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刻意刁難
樂兒一臉狐疑的瞅瞅白凝霜又瞅瞅以沫,完全不相信兩個月的時間,字能有多大的進步,反正給她兩個月的時間,字原該多醜就還是多醜。
白凝霜也不清楚,但看姑母信心滿滿的樣子,想着這兩個月以沫和姑母在一起,姑母肯定對她的字有所指點,當下越發肯定的朝着樂兒點點頭。
“好,你就寫字!”
就在白凝霜和樂兒眉來眼去的時候,永平已經發了話。
以沫微微一笑,吩咐丫鬟準備筆墨紙硯。
由於先前不少人認識落夏,她這次特意沒讓落夏露面,免得到時候被一些閒人像看猴子似的打量。
不多時,丫鬟拿了筆墨紙硯過來人。
永平迫不急待的說:“難道你不知道以沫的強項就是寫梅花篆字嗎?”
以沫笑吟吟的說:“聽說了,而且寫得挺不錯的。”
永平不滿的說:“什麼叫不錯,明明就是很好,至少我沒有看到過比她寫得更好的了。”
以沫無奈的笑着說:“那等會你可能就能見到了。”
“自大!”永平甚是厭惡的看着以沫。
討厭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對方呼吸都是錯。
永平現在看夏以沫就是這樣。
以沫心裡微微一嘆的同時,卻又有些高興。
畢竟哪天她真的不在了,有永平這樣一個朋友懷念她,會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以沫執筆寫字的時候,永平就上前站在一旁,像是怕以沫會偷龍轉鳳似的,一定要看她一筆一畫的寫出來。
只是這越看,永平的臉色就越難看。
她雖然和樂兒一樣,不喜歡讀書寫字,但到底是嫡公主,皇后怎麼會允許她無才無德。
就如樂兒一樣,有些東西再不樂意,她身爲離家大小姐,她該學的都得學會,不說比別人強,至少不能是最差的那一個。
“可以嗎?”以沫隨手寫了一首簡單的詩,然後側身問向永平。
永平臉色難看的盯着桌面上的字,一副恨不得將其燒穿了的樣子。
容雅此時上前,看到以沫寫的字,微微愣了下,一臉複雜的看着她。
永平回過神,一下拉住了容雅,使着眼神問:“你說,是白以沫寫得好,還是夏以沫寫得好。”
容雅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以沫的臉。
對上以沫笑的樣子,她下意識的擡手搭了一個,從自己手背上望去,就有如以沫蒙了面紗一樣。
看容雅的動作,以沫的笑容頓了一下的同時,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選擇,極快的衝着容雅眨了下眸子。
容雅一怔,被永平不滿的搖了下,才吶吶的說:“以沫寫得好。”
永平當下一臉滿意的衝着夏以沫說:“看,容雅也說以沫寫得好!你以後不許叫這個名字了。”
以沫淺笑的說:“我也叫以沫啊!容雅小姐並沒有說是哪一個以沫寫得更好一些,而且你若想我心服口服,你得拿出她先前寫的字體做對比,我真的輸了,我纔會認啊!”
永平抿着嘴,她又不喜歡練字,哪裡會要以沫寫過的字帖。
晃了晃容雅的胳膊,小聲問:“你那裡是不是有以沫的字帖?”
容雅猶豫着,以同樣小的聲音回答說:“夏以沫寫得好一些,你確定要我把以沫先前的字帖拿出來。”
永平有些挫敗的說:“算了!”
說罷,又恨鐵不成鋼的說:“以沫也太不爭氣了,竟然輸給了這個人。”
容雅覺得理所當然的回答了一句,“這是肯定的啊!畢竟梅花篆字體是夏二夫人創出來的,夏四小姐是她的女兒,她自然是手把手教的啊!”
永平說:“這也太不公平了啦!”
容雅回以一個無奈的表情。
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講。
而且永平也是最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她是最會投胎的人,爹是皇上,娘是皇后,她自出生就過得順風順水。
這一生若沒有太大的變數,她會如此安逸的過一生。
“你們倆討論完了嗎?”以沫好笑的看着永平和容雅。
她們倆人竟然旁若無人的討論起來了,難道她們不知道這院裡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她們,等着一個答案嗎?
