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寒的笑聲劃破長空,上官聲音極其冰冷又夾帶嘲諷的說道,“你的主子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竟然連訓練已久的死士都用上了,不過,看你剛剛神情似乎並不想周遭兄弟喪命,可是怎麼辦呢?倘若真的如你們所願將廖文訣引出來了,勢必要經歷一場決戰,這樣劫掠郡主,弒殺朝廷命官之子,你們這十餘人還能剩下幾個?即便是皇子王孫,也保不住你們性命吧?爲他做了如此勾當,他會留下你們性命嗎?現今的死士可是能速成的,沒了你們,他還可以訓練更多……”一步一步一步,上官彷彿能看透心思般剜進爲首藍衣人的心裡。
他身子一顫,以下蹲姿勢挪動了下步子,“你休想逼我說出什麼,我是不會背叛主子的!”明顯已經心虛了。
“不用你背叛,我還不會笨到猜不到幕後之人是誰,跟你說實話吧,廖文訣今天絕對不會出現的,你們恐怕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藍衣人怔愣般看着上官灑脫的面孔,陷入了沉思。
陡然間,一道亮光從崖頂穿破長空,咻的一聲尖銳刺耳,並在山谷中迴盪,只一聲,周遭瞬時發生了變化,不知在何處躲藏的一羣黑衣人烏泱泱全部涌了出來,將中間十餘名藍衣人圍了起來,並以破竹之勢將其個個束縛住了。
待爲首藍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冬語雙手束縛住,她迅疾奪下爲首藍衣人手中的劍柄,調轉方向抵在了他喉間,“不許動……”
上官回頭瞥了一眼地上鬆懈一盤的繩子,微微一笑,隨即看向唯一一個沒被束縛住的掩面藍衣人,“怎麼?還不打算過來扶我?”
夏明遠眯着眸子,伸手扯下面前的布條。“呵呵,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也沒多久,就剛剛……”就在她環視一週藍衣人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其中一人腰間佩戴的黑色布袋。那袋子製作精巧,封口處還鑲嵌着金絲,只一眼,她便認出這是夏明遠尋常佩戴的黑色布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頭可是養着他的小寵物,那個油黑的小蟲子。
夏明遠無奈搖頭,“你啊,尋常的冷靜都哪兒去了?居然橫衝直撞徑自上了望門峰,都不考慮自己安全的嗎?”邊說。邊將自己剛剛罩在臉上的布條摺疊了,輕柔放在上官的勃頸處,“不怎麼流血了,還疼嗎?”語調無比的輕柔。
上官看着夏明遠俊俏的容顏,一時有些出神。
“你?就是廖文訣?”冬語劍下。爲首的藍衣人突然吼道。
夏明遠仿若未聞,依舊對着上官笑,隨即慢慢將手中布條繞過她纖柔的脖頸,頭慢慢靠近她耳畔,同時也將自己的耳際送至上官嘴前,溫熱的鼻息同時撲入兩人髮髻間。夏明遠動作舒緩的簡單將布條盡頭綁了個結,“先這樣繫着。等回去了再敷藥。”
“廖文訣,我在跟你說話!”藍衣人繼續大吼。
淡淡的舒了口氣,夏明遠最後看了看上官脖子上的傷口,眼底掠過一絲心疼。陡然間,他回首便是一掌,重重箍在了藍衣人的臉上。隨即一把奪過冬語手中的劍柄。光亮一閃,咔的一聲,伴隨着藍衣人的慘叫,一隻斷臂已經哐啷啷掉落在地上。
大股的鮮血順着藍衣人的臂膀噴射而出,冬語還未來得及閃躲。已被濺得滿身全是。
“我不喜歡慢慢虐待人,不過剛剛你的想法倒是提醒我了,來人啊,拖下去,給我一塊兒一塊兒的割下他的肉!一片不留的,都給我丟到狼窩裡去。”
夏明遠一聲令下,周遭早有黑衣人上前,動作極快的將藍衣人堵上嘴拖了下去,連着他的斷臂一起,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不遠處的山林裡,一棵粗壯的樹幹背後,蕭豐良慢慢移動着步子,眯起眼睛最後瞧了一眼望門峰崖邊,“廖文訣,上官羅漪,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很快就會嚐到傷害我蕭家人的痛苦滋味了……”
那目光仿若毒蛇盯着自己的獵物,還在吐着蛇信子……
望門峰上所有藍衣人死士可都是太子用一年多時間訓練出來的,這次蕭豐良接受任務離京出來調遣,目的就是要將廖文訣和上官都引到這個偏僻之處一併解決掉,卻沒想到遠遠低估了廖文訣的實力。
不過既然他們出現了,那麼廖文訣的真正身份就可以確定,他就是北夏朝前太子,夏明遠。
看來兩個都滅掉的目的是達不到了,蕭豐良思忖着,枉自己跟四殿下表哥籌謀這麼久才掀起太子對上官的殺意!絕對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上官淡然的看着藍衣人離去的方向,隨即掃了一眼周遭,目光卻突然定住。
夏明遠注意到上官的不對勁,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是蕭豐良。”上官語氣堅定的說道。
“剛剛注意到了,只是覺得這個人留着還有用,所以沒有動他。”
“恩,暫時不要管他,此人以後還有大用處……”上官邊說着,邊朝十餘名被束縛着的藍衣人靠近。
“你們都是太子的死士,往日不在京都,此次被蕭豐良帶回來奉命執行任務,目的在於取走我和表哥的性命,我猜的對嗎?”
