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阿和便起來了,給蘇淮打好洗漱用的水以後,便喊蘇淮起牀。蘇淮不情願的睜開眼睛,見陽光確實已經透過營帳上面的孔照亮了整個營帳,方纔坐起身子。
“小姐,你昨日說過今日要出去鍛鍊身體的,可不能反悔。”
阿和給蘇淮把衣服拿到牀上,見蘇淮沒有從牀上起身的意思,趕緊又說了一句。
“我知道,”蘇淮蹙了蹙眉,站起身子讓阿和給自己更了衣,“阿和,我是真的覺得你自從來了軍營之後,很開心,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小姐,你又打趣我。”
阿和嗔怪道,自家小姐慣是會打趣別人,偏偏她還不知道怎麼反駁。
“好了,不逗你了,大哥還在等着我呢。”
爲了對自己說出去的話負責,蘇淮認命的去找了蘇長明,跟着他在校場外面走了幾圈,因着擔心蘇淮的身體,蘇長明也不敢讓她太過勞累。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你先回去歇一會,等下午我再過去找你。”
蘇長明說道,因爲一會自己還要練兵,蘇淮在這着實有些不太好。知道蘇長明的意思,蘇淮未語,帶着阿和也就回去了。
“小姐,你趕緊坐下歇一會,我去給你拿些吃食。”
待阿和離去,蘇淮又拿起一旁的孫子兵法來看,雖然有些無趣,但是裡面有些東西對於蘇淮而言卻是極其有用的。
軍營條件簡陋,阿和去伙房也只有一些殘羹冷飯,阿和沒有法子,只有擼起袖子親自下廚,用伙房剩下的青菜和煙燻過的豬腿肉下了一碗三鮮面,做好後香氣撲鼻,伙房裡聞到香味的士兵直勾勾的盯着阿和手裡的碗。
阿和被他看的不自在,忙端起托盤就走,出了伙房甩掉那人的視線才覺得好過些。
誰知到了中帳迎面走來十幾個士兵,大概是剛操練完,個個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看見她也不避諱,好奇的上下打量着。
阿和哪見過這陣勢,只看了一眼就忙垂下眼睛,心口砰砰直跳,耳根一陣一陣發燙,一張臉早就紅透了。
幸好旁邊就是蘇淮住的地方,她低着頭匆匆走了進去。
蘇淮察覺有人進來,一擡頭就見阿和滿臉通紅。
“阿和,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阿和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聽到她問話,剛剛下去的熱意又竄上臉頰,她不自覺用手捂住臉頰,抱怨道:“小姐,我們還是早些離開這裡吧,你看那些人,衣服都不穿,還在外面走來走去,像什麼樣子!”
蘇淮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將手中的書放下,促狹道:“莫不是阿和你春心萌動了?唔,你若是看上了哪個,只管告訴我,你家小姐也不是那種喜歡棒打鴛鴦的人。”
“小姐!”阿和跺了跺腳,臉紅的快燒起來了:“您別拿阿和打趣了,阿和纔不要嫁人,阿和一輩子伺候小姐!”
蘇淮笑:“那可不行,我還指望阿和以後當管事娘子呢!”
門外幾個穿着盔甲的男子走過,蘇淮眼風不經意一瞟,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候凌。
蘇父同候凌交好,總誇他是個做將軍的人才,她也有幸見過他幾面,一見傾心。候凌便成了她的未婚夫,只是上輩子,還沒等到成親,候凌就在一場戰役中戰死了。
蘇淮想到候凌身死的那場戰役,勃然變色,猛的坐起身來,想起前幾日父親來信說已平安到達雁城,心中突突直跳。
她想起來了,上一世候凌駐守邊關,卻遇上戎狄突襲,我軍兵力不足,守城將士硬生生守了七天,三萬將士全部陣亡,戎狄攻破雁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消息傳到京城,人人變色。
是了,這一世因爲自己重生,許多事情都已經改變,這一次被派去駐守雁城的不是候凌,而是自己的父親!
父親前幾日就到了雁城,算算日子,戎狄突襲就在父親到雁城的兩日後,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想到這裡,蘇淮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阿和不知爲何好端端的小姐爲何臉色突然變得可怕起來,她也不敢問,見蘇淮出去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蘇淮沉着臉,大步往蘇明長的住處走去,她擔心父親的安危,一路無話。
到了蘇明長營帳,守門的小兵早已得了話,並未阻攔,蘇淮帶着阿和長驅直入。
蘇明長正和副將討論一個最近偶得的陣法,見妹妹進來,只看了她一眼,揮手示意她坐一邊等待。
那副將也識趣,沒多久就提出告辭,營帳中只剩兄妹二人並阿和,蘇淮說出了來意。
“大哥,你這兩日收到父親的來信了嗎?”
蘇明長見蘇淮面色不好,還以爲是妹妹適應不了軍中的生活,來跟他訴苦來了,蘇淮話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並未,怎麼了?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蘇淮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自己重生的事,畢竟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自她重生以來,許多事都已經偏離了上一世的軌跡,她也拿不準上一世發生的戎狄突襲這一世還會不會發生。
她按捺住焦急的心緒,矢口否認:“沒有,”頓了頓又道:“我最近幾日總覺得心神不寧,家中也並無事發生,思及父親前幾日到了雁城,心中頗覺不安,大哥,你能不能派人打探一下,我怕父親會出事。”
蘇明長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才把妹妹嚇成這個樣子,原來是她自己在嚇自己,不過爲了安她的心,蘇明長還是答應了。
“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打探,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這時,忽見剛纔離開的副將去而復返。
“公子,邊關傳來八百里加急戰報!”
“什麼!”蘇明長大驚:“可知戰報上寫了什麼?”
“不知,”副將心懷惴惴:“那驛使一進城門,便徑直入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