“你寫得略勝一籌。”容雅想了想,纔有此回答。
她覺得剛纔夏以沫對她眨眼,並不是偶然。
只是她不敢做這樣的猜測罷了。
就像所有人都覺得,以沫沒可能先回家探路,而且不住淳王府,卻要在將軍府寄人籬下。
永平瞪了容雅一眼,卻沒有反對她的話,只是不滿的衝着以沫說:“算了,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不要撞到我手裡,否則的話,絕對沒你好果子吃。”
以沫哭笑不得的說:“其實我們可以試着做朋友,畢竟我們都姓夏,不是嗎?”
永平沒形象的呸了一聲,說:“就你,也配當我永平公主的朋友,姓夏又怎麼樣,你以爲就是本宮的姐妹了嗎?本宮告訴你,你以後見了本宮得行大禮。”
以沫翻了一個白眼。
沒想到永平竟然擺起了公主的譜。
從來沒聽永平在她面前自稱過本宮,突然一聽,還真是不習慣。
不過眼前,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一聲。
而後馬上轉移注意力,對容雅說:“我聽姐姐和樂兒說,你很喜歡我娘創的梅花篆字體,你要不要也寫幾個字,趁着我娘在,讓她給你指點一下?”
容雅看了一眼以沫,又看了一眼她身後不遠處,和她長得極爲相似的少婦,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不用了。”
以沫笑容一頓,疑惑的問:“爲什麼?”
永平哈哈一笑,故意擠兌的說:“你當你們多了不起是吧?還指點一下呢!我告訴你,我們容雅可是京都第一才女。”
容雅臉皮微紅,扯了扯永平。
她可沒臉在白素錦面前自稱京都第一才女。
畢竟她們這樣爲難她的女兒,若是她看不過眼,要替女兒出氣,她隨便出幾道題,她們若是答不出來,就丟臉丟大了。
別說往後一年不用出門了,只怕接下來的三年都得避免這樣的場合,否則的話,見面就會被人提出笑話幾句。
“怕什麼,本來就是!”永平完全不懂容雅的心思,被容雅扯了一下,她反而說得更大聲。
容雅紅着臉,忍不住朝白素錦的方向看去。
只見她笑容滿面的和同桌的人說着話,對這邊的事情,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她當下不免覺得奇怪。
白素錦怎麼對自己的女兒漠不關心?
難道她覺得她的女兒一定不會吃虧嗎?
即使對上的人是公主和侯府小姐?
“真的不用了嗎?”以沫再次確認。
容雅坦白的說:“不用了,我有一個朋友寫了份字帖給我,我覺得她寫得也不錯,我照着她的練就好。”
以沫愣了下,突然有感而發的說:“她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是她的幸運,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和你們做朋友。”
原她想容雅溫溫和和,她把真相和她說明白,她應該就不會生氣。
可是眼下,看容雅這副拒絕的樣子,明顯也是爲了白以沫,她當下就有些沒把握了。
“你想都不要想,你這人怎麼這樣貪心,只要是她擁有過的,你都想要,是不是?難怪凝霜和樂兒一下就被你哄得服服帖帖。”永平齜牙咧嘴的朝着以沫嬌斥。
以沫對她的胡攪蠻纏真的是好氣又好笑。
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明面上,永平是公主,她不能說過分的話。
暗地裡,永平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白以沫,她感動都來不及,哪裡敢置喙其他,她還怕永平知道真相後和她沒完沒了呢!
一時三人對立而站,顯得有些尷尬。
臨陽侯夫人見容雅摻和在這裡面,早就坐不住了,這時候趁機出來打圓場,說:“夏四小姐真是寫得一手好字,果然是有其母就有其女。”
“可不是嗎?”其他幾位夫人識趣的附和。
話題一下就移到了以沫的身上。
她們一家三口原就是今晚的主角,再加上以沫露的這一手,在場的人也不吝嗇的對她多稱讚了幾句。
以沫笑臉相問:“要不我們先吃了飯菜再說其他的事情吧?不然飯菜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樂兒這時候也上前,挽住永平的胳膊說:“是啊!我們先吃飯吧!我剛纔偷嚐了幾口,淳王府的飯菜可好吃了。”
永平白了樂兒一眼,惦記着她‘忘恩負義’的事情,語氣不好的說:“又什麼好吃的,難道淳王府的飯菜會有京裡的好吃嗎?”
