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月考覈也如期而至。
這一個月中,臧鳶木除了跟隨霍昭呈悄悄的在虛沂山以外東奔西跑,也沒有忘記霍昭呈佈置給她的人物,在月考覈開始的前兩天,銀環毒蟒的蛋終於被她的巫之氣給孵化了。
山谷之中,墨蝶與臧鳶木並肩而立,兩條小銀環毒蟒正纏繞在一起,躲進泉水中嬉戲去了。墨蝶的那顆蛇蛋比臧鳶木的要早一天孵化成功,因爲在臧鳶木離開虛沂山辦事的時候,墨蝶日夜不停的給蛇蛋輸入巫之氣,所以纔會早一天完成霍昭呈的任務。
“我原以爲銀環毒蟒的樣子會很兇狠,卻沒想到這幼蛇看起來還挺可愛的。”臧鳶木盯着水中的銀環毒蟒,眼裡全是好奇。
墨蝶回道:“銀環毒蟒的成長速度十分快,沒等你反應過來,它便會竄成大蟒蛇了。”
“你似乎對這種靈獸十分了解?”臧鳶木見她語氣沉穩,沒有半分猜測的意味。
墨蝶笑着說:“也不算很瞭解,就是以前聽爺爺說起過,他總是喜歡跟我講一些奇珍異草或是猛獸,我不想聽也要被硬逼着聽。”
臧鳶木盯着墨蝶的臉,她說起墨一仙的時候總是會微笑,眼中的幸福想隱藏都不行。
臧鳶木低下頭,聲音低沉,說:“真羨慕你,若是我的父親還在世……他應該也會爲我講很多我從不知道的事情。”
微風輕輕吹過兩人的面頰,捲起臧鳶木瀑布似的頭髮,側臉美輪美奐,卻帶着墨蝶從未見過的失落。墨蝶伸出手放在臧鳶木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說:“抱歉,讓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臧鳶木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之後,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不該輕易的流露真實的情感,便深吸了一口氣,說:“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今天我先回去了,明日的月考覈,希望你我一切順利。”
臧鳶木跳入水中,將纏繞在一起的銀環毒蟒強行分開,把屬於自己的那一條收入了納戒中,轉而爬上了岸,將打溼的衣裙用力擠了幾下,水被一點點的擰乾了。
“嗯,希望以後我們還能一起在巫師學院裡修行。”墨蝶看着臧鳶木的背影呢喃了一句。
臧鳶木沒有再回頭,加快速度離開了山谷。
她的背影,和夢生還真是像呢,但一定不是她。墨蝶在心裡想。
過了一會兒,墨蝶也跳入水中將剩下的一條銀環毒蟒給扯上了岸,銀環毒蟒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蛇頭一直朝着水流的方向晃盪着。
墨蝶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說:“小蛇,你期不期待明日的月考覈呀,不知道上頭給我安排的對手是誰呢,不管了,反正希望自己能夠順利通過這次的考覈吧,要保佑我呀!”
深夜,司婉玉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只要有一點心事,便輾轉難眠。
“木弋,你睡了嗎?”司婉玉實在覺得煩悶,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臧鳶木沒有回答,似乎已經入睡了。
司婉玉見她沒有迴應,便知道她入夢了。即便如此,她還是念唸叨叨的將自己的煩惱
給說了出來。
司婉玉嘆了一口氣,說:“木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明天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的左眼一晚上跳個沒停,我的心也跳得劇烈,很害怕,卻又有些期待。”
“害怕自己會被淘汰,卻也期待自己能夠通過。我爹總是很我說,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不如別人,人不能改變出身,卻能憑藉後天而改變自我。我有時候挺自卑的,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會讓爹爹蒙羞。”司婉玉的鼻子一陣酸澀,眼眶漲得通紅,憋了一肚子的話到頭來也只能在晚上說給自己聽,她吸了一下鼻子,又說,“但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想讓爹爹爲我感到驕傲。”
“木弋,你肯定會通過明天的月考覈的,我不怕被淘汰,我只怕被淘汰以後再也不能夠見到你。你知道嗎,我的朋友很少,僅有的那幾個所謂的‘朋友’,也不過都是爹的那些老相識的子女,只是看在長輩的份上走個過場,還沒有用心結交的知己。認識你的時間雖然很短,可是這些天的接觸,讓我覺得你可那些人都不同,你是個值得信賴值得依靠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即便以後站在最巔峰的地方,也請不要忘記追求自由,你和金絲籠裡的鳥兒不一樣,你只適合在更高更遠的地方飛翔。”司婉玉說着說着嘴角又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她的話是真心的,至少停在臧鳶木的耳中,是發自肺腑的。
