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高調求婚
離府的幾個男人下了朝就直接去了軍營,尚來不及和家中女眷說一聲,但女眷卻早已從其他渠道聽到了戰事。
樂兒急忙找以沫商量對策,問:“怎麼辦?你不是說二哥預計會有四個月嗎?怎麼一個月不到,戰事就拉開了序幕。”
以沫糾結的擰着眉說:“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哥哥也只是預估,又做不得準。”
樂兒煩躁的走來走去,說:“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爹和二哥不是去同一個地方,他們一北一南。以二哥的性格,都不願意帶你去了,更何況是我。”
以沫嘟着小臉說:“反正我不管,我肯定要去的,若是不去的話,我們這一個月的艱苦訓練,不是白做了嗎?”
樂兒說:“也是!你現在騎馬已經騎得很好了,一點都看不出是初學者的樣子。”
以沫在意的問:“有沒有確定到底哪一天出發?”
樂兒說“即刻啓程的意思也就是說,爹和二哥點完兵就要立即出發,就是這一兩天的時間了,他們可能沒有時間再回府裡了,再回來也只是和我們道別而已。”
以沫咬着下脣,滿臉愁緒。
原來時間這麼趕。
她若是不能跟着離修出征,也就是說她連見離修一面,好好說幾句的時間都不一定有了。
想到這裡,以沫越發堅定了要跟隨出征的心。
“書竹,你立即去把我的藥箱收拾出來,能用的傷藥什麼,都放到藥箱裡去,一件都別落下了。書白,你去收拾衣服,金銀首飾就不要帶了,想辦法去給我弄幾套輕便的男裝,要耐髒耐穿的。”以沫下定主意,立即朝着幾個丫鬟吩咐起來。
書白和書竹微愣,有些不自在說:“姑娘,這事不如等爺回來了再商量。”
以沫說:“商量什麼啊!等他來了,再商量就來不及了,先把東西都收拾好。”
樂兒附和說:“也是,南珍,你趕緊去幫我收拾衣服,弄幾套耐穿的棉布衣,還有多準備一些碎銀和小面額的銀票。”
樂兒常扮男裝出府,倒是有幾套男裝,只是衣服料子太好,不適合穿去戰場。
以沫和樂兒的丫鬟,見兩位主子強勢,也不敢有意見,各種按吩咐去辦事了。
以沫想到手邊的幾件事情,輕聲嘀咕:“這出去一趟,起碼是半年一年,老夫人那裡的藥不能停,大嫂這裡的方子還沒有準備,都能事先安排好才行。”
樂兒點着頭說:“外祖母那裡好說,眼睛已經恢復了許多,只要眼藥水不停,慢慢總會痊癒,大嫂這裡也好辦,直接把方子給她,讓她派丫鬟去幾個不同的醫館拿藥,別人就猜不到方子是什麼。”
以沫覺得樂兒提的意見可行,突然想到什麼,猛的擡眼問:“伯父和哥哥都出徵,那大哥他呢?”
“大哥身爲先鋒,一直和爹一起出徵,這次也不例外吧!”樂兒歪着小臉說道。
以沫驚訝的說:“那大嫂不是一個人在家裡了嗎?而且她才生了小初啊!”
樂兒自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十分不以爲然的說:“這有什麼,大嫂算福運不錯的了,當初我娘生我們兄妹的時候,爹還不在身邊呢!什麼都是娘一個人撐過來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拖兩天,也讓大哥和爹他們參加完小初的滿月宴。”
以沫感嘆的說:“做武將的夫人也很辛苦啊!”