樂兒也不惱,沒心沒肺的說:“兩種味道啊!好了啦,你就別不高興了,快坐下來吃。”
“我不吃!”永平一下甩開樂兒的手,微紅着眼眶說:“你太沒義氣了,虧得那時候還天天和以沫住在一起,她才走一個多月,你竟然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和這個替代品玩得這麼好,以沫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你愛吃你自己吃一個高興吧!反正我不會吃的。”
永平說完,推了樂兒一下,氣呼呼的就沖走了。
她長這麼大,除了樂兒,也就以沫這個朋友能玩到一起去。
朋友對永平而言,是珍貴而稀少的,失去一個就少一個,因此,她才如此難過,甚至對樂兒的滿不在乎表示憤怒。
永平說話的聲音很大,旁邊的人都聽得清楚。
一時之間,別說以沫尷尬了,就是樂兒也立在中間,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白素錦卻在這時候出聲說:“果然還是年輕好啊!我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一天到晚鬧着不理這個,不理那個。看你們這樣鬥嘴,我都忍不住想感嘆一聲,年輕真好!”
沈懷珺偷笑的說:“當年你就喜歡這樣,自己不喜歡的人,還不許我們和她們說話。”
蘭馨附和的說:“可不是嗎?害得我們每次和別人說話前,都得先問一問,免得她私下和你有什麼恩怨,我們不知道。”
白素錦笑得大方的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可接受不了,我的好姐妹和我討厭的人卿卿我我。”
沈懷珺取笑的說:“哪裡是不許卿卿我我啊!明明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能說,好不好!”
以沫回到白素錦的身邊,感興趣的問:“原來當年娘是這樣的啊!我都沒有聽娘說起過。”
沈懷珺斜着眼神,說:“你娘當年活得可任性了,簡直就……那話怎麼形容來的?”
沈懷珺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說,側目問向蘭馨。
蘭馨捂嘴說:“就跟山上的土霸王似的,她說什麼就得是什麼,很是專制。”
白素錦不怒反笑,不懷好意的問:“既然我這麼難侍候,你們當年怎麼死乞白賴的要和我一起玩?”
“還死乞白賴呢!你也要點臉好嗎?”蘭馨咧嘴,笑着反駁。
一時間,像是回到了少女時代。
彼此鬥嘴,互相虧損。
但卻不會因此傷害友情。
白素錦得意的說:“哼,我知道你們是愛我,所以才天天賴着我,想和我一起玩。”
沈懷珺和蘭馨對視一眼,特別給面子的說:“是是是,我們好愛你噢!”
這樣的對話,當年每隔一兩天就會來一次。
一聲愛,已經好多年沒有說出口過。
今天一說,倒敢覺得順嘴。
白素錦仰面嬌笑。
她當年是任性,但是卻不自私。
她對沈懷珺四人的好,更是有目共睹,也正是她的付出,所以沈懷珺她們纔會對她多有包容。
“你們說話就像小孩子似的!”以沫哭笑不得的開口。
她都不知道娘和姐妹說話,竟然是這樣的,她還當娘只有在她面前,纔會如此,原來娘在誰面前都是這樣啊!
沈懷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表示,“沒辦法,你娘就是長不大,數十年如一日啊!”
