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錦從小便喜歡讀書,可能因爲母親是麗夫人的緣故,他自小便自卑,也不敢同別人玩,就怕別人笑話他,後來長大一些,性子才活潑些,可是他從小,只喜歡看書,希望能成爲像我爹那樣的人,從未想過練武拿刀槍棍棒,後來,遇上了你,他倒不再是死讀書了。
以前,我也擔心書錦過於死讀書,對他的成長並不好,腦袋要懂得變通,那纔是好的,可惜,他一天到晚除了捧書,便和幾個同窗交流,很木,很呆”
季雲笙看着沈笑笑,笑了笑,“可能我這身爲長姐不該這般說自己的弟弟,但是書錦他就是這個樣子,你也不是外人,與你說倒也無礙。”
“剛開始,書錦便如同我所說的那樣,悶葫蘆一樣讀書,後來,遇到了你,我卻發現,他變了,變的要比以前更加的有活力,有生氣,他平日裡只讀書,後來卻不是了,偶爾習武練劍耍拳,偶爾和幾個同窗出去玩,而不在只是看書,討論書,跟父親討論書中學識,他變的有活力了,而這一切,是因爲你!”
“我?”沈笑笑低聲說道,顯然還不大敢相信。
“嗯,他心裡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卻是因爲你,變的更有活力了,雖然我也不是時時刻刻盯着書錦,但是他對你,與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書錦這孩子,身邊除了幾個同窗,極少與其他人結識,更別說說話了,至於你說與其他姑娘說話,更是不可能,他只與你話多一些,這是爲何,你應該也想的到。
書錦性子沉悶,但是每次聽到你的名字,或者你來家裡,他總是不同的,笑笑,也許你沒能發現,但是我們都看的出來,不信,你問問芝芝。”
芝芝與書錦是同胞兄妹,雖然性格不同,但是對方心裡想的什麼,芝芝比她這個當大姐的還要清楚。
“芝芝……”沈笑笑喃喃道。
她怎麼可能去問芝芝?這般問題,如何問?
“你現在同我說說,你和書錦怎麼了?你們兩個往常也算說的上畫,最近兩日,你們都古古怪怪的,雖說這是你們兩人自己的事情,但是我既是書錦的大姐,也是你的大嫂,總不能瞧着你們兩個,被長輩說着婚事,卻又不幫忙。”
沈笑笑聽着大嫂的話,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關於自己的事情,她向來是單打獨鬥,從不敢讓人發現她的心思,因爲她自卑,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沈笑笑擡頭,“大嫂,你不覺得,我根本就配不起他嗎?”
沈笑笑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季書錦。
而季雲笙聽完,卻笑道:“你爲何會有這種想法?書錦雖然好,但是,你也不差。”
“我很差,我是個野姑娘,從小,就野慣了,雖然娘一直教導我要有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可是,我學了皮,卻沒有骨,每次和娘去參加宴席,總會有人笑話我不過是個山雞,以爲披上了華麗的皮囊,就是鳳凰了嗎?”
沈笑笑想到自己一次次被人取笑的樣子,現在都覺得難受。
她雖然
瞧着大大咧咧,但是不是沒心沒肺,相反,別人說的話,大多數她都是在意的,而且還是很在意,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忘掉。
她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缺點,知道很多很多,所以,她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就會自卑,而且是很自卑!
季雲笙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人生在世,別說是沈笑笑,就連她,也沒少別人取笑。
“笑笑,咱們人活在世間,並不能夠得到每一個人都喜歡,咱們又不是銀兩,即便銀兩,怕也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所以,別人偶然說起的那些話,你可以聽,但是不要被其給誤導了。”
都說她是身份尊貴的太傅嫡長女,人人爭相巴結的對象,可是,也不是誰都巴結,也不是誰都喜歡,她也遇到過很多站在她面前諷刺她嘲笑她的人。
沒有人生來就能俘獲所有人的歡心,她是,沈笑笑是,只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笑笑,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主要是,你怎麼看自己,他們笑話你,有時候何嘗不是一種羨慕呢?他們求不得,便會化轉成一種憤怒,想着自己不好過,人家也不好過,若不是羨慕妒忌,你何必去說一個人?除了那人十惡不赦,犯了錯事,一般情況下,你會去說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嗎?縱然是罪人,也有官府評判,哪裡需要我們去評判?你說,對嗎?”