“廢話,不然的話,你當臨陽侯府爲什麼看不上將軍府!單論權勢的話,我們將軍府還強過他們臨陽侯府,只是嫁給武將,就註定了提心吊膽。就是我娘,也希望我以後嫁一個文官呢!”樂兒撇撇嘴,實話實說。
以沫又問:“說起這事,離旭應該不用出徵吧!不然的話,這家裡就沒有一個男丁了。”
樂兒聳聳肩,隨意的說:“應該是不用,小哥還沒有出征過。他倒是一直想隨軍出行,但是爹每次都說他上戰場就是送死,說他性格不改變的話,就不讓他上戰場。”
以沫恍然說:“這樣倒好,不然的話,家裡一下子就走空了,伯母和大嫂肯定會很寂寞,家裡有什麼事,也沒有人商量。”
樂兒並不覺得離旭留下有什麼用,而且她覺得以離旭的性格,肯定也想跟軍。
只是這一次就有些不一定了,畢竟他喜歡的姑娘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另一邊離旭,得了消息,匆匆忙忙的就趕到了府裡。
拉着以沫和樂兒着急的說:“這一次你們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做什麼?”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
覺得離旭也只有爲了容雅的事情,纔會來求她們幫忙。
“明天康王妃會約容雅去國安寺上香,我已經收場了錢小姐的丫鬟,她的丫鬟也會慫恿錢小姐上山,到時候你想辦法,讓康王妃和容雅知道,錢小姐已經懷了康王世子的孩子。”離旭急急忙忙的說道。
錢小姐的丫鬟,他是早就收買了。
但是撒的網,卻沒有打算這麼早收攏。
只是錢小姐這麼快失身於康王世子的事情,也有小丫鬟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功效。
“孩子?他們有孩子了?”以沫和樂兒驚訝的叫了起來。
離旭說:“我不清楚是不是真有孩子了,但是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以沫嘴角一抽,無奈的說:“你都不清楚的事情
:“你都不清楚的事情,你讓我怎麼去說啊!”
離旭瞪着眼說:“你不是大夫嗎?你隨便說幾句不就行了嗎?再說,錢小姐的丫鬟我早就已經收賣了,到時候再弄一個假流產,孩子的事情不就完了嗎?”
以沫咬咬脣,有些猶豫。
“我們這樣鬧,錢小姐的一生不就完了嗎?”
離旭冷笑一聲,反問:“那又如何,若她是一個心思良善的,怎麼會明知道康王世子有婚約的情況下,還急急委身,不就是想攀上高枝嗎?”
樂兒認同的說:“是啊!你是不曉得那些低門女子爲了高嫁,手段都有多齷齪。而且你現在對錢姓小姐不忍心,你就沒有想過,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又搶在容雅之前生了庶長子,容雅這一生會有多坎坷!”
以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說:“你們兄妹是怎麼回事,吼我做什麼,我又沒有說不做這事!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女子的份上,也不想錢小姐以後太艱辛了。”
離旭滿不在乎的說:“因果報應,她不種下這份因,也不用嘗這份果。”
以沫閉嘴不再辯駁。
畢竟若真的只能傷害一個人的情況下,她要保護的人自然是容雅。
就像離旭所說,這一切的結果都是錢小姐自己選擇的。
而容雅完全是無辜的一個女子,沒道理這份苦果要她來承擔。
“好了,我們現在來商量一下,明天要怎麼辦吧!”以沫深呼吸一口,詢問的望向離旭。
離旭是早有計謀,想也不想的便說了出來。
“明天錢小姐的丫鬟會把錢小姐引到後山去,你們就在那裡假裝碰見,她的丫鬟自然會向你們求救,到時候以沫就順勢給錢小姐看診,並告訴她懷孕了的事情。樂兒再趁機說些京都,那些搶在大婦前生孩子的女人最終落了什麼下場。記住,你們要坦白自己的身份,錢小姐認識你們,自然聽說過以沫的事情,只要你們別說漏嘴,讓她知道你們曉得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她就不會起疑。”
以沫認真聽完,說:“嗯,行!到時候不管錢小姐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人,肯定會有所動作,只要她不想被康王妃秘密處理掉,事情就會鬧大。”
“是啊,臨陽侯府爲了面子,肯定會退了這門親事。”樂兒一拍手,覺得這主意太棒了。
三人商量了一陣,離旭再三向以沫和樂兒確認,在她們再三保證的情況下,纔去忙其他的事情。
他一走,以沫也忙起來了,拉着樂兒先去了一趟程府。
把來意一說,程老夫人不認同的說:“這怎麼能行,你們倆個姑娘家,怎麼能去戰場,那裡全是男子,若是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們的名聲還要不要,還想不想嫁人?”