白素錦低低笑着,並不解釋。
昏睡了快九年。
對她而言這九年是空白的。
若不是楚明告訴她,她根本不會相信,她覺得她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罷了。
說白了,她現在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可是心理年紀卻只有二十多歲。
“行了,你也去坐着吧!別站在娘這裡了,多吃一點,好好招呼你的朋友。”白素錦笑着和沈懷珺及蘭馨鬥了幾句嘴,便讓以沫去坐。
以沫點了下頭,就朝着樂兒和凝霜那桌子走去。
一桌十人,除了樂兒和凝霜,桌上還有另一位熟人潘爾嵐。
她剛坐下,潘爾嵐便迫不急待的和她攀談起來,告訴她說:“你得罪了永平公主,你以後要小心一點。”
以沫一怔,她和潘爾嵐幾次見面都沒有好臉色,突然被潘爾嵐如此溫情的提醒,頗有些不自然。
但想到現在她是夏以沫,初次見面,兩人並沒有齷齪,忙露出笑容說:“多謝姑娘提醒。”
潘爾嵐大方的說:“我叫爾嵐,我爹是潘丞相,你纔剛回京都,若有什麼需要,只管找我。”
以沫笑着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便迅速低下臉,她怕再與潘爾嵐對視,會忍不住露出究竟的目光,到時候肯定會引起潘爾嵐的注意。
“哎,說來你也是倒黴,明明你纔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以沫!早在十三年前,滿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叫以沫了,卻突然被一個半途而來的人搶了名字,如今還引得公主對你仇恨,也是挺冤的!”潘爾嵐十分感嘆的說起。
以沫愣了下,沒有配合潘爾嵐問白以沫的事情。
潘爾嵐等不到,就自己說了起來。
自她嘴裡說出來的白以沫,就是一個充滿心機的小姑娘,不單會勾女人還會勾男人,總之是一無事處。
樂兒聽不下去了,筷子一摔,怒斥:“你娘沒教你規矩啊!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少嘰嘰歪歪行嗎?”
樂兒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在京都貴婦眼裡,她也不是一個淑女,更不是一個好兒媳的選擇。
可是潘爾嵐不同,這會被樂兒大聲搶白,臉色脹得一陣紅一陣青,還不能說一些惡言相向的話。
她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表露出溫柔的問:“離小姐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樂兒冷笑的說:“怎麼?人話都聽不懂嗎?”
潘爾嵐撐着僵硬的笑容,說:“離小姐說話不要太過分了,我容忍你是因爲我的修養不允許我對你說髒話,但你也得有點自知之明,別把市井學到的那一套,用在這裡。”
樂兒大笑幾聲,陰惻惻的笑問:“相對你這種喜歡背後說人閒話的人,我倒更願意學市井那一套!白以沫已經不在了,你還一直在夏四小姐面前說她的壞話,挑起她和永平公主的矛盾,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
姑娘家最忌諱口舌。
樂兒這話一出,坐在不遠處的丞相夫人都急了。
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這裡,兩個小輩吵嘴,她一個長輩哪有臉面這時候去插手。
“你不要血口噴人!”潘爾嵐面紅耳赤的反駁。
樂兒提着以沫的胳膊,一下就將她拉了起來,問:“剛纔潘小姐都和你說了什麼?”
以沫看了一眼潘爾嵐,實話實說的將剛纔的話複述了一次,並好奇的問:“潘小姐把白以沫說得這麼不堪,爲什麼你們還和她玩得好啊?”
樂兒鄙夷的說:“那是因爲潘小姐在故意挑撥你和永平的關係,她說的話都是不實的,她這人最喜歡你搬弄是非了。”
丞相夫人坐不住了。
程氏卻是先一步出聲喝斥了樂兒。
這鬧劇也就停了下來。
沒多久,丞相夫人就帶着潘爾嵐先一步離開了。
討厭的人一走,樂兒又活了過來。
三人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竊竊私語。
以沫最擔心的還是怕永平和容雅不原諒她,未雨綢繆的向凝霜和樂兒支招。
樂兒邊吃邊說:“容雅我是不知道了,她喜歡什麼,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一些,但是永平嘛!我覺得你弄點好東西給她吃,應該就能哄好吧?最好是她沒有吃過的,這樣她的怨就會小一點。”
以沫擰着眉,無奈的說:“你確定美食能夠打動永平?”
樂兒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試試總行的吧?”
以沫嘆息,也只好這樣了。
至於容雅的問題,她又是一嘆說:“據我所知,容雅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一見我娘,她很崇拜我孃的。”
白凝霜壞笑的說:“但是你剛纔的提議已經被容雅拒絕了呢!”
以沫苦着臉說:“我還以爲容雅很好哄呢!”
樂兒咬着筷子說:“其實我也這樣覺得。”
以沫長長一嘆,樂兒附和的跟着低嘆了一聲。
白凝霜失笑的說:“行了吧!她們倆這樣,都是爲了你,對她們而言,你還活着比其他什麼都重要,她們雖然一時會不高興,你只要多哄兩次,我保證她們絕對什麼火都會消了。”
樂兒若有所思的說:“凝霜說得不錯,若是換了我,我雖然會很生氣你騙了我,但靜下來,我也會很慶幸你騙了我。”
白凝霜和樂兒,一左一右的哄了幾句,以沫也不再那麼擔心了。
眼下也就剩一個問題,她皺巴着小臉問:“可是永平已經回宮了,怎麼辦?”
