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起酒杯,給王威一個眼色,王威會意,笑呵呵的也擡起酒杯。
兩隻酒杯越靠越近,兩個人的胳膊也要捱到一起。這時候周圍看熱鬧的老師同學都開始大喊,“喝,喝……”
沒擠到前面的同學甚至站到了椅子上看,飯店整個大包間因爲柳河和王威的這一杯交杯酒而達到高|潮。
“吵什麼吵?”就在柳河的胳膊馬上就要和王威的胳膊交叉的時候,大包間的門突然被踹開,一個粗獷的男聲突然喝道:“都給我安靜點兒,吵着哥幾個敘舊了知不知道!”
包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短髮男人醉醺醺的站在門口。
他手裡還拎着一個啤酒瓶子,好似誰要敢多說一句話,他手裡的啤酒瓶子就會朝誰的腦袋砸下去似的。
除此之外,他的身後還站着幾個和他同樣身材的男人,他們一個個也都面紅耳赤,顯見也都喝了不少。
畢竟都是十八、九歲血氣方剛的學生,柳河的同學當即也騷動起來,平日班級裡幾個比較活躍的男生已經悄悄把啤酒瓶子等武器拿在手裡,只等誰大喝一聲大傢伙就痛痛快快打一架。
柳河先是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喝什麼交杯酒了。繼而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可千萬別打架,萬一打起來除了桌子底下她都沒地方躲。
班主任和幾個老師看到情形不對,趕緊去拉那幾個活躍的男生。班主任還與那個踹門而入的男人解釋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並且保證不會再大吵大鬧。
原以爲他們忍讓到這個地步那些人也該走了,誰知道那男人還是不依不饒。柳河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根本就是來找茬的,就想找人打一架。
眼見兩方已經劍拔弩張,班主任和幾個老師也開始控制不住局面。
就在戰事一觸即發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幾個男人突然讓出了一個空間,一個身材頎長,面容俊朗,留着寸頭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他只用一隻手就把拎着酒瓶子的男人甩到了門外,“別給我惹事!”他警告道。
然後又轉過頭,在包間內掃了一圈兒,目光掃到柳河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繼而落到距離柳河不遠的幾個老師身上,“真是抱歉,我這幾個兄弟喝大了,要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你們多擔待。今晚我買單,算是賠罪。”
說完,他還朝幾個老師點了點頭,帶着他那夥醉醺醺的兄弟走了。
柳河看的分明,他們轉身便進了斜對面的包間。怪不得嫌他們吵,原來挨的那麼近。
出了這樣的事,男生覺得在女生和老師面前丟了面子,女生心裡也慼慼,老師們更不用說了,若是出個什麼意外,他們肯定要挨處分。
因此大家都回到位子上消沉地吃過飯,在班長的提議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原來計劃吃完飯去唱歌,唱歌的地方已經找好,押金也交了,他們這幾十個人直接去就成。
沒有高嘉佳,柳河和其他同學都不大熟悉,王威還總往她這邊看,弄得她很不舒服。
所以柳河決定不去唱歌了,便等所有同學都出了包間,和準備看賬到底結沒結的班長走在最後。
她和班長說了不去唱歌,本來就是自願的事情,班長也沒爲難她,還囑咐她回去主意安全,以後多聯繫呢。
出了包間,柳河下意識地往斜對面的包間看去。那個包間的門沒有關嚴實,從敞開的縫隙裡能看到裡面的大致情形。
包間不大,只能容得下一張大圓桌,七八個身體壯碩的男人圍桌而坐,桌子上、桌子下堆了不少空的啤酒瓶和白酒瓶。
已經有幾個男人支持不住歪倒在桌子上,唯一一個還坐的筆直的人側頭不知道與邊上一個斜靠椅子上的男人說了些什麼,直說的那個男人眼淚橫流。
柳河往裡面看也不過兩三秒的功夫,端坐的男人突然轉過頭來,如狼般銳利的目光正與柳河的目光相對。
柳河趕忙收回視線,快步離開。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在對她笑呢。
小包間裡,哭的稀里嘩啦的醉漢坐起身拍了拍彭煜城的胳膊,哽咽道:“煜城,哥幾個沒白跟你一回,你對咱們的好咱們都記着呢。你這身份好些事不方便做,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咱們都聽你安排。”
說完,他還打了個酒嗝,眼皮一翻,也醉倒在桌子上。
彭煜城無奈地搖搖頭,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出了包間。
他們的賬和大包間的賬他剛纔已經結過,他去前臺只交待服務生,“我有事先離開一會兒,一會兒來接朋友,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交待完還從錢夾裡抽出幾張紅票遞給服務生。
他們這幾個人一看就不像好惹的,服務生也害怕,哪裡敢說不,顫顫巍巍地接過錢然後去照顧他的朋友去了。
彭煜城出了飯店,站在門口左右看了一會兒,才擡步往街口走。
此時街口的行人已經不多,所以背對着他婷婷而立的白裙少女就顯得格外的突兀。
她低頭不知道在包裡翻找什麼,很專注,連他走進都沒有發現。
“丟東西了?”他好心地開口問道。
柳河不妨會突然有人和她說話,着實嚇了一跳,擡頭見是“老熟人”,柳河心裡又疑又怕。
疑的是他怎麼出來了,怕的是他對她不軌。
這也不怪柳河往這方面想,實在是彭煜城給她的印象太不好。
早前在商場她已經認定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剛纔他又和那些個好像黑|社會的打手的人在一起,柳河不想歪才怪。
“沒有,我在等人”,柳河警惕地看着彭煜城,不知道爲什麼,她又補了一句,“等我男朋友。”
彭煜城笑笑沒有說話,剛纔他從後面走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她的包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他大概也猜到了柳河現在遇到的情況,卻也不戳破,只朝着蜿蜒的車流招了招手,一輛暗紅色的出租車停在他們身前。
彭煜城先看了一眼車牌,然後開車門不由分說的把柳河推上車,湊到她耳邊悄聲說,“女孩子一個人大晚上穿這麼漂亮出門不安全,早點回家吧。”
然後他又遞給司機一張紅票,還不忘說道:“我已經記下你的車牌,把我女朋友安全送到家。”