樂兒嘟高了嘴說:“有什麼關係,真正中意我的人,會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的人,我嫁給他有什麼意思。”
以沫對老夫人說話人,不像樂兒這樣隨性,找了一個十分有說服力的理由,道:“我和哥哥初次相見,就是因爲他在戰場上受傷,無意被我救下,他這次要上戰場,我怎麼也不能安心,我想跟在他身邊,若是有什麼萬一,我的醫術肯定能幫到他。”
老夫人一時啞口無言。
畢竟以沫的這個理由太有說服力。
而孫輩中間,老夫人最疼的不是程家的親孫,而是離府的外孫離修。
不單單因爲他最有本事,最給她老人家掙面子的孫輩,也因爲他最有心。
看似冷冷冰冰的樣子,心裡卻是藏了很多火熱。
每次得了皇上賞賜,或者是尋了什麼寶物,他都不會忘了給老夫人一份,而且一個月兩次的拜訪,風雨不改。
這種日積月累下的關懷,老夫人哪裡能不最看重他。
“對啊!以沫的醫術那麼高超,有她跟在二哥身邊,等於給了二哥多一重保障呢!到時候你能跟着以沫,給她打打下手,相信外祖母也不希望二哥出事吧?”樂兒見老夫人有些鬆動的樣子,忙順着竿子往上爬。
她也算看明白了,讓她一個人去隨軍,肯定是不可能的。
爹不會帶她去,還不如巴上以沫,跟着二哥走,還可行一些。
畢竟以沫比她會說,去隨軍的作用也大一些,能去的可能性高出很多。
老夫人皺着眉說:“差點被你們糊弄過去了,軍營裡又不是沒有軍醫,哪裡就這麼需要你們倆去幫忙了。”
樂兒嘟着嘴不滿的說:“軍醫的醫術哪裡比得上以沫的,別人不知道,外祖母難道還不清楚嗎?外祖母你就同意吧,到時候幫我們和爹孃說說。”
老夫人直言拒絕說:“你想得美,這事我不會幫忙,你娘要是來問我的意思,我肯定也不會同意。”
樂兒撇嘴,不滿的說:“虧得以沫怕要走了,會耽誤外祖母的病情,急急忙忙來看外祖母,原來外祖母一點都不疼我們。”
老夫人好氣又好笑的說:“我就是疼你們,纔不讓你們去,你們若是男兒身,外祖母肯定不攔着你們,可是你們是姑娘家,以後最終的歸屬,不是戰場。”
“我纔不信,反正外祖母就是不疼我們!”見說不過,樂兒直接耍賴。
圍着老夫人鬧了好一會兒,才得了她鬆口。
“行行行,我不插手這事,也不跟你娘說,讓她不同意你們去,行了吧?一切
了吧?一切看你爹孃的意思。”
樂兒眼神一亮,得意的說:“這不差不多。”
以沫眼裡也透有笑意,又叮囑了老夫人一番,才留下藥方和樂兒回府。
回到府裡,以沫又直奔了西錦院。
以沫猜想離修晚上肯定回不來,便留在西錦院裡用膳。
阮氏拿着以沫現場寫的配方,不明所以的問:“你不是說要出了月子嗎?這小月子都還差兩天呢!大月子更差得遠,現在給我做什麼。”
以沫未答,樂兒搶先說:“因爲我和以沫要跟着二哥出征了。”
“你們倆?”阮氏臉色一變,震驚的說:“爹孃會同意嗎?二哥也由着你們胡鬧?”
樂兒小臉一變,不痛快的說:“大嫂說什麼呢!怎麼就是胡鬧呢!”
阮氏坦率的說:“怎麼就不是?你們兩個姑娘家跟去,不說會給離修添多少麻煩,就是他在前方上戰場,還要擔心你們兩個後方的姑娘。”
“我可是聽你們大哥說過,戰場上經常能看到光着胳膊的男子,有時候軍營裡也會被混入奸細,若是被人發現你們倆人的身份,你覺得奸細是不是要對你們下手?你們若真被抓了,離修是不是隻能束手就擒了?若是到時候有人拿你們的命,威脅要離修自刎怎麼辦?”
以沫和樂兒兩人同時一僵,臉色發白的問:“有這麼嚴重嗎?”