樂兒滿不在乎的說:“就先哄好容雅啊!反正永平早晚會出宮,而且她現在正惱着,晾她幾天,再跟她說正好。”
白凝霜說:“是啊!而且過幾天就是中秋宴了,宮裡會舉辦宴會,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她了。”
以沫想了想說:“那一會你們把容雅請過來,我到水池前面等你們?”
“好!”樂兒和凝霜應下。
等她們用完飯菜,再想找容雅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了,後來樂兒一問,才知道她藉口身子不適先回了臨陽侯府。
以沫對此,有點失望。
但就像白凝霜說的一樣,她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多了去,不差這幾天,誤會總能解釋清楚。
白素錦身體還在康復中,夏楚明早就叮囑過她,讓她早點回去休息,所以客人沒走,以沫就扶着白素錦回了院。
等到夏楚明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夏楚明身上飄着酒香,一副微醺的樣子。
“我剛剛看到了六皇子,倒是長得一表人才啊!就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夏楚明見到以沫娘倆就說了起來。
白素錦挑高了眉眼問:“所以你想說什麼?”
“就是想說,看着挺不錯的一個少年,就這樣短命,有些可惜。”夏楚明接過以沫倒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才說。
白素錦問:“怎麼?他的病,你能治?”
夏楚明喝完了茶,將空茶杯遞給以沫,並回答白素錦的問題。
“不知道,你還沒有給他把脈,他剛纔也沒有提起這事。”
以沫有點好奇的說:“原來六皇子來了嗎?”
夏楚明說:“是啊!”
不過他設宴時,故意將男女席隔得遠一些,就是不想讓六皇子和以沫見面,直白的說,夏楚明現在防着所有適婚男子接近他的寶貝女兒。
“噢!”以沫不怎麼在意的答了一句,正好林嬤嬤端了熱水過來給夏楚明擦臉。
以沫主動接過,揉了揉帕子又遞給夏楚明。
夏楚明一臉感嘆的說:“有閨女就是幸福啊!”
“那是因爲我們閨女孝順。”白素錦寵溺的看着以沫,嗔了夏楚明一眼,一臉驕傲的說道。
以沫對此,十分淡定,畢竟有些事情習慣成自然。
看爹回來了,再加上時間也不早了,她便說:“爹孃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屋裡休息了。”
白素錦忙出聲說:“乖女今晚就跟娘睡,讓你爹睡書房去!”
剛纔白凝霜跟着蕭氏她們回了國公府,以沫知道娘這是擔心她一個人會怕。
一臉滿足的笑說:“娘不用擔心,我一個人睡,沒有問題的!”
白素錦不放心的說:“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以沫笑了笑,說:“娘,我先回屋裡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白素錦仍舊不放心的樣子,忙說:“楚明,你送乖女回去。”
“嗯!”夏楚明應聲。
就算白素錦不說,他也會這樣做。
對於父母的溺愛,以沫沒法拒絕,只能享受。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不免抱怨的說:“爹,其實我已經不小了,你們不用這樣擔心我的。”
夏楚明嘆息一聲,解釋說:“孩子再大,在爹孃的眼裡,永遠都是孩子!更何況你當年離開我們的時候,還是一個只會撒嬌的小姑娘,一眨眼都長得這麼大了,但是我們的記憶卻仍停留在你小時候,特別是你娘。”
“嗯!我是怕娘累着!”以沫如實的說出心中所想。
白素錦昏迷了快九年。
其實她也一直在努力適應,只是白素錦不喜歡說這些事情而已。
畢竟誰願意接受,不過睡了一覺,女兒就跟拔秧苗似的,突然長大了九歲。
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才兩個月的時間,彼此都在互相摸索怎麼樣和對方相處更合適。
夏楚明笑着說:“你就由着她吧!她這樣她會更高興一些!”
做父母的,能替兒女操心,也是一種幸福。
以沫笑着問下,換了話題,問起六皇子的事情。
夏楚明防備的問:“怎麼?你很緊張他的病情?”