臧鳶木背對着司婉玉,雙眼卻始終是睜着的,她沒有打算司婉玉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的全部聽到了心裡。臧鳶木的心中涌過一陣暖流,眼眶微微發燙,卻始終保持一聲不吭的狀態。
司婉玉又說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被吞沒在黑夜之中,緩緩的睡去了。
臧鳶木聽着她穩定起伏的呼吸,確認她睡着後才慢慢轉過身來,藉着皎潔的月光深深的注視着她嬌美的面容,她的心和美貌一樣,將會永遠長存在臧鳶木的眼底。
第二天,曙光照常升起,遠處的天空越來越亮,沉睡的虛沂山漸漸甦醒,光芒從樹葉的縫隙中鑽了進來,在院子裡投下一片陰影。
臧鳶木和司婉玉早已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就等着外面來人通知她們集合了。
沒過一會兒,大家都已經收拾妥當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紛紛來到大院中央。就在這個時候,盂山桾的手裡拿着一本名冊出現在院子門口。
院中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枝頭的鳥兒還在唱着歌。
盂山桾把名冊翻開,一一覈實着學員的名單,點到墨蝶的時候,他擡起頭環繞了一圈衆學員,說:“墨蝶因家族之事一早便返回西闕國了,原本安排和墨蝶比試的堯懿,就換成祁木弋吧。”
“哦,還有祁木弋,昭呈老師臨時有事,不能在考覈之前親自指導你,一會兒你自己注意點。”盂山桾看了一眼人羣中央的臧鳶木,特別強調了一下。
臧鳶木點頭應道:“知道了,謝謝山桾老師的關照。”
盂山桾輕輕點了個頭,揮了揮手上的名冊,招呼着大家,說:“好了,現在你們跟我來吧,去白塔後面的擂臺前按次序入座。”
臧鳶木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機械性的往前移動,心裡的詫異並未消失,昨日還一起說要好好準備月考覈的墨蝶竟然突然有事先回去了,而霍昭呈也已經失去聯繫好幾天了,竟然在月考覈這一天都沒有出現,實在是不合乎常理。
霍昭覺的治療情況她一直不清楚,霍昭呈也沒有主動和自己說,在這關節眼上又開始玩失聯,實在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臧鳶木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事情,一會兒專心比試便可。今日的對手是堯懿,不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用不着花太多的心思,比試結束之後她還要去調查墨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千萬不能太過消耗自己的巫之氣。
擂臺就設在其中一座白塔的後面,兩邊被灌木叢圍住,身後就是流淌的瀑布,水流聲緩而急,爲一會兒的考覈增加了緊張的氣氛。
衆人皆按順序入了座,擂臺上出現了幾個從沒見過的新面孔,有老頭也有年輕的,唯一的共同點是大家的神情都很嚴肅,看起來十分的壓抑,有幾個學員本來就很緊張了,一看見那些人略顯兇狠的眼神,便覺得整個人的神經更加的緊繃,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司婉玉的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她神色不安的左看看右瞅瞅,一邊疑惑着臺上那幾個人的身份,一邊環繞四周觀察別的學員的表情。
臧鳶木把手覆在司婉玉的雙手上,安慰她說:“沒關係的,只是個考覈而已,一會兒你就照常發揮便是,別想太多。”
司婉玉連忙點點頭,嚥了咽口水,說:“我知道,你說的我全部都知道,我只是擔心一會兒我會因爲緊張而忘記自己的招式,給對手有機可趁。”
“對了,山桾老師剛纔說你的對手是誰來着,我剛纔沒聽清楚。”臧鳶木由於在考慮墨蝶和霍昭呈事情,並沒有專注聽盂山桾講些什麼。
司婉玉偷偷伸手指了指右前方坐着的人,說:“臧玉淺。”
臧鳶木聽了之後心中咯噔一下,詫異是有幾分,不過真正讓她在意的是臧玉淺的實力,她和司婉玉同是八星巫王,可是臧玉淺心思狠辣,下手一定不會輕,即便他們的巫之氣相當,在打法上面恐怕也會有很大的不同。司婉玉性子軟弱,就怕等會加上緊張的情緒,她被被臧玉淺打壓!
“你們實力相當,不過在打鬥過程中切忌不要慌張,只有觀察好對手的起勢,你才能從中找出破綻然後再一舉殲滅她。臧玉淺性子急,你只需要拖延時間,始終保持跟她不分上下的體力,她很快便會失去耐心的。她情緒起伏之前會習慣性的咬嘴脣,到那個時候你再把所有的巫之氣全部匯聚,趁她分神之時儘快先發制人。”臧鳶木將臧玉淺的弱點全數都說了出來,就怕司婉玉會有什麼閃失。
司婉玉一邊牢記臧鳶木的話,一邊在心裡猜疑着,她不知道臧鳶木爲什麼會對臧玉淺這麼瞭解,竟然細節到個人習慣都一清二楚,實在讓她摸不着頭腦。不過她並未直接說出來,打算在事後再慢慢詢問她。
就在這個時候,盂山桾站到擂臺上喊道:“現在我宣佈,月考覈正式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