“怎麼就沒有!軍營裡全是男人,你們覺得自己能騙得過誰?又能瞞得住多久?”阮氏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兩個天真的小姑娘。
以沫有些委屈的說:“但是我不想和哥哥分開這麼久啊!”
阮氏低低一嘆,“你們當我願意和夫君分開這麼久嗎?但是嫁了將士,這就是我要接受的宿命啊!我能做的就是替他打點好家裡,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在前方拼搏。”
“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們也跟着去了軍營,這偌大的一個府邸就我和娘兩個人了,家裡若是遇點什麼事,都沒有一個幫忙的人。”
樂兒有些鬆動的說:“但不是還有小哥嗎?”
阮氏白了一眼樂兒說:“離旭也到了該自己爭功名的時候了,我早先就聽你大哥說了,離旭這幾個月的變化很快,爹看在眼裡很滿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離旭也會同行。”
以沫微微斂眉,其實剛纔離旭這麼急的要她們幫忙,她就想到了。
若不是沒有時間了,離旭肯定會確認錢小姐有了身孕,再把事情鬧大。
“戰爭不是兒戲,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絕對不能任性,給他們添負擔,明白嗎?”阮氏耐心的對着兩個小姑娘細心教誨。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都默默的垂了眼。
她們自然不想給父兄添麻煩,也明白戰事不是兒戲,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就是清楚這些,以沫才執意要跟着離修的。
可是現在阮氏卻告訴她,她的跟隨只是一種負擔,可能不單會把自己置身在危險當中,還會連累到離修。
“我比你們更不心甘呢!後天就是小初的滿月宴,本來想熱熱鬧鬧的辦一場,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阮氏有點無奈的說道。
程氏也有意大辦,畢竟這是將軍府第一個孫輩,重視之情,溢於言表。
可是正逢了國亂,不說大辦會讓人語垢,就是他們將軍府自己也少了這份心思。
男人都去戰場了,她們擔心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心思弄這些。
本下了決心的以沫和樂兒,被阮氏說得都有些動搖了,對她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關心的人。
用了晚膳的兩人出了西錦院,各自長嘆一聲。
樂兒問:“你說我們去的話,把落夏和南珍帶着怎麼樣?她們有武功,可以保護我們啊!這樣的話,就算軍營有奸細,也不怕了吧?而且我相信二哥的本事,也不會讓奸細混到軍營裡來啊!”
以沫垂着眼睛說:“我們兩個姑娘去就夠不容易了,還帶上兩個姑娘,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好吧!”樂兒無奈的低嘆。
其實兩人早就知道帶着落夏和南珍不可行,所以剛纔阮氏說時,她們也沒有用這話去反駁。
晚上,以沫在屋裡等了離修一宿,只得了一封書信,大意是讓她早點休息,軍營尚有事要處理,他暫時回不來。
這事就跟樂兒說的一樣,但以沫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抱着被子,在牀上哀聲嘆息了一個晚上。
次日一早,又早早的起了身,用了早膳,便和樂兒一起上了馬車去國安寺。
馬車上,樂兒看以沫臉色不好的樣子,擔憂的問:“你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嗯!”以沫揉揉有些發疼的額。
樂兒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你別想太多了,這種事情,我都經歷多了,已經麻木了,若是真去不成就不去好了,就像大嫂說的,我們再怎麼任性,也不能在明知道是添亂的情況下,還在這種事情上給他們添亂不是嗎?”
每次家裡父兄出征,樂兒都要鬧一次。
但每次都沒有成功,所以樂兒的心境可以說是被打造得十分的堅韌了。
“我知道!”以沫低低的回答一聲。
就是因爲知道了,所以纔會這樣無精打采。
心意不動搖的話,她還能想着這幾天見不着就見不着。
不着。
可是她自己去意都動搖了,又怎麼說服得了離修。
也就是說她可能會有很多個日夜都見不到離修了,她心裡怎麼可能會痛快。
兩人一路沉默的到了國安寺。
以沫強打起精神來,並勸着樂兒說:“算了,我們先別想其他事情,先把離旭的事情解決好,否則的話,他心裡惦記着事,上戰場也分心。”
“是啊,小哥本來就沒二哥本事,再分心的話,會很危險的!”樂兒聳聳鼻子跳下馬車。
兩人先去求了平安符。
家裡四個男人都要出征,她們便求了四道。
然後再去到了離旭說的後山。
到達地方的時候,就看到了兩位姑娘。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樂兒小聲嘀咕,“這就是錢小姐和她的丫鬟吧?”