以沫擰了眉說:“也不是緊張不緊張,只是說畢竟是認識的人,若能治好的好,自然希望他的身體康復。”
夏楚明見以沫說得坦蕩,沒有其他情愫的樣子,才放下心說:“六皇子若向我求救,我又能治的話,自然會全力醫治,但他沒說,我也不會上趕着去治。”
以沫懂,畢竟求醫求醫。
哪有大夫求着病人看診的。
父女倆說着話就到了汀蘭閣,夏楚明一路將人送到了屋裡,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這纔回屋。
次日,以沫起牀,梳洗後就去了孃的屋裡,準備用早點,卻見淳王妃也在。
“伯母。”以沫乖巧的叫了一聲。
淳王妃笑問:“這麼早就起身了啊?昨晚有沒有休息好啊?”
“嗯,睡得挺好的,特意過來陪母親用早點。”以沫一板一眼的回答,嘴角掛着淡淡的笑。
淳王妃誇獎說:“真是孝順的孩子。”
以沫靦腆的一笑,沒再答話,淳王妃也沒再多說。
她側目和白素錦說:“這些年的帳本都在這裡了,你若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隨時派人來問我。”
“嗯!麻煩大嫂了。”白素錦客套的說着。
淳王妃寒暄了幾句,沒有多坐就走了。
以沫人看着滿桌子的帳本,咂舌說:“這要看到什麼時候啊?”
白素錦挑眉問:“有興趣學嗎?娘教你。”
以沫訕笑一聲,問:“可以不學嗎?”
“當然可以啦!”白素錦拍拍以沫的手,甚是寵溺的樣子。
女兒想做什麼,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她都不會反對。
雖然以後鋪子早晚要交到以沫的手裡,以沫看得懂帳本最好,但以沫若是沒有興趣的話,她就培養幾個能幹的管事,反正她還年輕,多的是時間替女兒鋪路。
以沫有點羞澀的說:“沒啦!如果娘覺得我需要學,我就學啊!”
白素錦心疼的說:“沒有什麼需不需要學,不想學就不用學,你今天一個人在府裡打算怎麼打發時間?”
她其實很想女兒任性一點。
畢竟都是當過人家閨女的人。
她當年在國公府,萬般寵愛,向來我行我素,哪像以沫這樣,帶了點小心翼翼,就是和她說話也不大方,一副有所保留的樣子。
以沫說:“我想請夏玥來我屋裡坐坐,她先前說教我納鞋底的,正好藉着這機會,和夏玥認識認識,還能給爹孃一人做一雙鞋子呢!”
白素錦問:“你也不會女紅嗎?娘也不太擅長呢!”
以沫失笑的說:“姥姥有告訴我,還叫我千萬不要跟娘說。”
白素錦輕睨了眼,說:“賈嬤嬤趁我不在就說我壞話!”
以沫維護的說:“沒有呢!姥姥說娘是全天下最本事的女人了,還說我以後一定也要像娘這樣出色才行。”
“傻閨女!”白素錦捏了捏以沫的臉頰。
側眸對林嬤嬤說:“把早膳端進來吧!”
說罷,她又問以沫,“是不是餓了?”
以沫說:“還好!”
她每天早上起來喝一大杯溫水,喝不能充飢,但也能頂頂。
沒多時,早膳端了上來,母女倆人有說有笑的用了早點。
之後,看白素錦要打理賬本,以沫就沒有多耽誤時間,直接派人去請夏玥到汀蘭閣了。
夏玥有點拘謹的來了,見面就說:“沒想到四姐姐真會請我過來。”
以沫請夏玥坐下後,才笑着說:“自家姐妹自然要多走動了,五妹妹以後沒事就來我這汀蘭閣多坐坐,我一個人閒着也挺沒趣的。”
夏玥嘴角揚起小小的弧度說:“先前表小姐都在,我沒好意思來打擾,但是納鞋底的針線布料我都準備好了,四姐姐你看看喜歡不?”
“玉樹。”夏玥說完,就叫了一聲跟她同來的丫鬟。
丫鬟手裡抱了一個簸箕,忙端着上前,放到了以沫的面前。
以沫笑着看了看,說:“五妹妹正是有心了,我這裡正好沒有布料呢!”
夏玥淺笑說:“四妹妹喜歡就好。”
以沫在簸箕裡挑了兩塊布說:“這兩個顏色好,一個做給我娘,一個做給我爹,我能不能貪心的一次拿兩塊布?”
