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笑着，兩人來到了柴房門口。
常青按照慣例將鎖打開，跟着兩人進了屋子。
吃完的餐盒還掛着湯汁，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陳程環抱着膝蓋，靠牆坐着，垂着眼睛看着餐盒。
就連王德全等人進來，也沒有移動絲毫。
王德全走上前，看了一眼乾乾淨淨的餐盒，輕聲問了一句：“好吃嗎？”
陳程聽到聲音，身子終於微微動了一動，半晌，嘆了口氣道：“鹹了。”
“我吃着倒是剛剛好。”王德全笑了笑，四周看了一圈，隨意地坐在了一旁的矮櫃上。
“那你這口味還真獨特。”陳程說了一句，接着深吸一口氣，擡起了頭，仰頭靠在牆上，道：“你早上走的時候不還說不買嗎？怎麼就變了主意？”
“原本沒打算給你打包一份。”王德全看着陳程道：“今天剛好去那邊吃飯，出於好奇，我就點了一份嚐嚐，沒想到卻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溫山海那個傻胖子給你講的？”陳程看了王德全一眼，接着有些無奈道：“那胖子是個好人，和我不是一路的人，你別……”
“我還能吃了他不成？”王德全笑了一聲，接着道：“只要他不參與你的事，我不會拿他怎麼樣，倒是你……”
“我怎麼？”陳程也是笑了一聲。
“你想哪天下山？”王德全擡了擡眉問道：“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我選擇明年。”陳程回答得極爲果斷，半點沒有猶豫，“把我弄上來就別想讓我走了。”
“這邊的人要撤走了。”王德全也沒和他繼續繞彎子，直接道：“今天還是明天，你自己選一個，不然你就自己在山上荒野求生吧。”
“荒野求生倒也不是不可以。”陳程聽着嘆了口氣，“只怕是你們的人剛撤走，就有人來找我了。”
“所以說讓你好好選擇一下。”王德全笑着道：“雖然這選擇沒什麼區別，但至少還可以選一選嘛。”
“你這就難爲我了。”陳程一臉爲難地靠在牆上看着棚頂，半晌道：“要不明天？”
“你想好了就行。”王德全道：“這一次你被人裝進了他後備箱，下一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我可不希望我釣魚的時候把你吊起來。”
“我也不希望被你吊起來。”陳程悶笑了幾聲，接着，扭頭看向王德全道：“要不我跟着你走吧，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聽着陳程的話，王德全輕笑了一聲：“你想的倒是好，你跟着我就安全？我自己都不確定。”
“死馬當活馬醫嘛。”陳程毫不在意地說道：“萬一負負得正，我不就賺了一條命嗎？”
說着，他向鍾萬象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道：“還有這位大佬在，怎麼說也不能死的太慘不是？”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鍾萬象笑了一聲，“我憑什麼救你？憑你哭得聲音大？”
陳程聽着鍾萬象的話，乾笑了兩聲道：“別揭我老底啊……”
鍾萬象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陳程笑了笑，低下頭像是在想着什麼，不過片刻，他又擡起頭，聲音中透着幾分無奈：“帶着我，你們絕對不虧。”
王德全看着他，目光中帶着審視。
“真的不虧。”陳程一改吊兒郎當的模樣，整個人瞬間正色起來道：“就憑我是何正午的副手。”
陳程這副認真且自信的樣子，讓人很難不相信他說的事情很重要。
“何正午？”王德全微微皺眉，“那是誰？”
王德全的話一出，陳程明顯愣了一下，剛剛那點氣勢瞬間被破壞殆盡。
“你不知道？”陳程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你竟然不知道？”
“我爲什麼要知道？”王德全皺着眉看向他，“何正午是什麼人？”
“你不是一直在調查淮西的事情嗎？”陳程看傻子似的看向王德全，“到了淮西，之前神水的事你就全都扔下不管了？你到這裡這麼多天都調查了個什麼玩意？”
聽着陳程的話，王德全像是抓到了什麼重點，出聲打斷了陳程奚落自己的話。
“你是說，淮西的事也和神水又關係？”
這話一出口，就見到陳程向自己翻了個白眼。
“你覺得安通一個屁大點兒地方的小縣城，能值得那麼多人去下網？”陳程一臉嫌棄地看向王德全。“虧我還以爲你挺聰明，你這腦子長着就是擺設嗎？”
陳程的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了沉默。
王德全看着地面，腦海裡回想着在安通時，有關於神水的點點滴滴。
先是有人弄出了一個神水，接着有人見着賺錢，就偷了一份仿製，結果仿製的東西是有毒的。
這個有毒的算是假神水一號。
接着蔣德山兄弟去神水那個組織偷了藥，結果偷到了從假神水一號哪裡弄來的有毒樣品。
蔣德山兄弟倆拿着有毒的假神水一號去仿製，結果又弄出了假神水二號。
中間還有神水組織的郭智長，追到安通，想要追回被偷的假神水樣本。
王德全將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終於發現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地方。
那就是假神水一號這條線。
根據剛剛陳程的話，很難猜不出，這個假神水一號的關鍵人物就是何正午。
說起來，關於神水的整件事中，王德全還覺得一個人比較奇怪，那就是郭智長。
這個人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
對於他的所有了解少之又少，知道的信息，基本上都來自於郭智長的自述，和蔣文山的隻言片語。
這樣看來，這個人確實很奇怪啊。
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般，僅僅是去追回假神水一號的樣本的嗎？
王德全想着，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陳程一直關注着王德全的表情，見到王德全的神色終於有些變化，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想到什麼了？”陳程笑着問道。
“何正午的身份我大概猜到了。”王德全淡淡地說了一句，接着出聲問道：“那個郭智長，他究竟是什麼人？他去安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