“應該吧!”以沫輕迴應的同時,好奇的看向小姐裝扮的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十分的嬌媚,黛眉微蹙的樣子,惹人憐愛。
“兩位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們幫幫忙。”
兩人稍走近,丫鬟就上來求救。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樂兒斜着眼睛,有些高傲的問:“什麼事?”
小丫鬟一臉緊張的說:“我家小姐身體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麻煩你們在這裡照顧一下,奴婢去請大夫來。”
以沫失笑的問:“這寺廟裡哪有什麼大夫,你若是信得過我的話,我給你家小姐瞧瞧。”
“姑娘是?”小丫鬟不安的問。
樂兒不滿的說:“以沫願意幫你們看就是你們的福分了。”
“以沫,白以沫?救了離小將軍的那位姑娘?”錢小姐突然擡起蒼白的臉,驚訝的問道。
樂兒推了推以沫,調笑的說:“看不出來,你的名聲現在比我還大一些呢!”
以沫好笑的說:“行了吧!就你那點臭名聲,誰想和你比啊!”
錢小姐目光閃了閃,看着這兩人,已經猜到了她們的身份。
小丫鬟驚喜的說:“小姐,讓她們看看吧!”
錢小姐有些猶豫的不敢伸手。
以沫溫和的笑說:“姑娘不用擔心,我的醫術還可以。”
錢小姐抿了抿嘴,掙扎了下還是伸出了手。
在來國安寺的路上,她就一直腹痛,她全先以爲是顛簸了的原因,但是到了這裡,腹痛的感覺沒好,在屋裡又悶,所以纔在丫鬟的提議下,來後山走走。
以沫伸手將脈一把,驚訝離旭的好運。
她一臉古怪的問:“姑娘尚未出嫁吧?”
錢小姐嚇得手一縮,臉色越發蒼白的問:“這和我的病有關係嗎?”
以沫有點羞於啓齒的說:“錢小姐的月事應該晚了幾日吧!”
錢小姐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
“對啊!我家小姐的月事晚了兩天,小姐的月事一向很準,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推遲了兩天。”小丫鬟十分耿直的把錢小姐賣了。
以沫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錢小姐的肚皮說:“姑娘尚未出嫁,卻……我勸你還是趁早做出決定。”
樂兒眨着靈動的大眼,忽然用自以爲小的聲音問:“以沫,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這位姑娘有了身孕吧?”
以沫擡手輕輕推了樂兒一下,在錢小姐的眼裡,像是在示意樂兒人閉嘴。
樂兒卻口快的對錢小姐教訓起來了。
“你說你長得漂漂亮亮,怎麼這麼不自愛啊!未婚先孕的事情你也敢啊!婚前失了清白,你就等着去做小吧!到時候不說你這一生被大婦磋磨,就是你的孩子也矮人一截。看你也是好人家出生的姑娘,怎麼這些淺顯的道理,你娘沒有教過你嗎?”
錢小姐臉色白了白,咬牙切齒的說:“不會的,我還是黃花閨女,怎麼可能,一定是這位姑娘把錯了脈。”
以沫十分配合的說:“嗯,就當是我把錯了脈,只是姑娘還是早下決定好。”
樂兒滿不在乎的說:“能做什麼決定,肯定就是一頂小轎走偏門擡進去啊!這樣才能明正言順把孩子生下來,只是別運氣差的碰到那種還未娶大婦的,否則的話,婆母肯定一碗藥弄了這孩子,連你也會被悄然無聲的處理掉。”
以沫嚴肅的訓斥:“你在危言聳聽什麼啊!人家肯定是真心相愛,會明媒正娶八擡大轎迎回府的。”
樂兒捂着嘴說:“看你纔來京都不久,我也不罵你傻啦!聘則爲妻奔則爲妾,在我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裡,最講究這些了,看這位姑娘穿着,也不像小門小戶的,相處的對象應該也不俗纔是。”
錢小姐匆忙起身,一臉嚴肅的說:“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別故意敗壞我的名聲。”
小丫鬟也是急忙護主說:“是啊!我們小姐清清白白,你們怎麼能隨口誣衊人。”
樂兒一副衝動的樣子,還想理論。
以沫直接將人拉住,搖了搖首,這纔對錢小姐說:“是我們無禮了。”
樂兒不滿的說:“你跟她們道歉幹什麼,好心沒好報。”
以沫拉着樂兒扭身就走,樂兒一路還在嘀嘀咕咕。
只到確定錢小姐聽不到她們說話了,這才小聲問:“怎麼樣,我剛纔演得怎麼樣?”
