來。
當然,主母表面的功夫倒也做的不錯,只是暗地裡使絆子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