雖然不確定她的這個小姑子會不會聽進去,但是季雲笙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勸慰小姑子的的機會。
“笑笑,有些事情,不能光往壞處想,你認真想清楚便知道了,”季雲笙點到即止,剩下的,便靠她自己領悟了。
而沈笑笑在大嫂的一番話作用下,心間彷彿突然撥開迷霧一般,想清楚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嫂,我明白了。”
季雲笙笑笑,正這時候,丈夫來找。
“怎麼了?”季雲笙迎了上去,見相公一臉哀怨。
“說出去一會,都出去多久了?”
見不到自家娘子,他只好親自出來尋人了。
季雲笙反笑,“我就和笑笑說會話,倒把你醋的。”
“沒有,只是外頭日頭正猛烈,別在外頭待太久。”
死不承認,他纔不會承認吃妹妹的醋。
季雲笙看他不自在的臉色,笑了笑,上前挽過他的手,道:“等會咱們出去外頭轉轉吧,今日可是端午,外頭龍舟賽可熱鬧呢。”
“好。”
每年京城的東河邊,都會由京城的官家子弟舉行一年一度的龍舟大賽,數十艘的龍舟在河裡爭相較勁,想要拿下當年的龍舟王。
比賽一般在下午舉行,兩岸河邊上通常會圍上衆多人羣觀看,聽說,每年龍舟大賽的獎勵還是極爲豐富的,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人前去參加。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聞聲,沈笑笑忙道。
沈亦然看着礙眼的妹妹,心中有醋,“你在家好好呆着吧!”
“別,讓笑笑出去轉轉吧,光在家,還不
得把她給悶壞,最好,把二弟雪靈都叫來吧,咱們一家人去看熱鬧些。”季雲笙笑道。
沈亦然嘴裡雖說不讓沈笑笑去,但是倒沒有真的去阻攔。
至於說一家人去看,沈夫人倒是不和年輕人去湊這個熱鬧,最後是哥嫂五人一同前去看龍舟賽。
他們抵達的時候,龍舟還沒開始比賽呢。
因爲是達官子弟設置的龍舟賽,倒是沒有那麼多嚴格要求,每年舉辦的時候,只要去報名想要參加的隊伍,然後篩選出來,就可以參加了。
“昨兒聽芝芝說,書錦似乎也參加這龍舟賽了,在藍隊那邊。”季雲笙還未抵達之時,聲音淡淡說道。
她這話不大不小,跟在她們身後的沈笑笑,卻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她眼睛亮了起來,卻又在瞬間黯淡下去,不敢多表現,生怕被前頭的大嫂瞧見。
只是,那雙眼睛終於是騙不了人,她還未靠近河岸邊,便開始四處張望,彷彿這樣就能看到季書錦的影子了。
如大嫂所說,一個人不能讓身邊所有人都滿意自己喜歡自己,可是,她最在乎的人,卻似乎不在乎自己,這點,讓她很受傷。
從十一歲因爲當時還不是自家大嫂的季大小姐中毒,她第一次進入太傅府,後來一眼見了季書錦,彷彿就喜歡上他好了。
那時候還太小,她並不懂真正的喜歡,只是覺得,這個少年長的真好看,禮態有佳,她很喜歡,至少,表面上,她對這個人很有好感。
後來,她知道這個人是季家的公子,也就是大嫂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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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中毒的大嫂,這一來二去,難免會在太傅府見到對方,兩人多少也會說上兩三句話。
即便是短短的幾句話,但是,她卻已經被那個挺拔的身影深深迷住了。
漸漸的,那雙目光已經離不開那個少年,她總是忍不住的和他說話,兩人一來二去,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拘謹,很多話都能聊到一塊,甚至還經常拌嘴吵架。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季書錦和她聊天,是因爲什麼?在她看來,他會和自己聊天說話,大多數是因爲大嫂吧,畢竟兩家也算親家,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可能是因爲她的原因。
是啊,按照大嫂所說,像季書錦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去討好任何人,若是不想和你說話,哪裡費那個口舌去同你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而且一說便是許久。
也許,真如大嫂所說,季書錦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她吧,否則,實在找不出其他原因。
可是,他爲何最近又和那蘇姑娘走的那麼近?那蘇姑娘長相俏麗,舉手投足,皆有大家閨秀的儀態,與她這個冒冒失失的姑娘,完全不同。
如蘇姑娘說的,她就是一隻麻雀,一隻山雞,怎配站在季書錦的面前?她是會打理家中庶務?還是會管賬?亦或是給對方一個安靜的家,而不是每天雞飛狗跳,與他爭執一些沒用的東西呢。
沈笑笑心裡煎熬着,這種一半是甜一半是苦,可把她折磨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