以沫憋着笑說:“還不錯!我們現在去找容雅吧!”
雅吧!”
“嗯!”樂兒得到肯定,喜得一蹦一跳的走在以沫的身邊。
錢小姐那邊,小丫鬟臉色發白的問:“小姐,怎麼辦?”
錢小姐臉上閃過一抹陰沉,“什麼怎麼辦?趕緊去通知康王世子,讓他立即來見我。”
小丫鬟低垂的眼眸劃過一抹亮光,嘴裡卻是慌慌張張的回答:“好!奴婢這就去。”
康王世子原本就要來接康王妃,順便見一面容雅。
他事先並不知道錢小姐也來了國安寺。
錢小姐有着所有女人的天性,所以她對容雅充滿了好奇。
再加上容雅名聲極佳,她私心裡也有一爭高低的想法。
所以纔會知道了康王妃和容雅的行程,特意趕在同一天來國安寺。
康王世子得了小丫鬟的信,想着能見錢小姐一面,便提前到了國安寺。
一路直接來到錢小姐的房間。
康王世子性急的上前抱住錢小姐,溫聲哄說:“想死我了,你怎麼不早說你也在國安寺,我就早點來看你了。”
錢小姐笑容微僵,緊張的看着康王世子說:“我……”
“怎麼了?”康王世子一臉溫柔的低語。
錢小姐鼓足了勇氣說:“我有了。”
“有了,有了什麼?”康王世子臉上滿是迷糊。
錢小姐直白的說:“我有了身孕。”
康王世子一愣,而後驚喜的說:“我要當爹了?”
錢小姐一顆高懸的心,微微落下,溫柔的笑說:“是啊!你要當爹了,我要當娘了。”
康王世子大喜的說:“我要立刻去跟娘說,立馬將你迎娶入門。”
錢小姐喜上眉梢,卻是擔心的問:“可是你的未婚妻?”
康王世子不在意的說:“她是她,你是你,並不影響!她是大婦,以後你的孩子,只要尊敬她,她不會怎麼樣的。”
錢小姐眼底寒光一閃,有些委屈的說:“那她不會和我搶孩子吧?”
康王世子笑得張揚的說:“怎麼可能,她又不是不能生,她以後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和你搶什麼孩子。”
康王世子雖然不喜歡容雅這種性格。
但是容雅不論是出身或者是樣貌,都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特別是不少男人羨慕他命好,娶得了京都第一才女。
這份虛榮,讓康王世子對容雅的好感有所增加。
而且康王世子自小學習權術,很明白妻族的重要性,他再是喜歡錢小姐,也只想過以後給她很好的生活,但是嫡妻的名份,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給錢小姐。
錢小姐愣了下,沒想到康王世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言辭間甚至是看不起庶子的。
那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又算什麼?
其實這不怪康王世子,他本是嫡子,對庶出的兄弟不喜歡是正常。
畢竟男人再花再混,大多也清楚嫡庶的差別,對待嫡子的教育,都不會馬虎。
康王世子不知道他短短几句話間,讓錢小姐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另一邊的康王妃和容雅等人正往這邊來。
容雅不明真相,有些擔憂的問:“世子可能有什麼事,纔會沒有立即來看王妃。”
康王妃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對這唯一的嫡子更是。
所以聽到她身邊的人說看到康王世子的身影時,她便立即追了過來。
康王世子會被人看到,自然不是這麼巧的事情,也是離旭一手安排的。
只是讓康王妃沒有想到的,她會看到康王世子和一個陌生的女子抱在一起。
樂兒和以沫都跟在容雅的身邊,樂兒看到錢小姐,立即驚訝的說:“是你?”
