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完那些大夫的柳月娥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屋裡乒乒乓乓的聲音,慌亂地衝了進來,就看着一地狼藉,蘇有望整張臉黑成一片看着蘇淮。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這是!”柳月娥忙上前拉開了蘇有望,將蘇淮護在了自己身後。
方纔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的蘇淮這才鬆了口氣,有母親護着,父親自然不敢當面動她。
“爹,到底是出什麼事兒了,女兒就算是要死在你手上,你也得讓女兒死個明白吧?”蘇淮拽着柳月娥的衣袖,露出半張小臉道。
聽這話,柳月娥就來氣了:“我看誰敢動你!”
她一副老母雞護犢子的樣子,讓原本想發作的蘇有望也不得不收斂了渾身上下的戾氣。
“這丫頭被你寵的,遲早惹出禍端來!”蘇有望走到外室,前襟一甩,坐在了椅子上。
蘇母這才姍姍地走到外室坐在了蘇有望的身邊,親自斟茶,慢慢地推到了他的面前:“淮兒體弱,這纔剛醒你就這麼嚇孩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現在教訓她有用嗎?”
“我是她爹,我不教訓她還能誰教訓她!現在不好好教訓了,這丫頭遲早翻了天去,你去外面自己聽聽,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早朝回來,外面的百姓把事情都傳成什麼樣子了!真是給我們蘇家丟盡了臉。什麼混賬東西!”蘇有望一口飲盡,越說越激動,站起來對着門外指指點點着。
從來沒見過蘇有望這麼生氣的柳月娥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良久才道:“昨日不是還只有幾句閒言碎語嗎?你也不是派人去壓下風頭了嗎,怎麼今日……”
“誰知道那個混賬東西得罪了誰,我這邊剛壓下去,那邊又有人在煽動了,這悠悠衆口豈是你想堵住就能堵住的?”
還躺在牀上的蘇淮聽了這些話,大致也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外頭傳的到底是什麼謠言,能將父親氣成這樣。讓阿和扶着自己起了身,蘇淮披了件外衣,也走到了外屋。
沒有絲毫猶豫,蘇淮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蘇有望面前。
“是女兒讓爹丟臉了。”說着,她磕了一個頭,“只是還請爹爹告訴女兒,外面到底是在傳些什麼,令爹爹如此生氣。”
蘇有望被蘇淮這一個響頭磕的也有些沒了脾氣擺擺手示意蘇淮站起來,這纔開口:“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了青.樓。”
蘇淮的眼底有些諱莫如深,沒想到重生一世,陳琰竟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明明都已經登門報復了還不夠,還要將她跟一個男人一起上醉春樓的事情流傳出去,煽動民情。
“父親可知道這件事的實情是何?”蘇淮擡頭,目光堅毅。
見着蘇有望搖頭,蘇淮這才繼續道:“前些日子皇上叫我去宮中,除了讓我勸勸六皇子,讓他不要整日裡只知道捧着書卷之外,還吩咐了我一件事,只是這件事女兒暫時不能告訴父親,等過幾日,父親就會有所耳聞。”
“跟這醉春樓有關係?”
“是。”
蘇有望沉吟良久,這才點點頭:“只是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還是要注意一些,現在這滿大街的傳蘇家大小姐女扮男裝去醉春樓,實屬不妥。”
他想想也對,這事情鬧得這麼大,今日早朝,皇上也沒有過問過,聽着蘇淮說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蘇有望也不疑有他。
“女兒謹記。”蘇淮屈膝行禮。
“還有一件事,今日下朝的時候,禮部尚書遞了張請帖給爲父,是京中貴女們的茶詩會,這茶詩會都是女子行過及笄之禮之後,才能受邀前去,你開春已經過了十五,行過禮,這次得茶詩會也當是要去的。”蘇有望從袖中取出一張請帖,放到蘇淮手中。
“爲父還有事要辦,就先走了,身子還有什麼不舒爽的,要記得讓阿和給你叫大夫。”頓了頓,蘇有望又覺得不對,“你這院裡的丫鬟實在是少了點,你昏倒那天,若不是爲父讓她去叫大夫,她都不曉得要去,讓你母親在安排幾個機靈的過來,既是蘇家大小姐,總不能連那旁出的二小姐都比不過。”
聽着蘇有望這意思,蘇淮就知道肯定是那蘇綺這兩天也整了幺蛾子,六皇子前腳才走,她動作倒是快。
“女兒明白了。”蘇淮粲然一笑,依舊是恭恭敬敬地道。
眼見着蘇有望就要跨出門檻,又將腳收了回來,回過頭看向蘇淮,她便知道父親定是還要囑咐幾句。
微微伏身,蘇淮主動道:“哥哥提過的去軍營之事,恐怕得容後幾天,待到女兒這邊將皇上吩咐的事情辦完了,就會同哥哥一起去營中,一來爲了看看父親,而來也是好好練練我這身子骨,嬌妍無力的,任誰看了我都不像蘇將軍府上的大小姐。”
蘇有望這才滿意地頷首,離開了蘇淮的院子。
蘇明長和柳月娥也沒有待多久便陸續離開了,等兩人一走,蘇淮就吩咐了阿和確認如意現在不在院中,就讓她將房門關上了。
“小姐,爲何要關上房門,這大白天的……”
“有幾件事情,我要同你交代一下,明日就是茶詩會,你一會兒就去綢莊給我做一身素色的衣裳來。”
“小姐,那茶詩會貴女們都會去,你若是打扮的太素了,聽聞一個個可都是巴不得將自己打扮的花兒一樣,什麼金銀珠寶都往身上戴呢。”阿和有些不贊同地道。
卻見着蘇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直接忽視了她這個問題,又繼續開口道:“去把我那櫃子上的箱子搬下來。”
“箱子?”阿和順勢向上看去,心中瞭然,“這不是去年皇上大壽,小姐哄的皇上高興了,皇上賞小姐的六小顆夜明珠嗎?”
雖然是小小的幾顆,但是卻都是珍品,一顆就足夠照亮整個臥房。
“小姐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阿和越發的不明白。
蘇淮脣角上鉤,淡淡道:“明天,我們得釣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