“可以,原就是給四姐姐準備的!”
夏玥雖不愛說話,但有一顆玲瓏心。
她想着以沫學納鞋底,應該也是做給爹孃,便準備了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料,讓她選擇。
以沫歡喜的說了聲謝謝,就催着夏玥教她納鞋底。
夏玥教的時候很仔細,以沫學的時候也很認真。
再加上以沫本就會女紅,先前藏了下拙,後來見夏玥眼尖,藏不住了,也就索性不藏了。
夏玥有些尷尬的說:“原來四姐姐的女紅這麼好。”
以沫解釋說:“看五妹妹可愛,想叫你來玩,又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希望五妹妹不會見怪纔好。”
夏玥說:“不會!以後四姐姐若是不厭我的話,我常來。”
“好啊!我們可以一起練練字,做做女紅。”以沫歡喜的應答。
偌大的一個府邸,若是沒有一個談得來的姐妹,她也會挺孤單的,畢竟她現在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了,也不能天天不落家門的跑出去。
以沫和夏玥談得來,想留她用膳,但一聽要去白素錦的院裡,夏玥就拒絕了,只說下午再來。
以沫見說了沒用,便沒多勸,只是吃飯的時候,把事情和白素錦說了一下,等到晚上的時候,林嬤嬤便送了四匹上好的錦布和一套首飾去了夏玥屋裡。
夏儀聽說了這事,特意過去嘲諷了夏玥幾句,直說她是一個有眼色的人,懂得巴結二房。
夏玥當着夏儀的面沒什麼,但回身就去找了房姨娘。
“姨娘,四姐姐可能有點喜歡我,嬸嬸剛纔給我送了禮物。”
房姨娘讚賞的說:“你四姐姐看着人不壞的樣子,她若是喜歡你,你多和她走動。”
夏玥面有苦色的說:“四姐姐說話很溫柔,又喜歡笑,我也挺喜歡她的,只是和四姐姐走近,三姐姐說話特別難聽。”
房姨娘冷哼一聲,“她說話好聽過嗎?”
夏玥垂眼不語。
房姨娘勸說:“好了,你不要想這麼多,姨娘肯定不會害你的!雖說你的婚事是王妃做主,但是你若能討得二夫人的喜歡,將來王妃若是隨便將你許人,有二夫人一句話,也能改變命運,姨娘在王妃面前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你能有一門好姻緣。”
夏玥看了一眼房姨娘,低語:“姨娘,我明白了,我會聽你的話!好好和四姐姐相處,儘量讓她喜歡我。”
姨娘原就是淳王妃的陪嫁丫鬟,當年淳王妃和白素錦的事情,她知道很多,這些年來,她聽姨娘的話,也一直過得順遂,除了被三姐姐偶爾奚落幾句。
“嗯!這才乖!”房姨娘讚賞了一句,又詢問她這些日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好生關懷了一番,才讓她早點回去。
夏玥就沒有多留,直接回了屋。
如此過了兩日,眼看快到八月十五了,以沫估計着要去國公府了,隔天用早膳的時候,就聽娘說起這事。
“等會我們一起用了早點就直接去國公府了,一直住到八月十五日中午纔回來。”
以沫歪着小臉說:“住三天嗎?那我收拾一下衣服。”
白素錦笑着說:“不用了,你舅舅來信說他都給你準備了,你什麼都不用帶,直接過去就行了。”
以沫笑得像偷腥的貓兒似的說:“舅舅真是大手筆,每次去國公府,他都要給我準備好多禮物。”
白素錦說:“這是當然的啊!畢竟中間欠了你九年的禮物沒有給呢!”
以沫咧嘴一笑,又趁機說了了國公府的幾句好話。
用過早點後,一家三口就直接出發去了國公府。
出門前,以沫好奇的和白素錦小聲嘀咕:“我們出去住三天,不用跟祖母說一聲嗎?”
白素錦拍拍以沫的腦袋說:“這事你不用管,反正你爹會說的!”
以沫樂得不用面對老王妃,高興的將事情拋到腦後。
馬車到了國公府,就見白凝霜兄妹在門口候着,她下車直接抱住了白凝霜,撒嬌的說:“姐姐,想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