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翟鑾雙目緊密,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但面色卻好了不少。
蘇淮推門而入,輕咳一聲。
阿和立即將手鬆開,有些慌亂的看了蘇淮一樣。那模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小姐,您再看看,他怎麼還不醒啊。”
蘇淮含笑點頭,探向翟鑾他的脈搏,“放心,他快醒了!”
阿和一臉驚喜,緊繃的小臉終於有些舒展。
她擡頭看着蘇淮,眸中盡是真心實意的快樂,“真的嗎?真的嗎?那真的是太好了!”
蘇淮忍不住‘噗嗤’一笑,調笑道,“你這麼擔心他,還喜歡他?”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阿和是多麼喜歡翟鑾,只是那個時候她以爲翟鑾喜歡的另有其人,沒想到他心中的姑娘就是自己。
如今她已經跟翟鑾說清楚了,再讓阿和跟翟鑾在一起,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小姐……”阿和被戳中心事,面頰微紅。
可蘇淮卻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反而變本加厲,“你若是喜歡他也不難辦,待他醒來,你便告訴他是你救了他,讓他以身相許不就好了?”
“小姐!”阿和跺了跺腳,“我,我不理你了!”
說罷,阿和便垂頭跑了。可她剛走出去沒幾步,便又跑了回來,“我……翟鑾的衣服髒了,我順便幫他洗洗。”
說罷,阿和抱起翟鑾的衣服,便欲離開。
蘇淮有心調侃,趁她不備,一把拽住衣服,“這衣服都弄成這樣了,要不然就別洗了直接扔掉算了。”
這話本真半假。翟鑾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的確不必洗了。
阿和搖搖頭,很寶貝地將衣服護在懷裡,笑着說,“那怎麼行?”
蘇淮壞笑道,“哈哈……現在就護上了,你這傻丫頭。”
阿和嘟了嘟嘴脣,一臉無奈,“好啦,小姐您就不要笑我了,您也累了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怎麼?怕我跟你搶功啊?”蘇淮似笑非笑,繼續道,“這屋子裡太悶了,我去外面坐坐,你忙你的。”
阿和微微一笑,將手裡的衣服舒展開,抖去灰塵。可抖着抖着,一封信箋卻忽地從袖口中掉了出來。
“咦?這衣服裡怎麼會有一封信?”阿和一臉疑惑,“是翟鑾的嗎?”
蘇淮一怔,立即轉身撿起。只是一封信,蘇淮便推出一切。
翟鑾的受傷,必是和這封信有關,亦或者……是其他重要的東西在他手上。
翟鑾是因爲這些才受到追殺的!
“阿和,衣服給我,”蘇淮滿臉鄭重,“這衣服裡怕是還有其他東西。”
阿和一怔,見蘇淮一臉鄭重,連忙把衣服遞給蘇淮。
蘇淮四下翻找。
如她所料,翻着翻着,只聽“叮咚”一聲脆響,有什麼掉到了地上。
蘇淮低下頭,一抹金黃色映入眼簾。
是鳳令!
陳琰略微想了一想,心裡就有了主意,他命人拿來行宮中宮女的花名冊,翻着翻着,眉頭皺了起來。
只一個行宮,內中宮女居然有兩百名之多,加之距京城尚遠,許多到了年紀的宮女卻沒能被及時放出去,長年累月,不知有多少宮女在這裡默默老去。
他拿出筆在名冊上勾勾畫畫,將名冊丟給管事的大太監:“圈起來的這些,放她們家去吧。”
“是。”總管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名冊,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陳琰似乎想起了什麼,喚住了他。
“殿下還有何吩咐?”
“其他沒到年紀的,若是有想出去的,也一併放了吧!”
“轟隆隆”
沉重的宮門緩緩關閉,聲音在夜色中傳出了老遠。
被遣散的宮女們手提着包袱從側門走了出去,她們有的才十幾歲,有的卻已白髮蒼蒼。
太監們忙忙碌碌將正門口的紅燈籠換下,重新掛了白的上去。
夜風吹過,燈籠飄飄蕩蕩,說不出的淒涼冷清。
蘇淮遠遠看着他們忙碌着,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還未走近就聞到了來人身上的白檀香的味道。
“你說他們會中計嗎?”
陳琰站在她身邊,雙手背在身後:“翟鑾受了那麼重的傷,本來就凶多吉少,傷重不治也在情理之中,魏大成不說全然相信,起碼也是半信半疑。”
但願如此吧!蘇淮心中默唸。
城主府
“廢物!全是一羣廢物!”魏城主手裡的茶碗狠狠砸在地上。
碎瓷片飛了一地,卻沒人敢出聲。
魏城主焦躁的在書房走來走去,末了指着地上跪着的人罵道:“你們都是飯桶嗎?啊?讓你們殺個人你們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城主息怒,那翟鑾雖沒有當場斃命,可也被屬下們合力重創,以他的傷勢撐不了多久的。”
魏城主腳步一頓:“此話當真?”
“屬下不敢欺瞞!”
魏城主聞言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他陰鶩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姓翟的最好是死了,不然……哼!”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下人們深知他的手段,都心有慼慼。
“城主,行宮那邊有消息回來了!”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魏城主精神一震:“快把人帶進來!”
片刻,一名粗布衣裳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目不斜視,視書房裡的其他人爲無物,徑直走到魏城主面前跪了下去。
“參見城主!”
“不必多禮,城外情況怎麼樣了?”魏城主緊緊盯着他。
書房裡其他幾人也都屏氣靜聲,心裡暗暗期待此人能帶來好消息。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面露輕鬆道:“回城主,屬下在行宮外蹲守好一會兒,看見行宮內有大批宮女被放出,門口還掛起了白燈籠,像是辦起喪事的模樣。”
“可是那姓翟的已死了?”魏城主站了起來。
“正是,屬下先時還不敢確定,後來屬下攔住幾個被放出去的宮女問了一下,她們都說是六皇子身邊的貼身侍衛傷重不治,六皇子悲痛不已,命人設下靈堂。”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魏城主胸中怒氣一掃而空,仰頭大笑幾聲,又上前大力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