錢小姐臉色一白,顯現慌張。
樂兒的目光已經移到康王世子身上,嘴快的問:“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會是你的吧?”
“什麼孩子?”康王妃臉色陰沉的接口。
樂兒一臉尷尬的把剛纔在後山遇到的事情,說了說,還十分善意的說:“若這位姑娘真懷了康王世子的孩子,還是早點迎回府吧!總不能讓王府的骨血流在民間。”
以沫輕打了樂兒一下,低喝:“你在胡說什麼,你忘了康王世子是容雅的未婚夫嗎?”
容雅由於早就知道這事,心裡倒也不痛苦,只是驚訝,他們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錢小姐。
康王妃也像反應過來了,拉着容雅的手安撫:“你別胡思亂想,世子不是這樣人,是不是?”
康王妃後一句是對着康王世子說的,且目光佈滿了警告。
康王世子愣住,掙扎了一下,在康王妃再次的催促聲中,才屈服的說:“我並不認識這位姑娘。”
錢小姐一愣,微晃了身子,不敢置信的輕呼:“你剛纔不是才說要保護我們母子倆嗎?你怎麼能說不認識我?”
康王世子和錢小姐都不傻。
康王世子否定了錢小姐的身份,她就怎麼也進不了康王府的門。
肚子裡的孩子也會被當做孽種悄悄處理掉,甚至她也會被家裡悄悄處置,在這種情況下,錢小姐怎麼會做一個不出聲的悶葫蘆。
康王世子給錢小姐使着眼色,可惜這會錢小姐根本就不相信他,自然不願意按他的意思去做。
“康王妃
“康王妃當我們臨陽侯府沒人嗎?簡直是欺人太盛,還沒有成婚,這庶長子就出來了,這事老奴一定會告訴我們家夫人,小姐,我們走。”
臨陽侯夫人這次雖然沒有來,但派了身邊最親近的老嬤嬤跟了過來。
這會一看局勢不對,拉着容雅就要走。
康王妃忙對老嬤嬤說:“這是一個誤會,肯定是這姑娘賴上我兒,我兒一向守禮,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老嬤嬤態度強硬的說:“老奴只是一個下人,有什麼事康王妃還是向我家夫人解釋吧!小姐,我們走吧!別讓這事污了您的眼睛。”
容雅始終低垂着臉,聽着老嬤嬤的話,默不吭聲的走了。
以沫和樂兒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兩人一前一後的跟着容雅出去了。
出了這事,誰也沒有心情再留下來,一路憋到臨別,容雅才忍不住的問以沫。
“這事,你們是不是事先就曉得?”
先前她還沒有注意到。
畢竟離元帥和離小將軍要出征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以沫和樂兒來求平安符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但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以沫她們求完符了,不是急着回去,而是一直跟在她身邊閒談,就顯得有些引人深思了。
“嗯!比你早一天曉得,所以配合的演了一場戲,讓你早些看清康王世子的真面目。”以沫坦率的承認。
容雅對於早知的答案,平靜的接受了,道了一聲,“謝謝。”
而後各自上了馬車,各自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容雅有些疲憊的問:“嬤嬤,母親也早就知道這事了嗎?”
“夫人大致清楚。”老嬤嬤如此答道。
容雅淡淡一笑,她就覺得奇怪。
娘一定要讓嬤嬤跟她同行,原來這當中還有這種貓膩。
原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她不知道而已。
在離了國安寺沒多遠,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本是閉目想事的容雅,突然睜眼問:“出了什麼事?”
依巧一臉古怪的說:“奴婢好像看到了離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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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雅心下一緊,就聽到離旭的聲音。
他霸道強勢的宣佈:“雅雅,我會爲你打下三座城池!你不要嫁給別人,你等着我凱旋迴來娶你,可以嗎?”
容雅猛的擡眼,窘紅的臉對上依巧驚訝的目光,兩人均是不敢置信的樣子。
容雅更甚,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稱呼過。
一聲雅雅,好像叫到了她的靈魂深處,驚得她的一顆心,都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