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是有些不舒服,那些蟲子在牆上爬來爬去,像是隻要他一個不留心就會鑽進他的身體裡一樣。反觀蘇淮,卻淡定的可疑。
這也算二進宮了,再言上一世的蘇淮可是把所有的折磨都嘗過來了一遍,區區天牢,她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是夜,原本寂靜的隆安帝寢宮此刻卻是燈火通明,陳琰和蘇淮被人押着站在一側,望着似是十分疲憊的隆安帝。
“你們兩個,這會怎麼都不說話了?方纔在天牢裡不還都理直氣壯的?”
隆安帝一張口,怒氣就直衝陳琰和蘇淮而來,屋裡的侍衛們都低低的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出。畢竟伴君如伴虎,況且還是一隻盛怒的老虎,一不小心命丟了都不知道怎麼丟的。
蘇淮聽到隆安帝的話,下意識就蹙了蹙眉。
這是要秋後算賬了?方纔還一副不想跟他們多說幾句的樣子,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給他們帶出來了?相比於蘇淮,此刻的陳琰就平靜很多,隆安帝生性多疑,今日之事一出,他定然是誰的話都不信的,。再說了,整個皇宮被他看的嚴嚴實實的,方纔他們在天牢裡的表現,定然已經一字不落的傳到皇帝耳朵裡了。想到此,陳琰不由在心裡冷冷笑了笑,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不是能說嗎?這會怎麼不說話了?”
隆安帝眉頭緊蹙,不耐煩的看着下面的兩個人,說實話當時茶會上的事情他也瞭解了一下,要說這兩人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他也不信。
“回皇上的話,六皇子沒有證據就誣陷臣女,臣女身上背了污倒是沒什麼,只是上了蘇家和皇家之間的和氣,恐會落人口實。臣女是顧及着大局,纔會跟六皇子爭吵,但此事,臣女認爲臣女沒錯。”
“夠了,誰知道你用了什麼妖術改了那張紙上的內容,現在還在這胡攪蠻纏!”
陳琰是沒想到這蘇淮先他一步開口了,但是瞧着隆安帝的表情,不管是誰,今日應該都得不到什麼好處。
“夠了!”
像是不想再聽他們嚷嚷,隆安帝向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當即侍衛便拖着二人出去了。
蘇淮沒想到自己會挨板子,所以當板子重重的打下來的時候,深-入骨髓的疼痛感讓她一瞬間想起了上一世那些痛苦。
“啪嗒”不知何時,蘇淮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了肉裡,一滴血滴落下去詭異的綻放在漆黑一片的地上。蘇淮在身上的疼痛和大腦裡揮之不去的景象的夾擊之下,暈了過去。
“皇上,蘇家那位,暈過去了。”
“噢?”
隆安帝挑了挑眉,眼睛往窗外掃了一眼,只見黑色的夜幕下,被燈籠點亮的椅子上,一個小女孩軟軟的癱在椅子上,像是被人剝奪了生命一樣。
“那就等挨完了板子以後,再拉回到天牢裡去。”
隆安帝收回目光,輕聲吩咐了一句,不過蘇淮這麼一鬧,倒是也給他帶來了一個契機。想到此,隆安帝嘴角微微勾了勾。
翌日一早,早朝。
“有沒有哪位卿家,想依着昨日之事,說幾句的呢?”
隆安帝似是不經意的開口,充滿怒氣的目光卻在下面的大臣身上掃了掃,一時間,被隆安帝的目光震懾到的各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人躬了躬身子走了出來。
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隆安帝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
“回皇上,昨日六皇子身爲男子,卻不顧男女有別,進入了閨閣女子的茶詩會,着實有礙皇家顏面,此事要是不給出一個交代,怕是會成爲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使的皇上顏面掃地啊。”
陳琰站在一側,覺得這位大臣說的一點也不過分,應該是正正好的戳進上面坐着的那位的心窩子裡。
果然,隆安帝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像是十分同意這位大臣說的話一樣,同時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那,愛卿你看,朕應該怎麼做呢?”
“依臣看,這六皇子雖然年紀尚小,但也應該識禮數,應該讓六皇子好好的再學習學習。”
“噢?”
隆安帝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眉眼之間漸漸被黑暗填滿,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就罰六皇子在嘉熙殿面壁思過,非召不得出嘉熙殿。朕也希望,你能在面壁的這段時間裡,有所長進。那麼,至於蘇大人,”
話鋒一轉,隆安帝眼睛一下就捕捉到在人羣裡深深低着頭的蘇有望,眯了眯眼。
“身爲朕的心腹大臣,沒想到你卻把女兒教成了那個樣子,當真是教女無方啊。”
“皇上息怒。臣自知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蘇有望一下子跪倒在地,方纔皇帝意有所指的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劫,就是不知道皇帝怎麼處罰自己了。
“自知有罪?呵呵。你那女兒若是能跟你一樣,朕今日也不至於被氣成這個樣子。看看你們啊,一天天的說着替朕解憂替朕解憂,可是事卻是一出接着一出,朕當真是不知養着你們有什麼用處!”
像是真的被氣到不行,隆安帝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大臣們大氣不敢出,定定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話音落下,隆安帝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有望,忽然挑了挑眉。
“蘇有望蘇將軍,教女無方,令即日起啓程駐守邊關一月,無召不得回京。”
語氣淡淡,彷彿方纔被氣到跳腳的人不是他一般。
聽得此言,下面的大臣皆是一愣。駐守邊疆這樣的處罰,着實有些重了。可是這是蘇有望自己請罰的,讓人也說不的什麼。
“臣,遵旨。”
一切都好像落下了帷幕,茶詩會事件的兩位主人公都受到了懲罰,只是每當提起蘇有望的時候,人們都不由得有些唏噓。
同樣犯了錯的兩個人,六皇子只罰了十日禁閉,可蘇大人卻被直接派去鎮守邊疆了,果然是君臣有別啊。
“皇上,天牢那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