上官語調柔婉,彷彿在說着閨中密語,但目光中卻沒有絲毫情感,“剛剛被帶走的人是什麼下場你們也都看到了,現在還剩下十三個人,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有人肯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可以饒他一命,當然,這個人除外……”上官柔指一伸,指尖直指一個藍衣人的臉。
“剛剛是你打傷我的婢女,我說過,不要讓我活着,否則會讓你生不如死……”
一旁冬語有些愣住了,她完全沒有想過主子會爲了自己而去報復,一股無以名狀的暖流在心裡亂竄。
藍衣人故作鎮定。剛剛的確被頭兒的慘狀嚇到了,但面前這個閨閣女子能想到什麼法子折磨自己呢?不過是些皮毛,若是捱過去了,未必就不能活着出去。他這樣想着。傲然的瞟了一眼上官,“我是不會背叛主子的!”
“看來你是想幫我製造殺雞儆猴的機會了。”上官勾起脣畔,玩味一笑。尋常的死士訓練都要經過反恐懼磨練的,若是不出真招,他不會就範。上官思忖着,指尖一偏,落在崖邊不遠處那堆廢墟上,“來人,把他拖過去,灌觀音土!”
不遠處那堆廢墟以前曾是土窯。且明顯毀掉的時間不長,所以其中必定還有觀音土存留,這東西若是折磨起人來,沒有不招的!
“再加上這個。”她慢悠悠從腰間掏出幾粒豆大混圓的東西,“灌一掊土。加一顆這個……”
其餘十二名藍衣人全部呆愣愣看着自己同伴,心底早已掀起巨浪,面上卻仍舊在僵持着。
前世的經歷讓上官羅漪深深體會到了一點:真正可怕的並非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藍衣人很快被拖了下去,虎旗兄弟們動作極狠的將觀音土連同z一同灌入他的口中,從遠處瞧着,只覺他嗚嗚有聲。卻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
“太子訓練死士的基地在何處?除了你們之外,那裡還有多少人?”就在衆藍衣人盯着廢墟方向心底發顫的時候,上官的聲音如空谷幽靈般突然響起,“我說過,只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錯過了,恩。那裡的觀音土分量應該足夠……”
又僵持了良久,那被灌之人已經半死不活的被拖了回來,臉上滿是灰塵和泥垢,甚至分辨不出五官,身上也髒污不堪。更爲恐怖的是,他剛剛還平坦的小腹此刻已經高高隆起,如同孕育六月的婦女,透過漲破的衣服可以隱約看到,裡側的肌膚晶瑩剔透,血管更是質地飽滿,整個肚子仿若一個吹大了的氣球,似乎吹一下就要爆炸。
藍衣人整張臉已經因痛苦而幾近扭曲,這難受程度遠比一刀殺了還痛苦千萬倍,是十足的生不如死,“求你,饒命,饒命……”他虛弱的擠出這幾個字後,便再也無聲了。
當其餘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上官嘲諷一笑,以爲這就完了嗎?遠遠不止……
下一秒鐘,上官手一揮,那挺着肚子的人已經被放倒在地上,如同玩物一樣被翻來滾去,若是平常人,被翻滾幾圈兒都不是問題,可他的肚子高高隆起,完成這個動作就着實困難,還沒過多久,那人已經筋疲力盡,豆大的汗珠順着頭皮滑落下來,啪嗒一聲落地,濺起四周灰塵。
夏明遠扯了扯嘴角,淡漠一笑行至上官身側問道,“給他灌的是什麼東西?”
“哦,你說那個啊……”上官意味深長的笑了,“巴豆,在來時山路上採的,人被大量灌入觀音土會腹部腫脹,積水,難以排便,巴豆有助排便,雙管齊下作用同一個人,我還沒見過效果如何,正巧此刻試一試。”
這句話彷彿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餘藍衣人們再也忍不住了,雙雙跪倒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的們知錯了,您有什麼問題只管問,我們說了便是,不求留下性命,只求您給個痛快的死法啊!”
原本他們以爲,閨閣小姐處置人,不過打幾板子等做法,卻沒想到十多歲的小姑娘能想出如此殘忍的法子,正恐懼間,卻見自己那痛苦的同伴正雙手死死扣住地面,指間已經抓出血痕,趴在地上大口張着突然開始嘔吐,那被灌入的觀音土連同胃液、腹內積水,最後連膽汁血肉都吐了出來,一股難聞的味道在四周彌散,直至那地上之人再也吐不動了,兩眼充血,一蹬腿,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